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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回】逼玲珑永璧夺奴命,谈君子弘昼传密卷

    见楚桂儿这样说,而玲珑又极其虚弱地躺在床上。想到如此,纤袅心里就极其难受。

    “过了病气也没什么,玲珑是我身边的人,我不在意。只是你要在王爷身边当差,也不怕他过了病气给你,载给了王爷?难道这就不是罪过了吗?”纤袅道。

    “福晋聪慧,料事如神。”楚桂儿淡淡一笑,“如今琅玕嫁了人,玲珑也活不久了。大喜大悲之中,福晋也要注意自己身子。”

    “多谢公公提醒。”纤袅道,“只是玲珑是我身边人,我还是担心会出什么大乱子。玲珑还是在我那里调养更好。”

    “您大可不必担心,奴才会有分寸的。”楚桂儿道,“玲珑是您的陪嫁丫鬟,就算死了,必然是会厚葬的。她在我这里晦气得很,但是总不能让晦气在您那里吧?”

    “既然你觉得她晦气,你就搬出去吧。”纤袅道,“既然如此,我陪着她。”

    “主子,您走吧。”玲珑眼神灰暗,“您走吧!走吧!别……别管我……”

    “我不走,我陪你。”纤袅道。

    “您快走吧。”玲珑哀求,“求求您,您快走……”

    纤袅无奈,只好离开。纤袅一走,楚桂儿原形毕露,扯着玲珑的头发:

    “你这个贱人,早就该死了!”

    “我本来也不想活了……”玲珑苦笑,“你可以控制我,可是我也知道关于你的很多事情。”

    “贱人!”楚桂儿狠狠瞪着她,“你这个贱人,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杀了,你知道得再多也说不出来了!”

    “你……你……”玲珑剧烈咳嗽起来,忽然呕出一口血来。

    楚桂儿见状,也懒得理她,打算让她自生自灭,便离开了。楚桂儿刚走,永璧便也来看望玲珑。

    “姑姑,你好些了吗?”

    玲珑听见声音,缓缓睁开眼。见是永璧,正要行礼,被永璧拦住。

    “姑姑躺着吧。”永璧道,“您要调理好身子,额涅那里还需要你。”

    “永璧,听姑姑一言。”玲珑握住他的手,“姑姑怕是活不久了,你额涅这辈子过得苦,你要多体谅体谅。”

    “我当然会好好孝顺额涅的。”永璧道,“姑姑也要保重身子。”

    “我不指望能活多久了……永璧,你额涅真的过得很苦。她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到京城,远离父母。她被管束,压抑天性,终于回到噶哈里,以为自由了,可是老爷又独宠二房,你额涅小时候受过许多委屈。我知道这么多年来,她都不高兴。她小时候在京城的时候就学会了怎么假笑,你以为她很开心,实则不然。她不会当着任何人的面哭,她时常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面。她想要去一个世外仙源一般的地方,她只能想。嫁到这里本来就并非她所愿,那是先帝赐婚和王爷强娶的结果。她认命了,可是她不甘心。我是她的陪嫁丫鬟,最了解她的性情。我活不了几日了,琅玕又嫁人了,你额涅身边没有一个称心的人来伺候。我真羡慕琅玕,可以嫁给一个自己爱又爱自己的人。她会幸福的,我只能眼巴巴地张望。”玲珑咳嗽,“永璧,还有一件事,你记清楚,一定要记清楚!楚桂儿,他……他觊觎你的额克出(满语:舅母)!我不敢直接告诉你额涅,我只能告诉你。别人不知道,可是我知道,王爷也知道。告诉你那克出(满语:舅舅)和额克出,让他们千万当心!”

    “我知道。”永璧道,“不过姑姑,我想问你一件事,你肯定知道。”

    “你说吧。”玲珑轻轻一笑。

    “姑姑应该知道,额涅与曾经的理亲王有私情吧?”永璧冷冷道。

    “不……不……”玲珑大惊失色,“永璧,她是你额涅,你不能乱说,会害死她的!”

    “我自然不会说出去,只是我想确定我看到的。”永璧道,“我亲眼看到我自己的额涅一丝不挂地躺在一个极其猥琐丑陋的陌生男人怀里搔首弄姿,你怎么解释?”

