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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8章:旧党之患

    姜扶光坐回椅子上:“言归正传,承安侯找我有什么事?”

    如承安侯这样狡猾的人,在与他正式交谈时,要先击溃他的心理防线,这样才能从他口中,得到更多有价值的东西。

    承安侯现在最害怕的,就是通敌叛国一事被揭发。

    她偏要提及此事。

    承安侯道:“我知道,长公主在调查有关旧派残党的线索,我可以为长公主提供线索,但我有一个要求?”

    “要求?”姜扶光听笑了,她轻蔑的看着承安侯,“时至今时今日,你还有什么资格与孤谈交易,讲条件?陛下不曾亏待过林氏,便是看在君臣之间最后的一丝恩义,你也该为南朝社稷长治久安,供出你所知的一切,陛下是顾念旧情的人,许是还能念些旧情,对你们承安侯府其余人从轻发落。”

    一席话,戳中了承安侯的痛处,这些日子,他也在不停地反复纠结,不知道是该坦白招认,求陛下最后一丝仁慈,还是以此为条件,与姜扶光做一个交易,可最后,他选择了与姜扶光做交易。

    是因天威莫测,他不敢赌。

    和长公主交易会更有把握,虽不想承认,但在他内心深处,他如弦照一般都是认可长公主的胸襟品性。

    姜扶光神情冷漠:“你比谁都清楚,旧党势力远比想象之中更可怕,他们看似藏头露尾,不成气候,可他们也曾是南朝世家显赫的旧勋贵族,家族源远流长,底蕴之深,人脉之广,根深之固,令人胆寒,连父皇都拿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多年来,是靠我外家戚氏,才勉强震慑了他们,令他们隐在暗处,如今承安侯府落败,难保旧党不会趁势而起,一旦让他们得势,将后患无穷。”

    承安侯自嘲一笑:“长公主说得是,可惜林某没有长公主忧国为民的胸襟,林某此一生所谋,皆是私心私利,说是利欲熏心亦不为过,便是死到临头,也没有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释然,唯有两相利害的取舍与算计。”

    姜扶光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承安侯表情很平静:“我所行之恶,皆与我儿弦照无关,若长公主能保他一命,我愿意将我所知道的一切,据实相告,且巨细无遗。”

    当年戚如烈拥立陛下登基,封了安国公,当时永安伯府因从龙之功,封了永安侯。

    可永安侯府只是落魄勋贵,在朝中并无实权,完全不能与戚氏相提并论,父亲为了让陛下封林氏女为后,在平叛之时不惜战死。

    陛下初登基,帝位不稳,迫于当时的旧勋势力,不得不封林氏为皇,随后追封战死的老承安侯为承恩公,由他承袭爵位。

    为了在朝中培植党羽,他暗中收揽了不少旧党,这才形成了一股,与戚家对抗之势,得已掣肘太尉府,打压戚家军多年。

    姜扶光蹙眉。

    承安侯继续道:“旧党在朝中的势力,远比你能想象到的埋得还要深,长公主想要靠我的案子,通过三司会审,清查朝中旧党,根本不可能根除旧党之患。”

    姜扶光心下微惴:“什么意思?”

    “当年承恩公府,是为了对抗戚氏,才收揽了一些旧党,”承安侯自嘲一笑,“但那只是一时之计,我从未想过依赖旧党势力,更不可能为安王殿下留下这样的隐患,所以在承安侯府得势之后,我曾根据手中掌握的线索,多番查探,可是旧党之水深,令人胆寒。”

    姜扶光缓缓道:“我会命大理寺,仔细查实林弦照所犯之事,若林弦照果真如你所言,不曾参与你所行一应恶事,我可以在陛下面前为他陈情,恳请陛下饶他一命。”

    “长公主一言九鼎,有了长公主这句话,林某就放心了,”承安侯心中一松,缓缓站起,身上的铁链发出哐当声响,他拱手揖礼,“林某定当知无不言。”

    ……

    两人密谈了整整两个时辰,姬如玄执笔,将一些重要信息记录下来。

    密谈结束之后,姜扶光看着装了满满一盒供词,心下一片凝重,她缓缓起身,看着承安侯:“后悔吗?”

    承安侯笑问:“长公主指的是什么?通敌叛国?贩卖私盐?屡次设计害你?还是毁堤淹民?”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姜扶光定定看他。

    “是啊,”承安侯面色恍惚了一阵,突然反应过来,“如长公主这般胸襟,你最在意的唯有毁堤淹民一事。”

    姜扶光想到大坝水位上涨,那一天两夜,她站在大雨里,望着茫茫雨幕,滔滔江水,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熬过来的。

    她也曾在心中默默的祈求上苍怜悯,也曾在心中念过三十六路神佛,请求他们大发慈悲,也曾累得双腿僵麻,想要坐下来休息,可这一切的疲累,又怎及得上,那些冒着大雨,抗沙包筑堤,还有那些跳进水里,拼了性命去堵堰口的士兵。

    她很怕,不敢退缩一步,可心中更多的却是愤怒,她对姬如玄说:“我不会放过他们。”

    “绝不会。”

    “我发誓。”

    “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承安侯定定看向她,一字一顿道:“我不悔。”

    “承安侯。”姜扶光倏然拔高了声量,“你知道新安县有多少人因你一己私欲死去,又有多少人,因你一己私欲蒙受苦难,平灾治疫,灾后重建,固然令他们展开了新生活,却并不足以抚平他们曾经遭受的伤痛,你毁了无数个曾经幸福的家庭,令他们的人生变得千疮百孔。”

    “那又如何?”承安侯表情平静至漠然,“我已经为此付出了代价,还需要为此后悔什么?”

    姜扶光怒红了眼睛,死死盯着他,渐渐冷静下来:“答应你的事,我会信守承诺。”

    说完,她转身离开了审讯室。

    承安侯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在她即将踏出审讯室时,突然出声:“长公主,你是一个聪明人,手段、魄力、谋略、胸襟样样不缺,但于我看来,你太嫩了,在朝中根基太浅,现在的你,是绝不可能斗过那些旧党,或许再过十年,也许并不需要这么久,最多三五年,那些旧党就不是你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