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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回】吟暗诗浸月讽纤袅,弄权术弘昼打讷亲

    眼见纤袅神色异常,浸月心里很是得意。难得一首《游园不值》让纤袅如此惊慌,浸月想着继续:

    “我记得还有一首诗,倒与董鄂氏芳名一样。雨前初见花间蕊,雨后全无叶底花。蜂蝶纷纷过墙去,却疑春色在邻家。”

    “格格才华横溢,可惜偏偏身在这王府,否则定然与文人墨客成日吟诗作对。”纤袅笑道,“我寻思着去买来一些唐诗宋词,让王府的人都读着,想必一定整个王府都诗情画意。”

    “浸月,你是王爷身边最早的人,是嫡福晋的通房丫鬟,嫡福晋自然最宠着你,你可不要让嫡福晋失望。”杏雨道,“嫡福晋,这外面的唱戏声未免聒噪,我让人去停了。”

    杏雨岂是不知?浸月分明是冲着纤袅来的,又有《游园不值》《雨晴》二诗,自然猜出其意,却假装不知。

    “王爷昨日告诉我今日有什么好消息,叫我悉心准备。姐姐平日里料理王府,这点儿小事就交给姐姐了。”纤袅笑道,“我还有事情,花氏姐妹的事情和准备晚宴就交给姐姐了。”

    纤袅速速离开韫袭苑,依旧去了承春楼。

    “今儿我还有功夫要教你。”杨姨笑道,“你跟我来。”

    “杨姨,我今日不想学。”纤袅道,“我有一件苦事,还请您要帮我。”

    “但说无妨,能帮的我一定帮。”杨姨道,“是什么烦心事?”

    纤袅犹豫许久,将与弘晳的事情和盘托出,又提及昨日捉奸之事。杨姨虽然震惊,略加思索,道:

    “这注定是一段孽缘,断了,便是上策;若说下策,的确有,但是毕竟是下策,我还有一计中策。情是断不了的,你对理亲王固然有情,对和亲王更加有情,还有满满愧疚。朝堂之争,我不知今日孰胜,这毕竟不是你我关心之事。我不相信理亲王对你之心完全纯粹,我见过多少男人,你又见过多少男人?他让你帮他做的事情,答应之后你后悔了,可是答应时为情所迷。这世间多少痴儿騃女!但是我肯定一件事,理亲王有夺嫡之心!皇帝是谁我们老百姓不关心,只要他施仁政,百姓就爱戴。但是对于和亲王,这并不好。你看朱棣放过了朱允炆吗?若是理亲王登基,和亲王的命运可想而知。而你呢?纵使他心里有你,也不会因为儿女情长放过你。至于这中策,你和他偶尔见见面还是可以,但是,为了你自己,切莫帮他做事,最好慢慢断了这孽缘!”

    眼见着紫禁城的朝霞,天也逐渐明了,弘昼心里头很是开心。待弘历更衣完毕,弘昼便要跟随弘历上朝。弘晳乘着马车,眼见着紫禁城逼近,心里很是忐忑。宫门前,弘晳下车,弘晈也跟着下车。二人一夜未眠,眼圈都微微发黑。

    “成败在此一举。”弘晳道,“皇上是想要今日就清算我们,既然如此,我定然不会让他如意。如今人方为刀俎,我为鱼肉。我若是任人宰割,就不配为爱新觉罗氏的子孙!”

    鞭响三声,上朝。

    “关于昌平县令贪污一事,众爱卿有何看法?”弘历问。

    窃讨论,弘晳自知故意针对,便假装讨论。虽与大臣讨论,却心不在焉。

    “理亲王住在昌平,对于县令贪污一事,想必最为清楚吧?”弘晓问。

    “家住昌平,但对于昌平之事过问甚少。”弘晳道。

    “就像是春秋战国分封一样,昌平的土皇帝不就是理亲王你吗?”弘昼冷问,“莫不是理亲王与县令有什么勾结?”

    底下热火朝天地讨论,弘历坐在龙椅上一言不发。忽然,弘昼上前一步,跪下:

    “臣以为,理亲王与昌平县令必有勾结!理亲王居昌平已久,以旧日东宫嫡子自居,臣见其第与宫中相似,似有内务府、敬事房之类,将成气候,必是与县令勾结!”

