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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你什么意思

    “于神官,你这是什么意思?”抱青峰堂主何思远脸色煞白。

    于小羡出现在主席台,“蒲公英”随即散开:

    “交出来。”

    “你们神道不讲道理的吗?”何思远羞愤交加,转头看向其他人,夏明、刘六安和其他小门派的头目都在垂眼喝茶,唯有白贝亭看向自己这边,脸色虽然不悦,但也看不出要主持公道的意思。

    他前几日确实在凤鸣山偶然得到一物,本想着送回抱青峰后必会得到峰主重赏,坏就坏在禁不住丁盛的邀请,在青羊县逗留到今天,他已将那物事层层封印,自认为绝无可能被他人感应得到,却还是引来了这个瘟神。

    打是打不过的,打得过又如何?

    墨天神教碾碎抱青峰,不会比踩死一只鼻涕虫费力多少。

    但墨天是中土修行世界的唯一领袖,总是要讲点道理的吧,不然如何服众?

    何况顺和白家的人也在场。

    想到此处,他豪气顿生,掌中随之多了一件绚烂无比的法宝,名作“神隐令”,乃是抱青峰镇山宝物之一,因为此次外出任务重大,峰主才给了自己,只需注入识海,便可在一息之间回到抱青峰,便是结界也拦不住。

    那时神道还想兴师问罪,至少有整个宗门为自己撑着了。

    “我不给,你便又如何?”

    “好。”于小羡短剑挥出,何思远看在眼中只觉得缓慢得有点滑稽,但他想躲避时,却发现自己更慢。

    心叫不妙,一缕神识释出,却像是被踩过一脚的鼻涕虫。

    一把灰暗无光的短剑温柔地滑过脖子,只有一滴鲜血。

    神识断绝,星天崩塌。

    他颓然坐回椅上。

    一旁的白贝亭忍不住皱眉,这个神官对时间的操控越发纯熟,怕是已踏入“裁缝”二品境,手中短剑为“破星”,只要侵体,便能破坏对手的星天。

    但出手便废了一个修行宗门的重要人物,未免太不讲道理,在他的审美看来,教训这种小宗门,给几个耳光也就差不多了。

    他自觉与与于小羡有一战之力,但还是得体为上。

    毕竟他姓白。

    ……

    几缕“蒲公英”飞入何思远怀中,带出一个黑色小竹筒飞回于小羡手里,他短剑一挥破了封印,取出其中物事看了一眼,便放回怀中。

    “我是一个很讲道理的人。”他认真看着死肉一般的何思远:

    “你去凤鸣山是不是冲着噬魂妖女?妖女两百年前是不是被我墨天神教杀伤?杀伤妖女,是不是我神教付出了最惨痛的牺牲?妖女此番出世,是不是应该由我神教亲自找回场子?

    你是不是未经我神教允许,偷偷拿到了妖女的线索?我是不是给过你机会让你交出来?你是不是拒绝了?

    还有,我不喜欢你们给那件遁系法器起的名字,我建议你们改,如果不改,我自会上一趟抱青峰,找你们苏峰主讲讲道理。”

    “白先生。你方才是不是问我什么意思?”他侧身转向白贝亭:“我倒要问问,白五前日于凤鸣山偷袭我神教钟道人,白三昨日又带人暗中抵达青羊,你白家是什么意思?”

    白贝亭是白三少爷的堂弟,此次来青羊还有个特殊使命,就是为这支队伍在明面上打掩护,他刚才准备了几个得体的方案应对于小羡,以宣示白家在顺和地界内的主权地位,但突然被当众抖落了这个秘密,一下就有点被动了。

    对方毕竟是墨天神教。

    于小羡不再多话,又扫视一遍全场,他原本在凤鸣山执行任务,因为陡然感应到噬魂妖女的星天波动,立即召唤灵兽飞抵演武场,快速布下结界,并以“觅星草”锁定何思远。

    虽然他最初感应到那股星天之力颇为强大,从何思远处找到的物事却差了不少,但想来是自己连日来专注此事,倒是过于敏感了。

    他撤了结界,便要召唤灵兽,身后却传来一个弱弱的声音:

    “这位仙尊,小人觉得…觉得这样不好。”

    回过身去,见所有人正看着白痴一样看着一个暴发户。

    他不知道他是谁。

    ……

    “这位仙尊,我叫…丁盛,做的生意不入您老法眼,但…但这次试练大会,却是我请了这几位仙尊过来,小人觉得…嗯…不管这位何仙尊与您有什么过节,总之就是,不太好。”

    丁盛虽然说得磕磕绊绊,但众人听来意思却也表达清楚了:我张罗宴席请了贵宾过来,你上来就给人两巴掌,还一句场面话不给我,这样不对。

    所有人又看向于小羡。

    他稍作沉思,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递给丁盛:“对于你来说,我确实做得不妥,这瓶丹药,我亲手炼制所成,于你增添两三年阳寿不成问题。”

    丁盛一张圆脸已经涨得通红,却不伸手接,反而背手退了半步。

    他眉毛微动,将瓶子放到身前的茶几上,再次准备结印召唤,又一个声音传来,不是出自身后,也不是丁盛。

    “你什么意思?”

