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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山脉中

    北布基山脉中,一支大军浩浩荡荡的行走于山脉之中,这支军队军容整齐,有着不少身着全身板甲的骑士,但是这些骑士却有近六成并没有骑着战马,而是骑在马车之上,马车的后面,则是一堆又一堆的食材与酒水,还有一些烟草和石雕。

    这支队伍的最前面,古菲尔亲自驾驭着一辆马车,在他的身旁坐着的是翠,他的斥候。

    “好了。再往前面走个三百米的路,我们就要到至高峰的山脚下,山脚下有个规模偏大的昂松人聚落,叫座泰坦部落。”翠拿着地图,一本正经的分析起来。

    “太棒了,我们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可算是让周围的昂松人村民知晓我们并非什么强盗匪徒,好不容易把罗农特公爵搞坏的关系给重新修复了一些,可不要再整什么幺蛾子了。”

    “哈哈,这可少不了本姑娘我的功劳,看到我这鲜红的秀发以及这尖尖的耳朵,以及我的一些精灵小把戏,昂松人可是都把我当做山中仙灵现世呢!”翠得意的大笑,“虽然我不是妖精,是个精灵混血儿,但这种感觉还是挺不错的!我下次要不要叫上一些我的精灵兄弟姐妹们来,这样是不是可以连续好几天食宿都可以包了!”

    “真是志向远大呀!翠瑞安莲小姐!”古菲尔被逗乐了,用手指轻轻点点翠的大脑袋。

    就在古菲尔和翠在这儿欢声笑语的时候,一块石头不偏不倚的正中古菲尔的脑袋上,与此一同传来的还有一群孩子从高处传来的大呼小叫声:

    “哇哦!!!是帝国人!我从没见过这么多帝国人!”

    “好漂亮的白色头发!”

    “走开!白毛大猩猩!你不属于这儿!”

    “别看他们,肯恩,把他们带回到长老那边!”

    不止一个孩子,大多数的孩子都对这支全副武装的帝国军队满是好奇,但也一些大一点很不喜欢帝国人,刚才朝古菲尔丢石头的小男孩再次拿起一块儿大石头,朝着古菲尔的马车砸去,另一些大一点的孩子则带着几个小一点的孩子回到了村子里面。

    “白毛大猩猩,这绰号与你挺贴切的吗?山里的孩子都这么叫你。”翠歪着脑袋,笑着看着古菲尔。

    古菲尔稍微摸了摸脑袋,这块石头砸的不是很疼,不过要是一个平民敢这样对皇太子,肯定是要斩断双手的,甚至不客气一点,可能连小命都保不住,但是古菲尔很是自然的向他微笑。

    “你好啊,小朋友,你是来自至高峰吗?”古菲尔说出一口流利的昂松土语,那个小孩听了非常诧异。

    “不要以为你会几句我们的家乡话我就会轻易相信你,帝国人!我可是村里投石头最好的勇士。”

    “放轻松孩子,我们没有恶意,周围的村民们都受到过我们的帮助,孩子。”翠很是平静的从马车上站起来,将自己散乱的头发绑起来,露出自己的耳朵,小孩的眼睛一眯,清晰地看到她的精灵耳朵,小孩先是被雷劈了一样大惊,随后撒开脚丫子的就往后跑,口中不停地大喊着:

    “仙灵!仙灵!!山中仙灵显现了!!!”

    时间停滞了一会儿,古菲尔看着翠有些呆住的表情,有些好笑,他憋住没有笑出来,再看向旁边慢慢走过来的埃米斯骑士,古菲尔笑了,挥动着缰绳,继续向前行走。

    “殿下,需要我去抓住那些孩子吗?”声音有些沙哑的埃米斯骑士低声询问道。

    “不用管他们,我们犯不上跟一群孩子过不去,如果要是因为朝我扔石头就要把他们的手全砍了的话,那么帝都现在至少有一半的孩子都是没有手的。”

    埃米斯不由自主地向后仰起身体,有些震惊地看向古菲尔。

    “别太惊讶,不一定是朝我扔石头,只不过是对我做了一些冒犯皇族的事情,我在微服私访的时候,可是不少人都没认出我呢。”

    “对了,埃米斯骑士,你是从哪里来的?”

