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改头换面
舒城睡到中午十二点才醒，阿春也醒了，可还是躺在床上不肯起来，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阳光直射进来，照亮了他半边屁股。舒城挣扎着坐起来，因为睡在地板上，他现在感觉浑身酸痛。小雨睡在沙发上，见他起来了，也跟着坐了起来。
“肚子饿。”阿春可怜巴巴地说。
他这一说，立刻勾起了另外两个人的食欲。舒城把买来的东西拎过来，往地上一放，阿春和小雨围过来，大家一阵风卷残云。
“我说的没错吧，”阿春嘴里塞满面包，奶油粘在鼻子上，“人类的食物好吃，哦，天呐，太幸福了，我要是个人类就好了......”
“可是，”小雨说，“这些食物都需要用那个东西来买，而且，”她白了阿春一眼，“就算你真的是人类，也只能做个小学生吧。”
“啥？”阿春被说得一脸懵。
舒城知道小雨说的是什么，就把钱包拿过来，把里面的钞票指给阿春看。“就是这个，”他抽出一张钞票，“咱们吃的东西就是用这个换的，这个东西通常被称作‘钱’。”
“呦，”阿春把钞票举在眼前仔细观察，“那你们岂不是需要很多这个--钱？”
“是啊。”舒城叹了口气，脑子里默默打起了算盘，他工作一年，稍稍存了点钱，可是他现在失业了，没了收入来源。而阿春和小雨的衣食都需要用钱，现在等于他要负责三个人的伙食。公寓每个月的租金也是开支的大头。这样简单一算，目前的存款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他必须找到新工作。
“那从哪能拿到钱呢，”阿春问，“在山上捡么？”
“需要上班，”小雨抢着回答，“上班才能拿到钱。”
“是啊，在人类的世界，没有免费的午餐。要付出代价才有饭吃。”舒城苦笑。
“那我去上班。”阿春一本正经，又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那我之前来怎么没人告诉我这些呢？那些人类都把好吃的往我嘴里送。”
舒城被他逗乐了，感觉自己在和一个幼稚园小朋友讲话，“你那时是狗，”他说，“或者说人类以为你是狗，没有人会和狗要钱。”
“所以说，你们人类不如狗，是不？”阿春还是一脸严肃。
“哦，不能这么说，”舒城思考了一下，马上否定了阿春的说法，“狗没有什么权利，它们的一切都掌握在人类手中，听凭人类处置。你之前来没有遇到麻烦，只是因为你遇见了好人，否则，会很危险。”舒城想到了狗贩子，不禁替阿春紧张了一下。
阿春却很淡定，“是么，我觉得狗挺好。我第一次来人界就是变身成狗的样子，哦，当然和现在的模样不同啦。后来我被师父收了，遇见晓风师兄，他看我变身，说这样子太蠢，教我变金毛，果然这么一来给我好吃的的人类更多了......”
“你就是只蠢狗！”小雨的语气突然很严厉，“阿春师兄，你难道不知道么，我们是不能在人界久留的！我们不是幽灵，四处飘荡！在人界会折损妖力的！你还是快点会妖界吧！”
“那又怎么样，妖力折损了可以再修炼啊，大不了再多花几百年，”阿春绞着手指，“像晓风师兄那样，整天板着脸修炼有什么意思......”
