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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回】弘晳拉拢十四爷,纤袅诉苦与弘暟

    弘晈帮着弘晳准备很多礼物,就要去拜访允禵。纤袅回到生活多年的家,感到十分温馨,这就是她的第二个娘家啊!弘昼知晓纤袅去了允禵那里,不太乐意,但是嘴上也没说什么,依旧与香玉一块儿游玩。弘晳准备无数厚礼,请见允禵。要表示诚意,必须亲自上门拜访。而他又担心纤袅在允禵面前进“谗言”,因此也准备了纤袅的礼物。允禵听闻当年废太子的儿子理亲王要来,自然也是要款待。毕竟别人现在封了王爷,地位比自己要高。因为允禵辈分高,弘晳也十分欣赏,于是也对他行礼,倒把他唬了一大跳。

    “理亲王何必行如此大礼!”允禵连忙将他扶起来。

    “前几月就听闻十四皇叔被皇上开恩释放,如今才来请安,实属侄儿的过失。”弘晳忙向这个只比他大六岁的皇叔请罪,“我小时候也是受过囚禁,知道这其中的苦,您这一出来啊,我也乐呵着。瞧,我给您带了些补品,您也多补补身子!”

    “你的好意我收下了。”允禵轻轻一笑,“圣祖爷可是最疼爱你这个皇孙啊!”

    “侄儿哪比得上您啊,您才是圣祖爷最钟爱的皇子!您这立下的赫赫战功,让侄儿好生敬仰!”弘晳道。

    “我那算是最钟爱,比不上你阿玛的十万分之一啊!”允禵叹气,“你阿玛是圣祖爷唯一的嫡子,他一出生,孝诚仁皇后便离世。圣祖爷最疼爱他,自然最疼爱你了!”

    “您过奖了。”弘晳谦虚道,“您这刚刚出来,先好好养着身子。皇上大度,说不定过些日子就复您王爵。我听说,皇上对先帝推行的很多政策不满,十皇叔还关着,说不定过两年也放出来了。”

    “你说皇上不满先帝推行的政策?”允禵惊讶。

    “您这是不理朝政多年了不清楚,皇上很多事情都与先帝反着干,这样下去,我怕这江山不保啊!”弘晳道。

    “先帝的政策我也大约了解,他虽害我至深,但是毕竟与我一母同胞,政策也并无过错。”允禵道,“皇上这样,岂不是乱来?先帝好不容易推行的政策,怎能说废就废?”

    “我也是这样想,可是皇上的决策是我们能改变的吗?每次上朝,皇上就坐在龙椅上,让王公大臣自己讨论。讨论出来,他给一个肯定,我们便回答‘皇上英明’,若是推行下去不好,就是奸臣误导。”弘晳叹气,“他只需要和自己的亲信配合,便可以按照他的意思做。”

    “照你这样说,皇上岂不是昏君?”允禵惊讶。

    “这个我可不敢说,帝王权术我不甚了解。可是皇上毕竟是汗玛法钟爱,既然汗玛法都看重,想必也坏不到哪里去吧?”弘晳道,“您这远离朝政多年,还不了解这朝中局势啊!以张廷玉为代表的汉臣与以鄂尔泰为首的满臣分庭抗礼,明争暗斗,尔虞我诈。二位大人都是皇上的亲信,而这两派亲信变成两派朋党,皇上或许需要二者相互抗衡稳定朝局,但是张廷玉、鄂尔泰难保不会变成奸佞小人!张廷玉乃文华殿大学士兼礼部尚书张英之子,张英乃我大清一代贤相,我听说过一件事,康熙年间,张英的老家人与邻居吴家在宅基的问题上发生了争执,因两家宅地都是祖上基业,时间又久远,对于宅界谁也不肯相让。双方将官司打到县衙,又因双方都是官位显赫、名门望族,县官也不敢轻易了断。于是张家人千里传书到京城求救。张英收书后批诗一首云:‘千里修书只为墙,让他三尺又何妨。万里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张家人豁然开朗,退让了三尺。吴家见状深受感动,也让出三尺,形成了一个六尺宽的巷子。”

    “张英确实值得夸赞,我听说他的三子张廷璐还考中了榜眼。按理说,次子张廷玉也不会坏到哪里去吧?”允禵问。

    “张廷玉的科举考试成绩远不如兄长张廷瓒,三弟张廷璐,以我之见,张廷玉可不会如其父张英一般谦让,必定会与那鄂尔泰斗得你死我活!”弘晳道,“朋党之争,或许是帝王权术,但是朋党之争必定会搅乱朝堂,历朝历代可鉴!”

