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雨夜门响

    收拾下行李，二人入住了客房，后羿走的时候不忘塞给小二大钱，让他好生伺候着，不能容得半点疏忽。这边下半夜，又是端来热水给虚无洗濯脚丫，又是衔来枣糕、清茶，又吩咐其他仆人换上新的床单铺子。

    “够了，够了。你们再做下去这半夜算是不用睡了。”阿献挥挥手让游魂们赶紧空出睡觉的地儿。

    “那二位客官，小的一行先退下了。”

    阿献去那边推上门扉，虚无已经在床上侧起身来，准备入睡。

    “阿献，你去睡那张床——”她指指拜托小二多拿的地铺。

    “我刚刚还在想呢，明明万物不朽，为什么太阳神会死去呢？”

    这时楼下的客人大都散了，屋外又电闪雷鸣起来，秋雨冷冷地敲打竹木窗户，潮湿的青草味道令人感到悲伤，一旦料想到那些瓦楞滴落雨水，汇聚在城下的冥河，回转在漩涡里，那么消失在人间才算得必然吧。

    “因为我的不朽律，就是把神明的神力输送给凡人，一旦神明的神力耗尽，”她呼一口气到床头的烛火上，“就像这烛火，熄灭啦。”

    “那么说你……”

    “阿献不要担心我，信徒越多则神力散失的就越快。我……我作为神明没有信徒，自然神力不会轻易散失。”

    阿献这么从黑夜里看着她的眸子，屋外的红灯笼将火焰传给这神明的女儿，她裸露双腿，跪坐在竹床上，沉默的气氛将呼吸加重，虚无似乎听到了阿献这么小声呢喃：

    “傻瓜。”

    “你才是傻瓜呢——”虚无羞地把枕头丢到阿献脸上，没想到这枕头是实心的，这摆渡人应声倒地。虚无吓得立马下床，摇晃着阿献，

    “阿献，是虚无不对，你醒醒啊。”

    “哈！”阿献猛然起身，吓了虚无一大跳。

    “啊！！阿献——阿献——真可恶啊，阿献。”

    “哈哈哈哈，现在我们扯平了。”

    而这时候，突然房门传来一阵敲门声，这敲门声没有伴随警告，诸如“大半夜能不能小点声”之类，更没有小二那种关切地问候，反而冷冷地，突兀地，噔隆噔隆地在门扉上滚滑着，宛如一颗钢球在屋顶上滚落的声响。这二人愣住，半晌只能听到外面的冷雨声音，但这并不是幻觉，反而敲门声更加急促，更加沉重。阿献取来冥河桨，蹑手蹑脚地接近门扉，有什么东西就在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