第15章 童谣 （唐龙旧事）
春。
午后刺眼的阳光下，一片含苞待放的桃花树静静地伫立。
那些桃树的枝头，挂满了桃花，仿佛在做一个静谧的梦。
...
在返回省城后，易辰安顿好父母之后，便跟随着易玄机，以伴读书童的身份一同踏上了飞云宗的旅程。
易晓曼叫嚷着也要去飞云宗，然而她却被长辈们安排到了今年的“瑶池”仙境中。
这个消息让她非常失落，整个人都无精打采。
在和易辰易玄机告别的时候，她的脸上已经挂满了泪珠，看上去十分惹人心疼。
易晓曼身穿一件淡翠绿的仙女裙，身姿窈窕，银发披肩，发髻上插着一只精美的翡翠玉簪。
她的眼睛此时已经哭的发红，告别的时候，她紧紧地握住易辰的手，哽咽着说道：“哥哥，我要去瑶池了，不能和你们一起去了。”
“你大哥在那边呢...你能看着他说吗....”易辰心中伤感，但还是忍不住想吐槽两句。
不禁回想起第一次来到宗家的时候。
这个小姑娘素来以女孩子发育快的身体为依仗，对他打闹不断。如同一个跟屁虫，无论他走到哪里，她都如影随形。
看着易晓曼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显然是有什么话想讲。
昨晚，她和父亲爆发了一场激烈的争吵，打定主意要去飞云宗。
对此，家主斥责她的胡闹和任性，痛斥她根本不懂父亲的良苦用心。
她道：“可我不想去瑶池！”
易辰决然道：“别再任性了！你以为你的修炼是给别人修.....哎。”
讲到这里，易辰突然顿住了，诸如“这都是为你好”之类的话，他实在是说不出口。
过了许久，他点头道：“我们终究是要长大的。修行途中，如果不开心了，那就歇一下，但不要荒废。”
听到这里，小丫头眼睛通红，但却是笑着的。
马车已经走远。
易晓曼突然对着离去的马车喊了一句：
“木头疙瘩！其实，我一直....！”
马车上的易辰愣住，他没听清易晓曼的话，他探头出来，想要问清楚。
但是马车已经走出很远了，他只能看着那不断缩小的身影喊道：“什么？!”
远处的她，微微地张了张口，眼中已闪起了雾气。却终是什么也没有再说。
微风轻轻拂过，漫天的桃花轻舞飞扬，如诗如画地染成了一片粉红。
在这片粉红色的花海中，仿佛时光倒流，思绪回到了那个最纯真的九年前...
收回目光后她微微一笑，伸手挡住那刺眼阳光。看着天空零零散散飞来的燕子。
她轻抚耳边的银发，轻声呢喃道“没事。”
....
.....
.....
马车在宽阔的官道上缓缓行驶，二人的腰间都挂着一枚金色的令牌。这令牌是飞云宗的标志，是他们在宗门内身份的证明。
易辰看着那枚令牌，心中感慨万分。
“入了那仙宗，以后便是仙途人了。资源我有，差的就是名师指点。”
因为唐龙总是陷入混沌中，醒来的时间全凭缘分，难以指点。况且祂自述也不懂低境界的修炼方式，更何况，此界与祂的体系全然不同。
看着玄机兄手中握着一支竹简，那是一篇被反复研读的古文，他的目光专注而深邃。
他的衣着朴素却有韵味，一副典型儒生的做派。他一边默读一边点头，似乎对这篇文章深有感触。
易辰则单手托着腮，眼神空洞地看着窗外。
他的衣着已经不再是那身耀眼的血色红衣，而是一件青蓝色的长袍。这件长袍上用金丝绣着精美的图案，却丝毫不显奢华。
他的视线从窗外的风景缓缓转移到车内，落在易玄机手中的竹简上。突然，易玄机的声音打破了安静的氛围。
易玄机开口笑眯眯的问道：“你当时怎么没继续说下去呢？”
易辰微微一叹：“我若说她“这都是为你好”“你以为你修炼是为了谁”，这些实在没意义。她又不是不懂，她只是不开心。”
“是啊。”易玄机幽幽一叹道：“我总是被父亲这样训斥，明明我自己就不喜欢，可是平时也没少对小妹说出类似的话。”
“一代又一代，一个循环，如此往复。”易辰微微一笑道：“所以我说，她若不开心，那就歇一歇吧...”
