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食肉
去请专攻语言的学者太慢，而且不一定能否正确翻译出其中的意思。这种情况下，灷斯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拥有“理解”能力的伊芙琳。
乘上加持蒸汽系统后的马车，车夫轻轻甩动马鞭，不见马儿怎么费力，马车就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行驶起来。
尽管速度很快，可是马车内却并不颠簸，也没有让人生厌的噪音。灷斯趁着马车行驶的时间给伊芙琳大致讲述了在赖恩家中所见到的情况。伊芙琳听后点头，表示自己大概可以将墙壁上的“血字”翻译出来。
随后马车内就陷入了一种“压抑的沉默”，只听见马匹四蹄踏地的哒哒声……
“灷斯先生，或许我让你失望了……”
在得知伊芙琳竟然主动让一个“精神类异魔”对自己施加“污染”的时候，灷斯的愤怒和难以置信近乎到达了无法掩饰的地步。如今，灷斯似乎冷静下来，他看向马车外的风景，身体自然地换了个姿势说道：
“还记得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吗，伊芙琳？我指的是在‘亚森村事件’中。”
经灷斯一说，伊芙琳才发现自己原来已经经历过好几次死里逃生，而且每一次获救都受到了灷斯的帮助。
不等伊芙琳作出回答，灷斯就接着说道：
“亚森村驻守骑士队共十三名队员，他们十二人选择与“感染者”硬耗，给你争取了“将情报送出去”的机会，所以你活着来到了铜矿村，来到了老邦德的酒馆。”
这还不算完。
“在你已经快要被完全‘污染’，没救了的时候，我背着老邦德那个抠门的老家伙，把他珍藏了许久的‘觉醒药剂’给你服下。这样你活了下来，而且还得到了比之前更加优秀的身体和精神。对吧？”
伊芙琳点点头，确实是这个样子的。
“那你知道为什么这瓶‘觉醒药剂’被老邦德存放了那么久，他都没有服用吗？”
伊芙琳摇摇头……
“也对，说起来你加入先驱骑士还没有多长时间，不了解也很正常……你猜，一瓶‘觉醒药剂’价值多少钱？”
“十万。”灷斯给出一个数字，但指的不是“觉醒药剂”的售价，而是指的“人”。
“从开始研发‘觉醒药剂’时起算，包括‘服用失败的觉醒药剂’而死去的人、研发‘觉醒药剂时出意外’而牺牲的人、采集‘觉醒药剂原材料’而死在城外的人等等……这些非自然死去的人相加起来的数字不少于十万。”
“一剂二百毫升的‘觉醒药剂’，是用十万人的性命堆砌的成果。”
“老邦德不敢服用‘觉醒药剂’，不只是应为‘失败’后会死，更是因为如果‘失败’就意味着浪费了这十万人的心血。”
“老实说，当时我觉得你肯定死定了，可是我没有一点犹豫就把‘觉醒药剂’给你服下。
因为我一直认为，死掉的人，不应该给想要活着的人挡路。”
灷斯转过头来，目光不在游离在窗外的风景，而是定格于伊芙琳身上。
“伊芙琳，在我得知你主动‘被感染’的时候，真的非常生气。”
“第一，在加入‘先驱骑士队’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是你的队长了，而你相应的也成了我的队员。作为队长，我不希望自己的任何一个队员死去，也无法容忍队员如此‘轻视’自己的生命。如果要死，也应该死在与‘异魔’战斗、为人类的自由而战的时候。”
“第二，如果你死了还好。但是，如果你没死，反而精神完全被‘污染’控制，沦为‘异魔’的奴隶……耗费十万人命制造出来的‘超级战士’，到最后居然去为‘异魔’服务了，多么可笑！”
“呼……”灷斯·瓦伦斯长出一口气。伊芙琳也自始至终听完了灷斯的话。
在接下来更长的一段沉默过后，马车缓缓停了。
“灷斯大人，伊芙琳大人，请往这边来。”
因为坏怕可能会对普通民众造成影响，现场全部封锁，驱散群众。一个骑士带领着灷斯和伊芙琳穿过封锁线，进入赖恩家中。
刚刚越过赖恩家屋门，一个稍显年轻的骑士快速和两人擦肩而过。腮帮子鼓着，两只手还叠在一起紧紧捂住嘴巴。
