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拳与刃
一个小时前。
柳勋就站在二楼，一脸不甘地看着浑身是绷带的顾争走出了厂房。
这时，秃头忽然从底层走了上来，在柳勋耳边低声道：
“勋公子，那小子扮猪吃老虎。您宝贝的伤势我看了，基本都是粉碎性骨折，力道之大甚至超过了在场八成的拳手。可他却那么能忍......如果不是生命受到威胁，他可能会一直忍下去，这股韧劲到时候真入了守卫军......”
说完，秃头眼中出现了一抹忌惮之色。
柳勋明白了秃头的意思。
他那愤怒的眼神在很短的一刹那间，就变得异常冷酷且残忍，他只是与秃头对视了一下，后者就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你亲自去，这件事给我办妥了，我提拔你为我的安保大队长，钱财和女人少不了你的。”
秃头犹豫了一下。
柳勋见状神情微变，厉声呵斥道：“怎么，不愿意？”
“不，我愿意。”秃头连忙回应道，然后他又变得吞吞吐吐，“可是您这边的安危......对付那小子不用我亲自出手吧？”
“原来你在担心这个。”
柳勋无所谓地笑了笑：“谁敢在我的地盘对我下手不成，身后的保镖可不是吃素的。”
他目光阴沉地望向顾争离去的方向：“我父亲时常教导我，打蛇要打七寸，挖树得先挖根。顾争那小子身手不一般，怕是有什么秘密，我可不想做小说里的反角，派经验礼包给他送经验。”
“既然下定决心要杀他，当然要派你这样的源能者出手，才是最稳妥的做法。”
秃头愣神了下，为这个心思缜密歹毒的贵公子暗自心惊，随后立刻点头：“好！属下这就去办。”
顾争终于明白了帝国平民，平时那副淡漠表情的由来。
并非是对身边之人有什么不满。
他们也会有自己的喜怒哀乐，遇到拯救他们的人会感谢，也能在隐隐察觉到别人的难处时送上温暖。即使他们中有公车之狼那样的坏人，但与贵族相比，那也只不过是一次受雄性激素催生的小恶。
这个世界令普通人真正麻木的，一直都是贵族们那副高高在上的蔑视姿态。
就因为一丁点小冲突，就派人暗杀自己......嚣张也不能这样过分吧？
往日在柳勋欺辱自己时、看到噬人坑里抽搐的人体时、面对四头恶犬战斗时......在这两年半里的时间里，有多少时刻顾争都怒从心起，恨不得将那头死肥猪活剐了才解恨。
但世道却一直提醒着他，在帝国对贵族出手是十恶不赦的大罪，他那微薄的力量阻挡不了时代滚滚洪流，他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忍气吞声做一个没有发言权的工具人，任劳任怨承受着贵族的压迫。
当他做出“正确且理智”的选择后，他就抑制了心中的兽性与野性，真正变成了贵族足下的一条忠犬，一只被熬服了的训鹰。
因此当秃头再次出现时，他一直努力按捺的狂性再无法压制，彻底点燃了他心中的暴怒——贵族算什么东西！？不就是一群靠祖上荫庇而恣意妄为的存世蛀虫吗？你以为你的血统很高贵吗？
高贵的从来不是血统，而是那颗不屈的心！
顾争沉默地紧了紧缠绕住伤口的绷带，不管怎么说，他不准备坐以待毙，就算是死在秃头手中，也誓要溅其一身血。
昏暗的路灯下，两点红光亮起。
“哟哟......我看见了什么？”
秃头对眼前景象并不感到意外，只是游走在少年身边悠闲地打趣着，仿佛早有预料一般。
“我就说你的力道为何那么大，原来你体内的源能处于觉醒边缘，若是能多一个引导者，没准你已经走在源能者的道路上了吧。”
顾争回道：“你知道我的异变？”
“我当然知道。”秃头指了指脸上伤疤，神情狰狞道：“当初我在战场上被那些怪物残杀时，也是处于你这样的状态。”
“极端情绪、生死关头、受人启蒙等等手段都能让人达到这种状态。
幸运的是，我在死亡的前一刻彻底踏出了那一步；
不幸的是......
