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鲜卑之兴（2）

    慕容鲜卑的故事暂且先告一段落，接下来说说拓跋鲜卑。拓跋部在十六国之中没有他的一席之位，但他已经有国了。公元315年，西晋在风雨飘摇之中，给了拓跋部一个称号，叫做代。因为当时的拓跋部主要活动在山西北部和内蒙南部一带，那个地方在战国时期是赵国的代所在地，所以就叫他代国。封了拓跋部首领拓跋猗卢为代王。当时的拓跋部文明程度是很落后的，别说跟汉人比，就是跟鲜卑慕容部比，那也是野人一般的存在。把拓跋部带出原始部落社会，进入到文明社会的人物叫拓跋什翼犍。拓跋什翼犍活动的时期恰好是前赵和后赵打得火热的时候。

    拓跋什翼犍的父亲是代王，可是他刚生下来不久，拓跋部发生内乱，他的父亲被杀了。他母亲把当时尚在襁褓中的拓跋什翼犍绑在自己的裤筒里头，暗自祈祷这个小孩可千万别哭。这个小孩当时可能睡着了，还真就没吭声，然后就活下来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拓跋什翼犍经历这么大的灾难都活下来了，将来肯定有大造化。

    等到拓跋什翼犍长到十岁的时候，拓跋部又发生了动乱，不过这场动乱对他来说是利好消息。他的一位同样逃脱了杀戮的哥哥，名叫拓跋翳槐，回来做了代王。当时的拓跋部与后赵因为种族相近、地域相近等原因，关系比较密切，于是拓跋翳槐就把弟弟送到了后赵去做人质了。其实这是哥哥对弟弟的一种保护，因为陪同他一起去后赵的有五千户人家，这几乎是一次不小规模的移民。拓跋翳槐还是很有远见的，他为自己的弟弟，为拓跋部保存了一支非常重要的力量。拓跋什翼犍到了后赵之后，游历了襄国、邺城等地，与汉文化有了更密切的接触。

    九年之后，拓跋部又发生了动乱，拓跋翳槐就逃到了后赵。当时的后赵是石虎在位，石虎高规格的接见了这位来自鲜卑的兄弟，好吃好喝地招待他，还带他参观游览，最后还派出了一支军队护送他回国夺回了王位。拓跋翳槐这次来后赵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他建立了两个深刻的印象。一是中原地大物博，文化先进，国力强盛，如果能依附一个强大的中原近邻作为后盾，这对拓跋部的发展是十分有利的。二是自己的弟弟拓跋什翼犍已经长大成人，有了自己的思考，自己的想法，甚至对代国的发展都有自己的考虑。因此拓跋翳槐在去世之前立了遗诏，让自己的弟弟拓跋什翼犍回国继位。

    但是拓跋部的贵族认为拓跋什翼键远在后赵做人质，把他千里迢迢迎回来需要花费很长时间，而在这段时间里头很有可能会发生另外的动荡。他们主张就地取材，准备立拓跋孤为王。这个拓跋孤很了不起，他坚决不做这个代王，不但不做，还亲自带着人前往后赵，迎接自己的哥哥拓跋什翼犍归国继位。而且还愿意自己留下来代替哥哥做人质。后赵天王石虎被拓跋孤的这种勇敢和无私感动了，他派遣军队把两兄弟统统送了回去。公元338年，拓跋什翼犍返回代国，成为代王。

    拓跋什翼犍成为代王之后，他要把在后赵学习到的中原的先进文化、先进制度推广到自己的部族，于是他采取了以下措施进行改革。一是设立官职，把大大小小的部落首脑都任命为自己的官员，建立起组织上的保障。严格说起来，当时的代王是鲜卑拓跋部的部落联盟的首脑，完全不是一种国家的形象，因此什翼犍要进行改造，把部落首脑都改造成代国的官员，这样才能使整个拓跋部在政治体制上摆脱部落联盟的状态，成为一个中原式样的国家。二是开疆拓土，通过之前设立的官职，什翼犍能够自如地调动和指挥整个拓跋部落，然后开始对外发动进行征服性和掠夺性的战争。他首先向西进攻了匈奴的一个别部——铁弗部，攻占了他们所在的河套地区，虏获了大量的牲畜，甚至还有一部分铁弗族归附了拓跋部；向北他征服了高车部，夺取了上百万头牲畜，同时对高车部的一个别部进行打击，又缴获了上百万头牲畜。铁弗部和高车部都是草原上强悍的游牧民族，都被拓跋部打趴下了，其他部落知道了以后，纷纷向拓跋部称臣纳贡。经过十几年的经营，拓跋部的势力从东北一路横贯蒙古，直达中亚地区，影响力极其之大。

    拓跋部落在向中原挺进的过程中，在他南边存在一股更为强大的势力，那就是苻坚的前秦。公元370年，苻坚派王猛出兵灭了慕容鲜卑建立的前燕。公元376年，前秦派兵向代国发动了猛烈的进攻。这个时候拓跋什翼键已经年近六十，他难以抵抗前秦的铁骑，只能节节败退，最后退到了阴山以北。此时代国的统治集团内部再次发生内讧，这次叛乱的发动者是拓跋什翼犍的庶长子拓跋寔君。拓跋寔君为夺取继承权，不顾父子之情和国家危难，杀死了拓跋什翼犍和自己的兄弟们。拓跋什翼犍被杀后，代国群龙无首，前秦趁乱进军，一举灭掉了再无抵抗能力的代国。

    不过前秦的统治并不稳固，在淝水之战后，将有一个人继承拓跋什翼犍的理念，带领拓跋部重新登上中国的历史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