灷斯没有理会，带着伊芙琳径直冲着现场走。而那个年轻的骑士在跑出封锁线之后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声，腹中上一餐吃的各种东西，混着胃液吐了一地。有个年龄稍大的骑士一边拍着年轻骑士的后背，一边不停数落：
“现在的年轻人，不知道在‘骑士学院’中怎么学的，稍微血腥一点就接受不了了，这个样子还怎么和城外的‘异魔’战斗啊！”
这话让年轻骑士又羞愧又愤怒，同时还有些疑惑。
自己只记得在看守现场的时候，觉得写在墙上的血字十分诡异，可是有忍不住想要多看两眼，忽然感到无比恶心，就像是在将什么十分恶心的东西塞进口中，然后进入咽喉，滑入食管，然后再沿途所有地方瑞霞那种恶心的感觉，最后被身体吸收，彻底融入自己的身体……
年轻骑士打了个冷颤，下定决心要锻炼自己的意志力，绝不能再次出现吐在现场的这种窝囊行为。
大厅和灷斯离开时的样子一模一样，没有经过任何破坏。
“灷斯大人，你好伊芙琳·达什小姐，我的名字叫马克·波特，负责此次赖恩·雷瓦的案子。”
蓝色的骑士牌挂在马克的胸前，说明了马克的等级。
得知伊芙琳能够翻译墙壁上的血字之后，马克大喜过望，拇指和食指不断抚摸自己的两撇八字胡。能够直接以“血字”为线索总好过顺着其他似是而非的“线索”调查，做后却扑了一场空来的好，于是赶紧带着伊芙琳来到写有“血字”的那一面墙前。
还没有使用能力，伊芙琳已经凭借过人的感知力发现血字的异常。那一个个用鲜血书写而成的文字幻化成凶猛的鬼魂，潜伏在暗中随时趁人不备索其性命。
血色手爪缓缓伸向伊芙琳的眼睛，可是后者却丝毫不畏惧，伸手再眼前一挥一扫，手爪顿时烟消云散。
再睁眼，不过幻觉一场。
“现场没有‘污染’的痕迹，基本排除了赖恩·雷瓦骑士在城外遭受了‘污染’的可能性。最大的可能就是有‘怪异’在作祟。”
马克的助手递上来一个文件夹，里面包括莱恩的详细生平，以及每次任务归来后所写的任务报告。在最近的一次“‘港口’情报交接”的任务中，更具赖恩本人所写的任务报告来看，赖恩以及其一个队友遭受到了“异魔”的偷袭，因为两人的“能力”对战斗没有明显帮助，其队友在遭受袭击后直接死亡，而赖恩也变成残疾。
赖恩自称他在临死之前遇到一个“人形怪异”，其左手持一把短柄燧发枪，右手弯刀，身体可以变成章鱼一样的姿态，自称“大卫船长”。“大卫船长”声称与一名人类结下了深刻的友谊，所以愿意帮助赖恩，杀死了异魔，并且治愈了赖恩的伤势。
“我们推测，赖恩的异常行为，很可能和这个‘大卫船长’有着某种关联。”
“大卫船长”，灷斯当然认识，两人在“画之世界”有过一段合作。不过当时他只是“本体”的一个分身，其本体具体的态度如何，灷斯暂且不知。
“很可能在那个‘人形怪异’在为赖恩治伤的时候，给赖恩的精神施加了某种影响。”
两人猜测着事情的可能，忽然伊芙琳的惊呼传来。灷斯迅速来到伊芙琳身边，马克的手搭在腰间长剑上，外面冲进一堆骑士，手持长剑与蒸汽步枪。
灷斯跪在地上，伸手将伊芙琳紧闭的眼睛撑开。只见后者脸色煞白，眼中却有一片污浊的红色。
一个神甫俯下身，手心释放柔和的光芒将伊芙琳包裹。
半晌伊芙琳眼中浑浊褪去，脸上的苍白也逐渐被红润代替。有人为她搬进来一张椅子，伊芙琳又猛吸两口气，这才缓过来。
“灷斯先生，把所有看过‘血字’的人都控制起来，要快！”
见到伊芙琳这副样子，再加上“血字”中那若有若无的惊悚感，灷斯马上就将伊芙琳的意思理解清楚：
“血字”大概率会影响人了精神！
灷斯看向负责人中骑士马克，在场只有他能调动所有人参与控制，而且身为蓝牌中骑士，马克的意志力也足够让人信赖。
于是几分钟后，所有参与了这场行动的骑士们全都来到赖恩屋中。墙壁上的“血字”也用撕下来的窗帘遮挡，防止还没有看过“血字”的人被影响。
在这里只需要等待一些时间，很快就会有另一队骑士来把这里的人带去专门的检测中心，进行细致的精神测验。
“伊芙琳，是这些‘血字’影响了赖恩吗？”灷斯问道。
伊芙琳有些犹豫，“不……应该不是。”