你没这个机会了。”
话音刚落，秃头伸手一挥，一道黑影闪过。
顾争警觉地退后了半步，侧开了身子。
“嘣”的一声，就在他原本所在的位置，一把骨刃正插在地砖里嗡嗡作响。
“真是惊人的直觉，光凭身体本能的体感就能感知到危险，你的天赋很高嘛。但是啊，这个世界不是公平的擂台赛，你也不可能恰好遇见势均力敌的对手和你战斗，所以......请你去死吧！”
秃头狰狞的伤疤，随着他的笑容扭曲，甚是恐怖。
顾争没有说话，飞身向左侧扑去。
下一刻，骨刃从右侧横扫了过来，他又一次躲过了攻击。
但是秃头只是脚步一迈，大步跟了上去，随后利用骨刃挥出的惯性，反手狠辣的一招力劈华山直接砸脸！
“砰！”
坚固的骨刃砸在了黄色的盲道砖上，溅起了一阵碎石。
而顾争险之又险地一式驴打滚，避开了这致命一击。
肾上腺素激增。
“你的身体居然如此灵巧，看来你的源能觉醒的是超体这一方面的特性——来吧，小子，不管你能躲多少次攻击，只要你失误一次，那就足以失掉性命。”
顾争伏低身子蹲在地上，莫名感受到了身体的变化。
一股奇异的能量在体内涌动，顾争瞬间明了其中含义。
这......就是秃头所说的觉醒吗？
“你该怎么做呢？该不会是想要逃跑吧。”
“毕竟，和高你足足一级别的源能者战斗，逃跑才是你唯一的出路嘛。”
秃头不断用言语干扰着少年的思绪。
顾争心中则沉静如水，他知道以目前的情形来看，他战胜秃头的希望小到可怜，那秃头的骨头可以生长变幻，化为其手中的兵器，而且坚硬度远远超出了骨头该有的程度。
这意味着秃头本身的防御绝对也不低，就算他赤手空拳打中了秃头，那身坚硬的骨头也是秃头最好的守护。
但......获胜概率绝对不是零！
秃头的力量是自己绝对不能抵抗的，但是他的速度嘛......
就有操作的余地。
顾争的情绪变化完全隐藏在他那张不变的脸后，他似乎做下了什么决定，慢慢从地面上站了起来，双手握拳护在胸前，呈现出一副搏击姿态。
爸妈在天保佑——顾争心底微微颤动——那一招即使经过这么多年的练习，还是成功率不高，希望这次可以......
“哦？要正面强攻了吗？看来你也认识到我们之前的差距，准备拼死一搏。”
秃头嘴上不留情，心中更是大喜。
如果顾争继续逃来逃去，秃头便只能强制动用源能了，不过那样会在尸体上留下轻微痕迹。虽然他不怕这痕迹能追查到他身上，但是这样就无法伪造顾争自杀的假象，只能以谋杀案来结尾。
到时候即使无法对柳勋造成实质性影响，但或多或少会有些声誉上的负面报道。
作为秃头上任安保大队长的一战，他可不想因为这点小事而恶了柳勋。
要做就做的漂亮点！
秃头心中发狠，骨刃直取少年咽喉。
然后。
顾争没有再躲避。
他竟然迎着骨刃所指的前方，正面冲了上去。
秃头几乎要拍手叫好。
一刃一拳交错而过，骨刃横插向咽喉，长拳则有意无意偏转骨刃的方向。
“不自量力？少来碰瓷了！”秃头兴奋地大吼着，骨刃去向不变地斩向少年。
“唰！”骨刃带着凌厉的风声，朝疾驰中的少年狠狠挥下。
去死吧，我会踩着你的尸体踏出我权利的第一步——嗯？
秃头无比诧异地看见，少年宛如自杀似的撞向刀刃，不闪不避！
在骨刃及身的前一刻，顾争的颈脖如同软泥般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偏折垂下。
迎着斩过来的骨刃，顾争宛如无头骑士般堪堪躲开这致命一击，锋刃几乎是擦着寒毛划过！
秃头心惊之后迅速调整了心态。
躲过一击又如何，暴露了你源能特性的底牌，你还能再坚持多久！？
进攻还未结束。
双方皆是如此。
顾争速度快人一步，他架住秃头持刃的右臂，迅速近身，右拳紧握朝秃头眼眶猛地砸去。
“滚开！”
秃头怒吼着倒退，左拳上冒出无数骨渣尖刺如同指虎般参差凸起，仰着身子狠狠朝顾争腹部砸去！
“啪！”
似乎有温热的液体自空中划过。
柳勋就站在二楼，一脸不甘地看着浑身是绷带的顾争走出了厂房。
这时，秃头忽然从底层走了上来，在柳勋耳边低声道：
“勋公子，那小子扮猪吃老虎。您宝贝的伤势我看了，基本都是粉碎性骨折，力道之大甚至超过了在场八成的拳手。可他却那么能忍......如果不是生命受到威胁，他可能会一直忍下去，这股韧劲到时候真入了守卫军......”
