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还有一个老丈人
初掌朝权需要自己在朝堂上有自己的亲信，朱由检另外一个想到的就是五城兵马司！
五城兵马司指挥使是正三品，而且负责北京民事商货极其重要，这官职历来都是由国丈担任，这是从成祖年开始的惯例。
自己的国丈周奎已经死了，但身为皇帝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国丈？
如今周奎已死，指挥使的位置自然而然的要落到田弘遇头上。
周公好财，田公好色，这是整个京城都知道的一件事，朱由检担心刚赶走老虎，又来了豺狼，左右权衡不下只能请教一下一阳真人。
一阳真人盘膝打坐，那只猫则乖巧的趴在一旁，这几日下来朱由检也知道了真人喜欢的那只猫名叫霜眉。
“真人，这田弘遇虽比周奎好一些可也是劣迹斑斑。”
“古往今来是清官多，还是贪官多？”一阳真人问道。
“清官如凤毛菱角，贪官似黄河之沙。”
“清廉如水多是尸位素餐，清心寡欲多是酒囊饭袋，身为朝臣他忠还是奸，贪还是不贪，很多事都不取决他们自己，而在于你。”
“在于我？”朱由检有些诧异。
“大业年唐高祖李渊造反，李靖因高密获罪此一罪。李世民夺嫡，李靖拒不附庸，此二罪皆为不赦。
李渊非旦不杀反而重用，故破萧铣，平辅公祏，扫荡南国立卫霍之功。
李世民非但不杀同样重用，故雪夜平突厥，古稀灭吐浑，蹀血虏廷。
庸君长用其功，明君擅使其过。”
朱由检想起了一阳真人在位时奸臣当道，任用与秦桧齐名的大明第一奸相把持朝政。
换做任何朝代都是亡国之兆，可大明却并未出现衰颓之势，反而成为了了大明最后一个盛世！
“多谢真人指点。”
马上就是寒食节，朱由检决定在宫中宴请田弘遇。
正如一阳真人所说，使功不如使过，田弘遇可用，但也要好好敲打一下。
坤宁宫内，四岁的皇太子朱慈烺坐在幕后身边，正是好动的年纪此刻想走又不敢走，只能无聊的晃动着双腿。
周皇后拍了一下太子晃动着的腿
“皇儿身为太子，怎能举止轻浮无礼，看看公主多端庄。”
长平公主的年纪比起太子还小一岁，可端坐一旁。
“谢谢母后夸奖。”
长平公主的母亲正是皇上的宠妃田贵妃，田贵妃听到皇后夸奖心中不免有几分高兴，可嘴上还是保持着谦恭：
“太子还小，何况木兰辞中也有说，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
众人闻言都笑了起来，周皇后心中的郁结也有几分舒展。
只有国丈田弘遇似乎另有心思笑的敷衍，周奎的死让他这几日寝食难安，谈笑中朱由检在黄门太监的引领下走进了坤宁宫。
周皇后，田贵妃等人起身准备见礼，朱由检拂袖摆手示意作罢。
“今日是家宴，不必拘礼。”
田弘遇见到皇上，正要上前叩首，朱由检却先上前一步。
“国丈免礼请坐，明日是寒食节宫中禁生烟火，因此今日请皇亲前来吃顿便饭。”
“谢皇上赐宴。”田弘遇拱手揖拜。
宫殿上奏起了乐曲，一些歌女在宫殿中翩翩起舞，流云广袖舞步轻盈飘逸美不胜收。
“朕喜食荤腥，这是从江南送来的鱼虾蟹，皇后，贵妃你们尝尝看。”
有了皇上的旨意所有人才敢动筷子，周皇后尝了尝点了点头。
“确实极鲜。”
“国丈你也尝尝。”
田弘遇尝了一只虾，身为皇亲国戚什么样的山珍海味没有吃过，这虾只要入了沸水不用一刻半刻便能熟，可田弘遇发现自己面前的虾虾身未红，显然没有熟透！
左右偷看了一眼，太子和公主都喜欢的很，一只接一只的喂进嘴里，自己的女儿田贵妃也面含笑意。
田弘遇心下明白了，这是皇上有意给自己上了一盘半生的虾。
“国丈，是这虾不合胃口吗？”
“不不…这江南上贡的确实是美味。”
田弘遇自觉比起周奎那个无法无天的蠢货要强，最起码识时务，剥开以后将虾肉放进口中咀嚼起来。
美酒佳宴相见尽欢，周皇后知道皇上还有正事要谈，因此早早带着田贵妃太子公主离开，把坤宁宫让给了皇上。
朱由检走到田弘遇身边。
“这虾怎么看起来没有煮熟？”
“熟了，美味，甚是美味啊。”
田弘遇说着又吃了几个，现在不吃以后未必能开得了口。
周奎出身富户，但是这位老丈人算得上是博学多才的鸿儒，早年曾醉心仕途，可惜晋升之路并不顺，最后反而因为女儿而一跃成为了国丈。
可学问高和好不好色，似乎并没有什么关系。
“国丈，对于周奎的死你怎么看。”
“这…..”