“因为这些‘血字’记载的，是赖恩·雷瓦骑士在吃掉自己的儿子以后……对味道、口感的一些变态、详细的描述……”
乘上加持蒸汽系统后的马车，车夫轻轻甩动马鞭，不见马儿怎么费力，马车就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行驶起来。
尽管速度很快，可是马车内却并不颠簸，也没有让人生厌的噪音。灷斯趁着马车行驶的时间给伊芙琳大致讲述了在赖恩家中所见到的情况。伊芙琳听后点头，表示自己大概可以将墙壁上的“血字”翻译出来。
随后马车内就陷入了一种“压抑的沉默”，只听见马匹四蹄踏地的哒哒声……
“灷斯先生，或许我让你失望了……”
在得知伊芙琳竟然主动让一个“精神类异魔”对自己施加“污染”的时候，灷斯的愤怒和难以置信近乎到达了无法掩饰的地步。如今，灷斯似乎冷静下来，他看向马车外的风景，身体自然地换了个姿势说道：
“还记得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吗，伊芙琳？我指的是在‘亚森村事件’中。”
经灷斯一说，伊芙琳才发现自己原来已经经历过好几次死里逃生，而且每一次获救都受到了灷斯的帮助。
不等伊芙琳作出回答，灷斯就接着说道：
“亚森村驻守骑士队共十三名队员，他们十二人选择与“感染者”硬耗，给你争取了“将情报送出去”的机会，所以你活着来到了铜矿村，来到了老邦德的酒馆。”
这还不算完。
“在你已经快要被完全‘污染’，没救了的时候，我背着老邦德那个抠门的老家伙，把他珍藏了许久的‘觉醒药剂’给你服下。这样你活了下来，而且还得到了比之前更加优秀的身体和精神。对吧？”
伊芙琳点点头，确实是这个样子的。
“那你知道为什么这瓶‘觉醒药剂’被老邦德存放了那么久，他都没有服用吗？”
伊芙琳摇摇头……
“也对，说起来你加入先驱骑士还没有多长时间，不了解也很正常……你猜，一瓶‘觉醒药剂’价值多少钱？”
“十万。”灷斯给出一个数字，但指的不是“觉醒药剂”的售价，而是指的“人”。
“从开始研发‘觉醒药剂’时起算，包括‘服用失败的觉醒药剂’而死去的人、研发‘觉醒药剂时出意外’而牺牲的人、采集‘觉醒药剂原材料’而死在城外的人等等……这些非自然死去的人相加起来的数字不少于十万。”
“一剂二百毫升的‘觉醒药剂’，是用十万人的性命堆砌的成果。”
“老邦德不敢服用‘觉醒药剂’，不只是应为‘失败’后会死，更是因为如果‘失败’就意味着浪费了这十万人的心血。”
“老实说，当时我觉得你肯定死定了，可是我没有一点犹豫就把‘觉醒药剂’给你服下。
因为我一直认为，死掉的人，不应该给想要活着的人挡路。”
灷斯转过头来，目光不在游离在窗外的风景，而是定格于伊芙琳身上。
“伊芙琳，在我得知你主动‘被感染’的时候，真的非常生气。”
“第一，在加入‘先驱骑士队’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是你的队长了，而你相应的也成了我的队员。作为队长，我不希望自己的任何一个队员死去，也无法容忍队员如此‘轻视’自己的生命。如果要死，也应该死在与‘异魔’战斗、为人类的自由而战的时候。”
“第二，如果你死了还好。但是，如果你没死，反而精神完全被‘污染’控制，沦为‘异魔’的奴隶……耗费十万人命制造出来的‘超级战士’，到最后居然去为‘异魔’服务了，多么可笑！”
“呼……”灷斯·瓦伦斯长出一口气。伊芙琳也自始至终听完了灷斯的话。
在接下来更长的一段沉默过后，马车缓缓停了。
“灷斯大人，伊芙琳大人，请往这边来。”
因为坏怕可能会对普通民众造成影响，现场全部封锁，驱散群众。一个骑士带领着灷斯和伊芙琳穿过封锁线，进入赖恩家中。
刚刚越过赖恩家屋门，一个稍显年轻的骑士快速和两人擦肩而过。腮帮子鼓着，两只手还叠在一起紧紧捂住嘴巴。
灷斯没有理会，带着伊芙琳径直冲着现场走。而那个年轻的骑士在跑出封锁线之后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声，腹中上一餐吃的各种东西，混着胃液吐了一地。有个年龄稍大的骑士一边拍着年轻骑士的后背，一边不停数落：
