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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回】放纸鸢纤袅感漂泊,牵红线琅玕助想见

    话说纤袅开始跟永璧二人比赛放纸鸢了。

    “我的纸鸢高!”永瑸喊道,“二哥,再放高一点儿!”

    “我才刚放,一会儿放的肯定比你们的高。”纤袅道,“王爷,您看我的纸鸢,刚刚上天,就飞那么高!您看,我一定会赢的吧!”

    “我看未必,起风了……你看,你们的纸鸢绕到一起了……你们谁的纸鸢断了!”弘昼道。

    “我的纸鸢……”永璧看着落下来的线,很伤心。

    “一只纸鸢在飞,太孤独了。不如断了线,让两只纸鸢如影相随。”纤袅从琅玕那里拿来剪刀,剪断自己手中的线,喃喃道:“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两只纸鸢如影相随,随风不知飞去了何方……

    “饿了吧,额涅那里有点心。”纤袅带着两个孩子。

    “额涅,莞妹妹什么时候可以和我们一起放纸鸢?”永璧问。

    “莞妹妹她……不说了,来,额涅给你们带了牛乳酥,来尝尝!”纤袅笑着将牛乳酥递过去。

    “额涅,明日我们还可以出来玩吗?”永瑸问。

    “明日你们就要好好读书了。”弘昼道,“表现好了,才会带你们出来玩。”

    “阿玛,什么时候我们把莞妹妹接出来玩?我认真读书,下一次出来玩的时候带上莞妹妹吧!”永璧道。

    “莞儿在宫里面,想要出来难得很。”弘昼摇头,“你们去伴读得时候不是经常可以见到吗?”

    “那不一样,我们去伴读只是去伴读,又不是当玩伴。”永璧道,“最多见上几面,也说不了几句话。莞妹妹还好,学业轻松,我们要读好多好多书!前阵子,莞妹妹在学骑马,她好像挺喜欢的,几乎一整天都在练马。”

    “我小时候也最喜欢骑马了。”纤袅道,“那时候天还没亮就出门骑马,找上几个玩伴在草原上奔驰,天黑了都不一定回家,那时候可把我阿玛额涅急坏了,我额其克经常来找我,找我回家我还不愿意呢!有一次,玩直接在马棚里面睡着了!我小时候嘛,在京城虽然有人拘着,但是我可以偷跑出去,在噶哈里,就没人管我!我把周围的部落都玩遍了,额其克还经常带着我去远一点儿的地方玩。纤袅额其克在紫禁城当差,虽然隔得近,但是也很难见到面了。我算是孑然一身,漂泊无依。”

    “纸鸢线断了,就断了吧。”弘昼道,“小袅儿,飞了的纸鸢是回不来的。过往云烟是回不来的,不要想了。”

    一只纸鸢,总能催人泪下。后来,纤袅又让琅玕去寻民间的纸鸢回来。琅玕借此,又悄悄去了景山东果园。不过这一次,她带去了做纸鸢的材料——当然,也不忘给弘晳带些吃食和换季衣服。

    “但愿她看到会高兴吧。”弘晳看着做好的纸鸢,“你看,是这样做吗?”

    “对的,我这里还有很多材料,可以做很多纸鸢。”琅玕又悄悄道,“其实这里的人不仅有皇上的人,还有很多和亲王的人。我只要借口来帮和亲王看你的情况,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进来。王爷每过一段时日就会派人来问你的情况,每次都会固定问那么几个人,我给了他们一些银子封住嘴,他们也不会说我进来了。至于旁人,看到我进来也只会以为是和亲王公报私仇派我来落井下石,自然不会管我,实在不行,就用银子打发了。毕竟在哪里,银子都是管用的。这一次我自己悄悄来的,连主子都不知道。”

    “劳烦姑娘了。”弘晳道,“上次给我的银子拿到手后,用来打点,吃食也好了许多——你看,这屋顶都换了。”

    “那就好。”琅玕叹气,“主子心里一直担心你,就是嘴上不说,我看着也着急。我跟在主子身边这么多年,也逐渐发现了和亲王更多的脸。他对主子一张脸,对别人又是另一张脸。我也担心,主子留在那里,恐怕会很难过。”

    “是啊。”弘晳叹气,“我不能见面她,只能用这纸鸢表达我的情意。”