    “永璧,你不要再问了,知道太多对你不好!”玲珑剧烈咳嗽道,“你就装作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发生好吗?”

    “她做出那种丑事,自己不感到羞耻,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永璧站起身来怒道,“我当然不会说,因为她的丑事败露会连累我!我以前以为额涅端庄温柔,贤惠温婉,如今在我看来,她就是妓院里面任人蹂躏作践的妓女!她连妓女都不如!她早就嫁作人妇生育子女,却和别的男人鬼混,这就是一种耻辱,她连尊严都不要!”

    “永璧,永璧……她是你额涅,你的亲额涅……咳咳……咳咳……她虽然不能直接照顾你,可是她对你的好你全忘了吗?”玲珑直咳嗽。

    “我只是大哥的替代品!若是大哥还活着,她还会看我一眼吗!”永璧掐住玲珑的脖子,“我才是嫡长子,永瑛早就死了,我还要活在他的阴影之下!阿玛额涅总是告诉我永瑛有多么好,可是他已经死了,他们对我……他们只是把我当作永瑛的替代品你懂吗!额涅做出那种丑事来,自以为可以瞒天过海!阿玛暂时没抓到那奸夫,不代表以后抓不到!我才是嫡长子,未来的和亲王!以后,整个王府都是我的!我的一切不能有半个污点!”

    永璧人虽小,在怒火之下力气却极大。玲珑病着身子,挣扎不了,只是眼泪不断滚落,渐渐没了声响……

    永璧见没了动静,慌忙松开手。玲珑躺在床上,双眼睁得老大,泪水涌出。

    她死了……

    “玲珑啊!”

    得到玲珑死讯后,纤袅什么都顾不上,便去了玲珑房里。弘昼和楚桂儿也知晓此事,便也赶来。纤袅紧紧抱住玲珑,哭得撕心裂肺。

    “玲珑啊……玲珑——你不能走啊你看看我啊!”纤袅失声痛哭,“你都陪了我二十多年了为什么不要我就走了!玲珑啊……玲珑你不能走啊!”

    玲珑的身体已经冰凉了。

    “我的玲珑啊!”纤袅撕心裂肺地哭起来,“玲珑,你看看我,不要吓我啊!玲珑啊……啊啊啊……”

    “别哭了。”弘昼道,“她已经死了,你要接受这个现实。”

    “她没有死,她没有死,你骗我。你看,她的眼睛还睁开着呢。”纤袅抱住玲珑不松手,“玲珑,你怎么这样了?我在这里,你看到了吗?”

    “她已经死了,但是你放心,我会厚葬她的。”弘昼道,“你一定放心。”

    “我的玲珑走了!”纤袅又哭了,“她真的走了……为什么她要走!她不要我了!”

    “我要你。”弘昼抱住她,“我会厚葬玲珑,给她一个楚桂儿亡妻的身份,以嫡妻之礼安葬。”

    “不行!”纤袅推开他,“玲珑没有嫁过人!她不是任何人的妻妾!我要为她抬旗,脱离包衣!”

    “我答应你。”弘昼道。

    “为什么玲珑这就没了……我走的时候她还好好的,不过一柱香,怎么她就没了……”纤袅哭泣,“玲珑走了,她为什么要走啊!”

    “我会一直陪着你,不必为一个丫鬟伤心悲痛。”弘昼道,“你的眼泪,她不值得拥有。”

    “怎么不值得的?你闭嘴!”纤袅怒吼,“琅玕是我的人,你不准这样说她!”

    “但是她已经死了,无法挽回。”弘昼道,“不过我也奇怪,不是说还能活几日吗?怎么你刚走她就没了。”

    “我来看姑姑,姑姑忽然就气喘得很。我让人去告诉额涅,可是过去的路上,姑姑就走了。”永璧道。

    “她是你派人过来的路上没的?可是你的人告诉我她死了而不是快不行了!”纤袅怒视永璧,“说实话!”