“不可理喻！”小雨恨铁不成钢，“不过，我也可以去，去上班。”她转脸看向舒城，“你告诉我怎么上班，我--”
“不，你不需要上班，”舒城又一次红了脸，不过这次的原因和以前不同，“是我把你害成这样，你放心，只要你在人界一天，你的一切我都会负责。只是--”他顿了顿，“我可能没法陪你那么久--如果你需要一百年--但是，我会尽力给你足够的钱，有这个你在人界就可以生活。”
小雨看着舒城，一时无语。
“可是，”她又开口，尽可能地把声音放低，“你不是失业了么？”
“我会尽快再找一份工作，”舒城马上说，“无论是什么工作。”他现在不在乎面子了，只要能养活他们三个，他什么工作都能接受。
“不。”小雨轻声说，语气却很坚定，“虽然我不是很明白，可是我想你不能做你不该做的事，为了钱。有的妖想要妖力，又害怕长时间的修炼，他们就会做傻事，结果把自己毁了。还有的妖为了妖力不择手段，甚至触碰戒规，可是获得的妖力没有让他们更强大，反而成了他们无法摆脱的枷锁。这些都是很有灵性的妖，但是他们在修炼之路上的一次选择把他们毁掉了。”
她注视着舒城的眼睛，“我想你是个有灵性的人，”她说，“不要自毁前程。”
“啊，我--谢谢你，”舒城想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比阿春还要蠢上一万倍，“我，你不了解我--”
“可是我的感觉不会错。”
“师妹的感觉不会错，”阿春斜躺在地板上，用一只胳膊把身体撑起来，手掌贴在耳朵上，让阳光把后背烤的暖暖的。“知道我为啥带师妹来你这里不？”
舒城摇摇头，阿春妖娆的姿势又让他觉得好笑。
“我喜欢你呀。”阿春说得很自然，舒城却有点不自在。
“我们就不要说这个啦--哦，对了，你们的形象倒是可以改一改，”舒城看着阿春和小雨的长发长袍，“你们这样出门会很奇怪。我去买几件衣服，然后--再帮你把头发弄一下。”他想阿春这样去理发店恐怕会被当成熊猫围观，还是自己操刀帮他剪吧。
“是么，”阿春摸摸自己的头发又看看舒城，“是要把我弄成你那个样子么？”
“嗯，差不多啦--”
“我可不要把头发弄成那样！”小雨惊呼。
“哦，不不，”舒城赶忙解释，“你的头发不需要剪，你这样就很好--”
“那就好，”小雨舒了一口气，“那我要穿你那样的衣服么？”
“不，嗯，你穿的衣服和我的不太一样，阿春可以和我穿一样的衣服。”
阿春坐起来盯着舒城，“你身上穿的好像和我上次见时不同。”
“哦，我换了件衣服--”
“你有很多衣服么？”
“不，还好吧，我不是很喜欢买衣服。”
“又是买！”阿春撅起嘴巴，“你们什么都要买！对了，我穿你的衣服不就行了，你那个，”他朝地上的钱包努努嘴，“留着买好吃的！”
“这--好吧，你可以先试试--”舒城从衣柜里拿出一条牛仔裤和一件毛衣递给阿春，“我们去卫生间换吧。”
阿春点点头，屁颠屁颠跟着舒城去了卫生间。他一把扯下身上的长袍，只剩了条内裤，白花花的站在镜子前，满脸期待。舒城想起了澡堂里的搓澡工，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他按倒，搓成火腿肠。阿春把牛仔裤拎起来，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
“你把两只脚塞进裤管里，然后，往上提。”舒城做了个上提的动作。阿春照做，可是这尺寸显然不适合他，裤子把他的大腿绷得紧紧的，他拼命把裤子拉到了腰部。
“接下来怎么办？”阿春喘着粗气。“哦，然后，把扣子系上。”舒城觉得自己有点儿残忍。
阿春使劲儿把肚子收进去，挣扎着系好了扣子。
“这就成了吧。”他又拿起毛衣，按照舒城的指示把自己塞了进去。毛衣太小，他的肚脐眼露在外面，腿上的肉则被牛仔裤勒的一丝不苟。舒城不忍再看这惨不忍睹的画面，急忙走了出去。
“瞧瞧，”阿春兴奋地喊小雨看自己的新装束。
