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疯狗
数十位官员冲进墨天京都教廷打砸时，范离还在李无碍书房里喝茶，两边情报陆续送到。
一边自然是李无碍的眼线。
另一边，是范离的书店。
“教廷所有人员都已经撤离，所有禁制都已经解除，一共有三十三位大人闯入”
“行动以打砸还有找人为主，但目测至少有六人混在其中，偷偷翻阅墨天没有带离的文件资料”
“羚羊海和燕子山那边目前都没有动静”
羚羊海是大令皇帝寝宫的一面湖，后来就成为了皇家的代称。
“四十九骑红袍已集结，黄湘正在宫外候命”
“明太傅正在家中用膳，但据可靠消息，他已派出司徒侍郎和刘少卿前去劝解”
“圣上今日午膳如常，甚至还多吃了一个鸡腿”
“京都廷首洛斌与教柱刘芳刚刚在进入城北治安队，所有禁制疑似解除”
“书店被监视”
“陈家家主与乌潜正在景楼听戏”
……
“小伙子，你有点水平啊。”李无碍放下书本，由衷赞赏道。
范离也不谦辞，只是礼貌性笑了笑。
在李无碍这样的人面前，任何掩饰和矫饰都是多余的，说不定只是第一眼，自己的底细就被看了个清楚。
所以他也毫不“知耻”的赖在这里，一来，今日这场混乱因他而起，他总要找个避风港，好看清楚这场风暴的细节和走向。
二来，如果将这两个案子合并作一起来看，李无碍就是其中的阵眼，而李无碍对此也毫不掩饰。
他希望李无碍能够给他更多提示，所以他也在展示着，自己有可以被利用的价值。
“你想做什么？”
李无碍说的是“你”，而不是“你们”。
“我在城西棚户区认识一个老人，他姓祝，祝老头有一只灵兽，现在他们都死了，我想让背后指使这件事情的人偿命。”
“如果那个人是我呢？”李无碍饶有兴致道。
“那就需要给我多几年时间。”范离很认真看着他。
“很好。”李无碍大笑抚掌，“还有吗？”
“我们都清楚，杭明瑞和苏毅都是无辜的，但这个不重要对吧，对于真正的大人物来说。但我想，如果有可能，我想保住他们的命。”
“这个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该太师您给晚辈指示了。”
李无碍懒洋洋起身，跻着木屐在书房里踱了几步，摸摸脑袋笑道：
“好像也没什么需要你做的。”
他顿了顿，打开了房门，清爽的冷空气瞬间充盈了整个房间。
“这样吧，你且欠着，今年的茶话会，如果你能见到墨首，到时候帮我带句话就行。”
“如果不能呢？”
“不能就不能呗，那又有什么大不了的？”李无碍耸耸肩。
……
被召回城北分队已是未时，除了路德威，还有另外三位未见过的大人物等着他。
城北分队队长辛退。
京都教廷廷首洛斌。
四教柱之一刘芳。
“就是这小子捅下的篓子？”相貌端方的洛斌皱眉道。
“是。”辛退面无表情，整个气质更显得冷冽异常。
路德威也是面无表情，坐在轮椅上抠指甲。
“说说看，你是怎么想的？”洛斌指指房间里唯一一张空椅。
范离再不识趣也不至于第一次见大领导就大大咧咧坐下，只是拱拱手，淡定道：
“下属认为，刺王案就是一副明牌，就差白纸黑字贴在城墙上：震惊！朝廷各方势力争斗摆上台面，刺杀齐郡王意欲何为？是逼宫圣上对抗墨天？或是断绝另立新君之妄想？”
这番话放在外边，足够让范离死十回了，但还好，这里是墨天。
一直没说话的刘芳噗嗤一声，摆手示意继续。
“刺客的身份也好，苏杭二人的口供也好，太师之子的昏迷也好，从已有的线索来看，跟我们墨天完全没有关系，就是说在现在这副明牌之中，墨天是被排除在外的。”
辛退点点头，看了一眼路德威。
“就像突然下了场大雨，走在路上的人或多或少都被淋湿了，就你一个人干净清爽，那没有任何人会觉得你是运气不错或者法术了得，别人只会怀疑，这场雨是不是你下的啊。”
“所以，下属要做的事情，就是找来一碗水把自己淋湿一点，又不至于生病。”
“问题是，苏杭二人两天之后原本就要问斩，跟你明天干掉一个有什么区别？”洛斌轻敲扶手，眉头依然紧锁。
“恕属下直言，区别还是有的。两天后问斩，是一个体系的意志，人们总是以为，但凡是体系，只要自己能够嵌进去，总还是有改变的可能。但明天杀一个，只是属下一个人的意志，甚至可能是失心疯的胡闹，那就真的会让人害怕了。”
“就像我们去深山老林里打猎不会害怕，但大街上碰到一条疯狗，反而会有些紧张。”
“属下要做的，就是这条疯狗。”
“为何？”洛斌半眯眼睛。