    “康熙一朝照样有朋党之争,历朝历代都有。”允禵道。

    “您看看过往的朝代,灭亡的朝代,是不是都有朋党之争?”弘晳问。

    允禵仔细一想,感觉怪怪的,但是似乎也没有找到什么差错。他心里叹气,自己不问世事这么多年,脑袋不灵光了!老了啊,不灵光了啊!

    “皇叔,您金戈铁马踏山河,立下赫赫战功,大清之功臣!您才是众望所归啊!”弘晳道。

    听他这样一说,允禵也猜到他的心思。但是只猜到一小部分,弘晳的心思到底多深沉?他猜到弘晳似乎想要拥立他,拥立他的人多了去了,可是弘晳是不是还有什么目的?

    弘暟正在院子里陪纤袅,问她有什么烦心事纤袅也不愿意说。弘明也在,但是因为弘晳来了,允禵也马上叫人来唤弘明过去。

    “你们好好玩,阿玛说府里来了位贵客,让我前去招待。”弘明道。

    弘暟和纤袅没有听见,弘明便悄悄离开。允禵连忙给弘明介绍这位堂兄,弘明马上行礼。

    纤袅拿着一柄团扇正在扑蝴蝶,春暖花开,百花齐放。

    “哥哥,你们这里好多花啊,引来这么多蝴蝶!”纤袅很兴奋。

    “以前可没有这么多蝴蝶,怕是蝴蝶喜欢妹妹跟着妹妹来了!”弘暟笑道,“妹妹喜欢蝴蝶,我就为你捉。”

    “好!”纤袅笑道,“好哥哥,你对我真好!”

    “我对你不好对谁好?”弘暟叹气,“本来额涅当初就有意将你许给我或者二哥,家里人都宠着你这个妹妹。如今你嫁人了,和亲王的地位尊荣不知比我好多少,可是这人啊……唉,这里是你的第二个娘家,你随时都要回来啊!”

    “好。”纤袅道,“哥哥,这么久了和亲王也不给我来信,你说他是不是真的不在意我了?”

    “可以给我讲讲发生了什么吗?”弘暟问。

    “我不想说。”纤袅蹲下来哭了。

    “好吧,不想说就不说,别哭。”弘暟帮她擦了擦眼泪。

    “我明明就没有做错,你觉得我错了吗?”纤袅哭着问。

    “妹妹不会有错,妹妹永远都是对的。”弘暟安慰道,“不过妹妹总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吧?”

    “好吧。”纤袅点点头,“王府里面有一个格格,王爷十分爱惜,留宿她整整一夜,这本来就不妥。规矩是规矩,我想着这一次罚重一点儿,免得有人跟风。那格格是个汉人,甚至缠了足,缠足汉人女子是不准进来的,可是王爷偏偏就是宠爱。那格格进来就不合规矩,留在王爷那里一夜更不合规矩,并且次日派太医来看还生病了,过了病气给王爷那还得了?我一没有打她二没有骂她,不过解了她的裹脚布让她站在金砖上面,她就是矫情,竟然还失禁了,弄脏了我的地方不说,王爷反而还怪罪我,他打我!谁都不会打我,我认识他来就被他打了三次!第一次还是选秀,他污蔑我,把我手臂上的守宫砂弄没了,让别人质疑我的清白,差点儿被打死。第二次我都怀孩子了,告诉他这个好消息,他心情烦闷竟打了我一巴掌,这次说我心狠手辣善于妒忌,又大了我一巴掌,现在脸上还生疼生疼的!我为他生了三个阿哥一个格格,他竟然这样对我!他就是宠妾灭妻,他就是欺负我!一个格格而已,我怎么罚她没人管得着,并且她本来就犯了三个错,缠足,留宿,过病,我作为嫡福晋怎么不能惩罚她了?哪怕我把她打成个傻子,我也没有错,只要她不死,我就没有错,大清律不会给我定罪,刑部和宗人府也不会给我定罪!”

