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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掀桌子

    “恭喜了。”

    李无碍斜靠在椅子上,只是客气般随口赞了一句。

    虽然还是刻意掩饰境界,但毕竟现在的他已经是二等二品,皮蛋已经不那么好压制。

    此时二人正在御书房等待皇帝召见,李无碍自然可以大大咧咧坐下,他却只能站着。

    等了许久都还未到来,范离开口道:

    “太师以为,陛下找你我何事?”

    “退婚啊,我们这个组合还能干啥?”李无碍白了他一眼。

    皇帝有意宁薇的传闻,如今在京都已经不是秘密,只是民间流传,墨天的神仙算出宁家姑娘是天上娘娘转世,便请回燕子山供奉,少年皇帝一心想要江山永固,自然不肯错过这么一个女子。

    所以,李家父子自然成为那对人人嘲讽的冤大头。

    并且,几乎没有人同情他们。

    这转世娘娘,当然只有当今天子配得上,这还有什么疑问吗?

    “你看我这个头大不大?”李无碍手指在自己脑袋上划了一圈。

    范离忍笑摇头。

    “那你看,李蒙那狗崽子毛发是不是有点绿?”

    他噗嗤一下笑出声来,慎重的点点头。

    “TM的。”李无碍自己也笑出声来。

    角落里站着的太监却不觉得那么好笑了,敢在御书房说脏话,这李太师可是古今第一人,但谁叫他是那个李太师呢?

    所以太监憋得很痛苦,嘴角抽搐,脸色煞白。

    这副表情也被李无碍看在眼里,本来心情就不美丽,于大奔这个年轻人挺懂事的又不好骂,这不是还有一个人吗?

    “你好像有不同意见?”李无碍眯着眼睛。

    “不敢不敢,卑职什么都不知道。”太监双手乱摆。

    “老子和那狗崽子都成天下笑柄了,你说你不知道?你这是在框我吗大人?”

    “卑职不敢卑职不敢。”

    太监感觉膝盖骨都要断了,幸好门外终于传来陛下驾到的唱声。

    他哆哆嗦嗦跑到门边低头站好,少年皇帝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走路都带着风,路过时摆了摆手,他赶紧出去将门关好。

    站定时冷汗已经沁透了衣裳,想想还是有点危险,便又悄悄往外挪了几步。

    “咳咳。”

    两声咳嗽让他好容易收住的冷汗又飙了出来,这才注意到台阶下还站着一人:

    姜全!

    这顶头上司向来是不离陛下左右的,今天怎么也被赶出来了?

    他下意识看看御书房门,又赶紧把头拧回来。

    这是要掀桌子了?

    ……

    啪。

    紧闭了一个多时辰的房门终于打开,李无碍当先走出,范离紧随其后,两人的脸色倒都还算平静,不像是刚刚捅破天的样子。

    姜全打了个招呼,随后走入御书房,又将房门关上。

    太监示意送俩人出宫,被李无碍摆手赶开。

    俩人一前一后走了十来步,范离加紧脚步跟上,与李无碍并肩而行。

    他刚想要开口,只觉胸膛忽然被什么东西压住,半口气从喉咙里挤了出来,不能再吐一个字。

    是皇宫里的阵法?前几次过来都没感应过啊?

    他暗运雪山和星天,想把胸膛的那股力量抵消。

    没用。

    转头向李无碍看去,倒没有任何异样,只是脚步愈发加快了。

    他也加快了脚步,但觉极为沉重,连带着胸腔里也像在捶锣一般,呼吸更已早已被掐断。

    顾不得那么多了。

    境界完全释放。

    他以空间穿行之术去往无数个地方,又瞬间归来,最远行至顺和,因为身法极快,在旁人看来还是正常往前走着。

    虽然暂时没有逃离那股力量,但至少可以潦草呼吸几口了。

    又以时间穿行之术,不断加快或减缓身周时间的流动,但那股力量如同附骨之疽,在每一瞬时间流都同频出现。

    更糟糕的是,如此狂野释放自己星天之力,已让他接近油尽灯枯,胸口正在肉眼可见的塌陷。

    十步之内如果不能逃离,他会死。

    只是不知道,这股力量是来自于阵法,还是某个人,无法反击。

    还剩三步。

    他用最后的力量取出藏在鸟巢里的菜刀。

    一刀劈向李无碍。

    菜刀停。

    力量消失。

    不知藏匿在何处的红袍从四面八方出现,弓弩对准了俩人。

    黄湘握着刀柄,眯眼看着这边。

    范离看看手里的菜刀。

    “随便编个理由不难。”李无碍笑嘻嘻低声道。

    “咳。”范离干咳一声,确认喉咙已经正常,随即高声道:

    “这可是上好的菜刀,李太师您居然说我买贵了?”

