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首战

    此时已经是深夜，稀疏的月光透过一缕缕云朵，散落在树林里，皎洁的月光又透过树叶中的缝隙，一滴又一滴地倾落在林间行进的队列上。

    山寨里的这些人不愧是轻车熟路，踩踏在林间小路上，只有些许枯叶破碎的沙沙声。身披黑夜的面纱，即便是上百人的行军，也难有人能察觉出来。

    当月亮高高挂起时，他们已经到达了山脚附近。

    不远处的山脚下平地上，有一个又一个的营寨。

    看得出来，这一伙官军并没有什么经验，兵临城下，不仅营寨排列密集，而且竟然没有灯火管制！

    营地里，一个又一个的火光、烛光星星点点，把每个营帐，每个栅栏的位置标志得一清二楚！

    不过，看得出来，这一伙官兵也没多少人，稀稀拉拉的营帐里即便住满了人，也不过几百。

    王冉至跟着其他人来到了一处峭壁旁，这是个绝佳的位置，居高临下，倘若在此安排弓弩手，下方的人绝对十不存一。

    任立渝正是这样安排的。

    寨子里仅有的数十名弓箭手都来到这个峭壁上排开，没有什么战斗能力的王冉至也被派来到此处，毕竟在这里总比冲锋陷阵安全。

    王冉至仔细端详了这几十名弓箭手。如果说那些冲锋陷阵的步兵素质参差不一的话，那这些弓箭手可以称得上是制式弓箭手了。

    除了人手一把的弓，每个人都带着一筒近20把箭，除此之外，每名弓手的肌肉都极其发达，看来要拉动弓弦真不是一件易事。

    不久，这些弓手就开始排列好箭矢，搭在弓弦上。其中的一人发出一声口哨声，于是众人拉开弓矢。

    仿佛约定好一般，数十名弓箭手几乎在同一时刻同时松开弓弦。

    霎时间，数十支弓箭离弦而出，划破寂静的夜空。

    一瞬间，空气中的宁静突然化为了利刃划破空气的尖锐爆破声，在皎洁的月光下，数十道银色的光芒破空而出，向营地飞去。

    营地中星星的灯火为这些箭矢指明了道路，让他们齐刷刷地刺入帐中。

    薄薄的营帐哪里能抵御这些箭矢的冲击，不一会，这些箭矢仿佛

    导火索一般，彻底引爆了营寨。

    营地内顿时喊叫声连天，不幸的中箭者的嘶吼吵醒了其他人，大量的士兵冲出营帐，却无法在黑夜中搞清楚情况，营地中一片混乱。

    几轮箭雨过后，营地中的惨叫声，训斥声，喊杀声汇成一片。

    黑暗之中，王冉至只听到另一边传来一阵喊杀声，接着一道又一道黑影冲入营中。

    顿时，营地中的喊杀声占了上风，黑暗之中只剩下月光下的刀光剑影，以及刀剑碰撞的声音。

    王冉至突然感受到一阵寒意，明明身后空无一人，却总感觉有人在盯向此处。

    突然，那几十名弓箭手放下弓箭，拔出腰上挎着的武器，大喊着冲下去。

    这一幕是王冉至始料未及的，但身后被人注视的强烈不安全感让他不得不跟着弓手们冲下斜坡。

    ……

    眼前的景象正如王冉至想象的一般：营地边缘的栅栏七扭八歪，营地中星星点点的火光已经熊熊燃起，在月光的照射下发出浓烟滚滚。

    此刻的战场已经陷入了完全的混乱，营中的官府士兵陷入混乱，退无可退，又不敢投降，只能在恐惧的驱使下死战不休。

    王冉至刚进入营地，就已经和弓手们彻底脱离了。他那羸弱的身体哪里能跟得上如此迅捷的脚步，不一会儿就筋疲力竭，坐倒在一个塌下的营帐上休息。

    但是接下来的几分钟，王冉至无比地后悔这个决定。

    本以为半塌的营帐上是安全的，谁知，王冉至突然看到一只手从营帐中伸出，扒在了营帐的一根支撑柱上。

    王冉至吓了一跳，赶忙站起来，抽出腰间的匕首。

    只见一把长剑刺破帐布，一直向下，划开了一道口子。

    紧接着，一个人从口子中爬了出来。他歪歪扭扭地站立着身体，右手拿着长剑直直垂下，左手捂着肚子，透过指尖能看到点滴的鲜血。

    逆光下，那人黑暗的高大身影带给了王冉至深深的恐惧，让他连连后退。

    那人似乎也注意到了王冉至，王冉至此时身着黑灰色布衣且身未披甲，看着就不像一名官军士兵。

    于是那黑影举起手中长剑，左手捂着肚子，吼叫着向王冉至冲来。

    这一冲着实给王冉至吓得不轻，但他好歹也见识过不少打斗了，还不至于就此瘫软等死，于是他拔腿就跑，绕着帐篷逃开。

    那人并未就此放弃，虽然身上受伤，却仍一瘸一拐地冲了上来，隔着中间的帐篷向王冉至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