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密谈
几分钟前。
就在红狗察觉到不对但还未回头，交接班帮众正在嘻哈聊天的时候。
“就是现在——”
出色的直觉告诉顾争，此刻再不决断，就有被发现的风险！
拥有掌控异能的顾争时刻让身体处于最佳状态，此刻双目间隐约有赤光闪逝。
他看了眼未注意到这边的帮众，然后俯低身子，足尖轻点，犹如幽灵一般轻巧静谧地向着黑暗外，通往别墅区的方向摸去。
“长夜漫漫，终于到了值夜交接的时候，交班之人急于离开，接班之人戒心未起，才是最混乱的一段时间。”
顾争以前所未有速度穿梭过小巷，步履如飞的他，偏偏如飘絮般落地无声。
他迅速穿越过前面没有障碍物遮挡的地段，抵达了别墅区的阴翳之下，脚下用力一蹬高大的墙壁，整个人犹如马踏飞燕般纵飞至半空，最终落入别院之中。
黑太岁的别墅离他还有一段距离，此处是安顿他手下的别院，一旦进入别院，就可以不用在明光之下活动。
而此时，红狗已经开启红外视线开始扫描顾争之前的藏身处。
只差一步，顾争就暴露在红狗眼下。
顾争抬头看了看高达二米五的墙壁，也只有自己这种源能者才能靠身体优势翻越进来，换作普通人，早被设置在上面铁丝网拦住。
他一路无声潜行向黑太岁靠近，一路上碰见了几个在外巡视的帮派成员，顾争就会放缓脚步行走，让自己安静处于那些帮众的视觉死角。
“到了。”
隔着一层墙壁，顾争轻轻地爬上了院中景观树。
他的眼前，是夜色里依旧灯火通明的主别墅，这几天，别墅里的狂欢都持续到了凌晨三点左右，此时已经接近尾声。
别墅的面积与体量相当广阔，里面人影绰约，是贫民窟里著名的寻欢作乐之地。
事实上，不少贫民窟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受过黑太岁邀请来过此处，上至管理委员会官僚，下至贫民窟其他势力老大，他们来到此处向那些失足的美丽少女或少男，发生某种超乎寻常友谊关系的接触，共同探究人性的欢愉。
这也是黑太岁的势力能屹立在贫民窟这么多年，依旧经久不倒的秘诀所在。
今晚，顾争的手伸向了这里。
据视频里面那面具人所说，黑太岁也就是凡级的源能者，或者说民间的源能者多数都在凡级、超阶打转，能升至涅境的少之又少，更别说上三境。
所以只要时机把握准确一点，他能够做到一击毙命。
等了一会，他低头看了眼时间，凌晨02:45
别墅的灯光开始逐扇熄灭，预示着屋内堕落的人们也开始进入梦乡。
顾争捻了捻手指，不知何时，手上格外的湿润，他之前过于集中精力到面前这栋建筑，而忽略了起雾这件事。
南都靠近海岸，空气中水汽充足，夜晚地面热量散失，温度下降，所以空气中一部分水汽便凝结出来，变成了许多小水珠，纷纷悬浮于低空里，形成了薄薄的雾气。
这成为了他的掩护。
只见他借着高处的优势，扑向前方，整个人顺着排水管道向上攀爬。
在无人察觉的时候，他迅速打开了顶楼半掩的大门，混入了别墅内部。
顾争的潜行到此为止都进行得完美无缺，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脚下传来了男人与男人的对话声音，一个很明显是黑太子的声音，顾争在贫民窟居住了好几年，认识这个声音。
至于另一个，则无法辨别。
透过楼道的微弱缝隙，顾争从上往下向阁楼内部看去。
只见黑太岁正恭敬地向一个背对着顾争的男人汇报：
“最近军方在秘密探索那座废墟，许多军备物资被那些拾荒者找到，我估计是探索途中受损惨重，连物资都遗落了。”
“南都城外的那座废墟在几年前已经清扫完毕，眷族都被剿灭，只剩下零星几只真界生物活动在内部，军部怎么会再次开展秘密调查活动？”
“没准是真界缝隙扩大，又有新的眷族降临？”黑太岁疑惑说道。
“不要用提问来回答我的提问，我需要的是答案。”男人厉声呵斥道：“还有IASA为何会空降南都，你查明原因了吗？”
“据我在警务署的探子得知，他们在找一个罪人，具体是什么他们也不知道，这涉及到IASA的内部绝密，他们没有这个权限知道内情。”
男人转过身来，露出那张不威自怒的面容：“那你的意思是，最近发生的大事，你没有一件是清楚其中内情的？”
黑太岁额头渗出了汗滴，他诚惶诚恐地跪了下来：“请王将恕罪，是属下的无能，但是这两件事涉密级别太高，帮派成员接触不到那个级别......”