田弘遇一时间摸不准皇帝问这句话的意图到底在哪里，只能模棱两可的回答了一句
“周奎之死，足可为我等警戒！”
朱由检笑了笑，还真是老狐狸，滴水不漏。
“你看看这些吧。”
朱由检拿出了周奎的罪证，田弘遇一边看一边擦汗，这里很多事情他自己也是知道的。
“国丈，现在四下无人，朕可以给你交个底，之所以周奎会死不只是因为这些罪证，更是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是朕导演的，朕必须要让他死。”
田弘遇自己屁股也不干净，此刻坐如针毡急忙起身跪在一旁。
现在的朱由检没有和刚才那样宽和，而是任由田弘遇不断磕头。
“周奎是皇后的父亲，朕都能收拾的了他，你说其他皇亲国戚朕会手软吗？”
“皇上，臣…有罪！”
“你当然有罪，你不会以为朕只收集了周奎的罪证，以为你们都各个无辜吧？”朱由检也是虚张声势。
“听说你在熙春楼花了三千两包了个花魁？国丈，你今年也有五十三了吧，你身体能吃得消？
再说了以你的俸禄加上朕的恩赏，一年也就三千两吧，三千两包个花魁，难不成家里六房如花似玉的妻妾喝西北风？”
“臣以后不去了，再也不去了。”
之所以选择田弘遇，就是因为这个老丈人虽然好色，可却也自持鸿儒的面子，没有做出强抢民女这样的荒唐事。
加上田弘遇早年间在朝堂摸爬滚打是个人精，并且没有过深的卷入朝堂党争。
田弘遇连连告罪不断磕头，对于田弘遇今晚的表现朱由检非常满意，觉得敲打的也差不多了，然后换了一张脸色将他搀扶了起来。
“都说了这是家宴，何必一直行礼，朕之所以今晚请国丈赴宴是关心你，怕你重蹈周奎的覆辙，也是想让你能为朕分担一些担子。”
“臣愿为皇上分忧，万死不辞！”
田弘遇急忙表忠心，刚才被朱由检这么一吓，他连好色的勇气都没有了。
“好，周奎已死五城兵马司指挥使位置悬而未决，朕决定由你接任。
朕还可以赐你特权，日后城中若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可以绕过内阁直接上奏到朕的龙案上。”
幸福来的有些太突然了，即便他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可这一天当真到来的时候田弘遇还是有些激动不已。
“多谢皇上，多谢皇上。”
“别忙着谢，如果再有百姓说五城兵马司是贼窝，那就是在打朕的脸了。”
“一定不会，臣接手后就立刻整顿。”
一顿饭吃的又惊又喜，好在最后的结果总归是好的。就在田弘遇告退，准备离开乾清宫时，朱由检又叮嘱了一番。
“国丈，日后你应该专心国事，而不是经常流连烟花场所，只可惜朕现在只有一个皇子！”
田弘遇听完整个人如遭雷击，脚步定在了地上。
只有一个皇子？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
自己的女儿只是生了个公主，难不成这是在暗示什么？
不错，皇上很清楚周奎这厮杀人放火的事情没少干，合该千刀万剐，有这样的外祖，周皇后的地位自然要受到动摇。
自己的女儿如果给皇上生下一个皇子，那岂不是顺理成章？
田弘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府的，直到现在他还沉浸在皇上最后的那一句话里。
如果干得好，日后这江山未必没有他田家一半，可要是干不好，那就得下去和他大哥周奎喝酒。
“管家，管家？”田弘遇一连喊了三声。
“老爷！”
“成嗣，成业这两个混账呢？”
“两位少爷跟人玩叶子戏还没有回来。”
若是放在以前田弘遇也就视而不见了，自己皇亲国戚喜欢叶子戏难道不比杀人放火强？
但现在不行了，他要向皇上展示他们田家有匡扶社稷的能力。
“去给我把这两个小犊子带回来，日后在敢玩叶子戏，老子打折他们的腿。”
只要自己的女儿跨过贵妃和皇后之间的鸿沟，他们田家的地位自然也更加稳固。
皇帝已经给了暗示，这种时候谁给自己的闺女丢脸，谁就是在掘他们老田家祖坟。
早已熄了多年的事业心，如今又熊熊燃起。