“关于陈家的事情，我们族人已经调查出结果了。”少主易玄机突然说出了这么一件事，他以一种看似无意的语调淡淡道：“九年前那并不是幻觉，可是当我们从昏迷中醒来后，那些人就像突然人间蒸发了一般...”
听到这里，易辰心中不由一紧。
他很清楚，少主说的“那些人”，应该是被唐龙杀掉了。他没有急于回应，而是静待易玄机继续往下说。
“所以，陈家能得到那些秘法和阵法，应该是捡了九年前那些人的漏...”易玄机说罢，紧紧盯着易辰的神情，想看看他的反应。
人在遇到突发事件，或者自身的秘密被揭穿时，总会有那么一丝不自然。这一点，易辰自然也不例外。
易辰面无表情，只是瞳孔猛地一缩。
“小辰，你现在是什么境界？”易玄机突然话锋一转，便不在此事上过多赘述。
“破凡幻境大圆满。”易辰沉思片刻后，调整情绪回答道。
他眼睛里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只要到宗门，就能找到合适的五行神境修炼之法，应该就能在宗门中有所突破了。玄机哥，你现在是什么境界？”
“五行神境大圆满。”易玄机淡然道，仿佛这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这个天下的天骄太多了。
他笑了笑，继续说道：“其实，境界并不能完全说明问题。陈家的那九个长老，哪个不是五行神境大圆满？结果全让你给毙了”想到这里不禁暗暗乍舌。
“小辰的实力这么夸张吗...”
“兵器之利罢了。”易辰对此没有说什么，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
易辰清楚，玄机他可不是那些陈家长老所能比拟的。自从九年前一事后，这家伙一直暗下苦功，易玄机的基础太扎实了。
估计陈家长老在易玄机手中，怕也是走不了三招...或许不止三招。看看书就能突破...少主这种天赋是让人羡慕不来的，甚至让他感觉有些不真实。
看着他这副模样，易玄机也勾起了微笑：“小辰，你还太年轻了。要想达到这个境界，还需要多加努力呀。”
臭屁的拍了拍易辰的肩膀：“不过你假以时日一定能够达到我这个境界。”
易辰不服的哼哼两声，自己的《外道无上》...
要是真动起手来也不弱于任何人，更何况自己淫浸杀伐之术“多年”。可不是象牙塔的天骄所能比拟的。
不看轻任何人，但也从不小瞧自己下的苦功。
想到在识海深处被唐龙操练那几年，易辰不禁感觉自己有点牙疼。
那是真遭罪啊。
“哼哼，古代的姑娘真好糊弄。”
唐龙声音幽幽响在易辰的脑海，易辰愕然：“是指晓曼吗？哈？我骗什么了。”
“没什么。”
“呵呵，大兄可以说说你的故事吗？”易辰笑着好奇的问道，这家伙清醒时候可真不多。
“不许对我呵呵！贤弟你想听哪方面的？”唐龙关注的点很奇怪，祂继续对着易辰说道。
易辰不解问道：“为什么选择我？”
唐龙坦言：“于我来说，是谁无所谓。但我就欣赏你这骨子“死不放弃”的劲儿！”
“你是天生如此强大吗？”
良久...
“是，又不是。我以前啊...那是很久...很久之前了....”
“挺苦的...有一天一觉醒来，熟悉的事物全都不在了...”唐龙语气落寞，好似穿越古今。
“当时陪伴我的，只有一个铁碗。也好，起码能吃口热乎的。”
易辰心中惊骇，这跟乞丐也差不多了吧....
“你有过为了果腹而去吃“煮熟的香蕉皮”的经历吗？或者煮西瓜皮什么的，遥想那时，我竟然忘了野西瓜是有毒的，差点死掉。”
那东西真的能吃下去吗？易辰还算聪慧，并没有问出，怎么不吃香蕉果肉的话。
与之相比，他小时候吃的粗粮简直是好东西！
沉默...
易辰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感觉到唐龙的状态很奇怪，只听祂慢悠悠的自述：
“我往返过很多的世界，有时候我甚至怀疑，我可能仅仅只是一个念头...”
“人活得久了，感情就磨灭的差不多了...”
“我不知道怎么来到了那里，在那记忆不多的零散画面中啊...”
“依稀能听到，一个孤独的妇人抱着我，在她怀中唱歌...老实说，我真的已经记不清她的长相了...”
““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
...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
...
“实话实说...她唱的真不怎么好听....就这么两句歌，颠过来倒过去的。一直唱到我能走路...”
