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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回】纤袅作戏巧脱身,苗女含泪来京城

    看着舅甥二人相谈甚欢,纤袅很高兴,让瑶莞也过去。偏偏瑶莞害怕,躲在纤袅怀里就是不出来。瑚成天生一副满洲人的豪爽,生得皮糙肉厚,瑶莞自然不敢靠近。纤袅记得自己刚回到噶哈里的时候,也不认识自家兄长,也被吓了一跳,但是很快她就习惯了——天下谁人比得上对她最好的兄长呢?

    次日纤袅要去赴约,带上雪璎和瑚成。瑚成完美地装扮成一个马车夫,纤袅却在后面胆战心惊。雪璎看出了纤袅的担忧,本来自己还在担心又要被纤袅拖过去搬东西,这一次看到纤袅忧心忡忡,也不免担忧起来。

    “主子,还要去福鼎酒楼吗?您若是喜欢那里的膳食,叫厨子送过来就是。”雪璎道。

    “一会儿你就在车里面等着,如果一柱香后我还没有出来,你们就来找我。”纤袅道。

    纤袅孤身一人去了福鼎酒楼,掌柜似乎受到了指示,见纤袅来了就连忙引她到三楼房间。她进去了,没有见到人,只见摆满了一桌子的膳食,恰好是她喜欢吃的。昨日弘晳专门问了一下店小二纤袅点了哪些菜,又问打包的人那些菜动得比较多,大概猜出纤袅喜欢吃什么。纤袅看着一桌子的膳食,特别是那只烤鸭,外皮酥脆,色泽红润。特别是一旁还有几支冰糖葫芦——这可是纤袅最爱的甜食。而未时,恰好是用晚膳的时刻。纤袅并不打算动筷,甚至都怀疑是不是被下毒了。直接从头上摘下银簪子,每个菜都试了一下,所幸没有变黑,但是纤袅却开始怀疑这是不是银簪子了。

    纤袅还在怀疑银簪子的用料时,弘晳与弘晈进来了。其实他们早就来了,只见到纤袅带了一个丫鬟和一个“马夫”,就放心了。

    “你们想谈什么?”纤袅问。

    换作是别人给点儿钱就打发了,可是这二位王爷也不缺钱。除非与他们谈判,否则绝对不可能封住他们的嘴。她只希望越快越好,她可不想饿着自己,更不想饿着自己的孩子。既然是自己犯下的错误,弥补是不可能的,那就只有一错再错。只要没有证据,纤袅就不怕。她没有给弘晳送过什么东西,就算有,也绝对不是关于“私情”一类的东西。纤袅已经做好打死不认的决定了。

    “你若是肯乖乖帮我们办事,我们自然不会亏待你。”弘晈道。

    “帮你们?凭什么?当初你们合伙来骗我,夺我夫君性命,又要加害与我,我为什么要帮你们?”纤袅问,“我与你们势不两立!”

    “或许我们双方都可以冷静下来好好谈谈。”弘晳倒上酒,“你帮我们办事,我们帮你保守秘密。”

    “保守秘密?我有什么秘密?”纤袅翻脸不认人,“我倒想听听你们可以编出什么故事来。”

    “做过的事情不要不承认,我们自然有方法撬开你的嘴。我们还可以充分渲染一下,再来一点儿艺术加工,那时候你的名声可能受不住吧?”弘晈问。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此时纤袅只想快点结束,然后回府用膳:“你们没有证据,无论怎么传,也只是在民间,时间长了自然就会过去,我也有能力保证弘昼不会知道。”

    “我们不会强迫你做决定,但是我相信你会权衡利弊的。”弘晳给她递过去一串冰糖葫芦,“我知道你喜欢吃这个,外面很甜,但是里面特别酸。你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毫不在意,其实内心却在恐慌。”

    被他一说中,纤袅更加慌张了。她故作镇定,接过冰糖葫芦看了看,然后扔在地上。她轻笑一声:

    “权衡利弊?很抱歉,我才疏学浅,不懂什么意思。我帮你们对我有什么好处?”