    “你的确没有错,妻要罚妾,夫君也不需要去管,只要不出人命就没错。一个格格而已,一条贱命,我看打死也不为过。”弘暟道,“好了妹妹,别伤心了,你没有错。”

    允禵带着儿子和侄儿出来,便听见纤袅与弘暟一番言语,弘晳也总算知晓这矛盾从何而起。他果然没有猜错,只要弘昼有了宠妾,嫡福晋就会微不足道。纤袅依旧在哭,丝毫没有注意三个人正在靠近她。

    “退一步海阔天空,你虽然没有做错,但是若是静下心来好好商量,也不会每个人都不痛快。”允禵道,“你作为一个嫡福晋,心眼儿当然要有,但是不要有小心眼儿。茑娘,你小时候安布玛教过你,要懂得谦让,以和为贵。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你若是主动谦让,和亲王也会觉得你大度,事情也就和平解决了。”

    “我才不会奴颜卑骨地去求和,我没错,让和亲王自己来道歉,他不来求我我就不回去!”纤袅转过身正想找安布玛诉苦,却见弘晳也在,忽然又想起种种旧事,正愁心里的气不知找谁发泄,便道:“理亲王,你若是来帮和亲王说情就大可不必,让他自己来求我!”

    “福晋这是什么话。”弘晳一头雾水,“我连事情原委都不清楚,只是我无意间偷听墙角,实在该罚。”

    “弘晳知晓我被释放了,也来给我请安。以后啊,身边多了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了!”允禵笑道。

    “你无事献什么殷勤!”纤袅怒道,正想继续说什么,就被允禵喝住:

    “怎么说话的?连点儿规矩都没有,刚才发脾气的时候规矩说得那么流利,跟理亲王说话怎么就不知道好好说了?”

    “皇叔,是我得罪了福晋,我也属实不该偷听谈话。”弘晳道,“我还要向福晋请罪呢。”

    “你看看,理亲王多么懂礼仪,你都嫁了人了,怎么还是不懂事?”允禵有些急切。

    “我是您家的格格,是您一手带大的,他再好也是别人家的!”纤袅赌气跑回了房间。

    “这丫头,就是脾气不好。”允禵叹气,“贤侄啊,你可莫要挂在心上。”

    纤袅回到房间就锁上门,弘暟本来想要去追被允禵眼神制止。弘晳可不想纤袅坏他好事,纤袅可是一直认为是自己当年要暗杀弘昼和自己。若是纤袅说出来,允禵很难保证和自己统一战线。

    “皇叔,和福晋想必是心情不好,一时气话。”弘晳道,“弘昼一直对我有偏见,虽然我与和福晋见面甚少,但是估计她也偏见于我。”

    “这丫头素来心高气傲,她做事全凭心情,心情好的时候坏的可以说成好的,好的也可以说成坏的。”允禵道,“我送你先出去吧,这丫头,一会儿我去给她谈谈。”

    “皇叔留步,我自己就可以出去了,怎劳您送?”弘晳推却,“拜托您好生安慰和福晋,免得她对我偏见更深。弘昼若是知道我惹她不快,恐怕提着宝剑来我的平西府了!皇叔也常来平西府坐坐。”

    “好,那我就不送了。”允禵笑道。

    允禵去了纤袅房间,敲了敲她的门,纤袅正在一个人生闷气。琅玕刚要过去开门,就被纤袅制止。

    “茑娘,开门,是安布玛。”允禵道。

    “安布玛,那理亲王不是什么善类,他今日来找您,恐怕不只是来请安!”纤袅道,“您想想,旧日东宫嫡子,他找您是想干什么。”

    “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如今那些兄弟接二连三地离世,你十皇叔还被关着,他就算有这个心也没有这个胆子啊!”允禵道。

    “您怕是老糊涂了,您看他那副模样,不知道撕开脸皮还有几张脸!”纤袅道,“他想干什么我不敢凭空说,但是他绝非善类!”

    “你们怕不是之间有什么误会吧。”允禵叹气,“这样,你们什么时候见个面,将矛盾化解了。”

    纤袅不愿意,可是在允禵的强制性命令下答应了。毕竟不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