    “理亲王乃先帝亲封和硕亲王,平西府也是先帝所赐,尔言平西府内设内务府、敬事房,尔何见也?”弘晈问,“宫中规格岂非吾辈可效之?尔实则诬蔑理亲王也!”

    “汝言诬告,可有证据?”弘昼冷笑,“尔可言?”

    弘晈沉默。

    “平西府异常奢华,臣曾见平西府铺设金砖,珍馐美馔,金银珠宝,无所不有!”弘昼道。

    “不过当年毓庆宫旧物,皇上曾也住过,皇上住前毓庆宫旧物先帝便赐予我,和亲王此话何意?”弘晳冷笑问,“皇上住进毓庆宫之前之旧物,便归我继承,和亲王莫不是眼红妒忌便要诬告吧?”

    “我为何诬告汝?”弘昼道,“皇上,去理亲王第中搜查便可得知。旧物可说,金砖如何说起?先帝赐金砖于理亲王乎?”

    “实属诬蔑也!”弘晳道,“金砖耗费人力物力财力,岂是我可以得到?和亲王也不想想如何说出这种话来!据我所知,和亲王府最是繁华奢侈,伯牙绝弦之音,锦帛撕裂之声,古董破碎之声每日如听戏,珍珠戏鸟,弃掷逦迤,亦不甚惜。和亲王府不知如何美女如云,倒可与皇上后宫一比!财政收入支出,和亲王府独占鲨头,岂是我可相比?且和亲王鱼肉百姓,我曾听闻一日他携福晋出游,不知怎么就跑去几个小村庄搜刮民脂民膏,还命手下凌辱良家少女!再次之后,和亲王到处搜刮民脂民膏,放纵手下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但是和亲王并未受到责罚,外面便传闻是皇上包庇。依臣所见,定是与宗人府、六部都有勾结,才逃过一劫!”

    “皇上,和亲王早就记恨理亲王,如今自己作恶多端,您若不惩戒,和亲王就敢造反啊!”礼部尚书讷亲收到弘晈贿赂的银子,故辩。

    “臣同意讷大人的说法。”又有一位大臣站出来,“说理亲王勾结昌平县令事大,和亲王勾结宗人府、六部何不大乎?”

    弘晈所言此事果真,弘昼是靠着弘历的包庇才逃过一劫,如今又反被诬告勾结。他知晓不能承认包庇,但是勾结事假,包庇是实,他不敢让弘历颜面受辱。弘晳是明摆着冲着弘历而来!如今自己承认勾结,倒保全弘历颜面,但是自己又心有不甘,一时竟想不到如何对答。本来还是跪着,忽然站起来走到讷亲身边,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你敢诬蔑本王,本王与你无冤无仇,怕是与理亲王勾结故意来诬蔑本王!你说的什么声音珍珠,本王一概不知!”

    讷亲没想到弘昼会来打他,更何况这是在朝堂上,动不动就拳打脚踢,实在有失身份。福彭、弘晓和允禄连忙拉住弘昼,奈何弘昼年富力强,挣扎一会儿就继续殴打讷亲,嘴里还得意道:

    “叫你诬蔑本王,知错了吗?你诬蔑本王就算了,还敢诽谤皇上,是不要命了吗!”

    众臣劝,弘历坐在龙椅上默然不语。直到弘昼累得大汗淋漓,讷亲不敢反抗弘昼,故被打得鼻青脸肿,这时候弘历才象征性制止:

    “别打了。朝堂之上,其容尔等嬉戏打闹,成何体统,说出去叫人笑话!至于是否存在勾结,朕派庄亲王、怡亲王以及平郡王前去调查,此事待议。”

    若非弘昼忽然殴打讷亲,也许弘历不得不惩罚弘昼。如今弘昼还是紧要关头,弘历弃不得。弘昼本来势在必得,却没想到弘晳挖出自己的事情,又有讷亲添油加醋,气不打一处,故行事冲动。眼睁睁看着弘晳逃脱,心里头实在不甘。退朝后,弘昼依旧跟随着弘历,抱怨:

    “我那些事情您也知道,这理亲王不知从哪里得知,就想着反咬我一口。莫不是他事先察觉到今日要弹劾,特意去准备?”