男人沉吟片刻，没有再过多苛责黑太岁，只是淡淡吩咐道：“花重金让那些拾荒者深入废墟，务必探查出废墟内部的情形，至于IASA那边......你就不用操心了。”
“属下是怕拾荒者也查不出废墟内的蹊跷，就连军部都损失惨重，更何况拾荒者。”
“不要小看那些在底层生存下来之人的能力。”男人沉声道：“他们能在废墟里混口饭吃，那就是本领。”
“......是，属下明日便吩咐下去。”
顾争强行忍住了转身逃跑的念头。
谁都没有想到，一次简单的刺杀，竟然能撞上这么隐秘的谈话！
如果顾争没有猜错的话，黑太岁估计是属于那些反抗军安插在南都的探子，具体是属于亚东区的赤天道还是樱龙会，他还猜不出来。
那个视频里的面具人知道这层关系吗？
还是说面具人知道，但不在乎？
他掌控着自己身体，让心跳逐渐变缓、呼吸变得微弱，极大程度降低他的存在感。
阁楼内的对话还在继续。
“你离开总部多久了，游庭。”
“回大人，属下从启月331年就受命来到南都，如今已过去十二年，其间一次都未曾回过。”
“这么久了啊......”男人有些感慨，“你父母如今身子骨还算硬朗，前些时日还在向我打听你的近况，只可惜因为保密原因，我只能告诉他们无可奉告。”
黑太岁的声音有些低沉：“我早就当我已经死了，这些年我在底层做过太多残忍之事，人口买卖、逼良为娼......早就违背了父亲的教诲，我无颜回去。”
“一切都是为了新世界。”
男人语气肃穆地回了一句，从怀中掏出一块赤晶石板递给黑太岁：“这是我赤天道对你这么多年辛苦的嘉奖，现在南都是风暴中心，乱象频生，你需要迅速达到超阶才有自保能力。”
男人拍了拍有些哽咽的黑太岁，轻飘飘走到了窗户边上。
“尽早查明废墟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等你好消息。”
说完，男人的身体与外界的水雾顿时融为一体，消失在阁楼中。
顾争透过半掩的房门观察到，外面那股雾气随着男人的消失也逐渐散去，最终回归到寻常夏夜的清明。
他低头看向脚下，跪倒在地上的黑太岁无声呜咽着，也不知道是在思念父母，还是感激赤天道的恩赐。
亦或是两者皆有。
人就是这样复杂的动物，任他在外面如何凶横霸道，可是心底始终有一处柔情留给最珍爱的人。
再坏的人也有善心，再好的人也有恶念。
但也仅仅止步于此。
坏人不能因为偶尔表现出来的善念而洗白，无论他初衷如何，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终究还是不可被原谅，罪孽已经加身，便已经污秽不可祛除。
正如黑太岁自己所言，他背负了黑暗，再无颜面对曾经的父母。
因为他已经拆散了不知多少对家庭，将勤勤恳恳的工人勒索得家破人亡，把家破人亡的少女卖到红灯区，把毒品强制卖给十几岁的孩子，甚至诱拐、强抢儿童以供那些堕落贵族玩弄。
即使他的目的多么伟大，依旧掩盖不了手中罪恶。
软底鞋落在地面上悄无声息。
顾争运转异能沿着楼梯走了下去，于黑暗中，如菩萨低眉般俯视地上的黑太岁。
眼神中没有怜悯，没有愤恨，更没有替天行道的快意。
有的，仅仅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他高举手中利刃。
刺了下去。
就在红狗察觉到不对但还未回头，交接班帮众正在嘻哈聊天的时候。
“就是现在——”
出色的直觉告诉顾争，此刻再不决断，就有被发现的风险！
拥有掌控异能的顾争时刻让身体处于最佳状态，此刻双目间隐约有赤光闪逝。
他看了眼未注意到这边的帮众，然后俯低身子，足尖轻点，犹如幽灵一般轻巧静谧地向着黑暗外，通往别墅区的方向摸去。
“长夜漫漫，终于到了值夜交接的时候，交班之人急于离开，接班之人戒心未起，才是最混乱的一段时间。”