    弘晳拿起笔,在纸鸢上写道:

    【山近窟水源自流,有鸟涟漪戏宫楼。桥畔君寻岁寒梦,松梅子衿一纸愁。】

    “字我是识得,可是放在一起,我怎么就看不懂了?”琅玕道,“我看不看得懂不重要,可是主子能看懂吗?”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弘晳淡淡笑道,“若是没看懂,就告诉她,从头开始,事不过三。”

    “你们读书多的,欺负我一个只识字的!”琅玕道,“这一次我悄悄来的,我得赶快回去了。”

    琅玕拿好纸鸢,来到小门,忽然被谁拍了拍肩膀。琅玕回头一看,是一个侍卫,忙道:

    “我的纸鸢飞进来了,我捡了就走。”

    “你不知道这里是不能进来的吗?”那侍卫道,“这里面可关着人呢!”

    “真的吗?”琅玕故作惊讶,“我看着纸鸢飞进来了,又见这个门没人守,就悄悄进来了。大人,您放过我,我家格格还等我送纸鸢回去呢!”

    “我方才才瞧见你从那边侧门光明正大地走进来呢!”那侍卫道,“我是皇上派来守卫这里的禁卫兵,幸亏这次遇见我,否则,准把你送到皇上那里去拷问!”

    “多谢大人。”琅玕将银子拿出来。

    “我不要。”那侍卫道,“敢问姑娘芳名?”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琅玕道,“不跟你说了,我家格格在等我呢!”

    “我叫罕札博勒果,乌雅氏,敢问姑娘芳名?”那侍卫道。

    “我原叫和准宜尔哈,他他拉氏,因为是世仆,便唤作琅玕了。”琅玕道。

    “姑娘以后还会来吗?”罕札博勒果问。

    “会吧。”琅玕道,“我要走了,你别拦着!”

    “你走吧,下一次来,小心一点儿。”罕札博勒果道,“不管怎样,还是不要走正门和偏门,这个门是我在看,因为很隐蔽,所以不会换班。以后,你就走这里吧。”

    “多谢。”琅玕道,“不过你为什么帮我?”

    “这里面关的是可怜人,你若是被抓住了,岂不可惜?”罕札博勒果道,“姑娘,快回去吧。”

    琅玕拿好纸鸢,走出门,回头看了看罕札博勒果,轻轻一笑;那罕札博勒果也微笑,向她挥挥手。

    琅玕回到王府,纤袅见她带着纸鸢回来,马上就要看。接过纸鸢,只见一只如同凤凰一般的鸟上面开着梅花,梅花丛中,见到一首小诗。

    “你是从哪里寻来的?”纤袅问,“还有这首诗……”

    “我……我好不容易买来的,我说了好久,店家才肯给我。”琅玕道,“还说什么从头开始,事不过三。”

    纤袅再一看那首小诗,字迹熟悉,又见每一句的第一个字和第三个字……

    “山有桥松,窟涟君子……”纤袅喃喃道,不知为何又脱口而出:“窟涟君子,字桥松。”

    “主子,这首诗是什么意思啊?”琅玕问。

    “这纸鸢,你不是买的吧?”纤袅问,“你从哪儿来的?”

    “我看见一家店卖纸鸢,这纸鸢是镇店之宝,我求店家求了好久求来的。”琅玕道。

    “山有桥松,你是去景山了吧?”纤袅道,“你去见他了?”

    “主子,纸鸢是可以传情达意的。”琅玕道,“我在想,或许您不用困在王府,可以有情人终成眷属。”

    “以后我没让你去,你就别去了,被发现可不好,你又毛手毛脚的。”纤袅紧紧抱住纸鸢。

    “主子,您不打算去看看他吗?”琅玕问,“您去看看他吧。那里的路我已经熟悉了,我们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去。”

    “那你说我怎么离开王府呢?去那里可费些时辰,也不怕王爷发现了。”纤袅叹气,“我才不去见他。”

    “主子,您明明念着他!”琅玕道,“王爷总有没空的时候,到时候我们悄悄去见他。这样,我们回娘家住几天,中途我们去那边。就算王爷来看我们在不在,不过头两日和最后一日。”

    “这恐怕不好。”纤袅道,“我不能连累了阿浑和阿沙。”

    此时外面通报弘昼来了,纤袅连忙让琅玕把纸鸢藏好,自己起身去迎接。只见弘昼急匆匆走进来,拉起纤袅的手:

    “我必须进宫一趟,我额娘忽然发烧,我要进宫侍疾,恐怕要过去几日。”

    “既然额娘不好,我跟你一起进宫吧。”纤袅道。

    “不行,你自己身子也不好,照顾她,你又病了怎么办?”弘昼问。

    “额娘本来就不喜欢我,我总要去侍疾,或许可以转变她对我的态度。”纤袅道,“您先去,我收拾东西,一会儿我就进宫。”

    “不用了。”弘昼握住纤袅的手,“你就在府里面盯着永璧读书,我进宫照顾额娘,顺便看看莞儿。”

    “好吧,我准备一些补品,一会儿让人送进宫里面。给额娘一份,再给皇太后一份。”纤袅道。

    弘昼十分匆忙地离府进宫了,纤袅便要去准备补品,琅玕却笑道:

    “主子,这不是有机会了吗?王爷进宫侍疾,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的。”

    “我不去。”纤袅道。

    “主子,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琅玕道,“我们悄悄过去,不会被发现的。”

    “我说了我不去!”纤袅转身,沉默片刻:“琅玕,帮我打下手,我去做一些吃食。”

    “主子这是同意了?”琅玕喜出望外。

    “是你硬要拖我过去的。”纤袅道,“晚上就让玲珑到我这里来睡,毕竟要营造出有人的假象。”

    纤袅做好了吃食,穿上石青色斗篷,跟着琅玕去了景山东果园。罕札博勒果见了琅玕,连忙挥手。此时纤袅穿了一件石青色斗篷,跟在琅玕身后。

    “姑娘,你又来了!”罕札博勒果笑道。

    “这次我带我家格格来了。”琅玕道,“你小声一点儿。”

    “我知道。”罕札博勒果道,“姑娘和格格请进吧。”

    “主子,我带您过去。”琅玕拉着纤袅的手,“有点儿黑啊,这次怎么忘记带蜡烛了?”

    “我这里有灯。”罕札博勒果将玻璃灯交给琅玕,“小心黑,别摔着。”

    “谢了!”琅玕笑道。

    琅玕领着纤袅,来到弘晳房门前,刚要进去,纤袅踌躇了。

    “主子,怎么了?”琅玕问。

    “要不还是你进去吧。”纤袅转过身,“我不敢面对他,我在这里帮你们望风吧。”

    “主子,来都来了,见一面吧。”琅玕道。

    “我不见他。”纤袅道,“你进去吧,不准说我来了。”

    琅玕无奈,只好自己进去。弘晳还没睡,听见敲门声,忙开了门,纤袅连忙躲开。琅玕进了屋,将膳盒交给弘晳:

    “你猜这一次是什么?”

    “包子?”弘晳猜道。

    “山珍海味都比不上这些!”琅玕打开盖子,将玻璃灯凑近:“这可是主子亲手做的!我就说嘛,做纸鸢给她她一定会心动的。”

    “她还好吗?”弘晳问。

    “你想不想见她?”琅玕凑到弘晳耳畔边,“我把她带来了!”

    “果真?她在哪里!”弘晳欣喜。

    “我记得有一句诗说什么叫几千几百遍把她叫出来……”

    “是‘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弘晳道,“快带我去见她。”

    “嘘,小声一点儿。”琅玕带着弘晳,悄悄过去,将他带到纤袅身后,又悄悄道:“你们聊,我不打扰你们。”

    琅玕马上离开,去寻了罕札博勒果。

    “原来你真的给我留门啊!”琅玕笑道,“多谢你了!”

    “没事。”罕札博勒果轻轻一笑,“姑娘,你们是什么来头?那位格格,我看她端庄稳重,倒不像格格,倒像一位夫人。”

    “你别问这么多,谁知道你是不是想问出些东西向皇上邀功!”琅玕道。

    “没有的事。”他忙道,“我若要邀功,早就把姑娘抓住了。”

    “那你为什么不抓我?抓了我,皇上就封你巴图鲁,赐给你娇房美妾,这多好!”琅玕道。

    “抓了姑娘,我……反正我下不去手。”罕札博勒果红了脸。

    弘晳望着纤袅的背影,泪水簌簌。他日思夜想的那个人,终于来了,这一切,都不再是梦。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