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修行不易
是的，看似圆滑的韩楚，也欠了一份难以偿还的债务。
人有三真，分别是真元和真气，和真阳真阴。
真阳和真阴分别为男女之性命根基，也可视作生机活力，修行之本。
真气和真元则是两种修行之路。
修真元者，讲究纳天地于己内，吐纳之间夺天地之造化，锤炼自身，攀登武道。
修真气者，讲究与天地法理共鸣，以我之真气，合天地造化，修炼法术，追求道法通玄。
一般而言，两者不可共修，否则轻者事倍功半，重则修为倒退走火入魔。
韩楚或者说这具身体的前主人，十六岁时连破筑基、内视二境，可谓颇有天赋。然而在武道上操之过急，在突破归元境时，送了性命不说，还把根骨激发了十之七八。
等韩楚接手时，光是弥补亏欠，就花了几年功夫。等他重新踏入二级武道，又无意间发现自己可以无障碍修行真气。
一开始，韩楚还是颇有野心的。然而修武破家，修法破族，累年积蓄花销下去，任凭他如何会敛财，也只是将武法同时推到二级境界，就止步不前。
要是过了三十岁，血气衰弱下去，还没有突破到归元境，那就再也没机会领略更高的风光。
于是韩楚硬着头皮，借了十枚金铢，按着九出十三归的利息，再过一个月就要换十三枚金铢。
要知道一枚金铢可抵六十枚银铢，一枚银铢，又可抵一百枚铜铢。
韩楚一个月的俸禄也不过是十枚银铢，算上各种孝敬，以及省吃俭用的进项，一个月能攒十五枚银铢，就算他理财有方了。
挨到月底，要是还不了钱，月息五分利滚利，要不了半年，他就得狼狈地逃出神都，在一个偏僻的乡下度过残生了。
即便如此，韩楚依旧没有同意赵清诗的提议。
笑话，逆命侯当年在凉州扯旗造反，举兵十万，天下为之一震。
叛乱两年才被平息，后来又有人谣传逆命侯李定北生前留下一座宝藏。
朝廷大军在凉州掘地三尺，也没找到那处宝藏下落，韩楚可不信赵清诗能找出花来。
就算真的有，那么当时统领平叛大军的玄北王，以及前任章台阁大学士、三朝宰相言顾璋，就可以说是其心可诛了。
韩楚自问只是不入流的小吏，哪里敢掺和这些神仙打架。
他怕有命拿钱还了高利贷，没命享受余生了。
毕竟梅花内卫的手段，他是见过的。
他可不认为自己有命挨到推事院，就算命够大，推事院里的酷吏只是跟他有些酒肉交情，根本不可能为他脱罪。
在百事司厢房里修炼五个周天，增长的真元不用内视之法，根本不可能察觉。
韩楚不禁哀叹，换成别人都是修炼如流水，怎么到了自己身上，慢如蜗牛不说，事业和爱情都像危楼高月，莫说触及，看一眼都是奢望。
日落月升，转眼到了黑夜。
韩楚领了份事务，带着穿着一身夜行衣的李小妹出了门。
李小妹第一次出夜间任务，还是非常兴奋的。她兴致勃勃地跟在韩楚后面，一身潜行本事练得非常好，有时连韩楚都要回头看看，确定她没有跟丢。
此次任务是盯梢，任务目标是一个七品言官，名叫周云逸，此人上书狂悖逆上，幸亏和朝中大臣没什么交往，就算丢到推事院也咬不出几个名字。
所以差事就交由百事司来做。
韩楚在街角找了个混沌摊子，草草用过晚饭，又到一旁的小酒馆寻了张靠窗的位置，花四枚铜铢，要了碗酒，慢慢地喝了。
喝完酒，韩楚又半眯着眼睛，似乎睡了过去。
他没有穿工作衣服，只披了件缝补过的布衣，看上去像极了落魄的酗酒客人。
李小妹在外面等的心焦，又担心错漏了什么，只能安心等待。
宵禁过后一个时辰，李小妹盯着远处周云逸居住院落的木门，稍稍有些晃眼，正要仔细看看。
身旁响起韩楚的声音。
“你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去便回来。”
似乎是不放心李小妹第一次做事，韩楚又回来告诫一声，“只要看着他有没有坐轿子出门，不要靠过去监视，指不定看到什么麻烦的事情呢。”
李小妹顿感无语，同时连带着对韩楚的职业态度，也产生了极大的疑问。
瞧着他远去的背影，李小妹忽而有个想法，悄悄地跟在韩楚身后。
神都的白天和夜晚总是不同的。
寻常力度的宵禁只对三级以下的人有效，越过三级，练出纯正真元，就可以提气轻身，飞檐走壁。
只要再小心些，躲避巡逻军士的视线并不困难。
甚至在一些特定地方，还有大批的武者随时集结。
朱雀坊内，一处隐秘赌坊，连着一间酒馆，两处茶楼，汇聚了上千名三级以上的武者，在此地通宵达旦的享乐。
