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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临都

    驿站门外两人缓缓走进驿站,后方中年青衫男子,双手负在背后,而王石自然而然的跟在男子身旁,看见院内两人争斗的场景并不太惊讶。

    中年清瘦男子踏步向前,缓缓开口“我说敲了半天门怎么毫无反应。原来正在干些杀人越货的勾当。驿卒何在?”

    此时躲在一旁的马怀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见旁边那汉子穿的是官靴,急忙喊道。

    “大人救命啊,大人,他们不是驿卒,我们是走镖的车队,来此讨碗水喝,却不曾想遭遇这群匪徒,想要取我等性命。”

    为首男子听后眼神冷冽,怒呵道。

    “放肆,此等勾当,竟然干到官家地界上了。”

    那名刀客此时已经十分气愤,也不管两人的到来,不再犹豫直接向李安阳和林朝露奔去,想要快速了结两人。王石见状不假思索的向前奔去,在刀客面前拦下,两人不由分说的缠斗在一起。双方长刀瞬间相撞,火星四溅。

    在缠斗的同时王石侧耳对着男人小声的说道

    “谁让你擅自行动,赶紧回去。”

    刀客愤怒低语。“将军,他们杀了张先生,我不能坐视不管,就算是受罚也罢,我都杀…”

    不等刀客说完,王石立马打断“我知道,但也轮不到你来自作主张。现在大人在这里,他还不知道你的身份,趁现在赶紧滚,永远不要让我逮到你第二次。”

    说罢王石从身侧一拳重重挥出,将刀客砸向墙头。刀客嘴角渗血,但借着拳力,立即翻出驿站,没有一丝犹豫,丝毫不做停留。看到刀客被打跑,一旁马怀蹑手蹑脚的上前,朝两人跪下。

    “多谢两位大人救命之恩。”

    中年男人面带微笑。“起来吧,此等贼子在此作恶,我们也定不会袖手旁观。”

    男人又看见不远处李安阳半跪在地上,立即上前搀扶,询问道。“小兄弟,没事吧。”

    男子与李安阳眼神短暂对视,李安阳嘴角扯了扯,将袖中的物品偷偷塞给了中年男子手心。

    “啊,没事,没事,也得多谢另一位官爷了。”

    随即李安阳起身又向王石弯腰作揖。“大人好拳法,刚猛有力,又不失灵活,拳力也算的恰到好处正好就把他打到了那里。”

    “你。”王石愤怒的看着李安阳,就要发难,却被中年男子的眼神吓退回去。

    李安阳随即又再次作揖。“我没有别的意思,小人不会说话,可能说的不恰当,还是要多谢两位救命之恩。”

    马怀急忙在旁边附和道“是啊,是啊,要不是你们两位,恐怕我们还没到临都小命都没了。”

    “哦?你们也去临都。”中年男子缓缓开口。

    “大人也是?那不妨与我们同行。”马怀急忙说道。心里想着有着那位高手同行,肯定会更安全点。

    “呵呵呵,对的,不过我们此次入京时间紧急,需要立马动身。恐怕你们的伙伴们还不能立即上路。”说完男子指了指躺在地上的镖局众人。

    见对方如此回答,马怀也不再询问。突然闯入的两人给马匹喂了点草料,又立马动身离去。看着两人急匆匆的背影,马怀疑惑的对着李安阳问道

    “这两人什么身份啊,啥也不说,还急匆匆的”

    李安阳翻了翻白眼,“我哪里知道。人家救了我们的命,就不要去多想了,走,去看看他们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吧”

    说罢两人又去院中照看众人,李安阳无奈的来到林朝露这边,将她抱到了驿站的房间,给他轻轻的盖上被子和房门。嘴里却在自言自语。“怎么能这么笨,天剑阁派她来能干啥。”

    意识界中霜降愤愤的响起。

    “她要是在上界,能杀你上百次了。天剑阁能派她来,自然是因为她的天赋,要是没有张庭先,谁能伤到她。再说了,她要是像你一样狡猾,你能轻易骗到她?”