啪，一枚纽扣从他裤子上滚落下来，阿春连忙弯腰去捡，“这个也得用钱买吧--”，撕拉，很响亮的一声，牛仔裤成了开裆裤。
“阿春，我看你还是把这些脱了吧，我去买合适你的衣服。”舒城努力控制着表情。
“好吧，”阿春虽然不甘心，但是这身衣服应该绷得他很不舒服，他走回卫生间。
哗啦、撕拉，几声巨响过后，阿春穿着内裤出来了，手里拿着舒城的衣服。毛衣袖子与肩膀交接的地方被扯出一条大口子，差点就整个掉了下来。阿春低着头，很沮丧。
“快把衣服穿上！”小雨捂住眼睛。
“哦，对不起。”阿春羞红了脸。
舒城想此地不宜久留，为了避免被憋出内伤，他抓起钱包，说：“我这就去买衣服，你们等我一下，很快回来。”
他去商场买了一把剪刀和剃头用的推子，然后直奔男装区，挑了几件衣服，都选XXXL码。接着去买女装，这次就有点儿犯难了，他没买过女装，看着琳琅满目的衣服不知从何下手。
“给女朋友买衣服啊，帅哥？”服务员热情地过来打招呼。
“啊，不--是。”舒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呦，还不好意思了，哈哈哈，”女服务员大大咧咧地在他后背拍了一下，“她喜欢什么款式的呢？”
“嗯，不知道，”他想小雨穿什么应该都好看吧。
“这几款都是店里新上的，卖的挺好，小姑娘都喜欢。”女服务员一一介绍。
“那就这几件吧。”
“好嘞，帅哥，要什么尺码？”
“啊？不知道--”
“她多高？多少斤？”
“嗯，大约有1米7吧，九十多斤吧。”舒城不知道小雨的体重，但是她看起来轻盈苗条，应该不会很重。
“哦，那给你拿l码吧，不合适你再来退。一听就是个美女，哈哈哈。”女服务员卖了衣服，喜笑颜开。
“好。”
舒城又买了几双鞋，基于经验，给小雨选了38码，给阿春选了42码。想到晚上没有吃的了，又去超市买了点儿肉菜水果。他提着大包小包回到公寓，发现阿春又变身成金毛，小雨过来帮他把包裹拿了进去。
“师兄说无聊，就成了这傻样。”小雨很无奈，又像是在羡慕阿春。
舒城把买来的衣服拿出来，“你们试试吧，我不知道尺码合不合适，如果不合适，我再去换。”
阿春马上变回原形，兴冲冲地过来拿衣服去卫生间换。这次很顺利，衣服穿在他身上不大不小刚刚好。
舒城送了一口气，毕竟已经报废了一件毛衣和一条牛仔裤，再浪费就有点儿丧尽天良了。阿春也很开心，上下打量着自己的行头。
“师妹，你也去换吧，穿着挺舒服，嘿嘿。”
小雨迟疑着，“那好吧，”她拿着舒城买来的米白色针织裙往卫生间走，又回头看舒城，“你不陪我去么？”
“啊，不不，我，你还是自己，我是个男的。”舒城语无伦次。
“哦，好吧，”小雨意识到自己言语失当，“可是这个怎么穿？”
舒城把穿衣的方法讲给她听，她点点头，换衣服去了。
当小雨换好衣服走出来时，四只眼睛都亮了。眼前的美人皮肤白皙，纤腰袅娜，双腿纤细，曲线完美，聘婷动人。
“怎么，我穿的不对么？”小雨被他们盯得发毛。
“没有，很合身。”舒城忙说，为了缓解尴尬他想起了阿春的头发，赶忙说：“阿春，我买了剪刀，可以给你理发了。”
他从包里拿出剪刀和剃头推子，被阿春抢在手里研究了一番。
“好，来吧！”阿春一副壮士断腕的样子。
舒城搬来一般椅子给阿春坐，自己站在阿春身后，审视着他浓密的头发，觉得这头秀发剪了有点儿可惜，可是阿春已经在催了。他拿起剪刀，咬咬牙剪了下去。果然时万事开头难，这一剪刀下去好像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刷刷刷，他越剪越顺手，头发不一会就在地上堆起了小山。现在，阿春的头发已经被剪得很短了，像一丛灌木，舒城拿起推子，很快剃出了一个板寸。看着阿春圆圆的脑袋，他满意得轻呼一声，阿春以为完工了，兴奋地站起来想去验收自己的新造型，可舒城的推子还来得及拿走，就在他后脑勺上划出一条流畅的曲线，看起来像个对勾。
