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销声匿迹
天半朱霞下。
白皓走出藏身的秸秆垛，远望着一行三人的背影。
没想到来此一遭，竟戏剧性地解决了心中的顾虑。
敲闷棍的，是萧青竹。
他不意外。
意外的是，这背后根本没有阴谋诡计，只是二小姐看不惯萧管家的势利行径，故意给他出难题。
通俗讲，就是使绊子。
白皓摸了摸后脑勺。
这么说来，前身是不受萧青竹待见，从而遭了池鱼之殃，让自己这个穿越者‘钻了空子’。
仇，谈不上。
前身挨的一记闷棍，还不至于去厮杀报复。
被抢走的婚书？
他更不在意！
了却一桩隐忧，白皓的心情莫名畅快，瞥了瞥残破的老磨坊，同样转身离开。
方向，与萧青竹相反。
一南一北。
萧得贵的死讯瞒不了多久，他决定到百兽谷避避风头，捎带在那里的坊市转转。作为炼气九层修士，却只会简单的火球术、传音术和望气术，于情于理说不过去。
……
次日过午。
萧家堡。
修炼静室内。
听过萧晗的禀告，家主萧一方抚着三绺长须，神情凝重。
“阿晗，到平山找过吗？”
“禀家主，天刚放亮，我就带人去过，没见到贵管家和王氏兄弟，倒是白家有打斗的痕迹。”
萧晗抱拳回答。
在这萧家堡，萧氏族人占据了大半，足有近万人口。但拥有修行资质并真正成为修士的，一共才七十一人。
若论年轻一代的佼佼者，萧晗必占一席。
二十八岁。
炼气六层修为。
这等修行速度，萧家自然大加栽培，前途不可限量。
因此，萧晗被家主留在身边，随时听候调遣。
昨日入夜，萧得贵迟迟没来复命，萧一方心生不安，便派萧晗四处寻找。
这一找，就是半日。
“打斗痕迹？”
萧一方眼神闪烁。
随即，他抬手打出一道禁音罩，将萧晗笼罩于内：“可曾发现尸体？白皓在不在家？”
禁音罩，能隔绝声音。
显然，接下来的交谈，萧一方不想被旁人听到。
对于家主的谨慎，萧晗并未表露出惊讶，摇头回应：“没发现尸体！白皓也不在！倒是有一处明显的焚烧灰烬，灰烬堆里能看到少量焦骨遗骸。附近另有五处较为集中的血迹，不远的林子里也找到了送还聘礼的马车。”
接着，他描述了马车的状况，骡马不在、首饰盒全部丢失、地面的凌乱脚印，都被着重提及。
包括——
现场有野狼的足印。
也包括——
堂屋有断木碎屑。
器重，并非没有原因。
这一番禀告巨细无遗，只要是平山遗留的蛛丝马迹，都被一一列举出来。在最后，萧晗还说出了猜测。
“家主，据我推断，贵管家十有七八遇上了散修强者劫掠，就算王氏兄弟联手，也抵挡不过，三人凶多吉少。”
“散修强者么？”
萧一方微微沉吟，抚须的动作停下：“阿晗，依你看，对方修为如何？”
“不好说，能让贵管家求救无门、王氏兄弟无一幸免，起码得炼气九层，甚至更高。不过，有一点奇怪……”
“哦？说说看！”萧一方道。
“打斗痕迹很少，并且集中在院门外。我以嗅灵鼠查探过，遗留的灵力波动仅有两种，一种是金属性的《莽牛劲》，一种似乎是……最简单的火球术。”
萧晗神色迟疑。
这种异常，也是他做出猜测的缘由之一。
前者，属于王氏兄弟。
后者，无从判断。
一招最简单的五行法术，就能速杀三人，如此匪夷的手段，他自认做不到。也正因如此，刚刚判断那人的修为，才说出‘甚至更高’四字。
说那人是‘散修’，缘由也很简单。
失踪的首饰盒。
连这点东西都不放过，显然囊中窘迫，不曾依附富户权贵，更不曾投靠修行势力。
萧晗的判断，萧一方没有提出质疑，皱眉思索了片刻，便正色吩咐。
“阿晗，你散开人手查查，萧家堡附近有无陌生面孔，不要正面冲突，传回消息即可。”
“在这段时间，族内管家一职由你暂代，监督各村各镇的资源上缴。大小姐那边放一放，”萧一方放低右臂，目光闪过一抹忌惮，“就对外宣称，白皓反悔想推迟成婚。”
“是！”
萧晗再度抱拳。
见家主没有其它吩咐，他主动告退，静室只余萧一方。
“是你回来了吗？”
“白承宗，一晃十年了。”