    “我来自帝都,殿下。”

    古菲尔的眼神瞬间变得有些和蔼,他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甲:“真的假的,我和你还是同乡啊,具体大概是在哪里,我是来自残阳宫那里可不是什么很好的地方,每天都要攀爬着很多层很多层的阶梯,我小时候稍微想要进行一些大胆的尝试就会有一群人说不行,我小时候每天都想着能够从这两层厚厚地城墙跑出去,跑到帝都的外面,去和你们一样大的孩子一起玩耍,一起吃饭,一起睡大觉,没有保姆,没有侍卫。”

    “殿下……我是来自南城区的石头街,那里的生活状况,还行……”

    “哦,不要把我当傻子,石头街,那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我的父亲总是致力于文艺发展,忘记关照你们生活在底层老百姓,而我身为冒险队长,可是经常在我的职责范围内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什么人应该用胡萝卜,什么人应该用大棒,我还是知道的。”

    “谢谢你,殿下,我的侄女告诉过我,在您作为太子监国的时候,南城区已经进行了许多次发展。”

    “这是我该做的。”

    过了一小会儿,军队浩浩荡荡地走进了村庄古菲尔和翠发现,来迎接他们的村民虽然热情洋溢,但是手上都握着一根长矛,一举一动中都透露着一丝杀气,翠开始轻车熟路的向众人发布指示,士兵们和骑士们也快速的向他们分发食物,而古菲尔则向他们宣讲他们来到这里的来意:

    “各位泰坦氏族的居民们,你们莫要惊慌,我是来自恩斯雷塔尔城的帝国皇太子和皇火冒险队的队长古菲尔.伯杰克,我们给你们带来的并非刀剑,而是一些歉意,一些粮食和酒水,我知道莱马昂公爵的死是一场误会,山中并非只有一个昂松人部落,但是罗农特公爵的武断与暴躁让山中生灵涂炭,我已经给他一些应得的教训,但是我将来身为领导者,若是连受害者的利益都无法保证,我的统治是否会是公平正的呢?所以,我带来了这些粮食还有一些山中仙灵的石雕,作为对你们的补偿!”

    这话说的还是有些磕巴,古菲尔的昂松土语其实也非特别好,但是泰坦氏族的人们理解了他的意思,立刻兴冲冲的走上前来,在铁狮鹫维持秩序之下,物资开始有条不紊的分发下去。

    一个老者拿着一根长矛当拐杖,一瘸一拐的朝着古菲尔和翠走过来,在他的身旁有着一个很是眼熟的小孩。

    “拜见皇太子殿下,仙灵大人,你这个小子,快点给我向皇太子殿下和仙灵大人道歉!”

    那个小孩被长老的一条断腿给打中膝盖,力道不是很大,但是也还是很疼的,那孩子直接跪在了地上,强撑着眼泪不让哭出来,撅着嘴道歉:

    “对不起……我不该称呼皇太子殿下为白毛大猩猩……”

    “好了好了……我可没必要为这种事情而发火,他不喜欢帝国人我能理解。”古菲尔看长老马上就要一棍子打下来,立刻把他制止住,而翠则上前抱住小男孩,用精灵魔法稍微治愈了小孩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身体和脸。

    “没事了孩子,下次说话要注意一点,以后可不一定会有仙灵大人救你了,你叫什么名字啊?”翠的声音非常温柔,温柔的声音就像魔法一样抚平了男孩的疼痛。

    “冉.泰坦,这是我的名字,仙灵大人。”小男孩泪水摩挲了双眼,用力地点了点头。

    “冉,是个不错的名字。”翠轻柔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先离开吧!”

    冉向二人道谢之后,立刻跑到马车那里,继续帮着村民们去搬运着粮食。

    “可怜的孩子。”长老很沮丧的摇了摇头,看向天空,此刻已是黄昏时分,太阳快要西沉,美丽的晚霞在苍穹中显现,他告诉古菲尔:“皇太子殿下,还有仙灵大人,我看天色不晚了,不妨让你们的人在村中歇息,我们泰坦氏族向来仗义,不会像什么斯沃克氏族或者奈克恩氏族在人背后捅刀子!哦,瞧我这记性,我还没有自我介绍呢,我叫海托尔.芬.泰坦,是这个村子和氏族的长老。”

    “多谢,海托尔长老,不过还请我先跟我的人说些话。”

    古菲尔将众将士召唤起来,站在一个平整的树桩上,向他们下达命令:

    “现在我们住在昂松人的村庄中,我不再多说一些琐碎的小事,记住,禁止舞刀弄剑,禁止寻衅滋事,禁止与抢劫与纵火,禁止亵渎他们的神灵,禁止对村中妇女,小孩,老者不敬,违者,军法处置!!!”