阿春转过身直勾勾地盯着舒城，嘴巴渐渐张大，半晌才发出声音：“啊啊，这个和你的那个不一样呀！”他把眼珠子抬高了30度，看着舒城的头发。
舒城刚刚因为他后脑勺上的对勾一时不敢轻举妄动，现在又被他的话弄糊涂了，不过这个发型配阿春的脸不难看，这给了他一点儿底气。他说：“阿春，你去照照镜子吧，我觉得挺好的--是吧，小雨？”
小雨瞧了瞧阿春，不是很在乎的样子，“挺好。”
“我知道我的模样挺好看，可是，”阿春理所当然地说，“咱们俩不一样，你的更长。”
“哦，”舒城才明白阿春说的是发型，“不一定要和我的一样，这个发型更适合你，阿春，不信你去照镜子。”
“那是啥玩意？”
小雨不耐烦了，“就是卫生间里的那个东西啊，它能照出你的影子。阿春师兄，你来人界这么多次，就没有注意过么？”
“哦，没注意过，那玩意又不能吃，又不好玩，”阿春拍着大脑袋，“我去看看。”他说着去了卫生间。
“你们那里没有镜子么？”舒城很奇怪，问小雨。
“没有。”
“那你们怎么看自己呢？”
“瞳孔，”小雨说，“通过其他妖的瞳孔，当然，我们也可以用湖水看自己，不过，在瞳孔里你能看到更多，远非湖水能比。而且，我们不会很在意自己的--用你们的话讲--发型。”
舒城恍然大悟，怪不得阿春刚才盯着自己呢。
“哇！”卫生间里传来阿春的惊叫，“好看！这玩意是固定的啊，好玩儿！我以前怎么没发现......”
阿春探出脑袋，指着自己的后脑勺说：“这个是你们人类的标志么？”
“啊--算是吧。”舒城觉得有点儿对不起阿春，不过至少大家都顺利地改头换面了，这是个不错的开始。
“肚子饿。”阿春可怜巴巴地说。
他这一说，立刻勾起了另外两个人的食欲。舒城把买来的东西拎过来，往地上一放，阿春和小雨围过来，大家一阵风卷残云。
“我说的没错吧，”阿春嘴里塞满面包，奶油粘在鼻子上，“人类的食物好吃，哦，天呐，太幸福了，我要是个人类就好了......”
“可是，”小雨说，“这些食物都需要用那个东西来买，而且，”她白了阿春一眼，“就算你真的是人类，也只能做个小学生吧。”
“啥？”阿春被说得一脸懵。
舒城知道小雨说的是什么，就把钱包拿过来，把里面的钞票指给阿春看。“就是这个，”他抽出一张钞票，“咱们吃的东西就是用这个换的，这个东西通常被称作‘钱’。”
“呦，”阿春把钞票举在眼前仔细观察，“那你们岂不是需要很多这个--钱？”
“是啊。”舒城叹了口气，脑子里默默打起了算盘，他工作一年，稍稍存了点钱，可是他现在失业了，没了收入来源。而阿春和小雨的衣食都需要用钱，现在等于他要负责三个人的伙食。公寓每个月的租金也是开支的大头。这样简单一算，目前的存款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他必须找到新工作。
“那从哪能拿到钱呢，”阿春问，“在山上捡么？”
“需要上班，”小雨抢着回答，“上班才能拿到钱。”
“是啊，在人类的世界，没有免费的午餐。要付出代价才有饭吃。”舒城苦笑。
“那我去上班。”阿春一本正经，又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那我之前来怎么没人告诉我这些呢？那些人类都把好吃的往我嘴里送。”
舒城被他逗乐了，感觉自己在和一个幼稚园小朋友讲话，“你那时是狗，”他说，“或者说人类以为你是狗，没有人会和狗要钱。”
“所以说，你们人类不如狗，是不？”阿春还是一脸严肃。
“哦，不能这么说，”舒城思考了一下，马上否定了阿春的说法，“狗没有什么权利，它们的一切都掌握在人类手中，听凭人类处置。你之前来没有遇到麻烦，只是因为你遇见了好人，否则，会很危险。”舒城想到了狗贩子，不禁替阿春紧张了一下。
阿春却很淡定，“是么，我觉得狗挺好。我第一次来人界就是变身成狗的样子，哦，当然和现在的模样不同啦。后来我被师父收了，遇见晓风师兄，他看我变身，说这样子太蠢，教我变金毛，果然这么一来给我好吃的的人类更多了......”
