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弹劾
翌日早朝，朱由检阴沉着脸，文武百官都能看出来皇帝的心情很差，因此言行也都倍加小心起来。
周延儒知道应该和前两日满朝文武都强迫处死周奎有关。
皇上搬出了皇后，又要讲亲情，摆明了是有心想法外开恩。
但周奎身为国丈，尤其是还力挺温体仁，他活着对周延儒首辅的位置是一个威胁。
温体仁也想救周奎，奈何周奎对皇帝动了刑，单凭这一点周延儒只要咬着不放，哪怕皇帝法外开恩周奎也必死无疑。
温体仁在心里权衡了很久，能救下周奎的希望微乎其微，为了不让他吐出更多不利的消息，他反而成了最希望周奎早点闭嘴的人。
朝堂上出现了古怪的一幕，最想要杀老丈人的朱由检各种求情，想着办法特赦。
最想要保周奎的温体仁，以各种理由要尽快处死，毕竟对于很多人周奎多活一天就是隐患。
最终皇帝的意愿淹没在大臣的反对声中，朱由检内心高兴坏了，可脸上却要表现出对群臣的不满。
“周奎及其同党已于昨日伏诛，你们都满意了？”朱由检质问道。
“皇上圣明。”
“皇上大义灭亲，果有明君风范，臣等为皇上贺。”
“为朕贺？”
死了老丈人，还要为人贺，朱由检很想掰开这些人的脑壳，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屎。
这些人各个头顶黑烟，却满口仁义圣明，朱由检都懒得与他们计较。
“边关缺饷已经刻不容缓，从周奎府上查抄出金银共计三十五万两，朕在从内帑中拨出七万两，由兵部押送边关。”
“周延儒，你和内阁现在就票拟朕当场批阅，兵部尚书张凤翼，朝会之后你派人去清点。”
“臣等遵旨。”
朝堂上每个人都忙碌了起来，内阁票拟皇帝批红，然后才是一份具有大明法律效益的文书。
可末了朱由检站起身环视了一圈，眼神阴翳的可怕。
“你们让朕杀周奎，朕杀了，你们说国库没有钱，现在四十二万两分文不少。
但朕今日把话言明，边关战事吃紧钱粮紧缺。
周延儒，温体仁，你们是内个首辅次辅，若是有人敢把歪主意打到这笔饷银上，你们说该怎么办！”
朝廷的军饷由京官拿去一部分，这是暗箱操作的惯例。
可眼见皇上因为周奎的事情动了震怒，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悖逆，只能是顺着皇上的话硬着头皮表态。
“自当是杀一儆百。”
“好，记住你们今日所言。”
朱由检在心中冷笑，怕就怕老贼不上套。
老皇爷说的没错，狗如果能改了吃屎，那就不叫狗了。
温体仁能做到次辅的位置上，察言观色当然是最基本的操作，明知道朱由检心情不好却这个时候掏出了一本奏章。
“皇上，臣弹劾大理寺卿郎杨迪，国丧期间外出寻欢并于十月后生下一子，知法犯法罪当加一等。”
温体仁和周延儒之间的争斗终于要开始了吗？朱由检心中有几分窃喜可并没有表现在脸上。
“杨迪？”
国丧其间禁宴饮禁寻欢作乐，甚至官员连同房都不行。
大明的礼节是这样的规定的，可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不被人察觉并不算什么大事，可现在偏偏有人捅出来了。
杨迪慌慌张张出列，却磕磕巴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臣….臣…”
“当时另有工部左侍郎张齐、太常寺少卿一干人等作陪。不守国丧大礼也就罢了，你们竟然还醉后还狂言先帝的学问与你等相比不过是童蒙！”
哗的一下朝堂上瞬间议论了起来。
朱由校朱由检两人的父亲活着的时候只顾寻欢作乐和争夺太子之位，对于自己两个儿子的教育非常懈怠。
因此朱由校并没有读过多少书，批阅过的奏章、草诏时常有多次涂改，往往弄得文理不通，有时也让人啼笑皆非。
这虽然是事实，但事实不代表可以拿出来说，为长者讳，为尊者讳。
尤其是还是在国丧期间，这是对皇帝的玷污。