“我爱吃肉，但是她笨手笨脚的，这凡妇竟然又一次把肉做糊了！”
“我便把那一铁碗的肉倒了...她却偷偷把那倒掉的肉捡回来给吃了...然后给我重新做了一份。这凡妇竟然以为我没看见。”
“她为了第二天的买肉钱，那天傍晚她又出去做零工。她总说多吃肉能长身体。”
易辰皱眉道：“你应该和她说声对不起。”
“...”
“她去世了...”
“那是我最后一次看到她。”
“就在当晚回来的时候，她被马车撞了。强烈的刺激下，我觉醒了宿慧。”
“自从那以后，我便再也没吃过猪肉。”
“依稀记得，那凡妇最后一句话：“等我回来，明天给娃做排骨...””
...
“哈哈，其实我手艺很好的，真的很想分享给她。她若是在的话，想必一定很喜欢....”
“嘿，有机会做给你吃...放心，我啊，肯定是不会糊锅的...”
祂明明是在笑...可...
“...我不想听了。”易辰听个开头，就听不下去了。心尖有点发酸，岔开话题道：“那大兄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
“我只是一直想回家罢了...”
“就那么平平淡淡的点上几根蜡烛，做上一顿好菜，供上几根上等的好香。好好的磕上几个头。”
“告诉她，我一直有在好好听话，我已经平安长大。”
“去那坟前转一圈，跟她说：“喏，这就是我长大的样子啊。你这凡妇要是托梦的时候，可千万不要认错了人！””
“沧海桑田，我真怕那时我认不清她。”
“那大兄的家是在哪里呢？”
“那是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或许...”
“永远，都回不去了...”
沉默...
很久。
“我可能不擅长聊天...”
“你才知道吗。”
...
易辰的视线已经朦胧。
他凝视着马车外那碧蓝的天空，偶尔几只燕子翩翩飞过，它们在归巢的途中自由地挥舞翅膀，恰如自然的音符，点缀在这广阔的天穹之上。
周围的世界仿佛安静下来，
只剩灵魂深处唐龙那梦语般的童谣、在他心中回荡：
...
“小燕子..
...
穿花衣..
...
年年..春天来这里...”
...
不知何时，歌声也消失了。
这一切都好似一个静谧的梦。
.....
大梦情长归冢前
字里行间舞长天
览尽旧日繁华事
仙翁醉卧花下眠
（旧魔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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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云宗
终于到了。
午后刺眼的阳光下，一片含苞待放的桃花树静静地伫立。
那些桃树的枝头，挂满了桃花，仿佛在做一个静谧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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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返回省城后，易辰安顿好父母之后，便跟随着易玄机，以伴读书童的身份一同踏上了飞云宗的旅程。
易晓曼叫嚷着也要去飞云宗，然而她却被长辈们安排到了今年的“瑶池”仙境中。
这个消息让她非常失落，整个人都无精打采。
在和易辰易玄机告别的时候，她的脸上已经挂满了泪珠，看上去十分惹人心疼。
易晓曼身穿一件淡翠绿的仙女裙，身姿窈窕，银发披肩，发髻上插着一只精美的翡翠玉簪。
她的眼睛此时已经哭的发红，告别的时候，她紧紧地握住易辰的手，哽咽着说道：“哥哥，我要去瑶池了，不能和你们一起去了。”
“你大哥在那边呢...你能看着他说吗....”易辰心中伤感，但还是忍不住想吐槽两句。
不禁回想起第一次来到宗家的时候。
这个小姑娘素来以女孩子发育快的身体为依仗，对他打闹不断。如同一个跟屁虫，无论他走到哪里，她都如影随形。
看着易晓曼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显然是有什么话想讲。
昨晚，她和父亲爆发了一场激烈的争吵，打定主意要去飞云宗。
对此，家主斥责她的胡闹和任性，痛斥她根本不懂父亲的良苦用心。
她道：“可我不想去瑶池！”
易辰决然道：“别再任性了！你以为你的修炼是给别人修.....哎。”
讲到这里，易辰突然顿住了，诸如“这都是为你好”之类的话，他实在是说不出口。
过了许久，他点头道：“我们终究是要长大的。修行途中，如果不开心了，那就歇一下，但不要荒废。”
听到这里，小丫头眼睛通红，但却是笑着的。
马车已经走远。
易晓曼突然对着离去的马车喊了一句：
“木头疙瘩！其实，我一直....！”
马车上的易辰愣住，他没听清易晓曼的话，他探头出来，想要问清楚。
但是马车已经走出很远了，他只能看着那不断缩小的身影喊道：“什么？!”