“你就是只蠢狗！”小雨的语气突然很严厉，“阿春师兄，你难道不知道么，我们是不能在人界久留的！我们不是幽灵，四处飘荡！在人界会折损妖力的！你还是快点会妖界吧！”
“那又怎么样，妖力折损了可以再修炼啊，大不了再多花几百年，”阿春绞着手指，“像晓风师兄那样，整天板着脸修炼有什么意思......”
“不可理喻！”小雨恨铁不成钢，“不过，我也可以去，去上班。”她转脸看向舒城，“你告诉我怎么上班，我--”
“不，你不需要上班，”舒城又一次红了脸，不过这次的原因和以前不同，“是我把你害成这样，你放心，只要你在人界一天，你的一切我都会负责。只是--”他顿了顿，“我可能没法陪你那么久--如果你需要一百年--但是，我会尽力给你足够的钱，有这个你在人界就可以生活。”
小雨看着舒城，一时无语。
“可是，”她又开口，尽可能地把声音放低，“你不是失业了么？”
“我会尽快再找一份工作，”舒城马上说，“无论是什么工作。”他现在不在乎面子了，只要能养活他们三个，他什么工作都能接受。
“不。”小雨轻声说，语气却很坚定，“虽然我不是很明白，可是我想你不能做你不该做的事，为了钱。有的妖想要妖力，又害怕长时间的修炼，他们就会做傻事，结果把自己毁了。还有的妖为了妖力不择手段，甚至触碰戒规，可是获得的妖力没有让他们更强大，反而成了他们无法摆脱的枷锁。这些都是很有灵性的妖，但是他们在修炼之路上的一次选择把他们毁掉了。”
她注视着舒城的眼睛，“我想你是个有灵性的人，”她说，“不要自毁前程。”
“啊，我--谢谢你，”舒城想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比阿春还要蠢上一万倍，“我，你不了解我--”
“可是我的感觉不会错。”
“师妹的感觉不会错，”阿春斜躺在地板上，用一只胳膊把身体撑起来，手掌贴在耳朵上，让阳光把后背烤的暖暖的。“知道我为啥带师妹来你这里不？”
舒城摇摇头，阿春妖娆的姿势又让他觉得好笑。
“我喜欢你呀。”阿春说得很自然，舒城却有点不自在。
“我们就不要说这个啦--哦，对了，你们的形象倒是可以改一改，”舒城看着阿春和小雨的长发长袍，“你们这样出门会很奇怪。我去买几件衣服，然后--再帮你把头发弄一下。”他想阿春这样去理发店恐怕会被当成熊猫围观，还是自己操刀帮他剪吧。
“是么，”阿春摸摸自己的头发又看看舒城，“是要把我弄成你那个样子么？”
“嗯，差不多啦--”
“我可不要把头发弄成那样！”小雨惊呼。
“哦，不不，”舒城赶忙解释，“你的头发不需要剪，你这样就很好--”
“那就好，”小雨舒了一口气，“那我要穿你那样的衣服么？”
“不，嗯，你穿的衣服和我的不太一样，阿春可以和我穿一样的衣服。”
阿春坐起来盯着舒城，“你身上穿的好像和我上次见时不同。”
“哦，我换了件衣服--”
“你有很多衣服么？”
“不，还好吧，我不是很喜欢买衣服。”
“又是买！”阿春撅起嘴巴，“你们什么都要买！对了，我穿你的衣服不就行了，你那个，”他朝地上的钱包努努嘴，“留着买好吃的！”
“这--好吧，你可以先试试--”舒城从衣柜里拿出一条牛仔裤和一件毛衣递给阿春，“我们去卫生间换吧。”