    李安阳听后也没有过多的反驳,看了看房中床上的林朝露轻轻叹了口气。

    清晨的阳光照进驿站二楼房间,慢慢撒在林朝露好看的脸上,她缓缓睁开眼睛,揉了揉,然后坐起身来拍拍脑袋。

    “这是怎么了,嗯?怎么在这里,那些人都去哪了。”

    就在林朝露疑惑不解时,楼下的动静吸引了她的注意,穿上鞋子后晕晕乎乎的走到窗边,正好看到李安阳正坐在院中的水井旁。此时的李安阳正背对着二楼,将沾满血的上衣脱下,马义正在一旁给他准备着药物。

    林朝露看见李安阳背上的伤口,脸色微沉。有些惊讶更有些疑惑,这是怎么回事,昨晚只记得别人要杀死自己了,后面就昏了过去。

    “不行我得去问清楚。”

    林朝露自言自语道,随后便起身下楼。

    “哎呦,你轻点,你忘哪里敷呢,你不会是公报私仇嘛,不就毁了你把刀嘛。”

    李安阳疼的龇牙咧嘴,对着马义抱怨。

    马义此时也是满脸幽怨的说。“你还说呢,你赔我刀。我现在头晕晕乎乎的能帮你敷就不错了。”

    李安阳对着马义微微笑道“我陪我陪,哥以后一定陪你一把绝世好刀。信不信?”

    马义边敷药边回答“你就吹吧你,穷的连衣服都没了,还要穿我的。”

    “我这不是没带嘛。哇你这衣服洗了没有啊,怎么一股臭味”李安阳将手中马义的衣服闻了闻,嫌弃的说道。

    “李安阳,后面发生了什么事,那群人都去哪里了。还有,你身上的伤,怎么回事。”林朝露从驿站楼上下来,疑惑的跑到两人跟前。

    李安阳见到她跑了过来,立即笑呵呵的说“师姐醒啦,睡的真香啊,连马义都没你醒的晚。”

    林朝露有些尴尬,支支吾吾的说“我那是前几天都没有休息好,再加上受了伤,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此时旁边的马义回答道。“我爹说,他的伤是为了救你才被砍的。”

    林朝露听后有些呆滞,怔怔的看着李安阳。“又是因为我吗?”

    “哎,你别想多了师姐,我只是怕你死了,我回去得接受处罚。”李安阳连忙解释道。

    林朝露神情恢复原样,然后笑了笑“是呀,那还是得谢谢你了。”说罢他便从马义手中拿过药,让马义忙别的去了。然后自己来给李安阳处理伤口。并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命令道。

    “吃下去”

    李安阳也不矫情直接放入了嘴中,久久两人无话。

    日过正午,所有人才陆陆续续收拾准备好,一行人再次踏上了官道。马怀打着头阵,而马义正在镖车旁听着车上的李安阳吹牛逼。李安阳吹嘘着自己如何如何牛逼,剑法超群,就连刀法那也是顶尖,听得一旁马义拍手叫好。

    途中发生了一些小插曲,再出驿站十几里地的一处山崖旁,有十几具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四周,正是昨晚那群为了抢夺霜降录而跑出去的刺客。

    车队在路上行驶了几天,也暂时再没出过什么岔子。

    “李哥,你可说好了,以后你成为了大剑仙,一定要陪我一把好刀。”这天马义在车旁着急的说。

    李安阳拍着胸脯,豪迈的说道。“就凭你叫我声李哥,你这小弟我收定了,那点小事都不是事。”

    听得旁边的林朝露直翻白眼,轻轻的咳嗽转过身去。

    李安阳突然向着林朝露和马义问道。“哎,你可知道这镖车里到底是什么?干嘛用的。”

    马义重重的摇摇头“不知道,我们走镖人是不会过问这些细节的的,这是行规。我爹恐怕都不知道。”

    林朝露面无表情的说“看我干嘛啊,我也只负责护送一下。这次来,主要是拿卷宗和杀张庭先。其他事情我也不想知道。”

    李安阳轻轻点头,“哦,我就好奇一下,如果是贵重为啥要让你们四海镖局护送,要是不贵重,又为啥要让我们天剑阁跟随。我有点想不通。”

    马义听后立马翻脸道“喂,李哥,你什么意思嘛,我们四海镖局也是响当当的大镖局,给我们的货就不能是贵重的嘛。”

    李安阳急忙摆摆手“哎,不是不是,小弟你别急躁嘛。哥给你两把刀,三把。”

    林朝露不去搭理他两而是驾马来到车队前询问马怀。

    “走了这么久了,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

    马怀掐手算了算然后回答道“哦,东家,大概还有半天左右就能到了。”