远处的她，微微地张了张口，眼中已闪起了雾气。却终是什么也没有再说。
微风轻轻拂过，漫天的桃花轻舞飞扬，如诗如画地染成了一片粉红。
在这片粉红色的花海中，仿佛时光倒流，思绪回到了那个最纯真的九年前...
收回目光后她微微一笑，伸手挡住那刺眼阳光。看着天空零零散散飞来的燕子。
她轻抚耳边的银发，轻声呢喃道“没事。”
....
.....
.....
马车在宽阔的官道上缓缓行驶，二人的腰间都挂着一枚金色的令牌。这令牌是飞云宗的标志，是他们在宗门内身份的证明。
易辰看着那枚令牌，心中感慨万分。
“入了那仙宗，以后便是仙途人了。资源我有，差的就是名师指点。”
因为唐龙总是陷入混沌中，醒来的时间全凭缘分，难以指点。况且祂自述也不懂低境界的修炼方式，更何况，此界与祂的体系全然不同。
看着玄机兄手中握着一支竹简，那是一篇被反复研读的古文，他的目光专注而深邃。
他的衣着朴素却有韵味，一副典型儒生的做派。他一边默读一边点头，似乎对这篇文章深有感触。
易辰则单手托着腮，眼神空洞地看着窗外。
他的衣着已经不再是那身耀眼的血色红衣，而是一件青蓝色的长袍。这件长袍上用金丝绣着精美的图案，却丝毫不显奢华。
他的视线从窗外的风景缓缓转移到车内，落在易玄机手中的竹简上。突然，易玄机的声音打破了安静的氛围。
易玄机开口笑眯眯的问道：“你当时怎么没继续说下去呢？”
易辰微微一叹：“我若说她“这都是为你好”“你以为你修炼是为了谁”，这些实在没意义。她又不是不懂，她只是不开心。”
“是啊。”易玄机幽幽一叹道：“我总是被父亲这样训斥，明明我自己就不喜欢，可是平时也没少对小妹说出类似的话。”
“一代又一代，一个循环，如此往复。”易辰微微一笑道：“所以我说，她若不开心，那就歇一歇吧...”
“关于陈家的事情，我们族人已经调查出结果了。”少主易玄机突然说出了这么一件事，他以一种看似无意的语调淡淡道：“九年前那并不是幻觉，可是当我们从昏迷中醒来后，那些人就像突然人间蒸发了一般...”
听到这里，易辰心中不由一紧。
他很清楚，少主说的“那些人”，应该是被唐龙杀掉了。他没有急于回应，而是静待易玄机继续往下说。
“所以，陈家能得到那些秘法和阵法，应该是捡了九年前那些人的漏...”易玄机说罢，紧紧盯着易辰的神情，想看看他的反应。
人在遇到突发事件，或者自身的秘密被揭穿时，总会有那么一丝不自然。这一点，易辰自然也不例外。
易辰面无表情，只是瞳孔猛地一缩。
“小辰，你现在是什么境界？”易玄机突然话锋一转，便不在此事上过多赘述。
“破凡幻境大圆满。”易辰沉思片刻后，调整情绪回答道。
他眼睛里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只要到宗门，就能找到合适的五行神境修炼之法，应该就能在宗门中有所突破了。玄机哥，你现在是什么境界？”
“五行神境大圆满。”易玄机淡然道，仿佛这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这个天下的天骄太多了。
他笑了笑，继续说道：“其实，境界并不能完全说明问题。陈家的那九个长老，哪个不是五行神境大圆满？结果全让你给毙了”想到这里不禁暗暗乍舌。
“小辰的实力这么夸张吗...”
“兵器之利罢了。”易辰对此没有说什么，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
易辰清楚，玄机他可不是那些陈家长老所能比拟的。自从九年前一事后，这家伙一直暗下苦功，易玄机的基础太扎实了。
估计陈家长老在易玄机手中，怕也是走不了三招...或许不止三招。看看书就能突破...少主这种天赋是让人羡慕不来的，甚至让他感觉有些不真实。
看着他这副模样，易玄机也勾起了微笑：“小辰，你还太年轻了。要想达到这个境界，还需要多加努力呀。”
臭屁的拍了拍易辰的肩膀：“不过你假以时日一定能够达到我这个境界。”
易辰不服的哼哼两声，自己的《外道无上》...