    确实,并不繁琐,简单明了,大多数士卒们听到后就跟随着村中的长老去到空屋或是借宿的家庭,又或是自己搭帐篷睡觉。

    几个士兵互相对视了几眼,悄悄钻进村子东面的一块丛林里面。

    夜晚,在全村吃完了晚饭之后,古菲尔和翠就跟随着海托尔长老进入村长的战屋,围在火炉旁,静静地享受着夜晚。

    “皇太子殿下,老朽想请问一下,你们到底是为何会来到我们这片小破村庄的?”

    “哈哈,村长,我想你应该有所耳闻,我们已经差不多在这里发放粮食差不多已经有二十天了,目的就是为了不让你们昂松人支持圣召启示录众,那群祸害北布基领的山贼。”

    “呸!什么圣召启示录众!完全就是亵渎!完全就是对山中众仙灵和众山神的亵渎!莱马昂公爵……多好的一个人啊,就这样的人被脑袋还要被砍下来,挑在长枪之上!杰多尔那个傻子,口口声声说是为了解放全昂松人,我看,他就是兹拖夫的一条狗!”海托尔长老越说越气,他的胡子气的都快翘起来!

    “兹拖夫?这个名字对我们来说还是挺陌生的。”翠听到这个名字感到一阵厌恶,“感觉是个很恶心的人。”

    “仙灵大人你说的可太对了!”海托尔气的大口吞下一根皇帝港香肠,“班威克氏族的人还称呼他为贤者!在他来了之后,我看他们倒是越来越疯癫!好的传统全部都给抛干净!那些恶俗的传统全部都捡起来!诶把一个婴儿活生生的从他母亲肚子里挖出来,然后把他扔在荒山当中,说是这对孩童的试炼!可最后那群孩童最后没有一个是活着的,甚至都不是完整的!”

    古菲尔的眉头立刻就皱起来:“为何会是不完整的,长老。”

    “因为,我曾经偷偷跟踪过那家伙,班威克氏族离我们就隔着一座山,我和几个小伙子偷偷翻过山,来到荒山偷偷躲起来,在那里,我看见了他,还有他的那群拿着怪书的信徒,那群信徒咏唱着令人难受的咒语,然后我就看见……”

    那个老头枯槁的手,慢慢地被鳞片所覆盖,呈现成岩石的昏暗色泽,消瘦的脸庞张开比他脑袋还要大的嘴,他没有龙角,也没有翅膀,但是无疑,这是他见过的最扭曲,最可怕的龙,他那只有一只眼睛的头部第一口吃掉了婴儿的躯干,然后便是四肢,最后是脑袋,我们的人先是一阵惊恐,然后一个血气上涌的小伙子举起长矛,捅死了一个拿书的邪教徒……

    最后,我们输的很惨,二十个人就剩下了我一个人,我被那条龙给拍断了左腿,最后我被那群变态给抓了起来,他们折磨我的身体,但是击垮不了我的精神,最后,老酋长带着整个部落满十五岁的男人攻击班威克部落,把我这个半废的老头子给拖了回来,但是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就拿冉的家里来说吧,他在家里排行老七,上面有四个哥哥和两个姐姐,下面还有两个弟弟,他的父亲死于和我的那场侦查中,他的哥哥和姐夫先后死于班威克战争和后续的山贼袭击,一个八岁的孩子,就要承受这么多,真庆幸我们离贝兰迪马城比较远,否则那个鲁莽的新公爵定然会一把火把这烧了。

    “他不敢。”古菲尔平静的说,“这里是条顿鲁腾将军的家乡,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在这里胡闹。”

    “条顿鲁腾……条顿鲁腾!?皇太子殿下,条顿鲁腾将军可是个名人啊!我小时候可是还跟他一起玩耍呢!不过遗憾地是,他并不是泰坦氏族的人,他是至高峰东面的歌利亚-威尔士氏族的人哎呀,真想不到啊,真是时移世易,没想到五十年的时光哧溜一下就过去了,我现在是个村子的长老,他是个帝国的将军了!”

    “啊……呃……”古菲尔顿时感到非常的尴尬,没想到老将军的家乡并不是在这里,虽然很近,可依然不是,不过,这还是算在至高峰的!