享乐就要花费财物，所以这里也是招募游侠的好地方。
“韩兄，多日不见，你怎么越发吝啬了。上次还有一壶薄酒，现在只有几份没人要的残茶了？”
说话者是个身高八尺的壮汉，手臂比韩楚大腿都粗，练得一手硬功夫，除了军用硬弩，几乎没有什么投掷物能破开他的防御。
另一个腰间配着长剑，剑眉星目的玉面书生收起折扇，抚掌轻笑，“韩兄这次来，又有什么好生意？”
“八枚金铢，杀一个人。”韩楚从衣袖中拿出一份文书，上面注明了任务目标以及悬赏金额，文书右下角，则是一块血色梅花。
“真不愧是韩兄，果然人脉宽广，这种任务也能接的到。”玉面书生对这份任务十分感兴趣，接过文书左看右看，爱不释手。
“铁兄，文兄都是老主顾了，我自然不会对你们有什么隐瞒。任务目标是圣魔宗的外坛弟子，在神都以商贾身份掩饰，内卫们抓不到破绽，又不能放由他行动，所以才有此次任务。”
“哈哈，这还要多谢周御史仗义执言，不然依照梅花内卫的脾气，早就自己动手了，何苦请咱们代劳。”铁如烈大笑道。
文别心却道，“不知目标是否棘手呢？”
韩楚不假思索道，“据我所知，他并没有得到圣魔宗的内门心法，修的炼魔决只是刚到第三层，走的是修法的路子，剑术一般，不过射箭技艺却有甲等。”
文别心略一思量，正色道，“若是铁家老二在此，我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单靠我与铁兄两人，即使是去偷袭，也有失手的风险。特别是要求速战速决，铁兄打头阵不怕，我这个修法的要是被这魔头近身，胜负也只在五五之间。”
“这点微末道行，修行不易呀。”文别心若有所指地说道。
韩楚回答，“那加上在下呢？”
文别心欣然道，“加上韩兄，那自然是手到擒来，韩兄天纵奇才，武法双修，还能突破到第三级，相比我们真是判若云泥。”
韩楚哭笑不得，“文兄修行不易，在下又如何轻松得了。不过借了金铢，买了丹药，强行破境而已，哪里敢奢望走到更高？”
文别心将这文件放到烛火上，火焰跳跃间，映照出他略微狰狞的脸。
“既然挡了你我兄弟的修行，那此人今夜可就在劫难逃了。”
人有三真，分别是真元和真气，和真阳真阴。
真阳和真阴分别为男女之性命根基，也可视作生机活力，修行之本。
真气和真元则是两种修行之路。
修真元者，讲究纳天地于己内，吐纳之间夺天地之造化，锤炼自身，攀登武道。
修真气者，讲究与天地法理共鸣，以我之真气，合天地造化，修炼法术，追求道法通玄。
一般而言，两者不可共修，否则轻者事倍功半，重则修为倒退走火入魔。
韩楚或者说这具身体的前主人，十六岁时连破筑基、内视二境，可谓颇有天赋。然而在武道上操之过急，在突破归元境时，送了性命不说，还把根骨激发了十之七八。
等韩楚接手时，光是弥补亏欠，就花了几年功夫。等他重新踏入二级武道，又无意间发现自己可以无障碍修行真气。
一开始，韩楚还是颇有野心的。然而修武破家，修法破族，累年积蓄花销下去，任凭他如何会敛财，也只是将武法同时推到二级境界，就止步不前。
要是过了三十岁，血气衰弱下去，还没有突破到归元境，那就再也没机会领略更高的风光。
于是韩楚硬着头皮，借了十枚金铢，按着九出十三归的利息，再过一个月就要换十三枚金铢。
要知道一枚金铢可抵六十枚银铢，一枚银铢，又可抵一百枚铜铢。
韩楚一个月的俸禄也不过是十枚银铢，算上各种孝敬，以及省吃俭用的进项，一个月能攒十五枚银铢，就算他理财有方了。
挨到月底，要是还不了钱，月息五分利滚利，要不了半年，他就得狼狈地逃出神都，在一个偏僻的乡下度过残生了。
即便如此，韩楚依旧没有同意赵清诗的提议。
笑话，逆命侯当年在凉州扯旗造反，举兵十万，天下为之一震。
叛乱两年才被平息，后来又有人谣传逆命侯李定北生前留下一座宝藏。
朝廷大军在凉州掘地三尺，也没找到那处宝藏下落，韩楚可不信赵清诗能找出花来。
就算真的有，那么当时统领平叛大军的玄北王，以及前任章台阁大学士、三朝宰相言顾璋，就可以说是其心可诛了。
韩楚自问只是不入流的小吏，哪里敢掺和这些神仙打架。
他怕有命拿钱还了高利贷，没命享受余生了。
毕竟梅花内卫的手段，他是见过的。
他可不认为自己有命挨到推事院，就算命够大，推事院里的酷吏只是跟他有些酒肉交情，根本不可能为他脱罪。