    “莫是你家中有人泄密?”弘历冷冷问,“先前你提到花氏姐妹,如今我看来,倒不止她们。尔第中信任之人,莫非就是内应?”

    “奴才已让府中二位福晋严查,想必一定可以揪出底细来!”弘昼道,“本来今日是可以成的,一定是理亲王提前得到消息,才会早有准备!假信息的事情也许他已经知道了,若要将他扳倒,还需重新想一策!”

    “扳倒理亲王的事情,朕就交给你和平郡王。”弘历拍拍弘昼的肩膀,“你们二位是朕的左右手,朕登基之初,必定有许多艰难,只能依靠你们二位。你们一位是朕的亲兄弟,一位是朕的挚友伴读,都是朕最信任的人。帮朕之前,也要保重好自己,千万不要被奸人所害。身边小人,一定防范。知之,或诛或留,你自己做主。你的事情我不多管,但是朕的事情,千万需要你!”

    “承蒙您的厚爱,奴才万死不辞!”弘昼道。

    返回途中,弘昼紧皱眉头,想着今日朝堂上的事情,越想越不对劲。

    “主子,怎么愁眉苦脸的?”楚桂儿问。

    “不对劲儿!”弘昼冷冷道,“理亲王肯定早有准备,而王府的事情他如何知晓?就算我大张旗鼓,天下人皆知,他在朝堂上忽然提起,要么让皇上颜面扫地,要么就把我拉下水。”

    “好狠的心思!”楚桂儿附和道,“王府里头的内奸,奴才一定协助二位福晋尽快揪出。”

    “今儿回来得早,嫡福晋怕是还没有醒来吧。”弘昼道,“这促狭鬼儿,花招是越来越多了。之前是装病,这一次直接说什么偷情,等我去‘捉奸’,去了倒好。晚上我在床上跟她谈话,她倒没有表现出肚子疼了,怕是故意引我过去。装偷情是为了吸引我过去,装病是为了获得我的怜惜,越发机灵起来了!我看哪天让她去打入理亲王内部,反而容易了!”

    “您这玩笑开得,您舍得吗?”楚桂儿笑道。

    “我自然舍不得,但是大爱和小爱,孰轻孰重,我还是分得清的。”弘昼道,“我虽爱她,但是誓死效忠皇上。若是她和皇上同时遇难,我自会抛弃她。走吧,早些回去,知会一声庆功宴不必了。”

    回到王府,弘昼来到韫袭苑,只见琅玕和玲珑都在,却不见纤袅,忙问纤袅所至。

    “福晋要去逛街,只带了一个车夫就走了。”玲珑道。

    “你们为什么不跟上?你们是她的贴身丫鬟,更应该时时刻刻跟着。是你们懈怠了还是她放纵了?”弘昼问。

    “王爷,您又不是不知道福晋有多喜欢买东西,跟着她去逛街我们手就不得空。况且嫡福晋也不想我们跟着。”琅玕道。

    “你们不想跟着,她也不想你们跟着,你们就不跟着了?”弘昼问,“万一嫡福晋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担待得起吗?”

    “您别气坏了身子,福晋一会儿就回来了。”楚桂儿道,“咱先去皓辰苑吧。”

    “不必了,你让人知会一声庆功宴不必办了就行。”弘昼道,“去江氏和崔氏那里,我到要问问她们两个想干什么!我方才仔细一想,江氏执念于衣箱,若是她只是帮嫡福晋把我引过来,大可不必。更何况雪璎也来了,我寻思着她们是不是有什么诡计。也许嫡福晋就是装肚子疼,将要找人来请我,恰好江氏又有什么诡计,就要把我请来,正好撞上了。”

    浸月和雪璎本来正在品茶,一听闻弘昼来了,连忙去迎接,没曾想弘昼是来兴师问罪的。浸月顾不上那么多,直接上前便道:

    “王爷,这并非空穴来风,嫡福晋定与人有私情!昨日您走后,奴才不放心,便又在沁古斋盯梢,不久之后,嫡福晋就带着一个男人离开,还给那男人准备了马车。奴才不认识那人,只看到那人也系着黄带子!”

    “那可还有人看见?”弘昼问。

    “玫瑰和奴才一起看到的。”浸月道,“您若不信,便可直接问她。”

    “她是你的人,我问她跟问你有什么区别?”弘昼道,“雪璎,你说,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