阿春点点头，屁颠屁颠跟着舒城去了卫生间。他一把扯下身上的长袍，只剩了条内裤，白花花的站在镜子前，满脸期待。舒城想起了澡堂里的搓澡工，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他按倒，搓成火腿肠。阿春把牛仔裤拎起来，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
“你把两只脚塞进裤管里，然后，往上提。”舒城做了个上提的动作。阿春照做，可是这尺寸显然不适合他，裤子把他的大腿绷得紧紧的，他拼命把裤子拉到了腰部。
“接下来怎么办？”阿春喘着粗气。“哦，然后，把扣子系上。”舒城觉得自己有点儿残忍。
阿春使劲儿把肚子收进去，挣扎着系好了扣子。
“这就成了吧。”他又拿起毛衣，按照舒城的指示把自己塞了进去。毛衣太小，他的肚脐眼露在外面，腿上的肉则被牛仔裤勒的一丝不苟。舒城不忍再看这惨不忍睹的画面，急忙走了出去。
“瞧瞧，”阿春兴奋地喊小雨看自己的新装束。
啪，一枚纽扣从他裤子上滚落下来，阿春连忙弯腰去捡，“这个也得用钱买吧--”，撕拉，很响亮的一声，牛仔裤成了开裆裤。
“阿春，我看你还是把这些脱了吧，我去买合适你的衣服。”舒城努力控制着表情。
“好吧，”阿春虽然不甘心，但是这身衣服应该绷得他很不舒服，他走回卫生间。
哗啦、撕拉，几声巨响过后，阿春穿着内裤出来了，手里拿着舒城的衣服。毛衣袖子与肩膀交接的地方被扯出一条大口子，差点就整个掉了下来。阿春低着头，很沮丧。
“快把衣服穿上！”小雨捂住眼睛。
“哦，对不起。”阿春羞红了脸。
舒城想此地不宜久留，为了避免被憋出内伤，他抓起钱包，说：“我这就去买衣服，你们等我一下，很快回来。”
他去商场买了一把剪刀和剃头用的推子，然后直奔男装区，挑了几件衣服，都选XXXL码。接着去买女装，这次就有点儿犯难了，他没买过女装，看着琳琅满目的衣服不知从何下手。
“给女朋友买衣服啊，帅哥？”服务员热情地过来打招呼。
“啊，不--是。”舒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呦，还不好意思了，哈哈哈，”女服务员大大咧咧地在他后背拍了一下，“她喜欢什么款式的呢？”
“嗯，不知道，”他想小雨穿什么应该都好看吧。
“这几款都是店里新上的，卖的挺好，小姑娘都喜欢。”女服务员一一介绍。
“那就这几件吧。”
“好嘞，帅哥，要什么尺码？”
“啊？不知道--”
“她多高？多少斤？”
“嗯，大约有1米7吧，九十多斤吧。”舒城不知道小雨的体重，但是她看起来轻盈苗条，应该不会很重。
“哦，那给你拿l码吧，不合适你再来退。一听就是个美女，哈哈哈。”女服务员卖了衣服，喜笑颜开。
“好。”
舒城又买了几双鞋，基于经验，给小雨选了38码，给阿春选了42码。想到晚上没有吃的了，又去超市买了点儿肉菜水果。他提着大包小包回到公寓，发现阿春又变身成金毛，小雨过来帮他把包裹拿了进去。
“师兄说无聊，就成了这傻样。”小雨很无奈，又像是在羡慕阿春。
舒城把买来的衣服拿出来，“你们试试吧，我不知道尺码合不合适，如果不合适，我再去换。”
阿春马上变回原形，兴冲冲地过来拿衣服去卫生间换。这次很顺利，衣服穿在他身上不大不小刚刚好。
舒城送了一口气，毕竟已经报废了一件毛衣和一条牛仔裤，再浪费就有点儿丧尽天良了。阿春也很开心，上下打量着自己的行头。