说完，秃头眼中出现了一抹忌惮之色。
柳勋明白了秃头的意思。
他那愤怒的眼神在很短的一刹那间，就变得异常冷酷且残忍，他只是与秃头对视了一下，后者就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你亲自去，这件事给我办妥了，我提拔你为我的安保大队长，钱财和女人少不了你的。”
秃头犹豫了一下。
柳勋见状神情微变，厉声呵斥道：“怎么，不愿意？”
“不，我愿意。”秃头连忙回应道，然后他又变得吞吞吐吐，“可是您这边的安危......对付那小子不用我亲自出手吧？”
“原来你在担心这个。”
柳勋无所谓地笑了笑：“谁敢在我的地盘对我下手不成，身后的保镖可不是吃素的。”
他目光阴沉地望向顾争离去的方向：“我父亲时常教导我，打蛇要打七寸，挖树得先挖根。顾争那小子身手不一般，怕是有什么秘密，我可不想做小说里的反角，派经验礼包给他送经验。”
“既然下定决心要杀他，当然要派你这样的源能者出手，才是最稳妥的做法。”
秃头愣神了下，为这个心思缜密歹毒的贵公子暗自心惊，随后立刻点头：“好！属下这就去办。”
顾争终于明白了帝国平民，平时那副淡漠表情的由来。
并非是对身边之人有什么不满。
他们也会有自己的喜怒哀乐，遇到拯救他们的人会感谢，也能在隐隐察觉到别人的难处时送上温暖。即使他们中有公车之狼那样的坏人，但与贵族相比，那也只不过是一次受雄性激素催生的小恶。
这个世界令普通人真正麻木的，一直都是贵族们那副高高在上的蔑视姿态。
就因为一丁点小冲突，就派人暗杀自己......嚣张也不能这样过分吧？
往日在柳勋欺辱自己时、看到噬人坑里抽搐的人体时、面对四头恶犬战斗时......在这两年半里的时间里，有多少时刻顾争都怒从心起，恨不得将那头死肥猪活剐了才解恨。
但世道却一直提醒着他，在帝国对贵族出手是十恶不赦的大罪，他那微薄的力量阻挡不了时代滚滚洪流，他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忍气吞声做一个没有发言权的工具人，任劳任怨承受着贵族的压迫。
当他做出“正确且理智”的选择后，他就抑制了心中的兽性与野性，真正变成了贵族足下的一条忠犬，一只被熬服了的训鹰。
因此当秃头再次出现时，他一直努力按捺的狂性再无法压制，彻底点燃了他心中的暴怒——贵族算什么东西！？不就是一群靠祖上荫庇而恣意妄为的存世蛀虫吗？你以为你的血统很高贵吗？
高贵的从来不是血统，而是那颗不屈的心！
顾争沉默地紧了紧缠绕住伤口的绷带，不管怎么说，他不准备坐以待毙，就算是死在秃头手中，也誓要溅其一身血。
昏暗的路灯下，两点红光亮起。
“哟哟......我看见了什么？”
秃头对眼前景象并不感到意外，只是游走在少年身边悠闲地打趣着，仿佛早有预料一般。
“我就说你的力道为何那么大，原来你体内的源能处于觉醒边缘，若是能多一个引导者，没准你已经走在源能者的道路上了吧。”
顾争回道：“你知道我的异变？”
“我当然知道。”秃头指了指脸上伤疤，神情狰狞道：“当初我在战场上被那些怪物残杀时，也是处于你这样的状态。”
“极端情绪、生死关头、受人启蒙等等手段都能让人达到这种状态。
幸运的是，我在死亡的前一刻彻底踏出了那一步；
不幸的是......