五城兵马司指挥使是正三品，而且负责北京民事商货极其重要，这官职历来都是由国丈担任，这是从成祖年开始的惯例。
自己的国丈周奎已经死了，但身为皇帝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国丈？
如今周奎已死，指挥使的位置自然而然的要落到田弘遇头上。
周公好财，田公好色，这是整个京城都知道的一件事，朱由检担心刚赶走老虎，又来了豺狼，左右权衡不下只能请教一下一阳真人。
一阳真人盘膝打坐，那只猫则乖巧的趴在一旁，这几日下来朱由检也知道了真人喜欢的那只猫名叫霜眉。
“真人，这田弘遇虽比周奎好一些可也是劣迹斑斑。”
“古往今来是清官多，还是贪官多？”一阳真人问道。
“清官如凤毛菱角，贪官似黄河之沙。”
“清廉如水多是尸位素餐，清心寡欲多是酒囊饭袋，身为朝臣他忠还是奸，贪还是不贪，很多事都不取决他们自己，而在于你。”
“在于我？”朱由检有些诧异。
“大业年唐高祖李渊造反，李靖因高密获罪此一罪。李世民夺嫡，李靖拒不附庸，此二罪皆为不赦。
李渊非旦不杀反而重用，故破萧铣，平辅公祏，扫荡南国立卫霍之功。
李世民非但不杀同样重用，故雪夜平突厥，古稀灭吐浑，蹀血虏廷。
庸君长用其功，明君擅使其过。”
朱由检想起了一阳真人在位时奸臣当道，任用与秦桧齐名的大明第一奸相把持朝政。
换做任何朝代都是亡国之兆，可大明却并未出现衰颓之势，反而成为了了大明最后一个盛世！
“多谢真人指点。”
马上就是寒食节，朱由检决定在宫中宴请田弘遇。
正如一阳真人所说，使功不如使过，田弘遇可用，但也要好好敲打一下。
坤宁宫内，四岁的皇太子朱慈烺坐在幕后身边，正是好动的年纪此刻想走又不敢走，只能无聊的晃动着双腿。
周皇后拍了一下太子晃动着的腿
“皇儿身为太子，怎能举止轻浮无礼，看看公主多端庄。”
长平公主的年纪比起太子还小一岁，可端坐一旁。
“谢谢母后夸奖。”
长平公主的母亲正是皇上的宠妃田贵妃，田贵妃听到皇后夸奖心中不免有几分高兴，可嘴上还是保持着谦恭：
“太子还小，何况木兰辞中也有说，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
众人闻言都笑了起来，周皇后心中的郁结也有几分舒展。
只有国丈田弘遇似乎另有心思笑的敷衍，周奎的死让他这几日寝食难安，谈笑中朱由检在黄门太监的引领下走进了坤宁宫。
周皇后，田贵妃等人起身准备见礼，朱由检拂袖摆手示意作罢。
“今日是家宴，不必拘礼。”
田弘遇见到皇上，正要上前叩首，朱由检却先上前一步。
“国丈免礼请坐，明日是寒食节宫中禁生烟火，因此今日请皇亲前来吃顿便饭。”
“谢皇上赐宴。”田弘遇拱手揖拜。
宫殿上奏起了乐曲，一些歌女在宫殿中翩翩起舞，流云广袖舞步轻盈飘逸美不胜收。
“朕喜食荤腥，这是从江南送来的鱼虾蟹，皇后，贵妃你们尝尝看。”
有了皇上的旨意所有人才敢动筷子，周皇后尝了尝点了点头。
“确实极鲜。”
“国丈你也尝尝。”
田弘遇尝了一只虾，身为皇亲国戚什么样的山珍海味没有吃过，这虾只要入了沸水不用一刻半刻便能熟，可田弘遇发现自己面前的虾虾身未红，显然没有熟透！
左右偷看了一眼，太子和公主都喜欢的很，一只接一只的喂进嘴里，自己的女儿田贵妃也面含笑意。
田弘遇心下明白了，这是皇上有意给自己上了一盘半生的虾。
“国丈，是这虾不合胃口吗？”
“不不…这江南上贡的确实是美味。”
田弘遇自觉比起周奎那个无法无天的蠢货要强，最起码识时务，剥开以后将虾肉放进口中咀嚼起来。
美酒佳宴相见尽欢，周皇后知道皇上还有正事要谈，因此早早带着田贵妃太子公主离开，把坤宁宫让给了皇上。
朱由检走到田弘遇身边。
“这虾怎么看起来没有煮熟？”
“熟了，美味，甚是美味啊。”
田弘遇说着又吃了几个，现在不吃以后未必能开得了口。
周奎出身富户，但是这位老丈人算得上是博学多才的鸿儒，早年曾醉心仕途，可惜晋升之路并不顺，最后反而因为女儿而一跃成为了国丈。
可学问高和好不好色，似乎并没有什么关系。
“国丈，对于周奎的死你怎么看。”
“这…..”