“师妹，你也去换吧，穿着挺舒服，嘿嘿。”
小雨迟疑着，“那好吧，”她拿着舒城买来的米白色针织裙往卫生间走，又回头看舒城，“你不陪我去么？”
“啊，不不，我，你还是自己，我是个男的。”舒城语无伦次。
“哦，好吧，”小雨意识到自己言语失当，“可是这个怎么穿？”
舒城把穿衣的方法讲给她听，她点点头，换衣服去了。
当小雨换好衣服走出来时，四只眼睛都亮了。眼前的美人皮肤白皙，纤腰袅娜，双腿纤细，曲线完美，聘婷动人。
“怎么，我穿的不对么？”小雨被他们盯得发毛。
“没有，很合身。”舒城忙说，为了缓解尴尬他想起了阿春的头发，赶忙说：“阿春，我买了剪刀，可以给你理发了。”
他从包里拿出剪刀和剃头推子，被阿春抢在手里研究了一番。
“好，来吧！”阿春一副壮士断腕的样子。
舒城搬来一般椅子给阿春坐，自己站在阿春身后，审视着他浓密的头发，觉得这头秀发剪了有点儿可惜，可是阿春已经在催了。他拿起剪刀，咬咬牙剪了下去。果然时万事开头难，这一剪刀下去好像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刷刷刷，他越剪越顺手，头发不一会就在地上堆起了小山。现在，阿春的头发已经被剪得很短了，像一丛灌木，舒城拿起推子，很快剃出了一个板寸。看着阿春圆圆的脑袋，他满意得轻呼一声，阿春以为完工了，兴奋地站起来想去验收自己的新造型，可舒城的推子还来得及拿走，就在他后脑勺上划出一条流畅的曲线，看起来像个对勾。
阿春转过身直勾勾地盯着舒城，嘴巴渐渐张大，半晌才发出声音：“啊啊，这个和你的那个不一样呀！”他把眼珠子抬高了30度，看着舒城的头发。
舒城刚刚因为他后脑勺上的对勾一时不敢轻举妄动，现在又被他的话弄糊涂了，不过这个发型配阿春的脸不难看，这给了他一点儿底气。他说：“阿春，你去照照镜子吧，我觉得挺好的--是吧，小雨？”
小雨瞧了瞧阿春，不是很在乎的样子，“挺好。”
“我知道我的模样挺好看，可是，”阿春理所当然地说，“咱们俩不一样，你的更长。”
“哦，”舒城才明白阿春说的是发型，“不一定要和我的一样，这个发型更适合你，阿春，不信你去照镜子。”
“那是啥玩意？”
小雨不耐烦了，“就是卫生间里的那个东西啊，它能照出你的影子。阿春师兄，你来人界这么多次，就没有注意过么？”
“哦，没注意过，那玩意又不能吃，又不好玩，”阿春拍着大脑袋，“我去看看。”他说着去了卫生间。
“你们那里没有镜子么？”舒城很奇怪，问小雨。
“没有。”
“那你们怎么看自己呢？”
“瞳孔，”小雨说，“通过其他妖的瞳孔，当然，我们也可以用湖水看自己，不过，在瞳孔里你能看到更多，远非湖水能比。而且，我们不会很在意自己的--用你们的话讲--发型。”
舒城恍然大悟，怪不得阿春刚才盯着自己呢。
“哇！”卫生间里传来阿春的惊叫，“好看！这玩意是固定的啊，好玩儿！我以前怎么没发现......”
阿春探出脑袋，指着自己的后脑勺说：“这个是你们人类的标志么？”
“啊--算是吧。”舒城觉得有点儿对不起阿春，不过至少大家都顺利地改头换面了，这是个不错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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