    “好处多了去了,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们做不到的。”弘晈道。

    “我若是不帮你们,你们就到处散布谣言污蔑我的名声,若是非要权衡利弊,我宁愿为大局着想。”纤袅已经想不出托词了。

    “谣言?你确定是谣言吗?”弘晈问,“你不帮我们,毁了自己的名声,看似为大局着想,可是谁会理解你的作为?该站在哪边,你应该最清楚。”

    纤袅已经想不出什么可以反驳她们,但是她知道离一柱香的时间还长,她当初就应该说一盏茶的。眼见纤袅犯了难,弘晳与弘晈得意了。弘晳给她倒上酒,送到她前面:

    “干了这杯酒,自然不会亏待你。”

    纤袅现在才不想喝酒,此时已经饥肠辘辘,她更想好好用膳。孕妇本来就饿得快,况且这是晚膳时间。忽然她感到一阵恶心,是那熟悉又难受的孕吐。即使肚子里面没有货,但是仍然吐出来一肚子酸水。忽然纤袅灵机一闪,打开门,直接呼救。掌柜和店小二听见了,雪璎和瑚成也听见了,都匆忙赶上来,这一举动把弘晳和弘晈搞懵了。纤袅倒在地上,人都上来了,纤袅直接抓住雪璎,指着弘晳和弘晈:

    “他们下毒!”

    “你胡说什么?明明是你先来的,说什么我们下毒?”弘晈高声喊道。

    “怎么没有毒?”纤袅假装艰难地爬起来,将银簪子插进一个鸡蛋里面,用身体遮住她试的菜,银簪子瞬间变黑了:“你们看,这有毒!不是你们下的毒,难道是这里的厨子看我不顺眼?”

    掌柜恰好在旁边,纤袅悄悄将一个银锭子给他。掌柜会意,笑道:

    “我们的厨子怎么可能会下毒,更何况我们哪有钱买毒药呢?”

    “你们是宗室,就可以随便害人吗?”纤袅哭起来。

    “我家主子身怀有孕,你们怎么这般狠心?”雪璎误以为真。

    都说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她感谢肚子里面的孩子给了她灵感,回去之后吃点儿好的好好犒劳他。纤袅捂着肚子又倒下,直喊疼,这一下子将楼下用膳的客人都吸引过来了。掌柜的不敢得罪宗室,只是连忙去叫人请大夫。瑚成可什么都不管,挥起拳头就要与弘晳和弘晈打一架。瑚成从小习武,格外强壮,两个文弱的王爷就算功夫再好也比不过他的力气。掌柜的连忙将看客请走,又连忙劝架。

    “阿浑,别打了,我要回府!”纤袅假装十分痛苦,就那样倒在雪璎身上,忽然“昏迷”了。

    瑚成见状,连忙放下拳头,抱起纤袅就要回马车。弘晳和弘晈也不急着追,若是出人命了可真的不好,况且有那么多“人证”。弘晳和弘晈没有明白“毒”从何来,弘晳反而开始担心纤袅。

    “这哪来的毒?是你提前下的吗?”弘晳问弘晈。

    “不如问问厨子?”弘晈也疑惑,“真的中毒了?”

    “我们下去看看。”弘晳道。

    瑚成刚刚将纤袅放到马车上,纤袅马上睁开眼睛,忽然笑了,这一笑把瑚成和雪璎笑懵了。

    “我的演技好不好?”纤袅得意急了,“把你们都骗了吧?”

    “主子,您可吓坏奴才了!”雪璎快要哭了,“您若是出了事,奴才怎么跟王爷交代?”

    “我好得很呢!”纤袅道,“就是我肚子饿了!阿浑,您帮我去买三只烤鸭来,这里的烤鸭特别好吃!”

    “好,你等着。”瑚成笑道。

    但是这一幕却被弘晳和弘晈尽收眼底。

    “她这是装的啊!也就是说,膳食里面根本没有毒!不行,我现在就去找她算账!”弘晈马上就要过去。

    “今日就让他们走吧,况且她身怀有孕也不方便。”弘晳指着马车,“看到她身边的那个丫鬟了吗?上一次见她我就觉得有些眼熟,本来没有放在心上,今日我才豁然开朗,她好像就是宫里面神医崔奇哲的女儿。而看她的打扮,似乎不是普通丫鬟,不是贴身的就是通房的。而贴身丫鬟一般都是娘家人,而我看刚才那个人——好像是吴扎库氏的兄长,与她并不是怎么熟悉,还对她十分退让,看样子是一个通房。不如有机会,让她帮帮忙?”