要是真动起手来也不弱于任何人，更何况自己淫浸杀伐之术“多年”。可不是象牙塔的天骄所能比拟的。
不看轻任何人，但也从不小瞧自己下的苦功。
想到在识海深处被唐龙操练那几年，易辰不禁感觉自己有点牙疼。
那是真遭罪啊。
“哼哼，古代的姑娘真好糊弄。”
唐龙声音幽幽响在易辰的脑海，易辰愕然：“是指晓曼吗？哈？我骗什么了。”
“没什么。”
“呵呵，大兄可以说说你的故事吗？”易辰笑着好奇的问道，这家伙清醒时候可真不多。
“不许对我呵呵！贤弟你想听哪方面的？”唐龙关注的点很奇怪，祂继续对着易辰说道。
易辰不解问道：“为什么选择我？”
唐龙坦言：“于我来说，是谁无所谓。但我就欣赏你这骨子“死不放弃”的劲儿！”
“你是天生如此强大吗？”
良久...
“是，又不是。我以前啊...那是很久...很久之前了....”
“挺苦的...有一天一觉醒来，熟悉的事物全都不在了...”唐龙语气落寞，好似穿越古今。
“当时陪伴我的，只有一个铁碗。也好，起码能吃口热乎的。”
易辰心中惊骇，这跟乞丐也差不多了吧....
“你有过为了果腹而去吃“煮熟的香蕉皮”的经历吗？或者煮西瓜皮什么的，遥想那时，我竟然忘了野西瓜是有毒的，差点死掉。”
那东西真的能吃下去吗？易辰还算聪慧，并没有问出，怎么不吃香蕉果肉的话。
与之相比，他小时候吃的粗粮简直是好东西！
沉默...
易辰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感觉到唐龙的状态很奇怪，只听祂慢悠悠的自述：
“我往返过很多的世界，有时候我甚至怀疑，我可能仅仅只是一个念头...”
“人活得久了，感情就磨灭的差不多了...”
“我不知道怎么来到了那里，在那记忆不多的零散画面中啊...”
“依稀能听到，一个孤独的妇人抱着我，在她怀中唱歌...老实说，我真的已经记不清她的长相了...”
““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
...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
...
“实话实说...她唱的真不怎么好听....就这么两句歌，颠过来倒过去的。一直唱到我能走路...”
“我爱吃肉，但是她笨手笨脚的，这凡妇竟然又一次把肉做糊了！”
“我便把那一铁碗的肉倒了...她却偷偷把那倒掉的肉捡回来给吃了...然后给我重新做了一份。这凡妇竟然以为我没看见。”
“她为了第二天的买肉钱，那天傍晚她又出去做零工。她总说多吃肉能长身体。”
易辰皱眉道：“你应该和她说声对不起。”
“...”
“她去世了...”
“那是我最后一次看到她。”
“就在当晚回来的时候，她被马车撞了。强烈的刺激下，我觉醒了宿慧。”
“自从那以后，我便再也没吃过猪肉。”
“依稀记得，那凡妇最后一句话：“等我回来，明天给娃做排骨...””
...
“哈哈，其实我手艺很好的，真的很想分享给她。她若是在的话，想必一定很喜欢....”
“嘿，有机会做给你吃...放心，我啊，肯定是不会糊锅的...”
祂明明是在笑...可...
“...我不想听了。”易辰听个开头，就听不下去了。心尖有点发酸，岔开话题道：“那大兄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
“我只是一直想回家罢了...”
“就那么平平淡淡的点上几根蜡烛，做上一顿好菜，供上几根上等的好香。好好的磕上几个头。”
“告诉她，我一直有在好好听话，我已经平安长大。”
“去那坟前转一圈，跟她说：“喏，这就是我长大的样子啊。你这凡妇要是托梦的时候，可千万不要认错了人！””
“沧海桑田，我真怕那时我认不清她。”
“那大兄的家是在哪里呢？”
“那是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或许...”
“永远，都回不去了...”
沉默...
很久。
“我可能不擅长聊天...”
“你才知道吗。”
...
易辰的视线已经朦胧。
他凝视着马车外那碧蓝的天空，偶尔几只燕子翩翩飞过，它们在归巢的途中自由地挥舞翅膀，恰如自然的音符，点缀在这广阔的天穹之上。
周围的世界仿佛安静下来，
只剩灵魂深处唐龙那梦语般的童谣、在他心中回荡：
...
“小燕子..
...
穿花衣..
...
年年..春天来这里...”
...
不知何时，歌声也消失了。
这一切都好似一个静谧的梦。
.....
大梦情长归冢前
字里行间舞长天
览尽旧日繁华事
仙翁醉卧花下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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