    “好了,别吓着他了。”弘昼道,“想必是底下人说话不谨慎,永璧还小,怎么会说谎话?好了,永璧,快去念书,一会儿我要考你。”

    “是。”永璧成礼退下。

    纤袅似乎明白了什么。她马上抓住永璧,怒道:

    “你做了什么?是不是你逼死了她?”

    “永璧还小,怎么会做那种事情。”弘昼将纤袅拉开,“永璧,快去念书。”

    “是。”永璧离开。

    “玲珑不会这样就死的……不,不……她是……”纤袅看到了玲珑脖子上的淤青,“她是被掐死的!”

    “怎么可能?她应该是一口痰涌上来没喘过气。”弘昼道。

    弘昼心里也起疑。永璧一天到晚都在自己身边,弘昼对他最为了解。他的变化,弘昼也心知肚明。

    “我再给你挑几个好的人来伺候可好?若是那些人不顺心,我们就再换,直到你喜欢为止。”弘昼道,“实在不行,让琅玕回来陪你几日。”

    “可是……可是玲珑她不会回来了!”纤袅继续哭,“当初我就不该同意把玲珑给楚桂儿!若是她一直在我身边,也不会这么早就走了……玲珑啊……”

    弘昼知道如今安慰劝说也没有用,于是便让人看着她,自己先去处理永璧的事情。永璧正好奇地打量着弘昼书柜上的书,然而自己还是个子太小,够不着最高的书,又不愿意让身边的随从想法子。忽弘昼进来,见永璧抬起头看着最上面的书,便让他坐下:

    “你去玲珑那里干什么?在我这里,就不要撒谎了。”

    “我就是去看看玲珑姑姑。”永璧道,“琅玕姑姑嫁人了,玲珑姑姑病了,我总要来看看。”

    “玲珑是被掐死的。”弘昼道,“我不太能相信你可以把她掐死,但是我心里有数。说吧,什么原因。”

    永璧沉默了。

    “你不说,我不逼你,但是我很快就会知道。你只管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别人的事情莫管。”弘昼道,“你额涅是不会罢休的,我只能把你身边的人打一顿赶出去,为你顶罪。好了,把你的书翻开,昨日我给你提的问题,你回答一下。你读了《论语》,就说说,什么是君子吧。”

    “阿玛,我不知道什么是君子,虽说‘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但是首先能不能见贤,对方是不是真的贤。就算贤,思齐是否真的愿意或者能否做到?见到不贤,又如何自省?”永璧道,“我只知那种人是伪君子。”

    “说说你的见解吧。”弘昼道。

    “外儒雅而内猥琐者,伪君子也;外风度而内龌龊者,伪君子也;伪君子善于附庸风雅,外修身而内难齐家,难以治国而平天下。其可意诚而后心正欤?曰:非然也。”永璧道。

    “有些见解。”弘昼道,“你看着最上面的书干什么?”

    “您不准我看,因此我不能看,只能远远一望。”永璧道。

    “你也不小了,过几年也要娶妻纳妾了。”弘昼拿下来几本书和几张卷轴,“自己课后去看,看不懂来问,看完了还回来。”

    “阿玛,我是怎么生出来的?”永璧问。

    “自己去看,你就懂了。”弘昼道,“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些了?你在哪里看到听到了什么吗?”

    “没……没有。”永璧心里一紧。

    “但愿没有。”弘昼道,“好了,继续来。你方才说到了伪君子,那么小人又是什么?二者有什么区别?”

    因为玲珑的离开,纤袅成日以泪洗面,琅玕只能回到王府暂时照顾纤袅。琅玕也很伤心,朝夕相处多年的玲珑忽然就走了,琅玕也难以接受。

    “琅玕,怎么办?永璧他……那晚上腿跟了过来,他什么都看到听到了!”纤袅哭泣,“还有,还有……玲珑……是被掐死的,当时只有永璧在里面!一定是他,可是……可是他为什么要那样做!”

    “主子,永璧已经长大了,不再是一个孩子了。”琅玕道,“利弊关系上来看,永璧会全心全意帮您保密,可是在这之后又该怎么做?您与永璧就会越走越远。永璧的野心越来越大了。”

    纤袅正在与琅玕谈论,浸月恰好来拜访。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