“尽管这件事情无论走向如何，都伤不了我墨天半分，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就不能按着对方的节奏走，要弄得更混乱一些，混乱，才有得赚。”
“哈哈，好一个混乱才有得赚，你之前是做买卖的吗？”洛斌终于露出笑容。
是啊，书店就是我的，青羊也有些产业。
“回廷首，属下确实俗了些，还请赐罪。”
“说说看，你想赚什么？”
“我想让背后那个人就算此次达成目的，也要晓得，我们维持天下秩序，但我们也有不讲规矩的疯狗，只有疯狗，才能让秩序被人们信服。”
“其次，只有把节奏打乱，才能让朝廷和各大世家暴露真实态度，才能让更多对我墨天有异念的人露出马脚，而这些，就不是属下有资格过问的事情了。”
范离恭敬行礼，示意话已说完。
刘芳微笑颔首，向洛斌笑道：“我就说的吧，这小子应该不是歪打正着，而是早有预谋。
范离这时才有机会朝她多看两眼，这个女人四十上下，气度雍容华贵，像贵妇多过像墨天中人，却已是四大教柱之一了。
他还记得在离开青羊之前，孙晴舅妈家里就为了支持她还是支持另一位候选人，搞得两个老人伤了和气。
洛斌也彻底换了个神态，变得轻松诙谐，好像刚刚的蹙眉都是装出来的：“你呢，你想赚到什么？”
“我早前跟张六丰张执事说过，属下初来京都，想要处宅子。”
辛退颔首：“确有此事。”
“如今呢？”刘芳单手托腮，竟有几分少女的娇憨之态，瞬间好像又少了十岁，四教柱里两人都有这等变脸的本事，不知道另两位如何。
范离脑中胡思乱想，嘴上依旧清晰笃定：
“我想要一处更大的宅子，最好上下班也能方便一些。”
“你想去哪里上班？”
“当然是城西分队啊。”
“准了。”洛斌拍板，又转向辛退：“这件事交给你有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辛退沉声道，按照案件属地原则，这笔购置费用确实应由城北来出，但他完全没有心疼钱，而是一肚子的醋意，怎么让城南的小鬼在城北出风头了。
还是在两位大领导面前。
路德威依旧面无表情，只是轻咳了一下，对范离说道：“要不要申请保护？”
很多人不想让范离活到明天，这个问题谁都清楚，但没有谁提起，那只能他这个队长开口了。
“谢谢队长，应该问题不大，而且如果我真的死了，但这场混乱就更加好玩了。”
一边自然是李无碍的眼线。
另一边，是范离的书店。
“教廷所有人员都已经撤离，所有禁制都已经解除，一共有三十三位大人闯入”
“行动以打砸还有找人为主，但目测至少有六人混在其中，偷偷翻阅墨天没有带离的文件资料”
“羚羊海和燕子山那边目前都没有动静”
羚羊海是大令皇帝寝宫的一面湖，后来就成为了皇家的代称。
“四十九骑红袍已集结，黄湘正在宫外候命”
“明太傅正在家中用膳，但据可靠消息，他已派出司徒侍郎和刘少卿前去劝解”
“圣上今日午膳如常，甚至还多吃了一个鸡腿”
“京都廷首洛斌与教柱刘芳刚刚在进入城北治安队，所有禁制疑似解除”
“书店被监视”
“陈家家主与乌潜正在景楼听戏”
……
“小伙子，你有点水平啊。”李无碍放下书本，由衷赞赏道。
范离也不谦辞，只是礼貌性笑了笑。
在李无碍这样的人面前，任何掩饰和矫饰都是多余的，说不定只是第一眼，自己的底细就被看了个清楚。
所以他也毫不“知耻”的赖在这里，一来，今日这场混乱因他而起，他总要找个避风港，好看清楚这场风暴的细节和走向。
二来，如果将这两个案子合并作一起来看，李无碍就是其中的阵眼，而李无碍对此也毫不掩饰。
他希望李无碍能够给他更多提示，所以他也在展示着，自己有可以被利用的价值。
“你想做什么？”
李无碍说的是“你”，而不是“你们”。
“我在城西棚户区认识一个老人，他姓祝，祝老头有一只灵兽，现在他们都死了，我想让背后指使这件事情的人偿命。”
“如果那个人是我呢？”李无碍饶有兴致道。
“那就需要给我多几年时间。”范离很认真看着他。
“很好。”李无碍大笑抚掌，“还有吗？”
“我们都清楚，杭明瑞和苏毅都是无辜的，但这个不重要对吧，对于真正的大人物来说。但我想，如果有可能，我想保住他们的命。”
“这个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该太师您给晚辈指示了。”
李无碍懒洋洋起身，跻着木屐在书房里踱了几步，摸摸脑袋笑道：
“好像也没什么需要你做的。”
他顿了顿，打开了房门，清爽的冷空气瞬间充盈了整个房间。
“这样吧，你且欠着，今年的茶话会，如果你能见到墨首，到时候帮我带句话就行。”
“如果不能呢？”