“你对我悔婚不满么？”
萧一方喃喃低语。
方才，萧晗说出猜测时，他想到了另一个可能。
一个炼气九层修士，即使再落魄穷困，也不屑拿走首饰盒，世俗的金银财物入不得他的眼，象征性拣走几件倒有可能。
除非是，看中了首饰盒里的某样旧物。
而且，以此表达……
不满！
萧一方脸庞阴晴不定，在静室踱了几步，蓦地下了决心。
……
此后数日。
萧家堡突然忙碌起来，代管家萧晗大张旗鼓，派人到附近村镇收取钱粮异物。
异物，往年是重中之重。
萧家堡毗邻望齐山，深山老林中不免有年份多的草药、古物奇珍或不知名矿石，萧家堡都会高价收集。
可今年，略有不同。
在收取钱粮异物时，萧家修士不停打听（询问）外乡人的动向，只要是陌生面孔，都在他们关注的范围。
没什么特殊举动。
止于言语。
明眼人都知道，萧家是在寻人，而且一直没找到，就好像那人不曾来过萧家堡四近。亦或者……那人提前得知了消息，主动躲藏起来。
总之，销声匿迹。
销声匿迹的，可不止一个。
消息灵通的散修，很快发现，萧家管家和两位供奉再没露过面，前段时间，可有许多人目睹他们往平山跑，还赶了一驾堆着聘礼的马车，好像要去退聘。
一提退聘，自然有人想到萧家‘准姑爷’白皓。
稀奇事，出现。
白皓好似人间蒸发，迎娶萧家大小姐也被搁置下来。有好事者跑去平山探过，但半山腰只剩下一座破旧的空宅。
随后，萧家放出消息。
白皓自愿推迟了婚期，说要出外历练，努力提升修为。至于身在何方，无人知晓。
谣言，由此而起。
有人说，萧家命萧得贵三人保护白皓，前往某处隐秘遗迹，增加阅历和提升修为。
也有人讲，不识时务的白皓已被萧家暗害，萧得贵等人就是凶手，正躲在某处避风头。
更有传闻，白皓、萧得贵三人遭遇外来修士的劫掠，皆性命不保，萧家因此寻人，想替他们报仇。
各种谣言传得有鼻有眼，成了人们茶前饭后的谈资。
对此，萧家听之任之。
……
白皓走出藏身的秸秆垛，远望着一行三人的背影。
没想到来此一遭，竟戏剧性地解决了心中的顾虑。
敲闷棍的，是萧青竹。
他不意外。
意外的是，这背后根本没有阴谋诡计，只是二小姐看不惯萧管家的势利行径，故意给他出难题。
通俗讲，就是使绊子。
白皓摸了摸后脑勺。
这么说来，前身是不受萧青竹待见，从而遭了池鱼之殃，让自己这个穿越者‘钻了空子’。
仇，谈不上。
前身挨的一记闷棍，还不至于去厮杀报复。
被抢走的婚书？
他更不在意！
了却一桩隐忧，白皓的心情莫名畅快，瞥了瞥残破的老磨坊，同样转身离开。
方向，与萧青竹相反。
一南一北。
萧得贵的死讯瞒不了多久，他决定到百兽谷避避风头，捎带在那里的坊市转转。作为炼气九层修士，却只会简单的火球术、传音术和望气术，于情于理说不过去。
……
次日过午。
萧家堡。
修炼静室内。
听过萧晗的禀告，家主萧一方抚着三绺长须，神情凝重。
“阿晗，到平山找过吗？”
“禀家主，天刚放亮，我就带人去过，没见到贵管家和王氏兄弟，倒是白家有打斗的痕迹。”
萧晗抱拳回答。
在这萧家堡，萧氏族人占据了大半，足有近万人口。但拥有修行资质并真正成为修士的，一共才七十一人。
若论年轻一代的佼佼者，萧晗必占一席。
二十八岁。
炼气六层修为。
这等修行速度，萧家自然大加栽培，前途不可限量。
因此，萧晗被家主留在身边，随时听候调遣。
昨日入夜，萧得贵迟迟没来复命，萧一方心生不安，便派萧晗四处寻找。
这一找，就是半日。
“打斗痕迹？”
萧一方眼神闪烁。
随即，他抬手打出一道禁音罩，将萧晗笼罩于内：“可曾发现尸体？白皓在不在家？”
禁音罩，能隔绝声音。
显然，接下来的交谈，萧一方不想被旁人听到。
对于家主的谨慎，萧晗并未表露出惊讶，摇头回应：“没发现尸体！白皓也不在！倒是有一处明显的焚烧灰烬，灰烬堆里能看到少量焦骨遗骸。附近另有五处较为集中的血迹，不远的林子里也找到了送还聘礼的马车。”