    翠捂住嘴巴,偷偷笑着古菲尔。

    “老先生,其实条顿鲁腾将军可不只是帝国的一个普通将军,而是帝国的元帅!整个帝国的陆军都要听从他的安排,他数次带领着帝国的军队击退过南方联邦的入侵。”

    听着古菲尔绘声绘色的描述着条顿鲁腾,海托尔平平点头,可就在这时,原本已经夜深人静的村庄突然传出来一声凄惨的尖叫声!

    “什么动静!”就在古菲尔诧异之时,翠已经拿起巨弓冲出窗外,古菲尔和海托尔立刻冲出去赶到声音的源头,当他们赶到的时候,看到的是一片狼藉——一个可怜的女孩被一箭射穿了喉咙,几个女孩非常恐惧,身上衣服不整,一群衣冠不整的男人身上被利箭扎满,埃米斯压制住了一个没有见过的面孔,是个山贼,剩下的铁狮鹫抓住了五个战俘,翠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古菲尔怒气冲冲的抓住一个被铁狮鹫骑士束缚住的人的脸,这个人他见过,是贝兰迪马城的部队,就是他带过来的士兵,看着那个被埃米斯压住的大胖头鱼,古菲尔确定这家伙并不是自己部队里的人,但瞅着有些眼熟,海托尔也证实了他不是昂松人,埃米斯说出了他的身份:

    “‘野猪’拿巴龙.拉克尔,铁狮鹫叛徒,赏金100帝国金币,真没想到我们能在这里见面,兄弟。”

    “嘿嘿,兄弟,好久不见啊,还跟着那头母熊混那啊!”野猪说话非常的滑头,但是话还没说完,埃米斯一拳将他打晕过去。

    “他不是个令人喜欢的家伙,满脑子只想着喝酒和打人,他被从骑士团驱逐出去的原因是因为他在醉酒的时候打碎了一个舞女的盆骨和肋骨。”

    “为什么这样的通缉犯会出现在这里?”海托尔很是不可思议地看着野猪。

    “我告诉你为什么?长老。”古菲尔的笑容此时此刻非常可怕,他指着那群士兵模样的人:“这群叛徒,他们或许很早以前就跟山贼有所联系,今夜或许不止是想来你们这里来奸淫几个姑娘,而是想要夜袭我们,只是没想到会遭受到如此强大且迅速的抵抗,他们才被迫撤退的。”

    “去把大伙都叫醒吧!我要让他们见识见识做叛徒是什么代价!”

    埃米斯立刻带队,挨家挨户的将士兵和村里的青年给喊到村庄的广场上,待到凌晨时分,村子里的所有人都聚集在广场之上,古菲尔手握着紫石大剑,面无表情地看着野猪,语气中没有一丝起伏的问他:

    “喂,你去过方斯-巴库多吗?”

    野猪呆呆地摇摇头:“没有。”

    古菲尔笑了:“你知道吗,有种人称呼我为方斯巴库多的屠夫,说我杀人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那些犯人被割下来的东西够我自己再开拓一座城市。”

    “我对此并不否认,有时候我确实感觉我挺残忍的。”

    “但是我是个赏罚分明的人,对于有功的人,我不吝奖赏,我也不在乎他以前是怎样的人,只要在我手下干活,为我立功,我就会留着他的命。”

    野猪的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他感觉眼前这个人能把他活活撕成碎片。

    “哼……埃米斯骑士,打断他的盆骨,剩下的人,阉割掉他们,然后再把他们的脑袋献给我!”

    “是!殿下!”

    埃米斯双手握紧,左手一个勾拳,右手一个直拳,疼的野猪嗷嗷直叫,他因剧痛倒在地上,死命的颤抖,这样子确实挺像头野猪,埃米斯把他架到树桩上,举起大斧,一击干脆利落的斩击断开了他那粗壮的脖子。

    古菲尔的金色双眸一刻不曾从这断头台上挪开,士卒们彻底见识到这位皇太子的厉害,再也不敢有什么造反的想法,泰坦氏族的村民们看到这一幕,纷纷高举起自己右手,向天高呼:

    “冠军英雄(昂松人对外邦人最高礼仪规格的称赞)!!冠军英雄!!!冠军英雄!!!”

    古菲尔微笑着接受着这些称呼,他举起双手,让人群平静,正要他说些东西的时候,翠从一旁的树林里直接跳到他的身边,告诉了他一个至关重要的信息:

    “我找到他们的据点了,在安刚山的东面,在一座石头铸成的堡垒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