    “不然呢?你看连根头发都没劈下来。”

    李无碍亦高声回答,只是红袍们的脸色依旧肃然,反倒是黄湘的表情有点古怪。

    “黄统领吃了没,要不一起到于子爵家吃一顿?”

    黄湘又眯眼看了一会,终于消失,红袍子随之一起消失不见。

    范离松了口气,把菜刀放回鸟巢。

    俩人又恢复了一前一后的脚步,走出宫门,临别时,李无碍道了句:“这种水平才不至于是去送死的。”

    ……

    外边的动静皇帝是不知晓的,此时的他正在御书房内批示奏章,姜全远远站在一旁,目光只落在砚台之上。

    “你老家今年夏天可能旱灾啊。”

    嗯?

    姜全愣了一下,确认是陛下开了口,但是,家乡?

    这个词儿已经和他多少年没有关系了。

    心念电闪间,他跪伏于地。

    又批了几道奏章,皇帝把笔架了回去,双指揉揉眉心:

    “为何要跪?”

    “奴婢有罪。”

    “何罪?”

    “奴婢心思不纯。”

    皇帝起身走下台阶,顺手拉了把椅子,在姜全身旁坐下:

    “何解?”

    “既然当年发下誓言,自当全心全意侍奉先帝和陛下,但奴婢始终没能放下当年仇怨,心中仍有私念。”

    “不要让我问一句你说一句。”

    “是,奴婢有罪。”

    姜全把头抬起,双目已通红如血,并未回避皇帝的目光,话语像是从胸膛里硬生生挤出来那般:

    “我想灭了墨天。”

    皇帝依旧面无表情,听着姜全坦白那段往事。

    三十年前,还是孩童的姜全亲眼目睹了父亲的暴毙,紧接着,想要为父亲讨回公道的叔伯、亲友、徒弟,乃至于母亲、兄长,亦相继暴毙。

    就是字面意义上的暴毙。

    死状态极惨的、挑衅式的暴毙。

    原本最有希望继承洛水姜家家主的父亲一系,连根拔起。

    而姜全之所以能留下一条性命,全靠那句流传了几百年的民间俗语:

    “洛水一块姜,子孙一路旺”

    洛水姜家,自有传承以来,一直以人丁兴旺闻名天下,甚至有许多不能生育的男女,不远千里万里赶到洛水,只为在姜氏宗祠外上一炷香。

    因此,作为父亲那一支的最后一个男丁,姜全没有被痛快,而是阉割之后,丢入荒野自生自灭。

    以此昭告世人,姜家是否人丁兴旺,不再是他们自己说了算了。

    不幸中的万幸,小姜全被赶去洛水的、当时还是郡王的先先帝遇到,抢下一条命后,带回京都。

    从此再也没离开。

    姜全知道,先先帝当初前往洛水,是代表朝廷平息此次惨案,但最终,事情是平息了,凶手至今却没有受惩,甚至从未公开。

    能让朝廷和表面上同气连枝的其余五大世家都选择静默。

    凶手是谁不言而喻。

    入宫之前,姜全向先先帝发誓,从此便是无根之人,一心一意侍奉皇室,绝不再挂念一分一毫前尘旧事。

    “是奴婢未能遵守誓言,没有一日不将报仇之事深埋心底,有愧陛下与先帝、先先帝信任,奴婢有罪,请陛下赐死。”

    姜全再次低头,跪伏于地。

    皇帝微微一笑,轻叹道:

    “只是深埋心底吗?齐郡王的路线,也是你不小心走漏给苏并廉的吧?”

    姜全脊背一震,知道自己终究是轻视这个小皇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