朱由检好一些，遇上了一个虽然和善却非常严厉的奶娘，加上被封信王后有不少大儒为他授课，学问比起朱由校要好很多。
“除了嘲笑先帝外，张齐还赋诗一首。”
温体仁显然早已经准备的非常充足，顺手便将证据交给了曹化淳！
“汉帝椒风绝等侪，六宫粉黛枉金钗。高家小姐蛾眉好，那用凌波窄锦鞵。”
“简直是胆大包天！”
诗里所谓的高小姐其实是后宫太监御前牌子高永寿，年未弱冠，丹唇秀目，姣好如处女，被宫中称为高小姐。
君王不爱倾城色，偏偏对这位高小姐情有独钟，是以满朝皆知天启喜临幸太监而厌近女人。
朱元璋就在朱由检身边，他当然也听到了这首诗，捂着脸有些痛苦。
“我老朱家几代英明，怎么就出了这么个货色，他不玩女人玩男人！”
天启皇帝因才疏德薄又重用宦官，因此在群臣心中并没有多高的地位，私下议论者也甚多。
就连朱由检自己也多有看不起这个兄长，这不代表朱由检就能放任他们如此放肆。
这些被弹劾的人都是周延儒一手扶持的亲信，周延儒在一旁发现了一些端倪，那就是这几人都是前两日在朝会上顶撞皇帝，执意要杀周奎的人。
“打蛇七寸…”
皇上本来就对这几人心中厌恶，如今加上周延儒这么一弹劾，恐怕在劫难逃。
“来人，关入诏狱。”
果不其然，朱由检甚至都不给他们辩驳的机会直接让吴孟明全部带走。
同时感慨这温体仁或许早就存了对付周延儒的心，一直以来早就暗中收集到了足够的证据，一出手便有六人个人同时下马。
朱由检身为皇帝，可如果没有足够充分的理由，一次性处理这么多朝官一定会引起剧烈反弹乃至逼宫。
但现在不同，弹劾他们的是温体仁，证据确凿，自己不过是就坡下驴，把这几个昨日逼自己杀周奎的人下了大牢。
只要吴孟明把在周奎身上用过的手段再使一遍，到最后占便宜的是自己，还得了个为国丈报仇重情重义的名声，温体仁替则他承受周延儒的报复。
朱由检心中畅快，自己老丈人活着的时候作恶多端，现在死了自己可以借这个理由整肃超纲，还能用他的钱当鱼饵，钓更大的鱼，果然有时候人死了会比活着更加有用。
周延儒知道应该和前两日满朝文武都强迫处死周奎有关。
皇上搬出了皇后，又要讲亲情，摆明了是有心想法外开恩。
但周奎身为国丈，尤其是还力挺温体仁，他活着对周延儒首辅的位置是一个威胁。
温体仁也想救周奎，奈何周奎对皇帝动了刑，单凭这一点周延儒只要咬着不放，哪怕皇帝法外开恩周奎也必死无疑。
温体仁在心里权衡了很久，能救下周奎的希望微乎其微，为了不让他吐出更多不利的消息，他反而成了最希望周奎早点闭嘴的人。
朝堂上出现了古怪的一幕，最想要杀老丈人的朱由检各种求情，想着办法特赦。
最想要保周奎的温体仁，以各种理由要尽快处死，毕竟对于很多人周奎多活一天就是隐患。
最终皇帝的意愿淹没在大臣的反对声中，朱由检内心高兴坏了，可脸上却要表现出对群臣的不满。
“周奎及其同党已于昨日伏诛，你们都满意了？”朱由检质问道。
“皇上圣明。”
“皇上大义灭亲，果有明君风范，臣等为皇上贺。”
“为朕贺？”
死了老丈人，还要为人贺，朱由检很想掰开这些人的脑壳，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屎。
这些人各个头顶黑烟，却满口仁义圣明，朱由检都懒得与他们计较。
“边关缺饷已经刻不容缓，从周奎府上查抄出金银共计三十五万两，朕在从内帑中拨出七万两，由兵部押送边关。”
“周延儒，你和内阁现在就票拟朕当场批阅，兵部尚书张凤翼，朝会之后你派人去清点。”
“臣等遵旨。”
朝堂上每个人都忙碌了起来，内阁票拟皇帝批红，然后才是一份具有大明法律效益的文书。
可末了朱由检站起身环视了一圈，眼神阴翳的可怕。
“你们让朕杀周奎，朕杀了，你们说国库没有钱，现在四十二万两分文不少。
但朕今日把话言明，边关战事吃紧钱粮紧缺。
周延儒，温体仁，你们是内个首辅次辅，若是有人敢把歪主意打到这笔饷银上，你们说该怎么办！”
朝廷的军饷由京官拿去一部分，这是暗箱操作的惯例。