“不能就不能呗，那又有什么大不了的？”李无碍耸耸肩。
……
被召回城北分队已是未时，除了路德威，还有另外三位未见过的大人物等着他。
城北分队队长辛退。
京都教廷廷首洛斌。
四教柱之一刘芳。
“就是这小子捅下的篓子？”相貌端方的洛斌皱眉道。
“是。”辛退面无表情，整个气质更显得冷冽异常。
路德威也是面无表情，坐在轮椅上抠指甲。
“说说看，你是怎么想的？”洛斌指指房间里唯一一张空椅。
范离再不识趣也不至于第一次见大领导就大大咧咧坐下，只是拱拱手，淡定道：
“下属认为，刺王案就是一副明牌，就差白纸黑字贴在城墙上：震惊！朝廷各方势力争斗摆上台面，刺杀齐郡王意欲何为？是逼宫圣上对抗墨天？或是断绝另立新君之妄想？”
这番话放在外边，足够让范离死十回了，但还好，这里是墨天。
一直没说话的刘芳噗嗤一声，摆手示意继续。
“刺客的身份也好，苏杭二人的口供也好，太师之子的昏迷也好，从已有的线索来看，跟我们墨天完全没有关系，就是说在现在这副明牌之中，墨天是被排除在外的。”
辛退点点头，看了一眼路德威。
“就像突然下了场大雨，走在路上的人或多或少都被淋湿了，就你一个人干净清爽，那没有任何人会觉得你是运气不错或者法术了得，别人只会怀疑，这场雨是不是你下的啊。”
“所以，下属要做的事情，就是找来一碗水把自己淋湿一点，又不至于生病。”
“问题是，苏杭二人两天之后原本就要问斩，跟你明天干掉一个有什么区别？”洛斌轻敲扶手，眉头依然紧锁。
“恕属下直言，区别还是有的。两天后问斩，是一个体系的意志，人们总是以为，但凡是体系，只要自己能够嵌进去，总还是有改变的可能。但明天杀一个，只是属下一个人的意志，甚至可能是失心疯的胡闹，那就真的会让人害怕了。”
“就像我们去深山老林里打猎不会害怕，但大街上碰到一条疯狗，反而会有些紧张。”
“属下要做的，就是这条疯狗。”
“为何？”洛斌半眯眼睛。
“尽管这件事情无论走向如何，都伤不了我墨天半分，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就不能按着对方的节奏走，要弄得更混乱一些，混乱，才有得赚。”
“哈哈，好一个混乱才有得赚，你之前是做买卖的吗？”洛斌终于露出笑容。
是啊，书店就是我的，青羊也有些产业。
“回廷首，属下确实俗了些，还请赐罪。”
“说说看，你想赚什么？”
“我想让背后那个人就算此次达成目的，也要晓得，我们维持天下秩序，但我们也有不讲规矩的疯狗，只有疯狗，才能让秩序被人们信服。”
“其次，只有把节奏打乱，才能让朝廷和各大世家暴露真实态度，才能让更多对我墨天有异念的人露出马脚，而这些，就不是属下有资格过问的事情了。”
范离恭敬行礼，示意话已说完。
刘芳微笑颔首，向洛斌笑道：“我就说的吧，这小子应该不是歪打正着，而是早有预谋。
范离这时才有机会朝她多看两眼，这个女人四十上下，气度雍容华贵，像贵妇多过像墨天中人，却已是四大教柱之一了。
他还记得在离开青羊之前，孙晴舅妈家里就为了支持她还是支持另一位候选人，搞得两个老人伤了和气。
洛斌也彻底换了个神态，变得轻松诙谐，好像刚刚的蹙眉都是装出来的：“你呢，你想赚到什么？”
“我早前跟张六丰张执事说过，属下初来京都，想要处宅子。”
辛退颔首：“确有此事。”
“如今呢？”刘芳单手托腮，竟有几分少女的娇憨之态，瞬间好像又少了十岁，四教柱里两人都有这等变脸的本事，不知道另两位如何。
范离脑中胡思乱想，嘴上依旧清晰笃定：
“我想要一处更大的宅子，最好上下班也能方便一些。”
“你想去哪里上班？”
“当然是城西分队啊。”
“准了。”洛斌拍板，又转向辛退：“这件事交给你有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辛退沉声道，按照案件属地原则，这笔购置费用确实应由城北来出，但他完全没有心疼钱，而是一肚子的醋意，怎么让城南的小鬼在城北出风头了。
还是在两位大领导面前。
路德威依旧面无表情，只是轻咳了一下，对范离说道：“要不要申请保护？”
很多人不想让范离活到明天，这个问题谁都清楚，但没有谁提起，那只能他这个队长开口了。
“谢谢队长，应该问题不大，而且如果我真的死了，但这场混乱就更加好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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