顾争以前所未有速度穿梭过小巷，步履如飞的他，偏偏如飘絮般落地无声。
他迅速穿越过前面没有障碍物遮挡的地段，抵达了别墅区的阴翳之下，脚下用力一蹬高大的墙壁，整个人犹如马踏飞燕般纵飞至半空，最终落入别院之中。
黑太岁的别墅离他还有一段距离，此处是安顿他手下的别院，一旦进入别院，就可以不用在明光之下活动。
而此时，红狗已经开启红外视线开始扫描顾争之前的藏身处。
只差一步，顾争就暴露在红狗眼下。
顾争抬头看了看高达二米五的墙壁，也只有自己这种源能者才能靠身体优势翻越进来，换作普通人，早被设置在上面铁丝网拦住。
他一路无声潜行向黑太岁靠近，一路上碰见了几个在外巡视的帮派成员，顾争就会放缓脚步行走，让自己安静处于那些帮众的视觉死角。
“到了。”
隔着一层墙壁，顾争轻轻地爬上了院中景观树。
他的眼前，是夜色里依旧灯火通明的主别墅，这几天，别墅里的狂欢都持续到了凌晨三点左右，此时已经接近尾声。
别墅的面积与体量相当广阔，里面人影绰约，是贫民窟里著名的寻欢作乐之地。
事实上，不少贫民窟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受过黑太岁邀请来过此处，上至管理委员会官僚，下至贫民窟其他势力老大，他们来到此处向那些失足的美丽少女或少男，发生某种超乎寻常友谊关系的接触，共同探究人性的欢愉。
这也是黑太岁的势力能屹立在贫民窟这么多年，依旧经久不倒的秘诀所在。
今晚，顾争的手伸向了这里。
据视频里面那面具人所说，黑太岁也就是凡级的源能者，或者说民间的源能者多数都在凡级、超阶打转，能升至涅境的少之又少，更别说上三境。
所以只要时机把握准确一点，他能够做到一击毙命。
等了一会，他低头看了眼时间，凌晨02:45
别墅的灯光开始逐扇熄灭，预示着屋内堕落的人们也开始进入梦乡。
顾争捻了捻手指，不知何时，手上格外的湿润，他之前过于集中精力到面前这栋建筑，而忽略了起雾这件事。
南都靠近海岸，空气中水汽充足，夜晚地面热量散失，温度下降，所以空气中一部分水汽便凝结出来，变成了许多小水珠，纷纷悬浮于低空里，形成了薄薄的雾气。
这成为了他的掩护。
只见他借着高处的优势，扑向前方，整个人顺着排水管道向上攀爬。
在无人察觉的时候，他迅速打开了顶楼半掩的大门，混入了别墅内部。
顾争的潜行到此为止都进行得完美无缺，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脚下传来了男人与男人的对话声音，一个很明显是黑太子的声音，顾争在贫民窟居住了好几年，认识这个声音。
至于另一个，则无法辨别。
透过楼道的微弱缝隙，顾争从上往下向阁楼内部看去。
只见黑太岁正恭敬地向一个背对着顾争的男人汇报：
“最近军方在秘密探索那座废墟，许多军备物资被那些拾荒者找到，我估计是探索途中受损惨重，连物资都遗落了。”
“南都城外的那座废墟在几年前已经清扫完毕，眷族都被剿灭，只剩下零星几只真界生物活动在内部，军部怎么会再次开展秘密调查活动？”
“没准是真界缝隙扩大，又有新的眷族降临？”黑太岁疑惑说道。
“不要用提问来回答我的提问，我需要的是答案。”男人厉声呵斥道：“还有IASA为何会空降南都，你查明原因了吗？”
“据我在警务署的探子得知，他们在找一个罪人，具体是什么他们也不知道，这涉及到IASA的内部绝密，他们没有这个权限知道内情。”
男人转过身来，露出那张不威自怒的面容：“那你的意思是，最近发生的大事，你没有一件是清楚其中内情的？”
黑太岁额头渗出了汗滴，他诚惶诚恐地跪了下来：“请王将恕罪，是属下的无能，但是这两件事涉密级别太高，帮派成员接触不到那个级别......”
