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烈阳未衣（下）

    因此侍女给曦和换上那透明的衣物，只不过这一次不是国王的愚蠢造成的。卫兵领来马厩里的棕色骏马，侍女同样脱去它的马鞍和，取下马嚼——无论从成色还是嘶鸣，它既温顺又健壮，但它继承了太阳王马一直流传的倔脾气，无论士兵怎么拉扯，它只会踢踏着最豪迈的脚步，只在见到主人时候微微低垂脑袋，将认可投入奔跑之中。

    那日城门紧闭，大街小巷空无一人，集市停歇、赌场关门。人们等待在窗帘后面，等待着一匹马载着他们的王女从城中走过。她没跟后面鼓舞她的虚无神说太多话语，更没有把懦弱挂在心上，一挥马鞭，那未着衣物的太阳公主从内城大门，唯一携带的便是她骄人的躯壳，大自然最完美的造物之一。途径巷市一路下坡，依次从鬣狗之门出发，沿着城墙走过纯白之门、湘妃之门、等到了巨人之门，三个长老带着当初参与讨论的诸人，蒙着眼睛，下跪在城门后的大道上。

    “你们几个，让开。”她立马在诸人面前。

    “吾王，我们万万没料到您能接受此条件。”

    “我们的行为令城中居民蒙羞，令我们自己蒙羞啊。”

    “您正如同那伟大决绝的太阳神，这勇气必将昌盛太阳王室！”

    她没理睬这些人，继续向前，闯过空荡荡的果腹之门，在尸恶之门听到了灵魂请求宽恕的声音，这女神的心灵同样被这呼喊颤动，但纯白之门就在不远处，马上便是旅行的终点。

    “恭祝我王。”提主意的修士没戴眼罩，只身立在纯白之门口，但这时，曦和才发现她灰色的眼珠，早在来到太一城前便成了瞎子。

    “我是盲人，王啊。我的光明就是这城中人的光明，而你将是这三界万物的光明。”

    “别拍马屁了，快起来吧。命你通知众人，今日夜晚备好下葬仪式，现在立马就去。”

    “得令，”他弯腰作揖，摸索着往街口远处消失。

    侍女在宫门口相迎，将她的缀花金镂衣，长鹤翅发簪重新穿着。众人得以从宫中相迎，她却累得，扑倒在地上，还好后羿及时接住了那具身躯，她冰冷地瘫软在英雄的怀中，用五指静静抚摸着那棱角分明的下颌，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城外熄灭了孤自用作的灯，点燃了街角巷头的火把。太一城重回午夜，钟声将送葬的队伍领入宫门。上上次送葬神明，还是千年之前，这段刚开始的路，由得亲属亲自引导，八个力士走在前面扛起装有身躯的棺材，而后羿首当其冲——罗摩，那第三百三十三尊阿罗汉金色的躯体；还有赫拉克勒斯，那最著名的神子，解开了虚无祖先的束缚；参孙，红发的大手如同一只狮子，撕裂了不公的廊柱。

    “阿献，等葬礼结束，曦和的受封仪式就要开始了。”

    “可，神册还在空间神手里。”

    “阿献，莫要担心，到时候那两个老家伙肯定会来的。”虚无指指前面聚集，带有啜泣声音的人群，“走吧，虽然我不喜欢参加这种活动，但和阿献在一起什么都好。”

    “虚无，一切都会顺利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