    “这法子不错,您这招当真是高明啊!”弘晈赞叹,“我不信她不会进宫去看看她的老父亲,实在不行,直接找上崔太医。”

    “还是那句老话,不准伤害吴扎库氏。”弘晳道。

    “我知道。不过那吴扎库氏还是没有乖乖听话,我们不如将她的丢人事告诉那丫鬟,那丫鬟想必是忠心耿耿,必然会将这件事告诉吴扎库氏,这必然可以给她一个很好的提醒。”弘晈道,“就是她那兄长,我看力大无穷,刚才与他一番切磋竟不好对付。”

    “那也是因为弘昼不在,否则她怎会找上娘家人?”弘晳道,“罢了,一个莽夫罢了。”

    “哥哥,吴扎库氏翻脸不认人,您手上可有什么物证?”弘晈似乎想到了什么,“小汤山的那个寨子,里面总该有些什么吧?比如说……贴身衣物?既然没有证据,那就可以用伪证,若是有她写的字,不也是可以模仿着写吗?”

    “其实,为什么我们非要揪住她不放呢?”弘晳忽然陷入了沉思,“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若非我一时冲动,也不会……”

    “她做错了太多事,这个贱女人她勾引您,罪该万死!只不过,我们给了她弥补的机会,她还不领情!”弘晈说着就来气,“趁弘昼暂时没空关注她,我们必须马上拿捏住她。”

    “除非为情所伤,她不会被任何事情伤害。”弘晳道,“除非弘昼将她遗弃,否则很难拿捏住她。”

    “我手下有一个亲信也在处理苗疆的事情,我让他去给弘昼挑一个好看的苗族女子——最好是会下蛊的那种。我听说苗疆有一种蛊叫情蛊,如此,不就是让那吴扎库氏彻底失宠了吗?”弘晈道。

    “那你还不赶快去办?”弘晳十分赞同。

    是不是纤袅被抛弃之后,就可以回到他身边了?这一招很好,那样纤袅不仅可以帮他做事,事成之后,他还可以名正言顺地拥有她……对,就这样办!

    弘晈命亲信千挑万选,挑出一个色艺双全的苗女。那苗女桀骜不驯,到京城的一路上毒死了好多人,直到最后蛊毒用完了,也没有时间继续制蛊。最后那名亲信假装要攀附弘昼,将那苗女五花大绑送去了和亲王府,纤袅不好拒绝“好意”,只好收下。那亲信一走,纤袅见那苗女也是可怜,连忙让人给她松绑。押送她的人为了消耗她的体力,她已经三日没有用膳,于是纤袅连忙找来湘黔菜厨子为她准备膳食。那苗女闻到熟悉的酸汤鱼的味道,狼吞虎咽起来。

    “你从哪里来啊?是贵州还是湖南?”纤袅很担心,“你叫什么名字?听得懂我说话吗?”

    “你们满洲人害死了我全家!”那苗女哭了起来。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纤袅安慰,“你想回家吗?”

    “你骗我!你们大清的人,处处欺凌我!”那苗女声泪俱下。

    “我不骗你。”纤袅十分好奇地看着苗女,“你好漂亮。对了,你怎么可以将汉语说那么流畅?”

    “南方汉人多,怎么就不会了?苗族只有语言没有文字,因此还是需要学习汉语。”那苗女终于对纤袅放下紧惕。

    “你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纤袅问。

    “我叫阿幼朵,来自黔东南。你不怕我?”她忽然问。

    “我为什么要怕你?你一路上肯定受苦了,在这里休息几日,我就送你回家好吗?”纤袅问。

    “你就不怕我下蛊吗?”她冷冷道,“我乃黔东南的帕欺(草鬼婆),平常可没人敢靠近我。”

    “先用膳吧,然后去沐浴,我给你找一套干净的衣服。我去给你准备银两,然后送你回家。”纤袅道,“我听说你们苗族出嫁,全身都是银子?你结婚了吗?”

    阿幼朵本来是带着杀气来的,见纤袅对她的友善,竟有些不知所措。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