    林朝露微微点头。

    临都皇宫内。

    老皇帝张赢正躺在内宫卧榻之上,而那名清瘦的青衫男子正跪在卧榻前。

    “儿臣,叩见父皇。”

    张赢沙哑开口“回来啦,起来吧,这些年在外可还好啊。”

    张恒起身走向卧榻前,轻轻扶起老皇帝“儿臣无恙,只是父皇常年操劳,让儿臣心中有愧。”

    张赢摆了摆手“咳咳,不谈也罢,这些年身体啊,是每况愈下了。最近的国事都是由你三弟代处理。正好你也回来了,想想办法,把他的活再拿回来吧。”

    张恒再次跪下“父皇,此次回来是想求父皇给我一块封地。是幽州更好,幽州边境战事紧张,我常年在此地好把持分寸,日后我便不再回京,国家之事就交于三…”

    “住口!咳咳咳。”老皇帝重重的拍向床榻。吓得外边的众太监和宫女连忙下跪。

    “君王图社稷,你是储君,是太子,你得去争,去夺。你以为跑到自己封地去,你三弟以后就能放了你,他不是你,没你这么仁慈。”

    张恒不抬头继续说道。“君王所争的是天下,诸侯所争的是疆土,大夫所争的是权力,士人所争的是地位,百姓所争的是衣食。其所争的虽有不同,但都是为了私欲。知足寡欲,天下才会无争啊”

    “狗屁,你还是如此执迷不悟,当年林峰之事就处处与我作对。还有那李淮,剑都抵我脖子了,不杀他们杀谁。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不能体谅我吗?

    你以为当年的事,我自己又能全做主嘛,有那些人在,我们又能怎样,也不过是别人的旗子罢了。又是一个十年,听说你三弟已经和那些人搞在一起了。如今张庭先也死了吧,你再不争,你恐怕连命都要没了。”

    老皇帝继续说道“至于幽州边境的事,有大量守军在,暂且可以放一放,等处理完这边的事再收拾他们不迟。朕从十六岁开始就打仗,还怕他们不成。”

    张恒还是跪着默不说话。

    老皇帝反而渐渐冷静下来,缓缓开口。“你三弟的手段我都看在眼里,相信你也知道。他如果继位,恐怕战争的频次会比我当年还要频繁。现在国家渐渐稳定,该打的仗我都替你打完了,如果你真的是为了国家为了百姓,就必须要去争。

    幽州边境之事如何处置以后也是你去做主。我身体已经撑不了太久了,咳咳咳,也帮不了你太多了,如今朝中很多都已倒戈,但你自己一定要去争,你还是太子。”

    张恒缓缓起身,眼神木纳。“张先生死了,杨阁老不愿回朝,除了边境的众兵,我已经没有了依仗。父皇,我只能尽力去试试。”

    老皇帝再卧榻上重重的叹了口气。

    …

    “李哥,快看啊,临都,临都到啦,好大好宏伟啊”马义指着远处的城池,在李安阳旁激动的叫了起来。

    “看到了,看到了。怎么和个土包子一样”李安阳睡在镖车上,不耐烦的说。

    而在车队最前方的马怀也终于送了一口气,这一路上他都是提心吊胆的,中途还发生了那么多险象环生的事情。

    马怀那饱经风霜的老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终于,到了”

    一行人缓缓驶向那座宏伟的城门,城门门口一队士兵正在执勤,盘问着过往的车辆和行人。

    “站住,从哪里来,车里是什么东西啊,货物可有入城手续。”一名官差拦住了众人的去路。

    马怀见状,急忙下马,将官差拉到一旁。从怀中掏出黑色令牌。

    “大人,你看,这货是”

    官差看到令牌后,急忙遮住,然后眼神向四周张望了一下。便朝马怀等人说道,你们货物不能进城,你们随我来将货物运到别处。

    马怀有些疑惑,但也没有询问,心里想着只要是货到了就行。

    “那好,大家跟我一起过来,随着大人去卸货。”马怀朝着众人说道,随即又转头问向李安阳和林朝露。“两位是要跟我们一起还是?”

    林朝露开口道。“我们入城,还有其他的事,你们走吧,就此别过。”

    马怀弯腰作揖“好,那就此别过。”

    李安阳看向那名官差,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一时不知哪里有问题,只能看着众人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