“现在的年轻人，不知道在‘骑士学院’中怎么学的，稍微血腥一点就接受不了了，这个样子还怎么和城外的‘异魔’战斗啊！”
这话让年轻骑士又羞愧又愤怒，同时还有些疑惑。
自己只记得在看守现场的时候，觉得写在墙上的血字十分诡异，可是有忍不住想要多看两眼，忽然感到无比恶心，就像是在将什么十分恶心的东西塞进口中，然后进入咽喉，滑入食管，然后再沿途所有地方瑞霞那种恶心的感觉，最后被身体吸收，彻底融入自己的身体……
年轻骑士打了个冷颤，下定决心要锻炼自己的意志力，绝不能再次出现吐在现场的这种窝囊行为。
大厅和灷斯离开时的样子一模一样，没有经过任何破坏。
“灷斯大人，你好伊芙琳·达什小姐，我的名字叫马克·波特，负责此次赖恩·雷瓦的案子。”
蓝色的骑士牌挂在马克的胸前，说明了马克的等级。
得知伊芙琳能够翻译墙壁上的血字之后，马克大喜过望，拇指和食指不断抚摸自己的两撇八字胡。能够直接以“血字”为线索总好过顺着其他似是而非的“线索”调查，做后却扑了一场空来的好，于是赶紧带着伊芙琳来到写有“血字”的那一面墙前。
还没有使用能力，伊芙琳已经凭借过人的感知力发现血字的异常。那一个个用鲜血书写而成的文字幻化成凶猛的鬼魂，潜伏在暗中随时趁人不备索其性命。
血色手爪缓缓伸向伊芙琳的眼睛，可是后者却丝毫不畏惧，伸手再眼前一挥一扫，手爪顿时烟消云散。
再睁眼，不过幻觉一场。
“现场没有‘污染’的痕迹，基本排除了赖恩·雷瓦骑士在城外遭受了‘污染’的可能性。最大的可能就是有‘怪异’在作祟。”
马克的助手递上来一个文件夹，里面包括莱恩的详细生平，以及每次任务归来后所写的任务报告。在最近的一次“‘港口’情报交接”的任务中，更具赖恩本人所写的任务报告来看，赖恩以及其一个队友遭受到了“异魔”的偷袭，因为两人的“能力”对战斗没有明显帮助，其队友在遭受袭击后直接死亡，而赖恩也变成残疾。
赖恩自称他在临死之前遇到一个“人形怪异”，其左手持一把短柄燧发枪，右手弯刀，身体可以变成章鱼一样的姿态，自称“大卫船长”。“大卫船长”声称与一名人类结下了深刻的友谊，所以愿意帮助赖恩，杀死了异魔，并且治愈了赖恩的伤势。
“我们推测，赖恩的异常行为，很可能和这个‘大卫船长’有着某种关联。”
“大卫船长”，灷斯当然认识，两人在“画之世界”有过一段合作。不过当时他只是“本体”的一个分身，其本体具体的态度如何，灷斯暂且不知。
“很可能在那个‘人形怪异’在为赖恩治伤的时候，给赖恩的精神施加了某种影响。”
两人猜测着事情的可能，忽然伊芙琳的惊呼传来。灷斯迅速来到伊芙琳身边，马克的手搭在腰间长剑上，外面冲进一堆骑士，手持长剑与蒸汽步枪。
灷斯跪在地上，伸手将伊芙琳紧闭的眼睛撑开。只见后者脸色煞白，眼中却有一片污浊的红色。
一个神甫俯下身，手心释放柔和的光芒将伊芙琳包裹。
半晌伊芙琳眼中浑浊褪去，脸上的苍白也逐渐被红润代替。有人为她搬进来一张椅子，伊芙琳又猛吸两口气，这才缓过来。
“灷斯先生，把所有看过‘血字’的人都控制起来，要快！”
见到伊芙琳这副样子，再加上“血字”中那若有若无的惊悚感，灷斯马上就将伊芙琳的意思理解清楚：
“血字”大概率会影响人了精神！
灷斯看向负责人中骑士马克，在场只有他能调动所有人参与控制，而且身为蓝牌中骑士，马克的意志力也足够让人信赖。
于是几分钟后，所有参与了这场行动的骑士们全都来到赖恩屋中。墙壁上的“血字”也用撕下来的窗帘遮挡，防止还没有看过“血字”的人被影响。
在这里只需要等待一些时间，很快就会有另一队骑士来把这里的人带去专门的检测中心，进行细致的精神测验。
“伊芙琳，是这些‘血字’影响了赖恩吗？”灷斯问道。
伊芙琳有些犹豫，“不……应该不是。”
“因为这些‘血字’记载的，是赖恩·雷瓦骑士在吃掉自己的儿子以后……对味道、口感的一些变态、详细的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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