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旅途之前

    摆渡村与东方的太一城隔着一条冥河，这条河分割了生者与死者的世界，自古不允许建立桥梁。况且摆渡人们就是靠运送死者到世界的另一头来赚取费用，摆渡人世世代代以此为生，若要使得谁人建起桥梁，村落还怎能兴茂啊？就算长老点头同意，冥河约有几十米宽，常年大雾弥漫，若非神人，谁能在此河两端矗立起大桥？

    村子南面，则是冥土密林，同样是冥界的围墙。先不说死者能不能穿过茂密阴森的烂柳林，就算是经验丰富的摆渡人，也不敢断然深入丛林过深，瘴气、幽魂，还有利齿猛兽，若不熟悉道路，则会落入泥沼。

    “那么死者付钱就好，为什么还要冒险闯入冥土密林呢？”虚无嘟哝道。

    “不是所有人都有足够的钱，像地上，他们叫什么欧罗巴的死者，会往眼睛上放两颗金币；东方某些国度，会给死者烧很多纸钱。但是那些死在战场上的、大瘟疫时期的苦难平民，就没钱付得起过河费用了。如果不能返回冥界，肉体得不到真正的死亡，而灵魂永世不得超生。”

    “怎么……这样啊。明明死亡在人间眼里是最平等的事情。”

    “有善心的摆渡人不会只坐在滩头收钱，他们会偷偷把可怜的死者搬到船上，运送到对岸，可要是被长老抓住，可是要遭受流放刑罚的；还有一条水路可以到达冥界，不会遭到村里责罚，就是顺着冥河的水流通往冥界。然后从冥土密林的水道回来，这一路上艰难险阻，只有经验丰富的摆渡人能够胜任。但这条水路，只要小舟沉没，意味着乘客与船夫一个都回不来……”阿献在往自己碗里倒了些冥河泉水，似乎这种事情他遇见太多了，儿时的伙伴、小时候最宠爱他的舅舅，人人都觉得自己能够返回故乡，可是了无音讯大多是年后发生的事情。

    “我的父亲，本来是冥河下游航线最有经验的摆渡者，有着二十多年、上百次的摆渡记录。但是在十年前的一次摆渡后没能回来，我没听村人劝阻，偷了一艘快船往下游寻他，没想到叫急流一路推到了冥土大火山，这才遇到了虚无。”

    时间与空间点点头，得知了少年往返冥土的目的，又则将是把目光投到虚无身上。

    “我……我拜托阿献把我领出冥界，我我我是我不对，我偷偷跑出来的。”

    “她可怜极了，第三神王居然要投入大火山口自尽，又因为自己定下规矩死不掉，落下了残疾。”

    阿献环顾自己长大的破砖瓦房，屋中不仅有一股浓重的霉味，好如久未启封的地下室；光线昏暗到勉强能够看到桌上的杯盏，虽然时间特地嘱咐，已经尽力打扫过的了。毕竟他的神力不能用在清扫屋子这么细碎繁琐的事情上。这么两个时辰谈天说地，到快要把正事忘在脑后，二人刚刚从冥土归家，还不知前程如何呢。这不，空间这时便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