你没这个机会了。”
话音刚落，秃头伸手一挥，一道黑影闪过。
顾争警觉地退后了半步，侧开了身子。
“嘣”的一声，就在他原本所在的位置，一把骨刃正插在地砖里嗡嗡作响。
“真是惊人的直觉，光凭身体本能的体感就能感知到危险，你的天赋很高嘛。但是啊，这个世界不是公平的擂台赛，你也不可能恰好遇见势均力敌的对手和你战斗，所以......请你去死吧！”
秃头狰狞的伤疤，随着他的笑容扭曲，甚是恐怖。
顾争没有说话，飞身向左侧扑去。
下一刻，骨刃从右侧横扫了过来，他又一次躲过了攻击。
但是秃头只是脚步一迈，大步跟了上去，随后利用骨刃挥出的惯性，反手狠辣的一招力劈华山直接砸脸！
“砰！”
坚固的骨刃砸在了黄色的盲道砖上，溅起了一阵碎石。
而顾争险之又险地一式驴打滚，避开了这致命一击。
肾上腺素激增。
“你的身体居然如此灵巧，看来你的源能觉醒的是超体这一方面的特性——来吧，小子，不管你能躲多少次攻击，只要你失误一次，那就足以失掉性命。”
顾争伏低身子蹲在地上，莫名感受到了身体的变化。
一股奇异的能量在体内涌动，顾争瞬间明了其中含义。
这......就是秃头所说的觉醒吗？
“你该怎么做呢？该不会是想要逃跑吧。”
“毕竟，和高你足足一级别的源能者战斗，逃跑才是你唯一的出路嘛。”
秃头不断用言语干扰着少年的思绪。
顾争心中则沉静如水，他知道以目前的情形来看，他战胜秃头的希望小到可怜，那秃头的骨头可以生长变幻，化为其手中的兵器，而且坚硬度远远超出了骨头该有的程度。
这意味着秃头本身的防御绝对也不低，就算他赤手空拳打中了秃头，那身坚硬的骨头也是秃头最好的守护。
但......获胜概率绝对不是零！
秃头的力量是自己绝对不能抵抗的，但是他的速度嘛......
就有操作的余地。
顾争的情绪变化完全隐藏在他那张不变的脸后，他似乎做下了什么决定，慢慢从地面上站了起来，双手握拳护在胸前，呈现出一副搏击姿态。
爸妈在天保佑——顾争心底微微颤动——那一招即使经过这么多年的练习，还是成功率不高，希望这次可以......
“哦？要正面强攻了吗？看来你也认识到我们之前的差距，准备拼死一搏。”
秃头嘴上不留情，心中更是大喜。
如果顾争继续逃来逃去，秃头便只能强制动用源能了，不过那样会在尸体上留下轻微痕迹。虽然他不怕这痕迹能追查到他身上，但是这样就无法伪造顾争自杀的假象，只能以谋杀案来结尾。
到时候即使无法对柳勋造成实质性影响，但或多或少会有些声誉上的负面报道。
作为秃头上任安保大队长的一战，他可不想因为这点小事而恶了柳勋。
要做就做的漂亮点！
秃头心中发狠，骨刃直取少年咽喉。
然后。
顾争没有再躲避。
他竟然迎着骨刃所指的前方，正面冲了上去。
秃头几乎要拍手叫好。
一刃一拳交错而过，骨刃横插向咽喉，长拳则有意无意偏转骨刃的方向。
“不自量力？少来碰瓷了！”秃头兴奋地大吼着，骨刃去向不变地斩向少年。
“唰！”骨刃带着凌厉的风声，朝疾驰中的少年狠狠挥下。
去死吧，我会踩着你的尸体踏出我权利的第一步——嗯？
秃头无比诧异地看见，少年宛如自杀似的撞向刀刃，不闪不避！
在骨刃及身的前一刻，顾争的颈脖如同软泥般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偏折垂下。
迎着斩过来的骨刃，顾争宛如无头骑士般堪堪躲开这致命一击，锋刃几乎是擦着寒毛划过！
秃头心惊之后迅速调整了心态。
躲过一击又如何，暴露了你源能特性的底牌，你还能再坚持多久！？
进攻还未结束。
双方皆是如此。
顾争速度快人一步，他架住秃头持刃的右臂，迅速近身，右拳紧握朝秃头眼眶猛地砸去。
“滚开！”
秃头怒吼着倒退，左拳上冒出无数骨渣尖刺如同指虎般参差凸起，仰着身子狠狠朝顾争腹部砸去！
“啪！”
似乎有温热的液体自空中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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