    循声望去,场内那个上半身赤裸的少年眯着眼睛看自己。

    他双眉皱得更盛,但不想再说什么,虽然他是一个很讲道理的人。

    “你砸了我爹的场子,就想这么走了?”

    丁亨踏前几步,指指孙七宁:

    “你妨碍我把这贱人的狗头打爆,然后就想这么走了?”

    “那么多人又是通宵排队又是花钱买票,你进来pia一声把场子砸了,然后就想这么走了?”丁亨张开双臂

    观众席中开始传出嘘声和讨论声。

    主席台众人斜眼偷看于小羡,知道他有小麻烦了。

    大象吃老虎,老虎吃老鼠,老鼠吃大象。

    “神官大人,小人请您主持公道。”孙七宁突然开口。

    于小羡微微颔首。

    “大人,方才原本是青羊县的试练大会,这位选手叫做丁亨,此次大会的出资举办者恰巧也姓丁,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小人怀疑,这次比赛,丁亨带了违规的法器。”

    所有人看向范离,和他手中的剑盒。

    孙七宁这次指控并非单纯是怀疑,而是刚刚双方对决的最后一瞬间,他确实从范离方向感应到了从未体验过的恐怖星尘。

    按照古老的律令,修行者在比试性质的对战中,如果使用越级法器,确实属于违规,轻则禁闭思过,重则废去修为,虽然随着近年来魔道复苏,修行世界愈加残酷,这条律令也越来越被忽视,毕竟,能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有钱有本事搞到大杀器又有什么错?

    但,律令终究是律令,就看执法者怎么拿捏了。

    行走神官,正巧是最有资格的执法者。

    “我可以作证,那个剑盒从来没有打开过。”白贝亭想找回些场面,但一开口就知道错了。

    “打开。”于小羡沉声道,数百人的演武场却听得清清楚楚。

    哪怕没有使用过,但带来了就是带来了。

    “你什么意思?”范离说。

    他把剑盒竖在地上,单手架着,直视于小羡:

    “你是谁啊,是墨首吗,还是大令皇帝,默认天下人都该认得你吗?算了,现在就不用介绍了。

    在你没让我知道你是谁的情况下,你凭什么命令我?

    你又凭什么在这么多人面前让小丁自证清白?

    如果这家伙怀疑法器藏在小丁裤裆里,你打算让小丁脱裤子吗?”

    “我就举个例子。”范离转头补充一句。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说?”于小羡气笑了。

    何思远用力撑直身子,虽然没人在意他。

    白贝亭开始思考扶植哪家势力填补丁家的空白。

    夏明想起了师弟爬回宗门的那一晚,谁说青羊是被诅咒的地方,人杰地灵啊。

    “你至少应该说个请字,这是我家小姑娘都懂得的道理。”

    范离打开剑盒,空的。

    全场欢呼雷鸣,孙七宁脸色发白,主席台众大佬纷纷喝茶。

    于小羡脸上不见表情,点点头,出现在范离和丁亨身前,抽出破星剑,在丁盛的怒吼声中。

    放进了剑盒里。

    “是我不对。”

    于小羡依然声音低沉,但也依然全场听得清晰,哪怕雷鸣都无法遮去半分,他又几步走到了内场中央,说道:

    “我是墨天神教第四片区行走,于小羡,请允许我宣布,丁亨胜。”

    在全场沸腾声中,他转头看向孙七宁:“我还是要跟你解释一下,判断力是一个修行者很重要的才能。

    说罢结印,一只足有三层楼高的猫头鹰出现,载着他远远飞去。

    ……

    “我儿子,我儿子。“丁盛喜极而泣,一边指着丁亨,一边拽着刘六安的肩膀猛摇。

    “这孩子不错,入了我正气宗,我必定亲自教他。”夏明端起茶杯。

    众人才意识到,被于小羡这么一捣乱,真正重要的事情还没有说法。

    “大家应该都看得出来,丁亨的父亲跟我很投缘。”刘六安说,丁盛赶紧松开了手。

    然后众人看向的都是同一个人。

    白贝亭习惯了这种瞩目,用茶水漱了漱口,得体微笑:“虽然不忍夺爱,但是,丁亨前些日子,在我家住了几天。”

    众人黯然,毕竟是白家。

    丁盛也很是欣慰,不枉出了那么多钱,毕竟是白家。

    白贝亭觉得差不多了,站起身子,向还在场内的丁亨温和道:“

    “丁亨,我乃顺和白贝亭,你可愿意拜我为师?”

    全场瞩目中,还在和范离说话的丁亨转过头来,随口说:

    “我不愿意。”

    嗯?几百个问号和惊叹号。

    “我有师父了。”

    丁亨朝范离单膝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