男人沉吟片刻，没有再过多苛责黑太岁，只是淡淡吩咐道：“花重金让那些拾荒者深入废墟，务必探查出废墟内部的情形，至于IASA那边......你就不用操心了。”
“属下是怕拾荒者也查不出废墟内的蹊跷，就连军部都损失惨重，更何况拾荒者。”
“不要小看那些在底层生存下来之人的能力。”男人沉声道：“他们能在废墟里混口饭吃，那就是本领。”
“......是，属下明日便吩咐下去。”
顾争强行忍住了转身逃跑的念头。
谁都没有想到，一次简单的刺杀，竟然能撞上这么隐秘的谈话！
如果顾争没有猜错的话，黑太岁估计是属于那些反抗军安插在南都的探子，具体是属于亚东区的赤天道还是樱龙会，他还猜不出来。
那个视频里的面具人知道这层关系吗？
还是说面具人知道，但不在乎？
他掌控着自己身体，让心跳逐渐变缓、呼吸变得微弱，极大程度降低他的存在感。
阁楼内的对话还在继续。
“你离开总部多久了，游庭。”
“回大人，属下从启月331年就受命来到南都，如今已过去十二年，其间一次都未曾回过。”
“这么久了啊......”男人有些感慨，“你父母如今身子骨还算硬朗，前些时日还在向我打听你的近况，只可惜因为保密原因，我只能告诉他们无可奉告。”
黑太岁的声音有些低沉：“我早就当我已经死了，这些年我在底层做过太多残忍之事，人口买卖、逼良为娼......早就违背了父亲的教诲，我无颜回去。”
“一切都是为了新世界。”
男人语气肃穆地回了一句，从怀中掏出一块赤晶石板递给黑太岁：“这是我赤天道对你这么多年辛苦的嘉奖，现在南都是风暴中心，乱象频生，你需要迅速达到超阶才有自保能力。”
男人拍了拍有些哽咽的黑太岁，轻飘飘走到了窗户边上。
“尽早查明废墟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等你好消息。”
说完，男人的身体与外界的水雾顿时融为一体，消失在阁楼中。
顾争透过半掩的房门观察到，外面那股雾气随着男人的消失也逐渐散去，最终回归到寻常夏夜的清明。
他低头看向脚下，跪倒在地上的黑太岁无声呜咽着，也不知道是在思念父母，还是感激赤天道的恩赐。
亦或是两者皆有。
人就是这样复杂的动物，任他在外面如何凶横霸道，可是心底始终有一处柔情留给最珍爱的人。
再坏的人也有善心，再好的人也有恶念。
但也仅仅止步于此。
坏人不能因为偶尔表现出来的善念而洗白，无论他初衷如何，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终究还是不可被原谅，罪孽已经加身，便已经污秽不可祛除。
正如黑太岁自己所言，他背负了黑暗，再无颜面对曾经的父母。
因为他已经拆散了不知多少对家庭，将勤勤恳恳的工人勒索得家破人亡，把家破人亡的少女卖到红灯区，把毒品强制卖给十几岁的孩子，甚至诱拐、强抢儿童以供那些堕落贵族玩弄。
即使他的目的多么伟大，依旧掩盖不了手中罪恶。
软底鞋落在地面上悄无声息。
顾争运转异能沿着楼梯走了下去，于黑暗中，如菩萨低眉般俯视地上的黑太岁。
眼神中没有怜悯，没有愤恨，更没有替天行道的快意。
有的，仅仅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他高举手中利刃。
刺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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