可眼见皇上因为周奎的事情动了震怒，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悖逆，只能是顺着皇上的话硬着头皮表态。
“自当是杀一儆百。”
“好，记住你们今日所言。”
朱由检在心中冷笑，怕就怕老贼不上套。
老皇爷说的没错，狗如果能改了吃屎，那就不叫狗了。
温体仁能做到次辅的位置上，察言观色当然是最基本的操作，明知道朱由检心情不好却这个时候掏出了一本奏章。
“皇上，臣弹劾大理寺卿郎杨迪，国丧期间外出寻欢并于十月后生下一子，知法犯法罪当加一等。”
温体仁和周延儒之间的争斗终于要开始了吗？朱由检心中有几分窃喜可并没有表现在脸上。
“杨迪？”
国丧其间禁宴饮禁寻欢作乐，甚至官员连同房都不行。
大明的礼节是这样的规定的，可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不被人察觉并不算什么大事，可现在偏偏有人捅出来了。
杨迪慌慌张张出列，却磕磕巴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臣….臣…”
“当时另有工部左侍郎张齐、太常寺少卿一干人等作陪。不守国丧大礼也就罢了，你们竟然还醉后还狂言先帝的学问与你等相比不过是童蒙！”
哗的一下朝堂上瞬间议论了起来。
朱由校朱由检两人的父亲活着的时候只顾寻欢作乐和争夺太子之位，对于自己两个儿子的教育非常懈怠。
因此朱由校并没有读过多少书，批阅过的奏章、草诏时常有多次涂改，往往弄得文理不通，有时也让人啼笑皆非。
这虽然是事实，但事实不代表可以拿出来说，为长者讳，为尊者讳。
尤其是还是在国丧期间，这是对皇帝的玷污。
朱由检好一些，遇上了一个虽然和善却非常严厉的奶娘，加上被封信王后有不少大儒为他授课，学问比起朱由校要好很多。
“除了嘲笑先帝外，张齐还赋诗一首。”
温体仁显然早已经准备的非常充足，顺手便将证据交给了曹化淳！
“汉帝椒风绝等侪，六宫粉黛枉金钗。高家小姐蛾眉好，那用凌波窄锦鞵。”
“简直是胆大包天！”
诗里所谓的高小姐其实是后宫太监御前牌子高永寿，年未弱冠，丹唇秀目，姣好如处女，被宫中称为高小姐。
君王不爱倾城色，偏偏对这位高小姐情有独钟，是以满朝皆知天启喜临幸太监而厌近女人。
朱元璋就在朱由检身边，他当然也听到了这首诗，捂着脸有些痛苦。
“我老朱家几代英明，怎么就出了这么个货色，他不玩女人玩男人！”
天启皇帝因才疏德薄又重用宦官，因此在群臣心中并没有多高的地位，私下议论者也甚多。
就连朱由检自己也多有看不起这个兄长，这不代表朱由检就能放任他们如此放肆。
这些被弹劾的人都是周延儒一手扶持的亲信，周延儒在一旁发现了一些端倪，那就是这几人都是前两日在朝会上顶撞皇帝，执意要杀周奎的人。
“打蛇七寸…”
皇上本来就对这几人心中厌恶，如今加上周延儒这么一弹劾，恐怕在劫难逃。
“来人，关入诏狱。”
果不其然，朱由检甚至都不给他们辩驳的机会直接让吴孟明全部带走。
同时感慨这温体仁或许早就存了对付周延儒的心，一直以来早就暗中收集到了足够的证据，一出手便有六人个人同时下马。
朱由检身为皇帝，可如果没有足够充分的理由，一次性处理这么多朝官一定会引起剧烈反弹乃至逼宫。
但现在不同，弹劾他们的是温体仁，证据确凿，自己不过是就坡下驴，把这几个昨日逼自己杀周奎的人下了大牢。
只要吴孟明把在周奎身上用过的手段再使一遍，到最后占便宜的是自己，还得了个为国丈报仇重情重义的名声，温体仁替则他承受周延儒的报复。
朱由检心中畅快，自己老丈人活着的时候作恶多端，现在死了自己可以借这个理由整肃超纲，还能用他的钱当鱼饵，钓更大的鱼，果然有时候人死了会比活着更加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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