接着，他描述了马车的状况，骡马不在、首饰盒全部丢失、地面的凌乱脚印，都被着重提及。
包括——
现场有野狼的足印。
也包括——
堂屋有断木碎屑。
器重，并非没有原因。
这一番禀告巨细无遗，只要是平山遗留的蛛丝马迹，都被一一列举出来。在最后，萧晗还说出了猜测。
“家主，据我推断，贵管家十有七八遇上了散修强者劫掠，就算王氏兄弟联手，也抵挡不过，三人凶多吉少。”
“散修强者么？”
萧一方微微沉吟，抚须的动作停下：“阿晗，依你看，对方修为如何？”
“不好说，能让贵管家求救无门、王氏兄弟无一幸免，起码得炼气九层，甚至更高。不过，有一点奇怪……”
“哦？说说看！”萧一方道。
“打斗痕迹很少，并且集中在院门外。我以嗅灵鼠查探过，遗留的灵力波动仅有两种，一种是金属性的《莽牛劲》，一种似乎是……最简单的火球术。”
萧晗神色迟疑。
这种异常，也是他做出猜测的缘由之一。
前者，属于王氏兄弟。
后者，无从判断。
一招最简单的五行法术，就能速杀三人，如此匪夷的手段，他自认做不到。也正因如此，刚刚判断那人的修为，才说出‘甚至更高’四字。
说那人是‘散修’，缘由也很简单。
失踪的首饰盒。
连这点东西都不放过，显然囊中窘迫，不曾依附富户权贵，更不曾投靠修行势力。
萧晗的判断，萧一方没有提出质疑，皱眉思索了片刻，便正色吩咐。
“阿晗，你散开人手查查，萧家堡附近有无陌生面孔，不要正面冲突，传回消息即可。”
“在这段时间，族内管家一职由你暂代，监督各村各镇的资源上缴。大小姐那边放一放，”萧一方放低右臂，目光闪过一抹忌惮，“就对外宣称，白皓反悔想推迟成婚。”
“是！”
萧晗再度抱拳。
见家主没有其它吩咐，他主动告退，静室只余萧一方。
“是你回来了吗？”
“白承宗，一晃十年了。”
“你对我悔婚不满么？”
萧一方喃喃低语。
方才，萧晗说出猜测时，他想到了另一个可能。
一个炼气九层修士，即使再落魄穷困，也不屑拿走首饰盒，世俗的金银财物入不得他的眼，象征性拣走几件倒有可能。
除非是，看中了首饰盒里的某样旧物。
而且，以此表达……
不满！
萧一方脸庞阴晴不定，在静室踱了几步，蓦地下了决心。
……
此后数日。
萧家堡突然忙碌起来，代管家萧晗大张旗鼓，派人到附近村镇收取钱粮异物。
异物，往年是重中之重。
萧家堡毗邻望齐山，深山老林中不免有年份多的草药、古物奇珍或不知名矿石，萧家堡都会高价收集。
可今年，略有不同。
在收取钱粮异物时，萧家修士不停打听（询问）外乡人的动向，只要是陌生面孔，都在他们关注的范围。
没什么特殊举动。
止于言语。
明眼人都知道，萧家是在寻人，而且一直没找到，就好像那人不曾来过萧家堡四近。亦或者……那人提前得知了消息，主动躲藏起来。
总之，销声匿迹。
销声匿迹的，可不止一个。
消息灵通的散修，很快发现，萧家管家和两位供奉再没露过面，前段时间，可有许多人目睹他们往平山跑，还赶了一驾堆着聘礼的马车，好像要去退聘。
一提退聘，自然有人想到萧家‘准姑爷’白皓。
稀奇事，出现。
白皓好似人间蒸发，迎娶萧家大小姐也被搁置下来。有好事者跑去平山探过，但半山腰只剩下一座破旧的空宅。
随后，萧家放出消息。
白皓自愿推迟了婚期，说要出外历练，努力提升修为。至于身在何方，无人知晓。
谣言，由此而起。
有人说，萧家命萧得贵三人保护白皓，前往某处隐秘遗迹，增加阅历和提升修为。
也有人讲，不识时务的白皓已被萧家暗害，萧得贵等人就是凶手，正躲在某处避风头。
更有传闻，白皓、萧得贵三人遭遇外来修士的劫掠，皆性命不保，萧家因此寻人，想替他们报仇。
各种谣言传得有鼻有眼，成了人们茶前饭后的谈资。
对此，萧家听之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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