田弘遇一时间摸不准皇帝问这句话的意图到底在哪里，只能模棱两可的回答了一句
“周奎之死，足可为我等警戒！”
朱由检笑了笑，还真是老狐狸，滴水不漏。
“你看看这些吧。”
朱由检拿出了周奎的罪证，田弘遇一边看一边擦汗，这里很多事情他自己也是知道的。
“国丈，现在四下无人，朕可以给你交个底，之所以周奎会死不只是因为这些罪证，更是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是朕导演的，朕必须要让他死。”
田弘遇自己屁股也不干净，此刻坐如针毡急忙起身跪在一旁。
现在的朱由检没有和刚才那样宽和，而是任由田弘遇不断磕头。
“周奎是皇后的父亲，朕都能收拾的了他，你说其他皇亲国戚朕会手软吗？”
“皇上，臣…有罪！”
“你当然有罪，你不会以为朕只收集了周奎的罪证，以为你们都各个无辜吧？”朱由检也是虚张声势。
“听说你在熙春楼花了三千两包了个花魁？国丈，你今年也有五十三了吧，你身体能吃得消？
再说了以你的俸禄加上朕的恩赏，一年也就三千两吧，三千两包个花魁，难不成家里六房如花似玉的妻妾喝西北风？”
“臣以后不去了，再也不去了。”
之所以选择田弘遇，就是因为这个老丈人虽然好色，可却也自持鸿儒的面子，没有做出强抢民女这样的荒唐事。
加上田弘遇早年间在朝堂摸爬滚打是个人精，并且没有过深的卷入朝堂党争。
田弘遇连连告罪不断磕头，对于田弘遇今晚的表现朱由检非常满意，觉得敲打的也差不多了，然后换了一张脸色将他搀扶了起来。
“都说了这是家宴，何必一直行礼，朕之所以今晚请国丈赴宴是关心你，怕你重蹈周奎的覆辙，也是想让你能为朕分担一些担子。”
“臣愿为皇上分忧，万死不辞！”
田弘遇急忙表忠心，刚才被朱由检这么一吓，他连好色的勇气都没有了。
“好，周奎已死五城兵马司指挥使位置悬而未决，朕决定由你接任。
朕还可以赐你特权，日后城中若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可以绕过内阁直接上奏到朕的龙案上。”
幸福来的有些太突然了，即便他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可这一天当真到来的时候田弘遇还是有些激动不已。
“多谢皇上，多谢皇上。”
“别忙着谢，如果再有百姓说五城兵马司是贼窝，那就是在打朕的脸了。”
“一定不会，臣接手后就立刻整顿。”
一顿饭吃的又惊又喜，好在最后的结果总归是好的。就在田弘遇告退，准备离开乾清宫时，朱由检又叮嘱了一番。
“国丈，日后你应该专心国事，而不是经常流连烟花场所，只可惜朕现在只有一个皇子！”
田弘遇听完整个人如遭雷击，脚步定在了地上。
只有一个皇子？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
自己的女儿只是生了个公主，难不成这是在暗示什么？
不错，皇上很清楚周奎这厮杀人放火的事情没少干，合该千刀万剐，有这样的外祖，周皇后的地位自然要受到动摇。
自己的女儿如果给皇上生下一个皇子，那岂不是顺理成章？
田弘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府的，直到现在他还沉浸在皇上最后的那一句话里。
如果干得好，日后这江山未必没有他田家一半，可要是干不好，那就得下去和他大哥周奎喝酒。
“管家，管家？”田弘遇一连喊了三声。
“老爷！”
“成嗣，成业这两个混账呢？”
“两位少爷跟人玩叶子戏还没有回来。”
若是放在以前田弘遇也就视而不见了，自己皇亲国戚喜欢叶子戏难道不比杀人放火强？
但现在不行了，他要向皇上展示他们田家有匡扶社稷的能力。
“去给我把这两个小犊子带回来，日后在敢玩叶子戏，老子打折他们的腿。”
只要自己的女儿跨过贵妃和皇后之间的鸿沟，他们田家的地位自然也更加稳固。
皇帝已经给了暗示，这种时候谁给自己的闺女丢脸，谁就是在掘他们老田家祖坟。
早已熄了多年的事业心，如今又熊熊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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