在百事司厢房里修炼五个周天，增长的真元不用内视之法，根本不可能察觉。
韩楚不禁哀叹，换成别人都是修炼如流水，怎么到了自己身上，慢如蜗牛不说，事业和爱情都像危楼高月，莫说触及，看一眼都是奢望。
日落月升，转眼到了黑夜。
韩楚领了份事务，带着穿着一身夜行衣的李小妹出了门。
李小妹第一次出夜间任务，还是非常兴奋的。她兴致勃勃地跟在韩楚后面，一身潜行本事练得非常好，有时连韩楚都要回头看看，确定她没有跟丢。
此次任务是盯梢，任务目标是一个七品言官，名叫周云逸，此人上书狂悖逆上，幸亏和朝中大臣没什么交往，就算丢到推事院也咬不出几个名字。
所以差事就交由百事司来做。
韩楚在街角找了个混沌摊子，草草用过晚饭，又到一旁的小酒馆寻了张靠窗的位置，花四枚铜铢，要了碗酒，慢慢地喝了。
喝完酒，韩楚又半眯着眼睛，似乎睡了过去。
他没有穿工作衣服，只披了件缝补过的布衣，看上去像极了落魄的酗酒客人。
李小妹在外面等的心焦，又担心错漏了什么，只能安心等待。
宵禁过后一个时辰，李小妹盯着远处周云逸居住院落的木门，稍稍有些晃眼，正要仔细看看。
身旁响起韩楚的声音。
“你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去便回来。”
似乎是不放心李小妹第一次做事，韩楚又回来告诫一声，“只要看着他有没有坐轿子出门，不要靠过去监视，指不定看到什么麻烦的事情呢。”
李小妹顿感无语，同时连带着对韩楚的职业态度，也产生了极大的疑问。
瞧着他远去的背影，李小妹忽而有个想法，悄悄地跟在韩楚身后。
神都的白天和夜晚总是不同的。
寻常力度的宵禁只对三级以下的人有效，越过三级，练出纯正真元，就可以提气轻身，飞檐走壁。
只要再小心些，躲避巡逻军士的视线并不困难。
甚至在一些特定地方，还有大批的武者随时集结。
朱雀坊内，一处隐秘赌坊，连着一间酒馆，两处茶楼，汇聚了上千名三级以上的武者，在此地通宵达旦的享乐。
享乐就要花费财物，所以这里也是招募游侠的好地方。
“韩兄，多日不见，你怎么越发吝啬了。上次还有一壶薄酒，现在只有几份没人要的残茶了？”
说话者是个身高八尺的壮汉，手臂比韩楚大腿都粗，练得一手硬功夫，除了军用硬弩，几乎没有什么投掷物能破开他的防御。
另一个腰间配着长剑，剑眉星目的玉面书生收起折扇，抚掌轻笑，“韩兄这次来，又有什么好生意？”
“八枚金铢，杀一个人。”韩楚从衣袖中拿出一份文书，上面注明了任务目标以及悬赏金额，文书右下角，则是一块血色梅花。
“真不愧是韩兄，果然人脉宽广，这种任务也能接的到。”玉面书生对这份任务十分感兴趣，接过文书左看右看，爱不释手。
“铁兄，文兄都是老主顾了，我自然不会对你们有什么隐瞒。任务目标是圣魔宗的外坛弟子，在神都以商贾身份掩饰，内卫们抓不到破绽，又不能放由他行动，所以才有此次任务。”
“哈哈，这还要多谢周御史仗义执言，不然依照梅花内卫的脾气，早就自己动手了，何苦请咱们代劳。”铁如烈大笑道。
文别心却道，“不知目标是否棘手呢？”
韩楚不假思索道，“据我所知，他并没有得到圣魔宗的内门心法，修的炼魔决只是刚到第三层，走的是修法的路子，剑术一般，不过射箭技艺却有甲等。”
文别心略一思量，正色道，“若是铁家老二在此，我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单靠我与铁兄两人，即使是去偷袭，也有失手的风险。特别是要求速战速决，铁兄打头阵不怕，我这个修法的要是被这魔头近身，胜负也只在五五之间。”
“这点微末道行，修行不易呀。”文别心若有所指地说道。
韩楚回答，“那加上在下呢？”
文别心欣然道，“加上韩兄，那自然是手到擒来，韩兄天纵奇才，武法双修，还能突破到第三级，相比我们真是判若云泥。”
韩楚哭笑不得，“文兄修行不易，在下又如何轻松得了。不过借了金铢，买了丹药，强行破境而已，哪里敢奢望走到更高？”
文别心将这文件放到烛火上，火焰跳跃间，映照出他略微狰狞的脸。
“既然挡了你我兄弟的修行，那此人今夜可就在劫难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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