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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 分道

    金瑰在书案上放下一摞书信,抬头看向书案后托腮呆坐的归卧云,见他仍是一副神不思属的模样,便忍不住微微一叹:“阁主,有句话,茵竹不知该讲不该讲。”

    归卧云神色不动,淡淡道:“你想劝我什么?”

    金瑰小心观察着对方的神色,见他虽然不怎么有精神,但貌似也并不排斥与自己谈谈心事,于是她便也没有自称下属,拉家常般的小声回忆道:“当年,我痴迷一人,愿意为其倾尽所有,纵然有时能察觉到他的不是,可我总也是会想着他的好处更多些。”

    归卧云神色微动,眼睫缓垂。窗外日光倾斜,似在他眼底投下一抹暗影。他轻声道:“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你早该忘了那些事往前看,本座与你说过很多次。”

    金瑰浅浅笑了笑:“茵竹早就忘了,如今也已经往前走了很长一段路,阁主不必总提醒。”

    归卧云轻嗤一声:“既如此,为何总不能接受银瑰,难道不是还念着九阳山上那个腌臜货?”

    金瑰愣了愣,随即失笑摇头:“我的好主子,您都在想什么呢?我是您一手带出来的人,眼里如何容得下那般泼才小人?您又怎教得出一个迟迟放不下、日日自伤感的闺阁小女?”她看了看归卧云不置可否的样子,踌蹴片刻后,叹道:“我跟银瑰……也算是青梅竹马,相识多年。当年我干的那些丢脸事,他几乎是全程参与,如今我见他……觉着别扭得紧,倒真不是因为放不下前人。阁主,此事,您还是莫要操心了。”

    归卧云似笑非笑的往她身后淡淡一瞥,意有所指道:“这话,你不应对着本座说,应对着该听之人说。”

    金瑰微微蹙眉,扭头一看,见俩人谈论的主人公此刻正站在楼梯旁侧望着自己,咧嘴噙笑。

    她的脸色顿时黑了。

    归卧云禁不住嘴角微勾:“银瑰,若没什么要紧的事,便明日再说吧。本座乏了,你们都退下吧。”

    银瑰颔首称是,金瑰却迟疑着回头望向归卧云。

    归卧云暗叹一声,回望对方:“你还想说什么。”

    金瑰眸中含着隐隐的祈求,她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轻轻道:“阁主,还记得我当初鬼迷心窍时,您是如何劝我的么?”

    归卧云脸上本就极浅的笑意骤然消褪了。

    “金瑰,莫要胡言。”银瑰皱眉出声,似有警告。

    金瑰执拗的望进归卧云的眼底,像是有什么话忍不住要脱口而出,却又慑于对方眼底的冰冷而缄口,她欲言又止、反复挣扎半晌,最终腹中的千言万语都只能化作一句深浅难度的劝慰:“阁主,茵竹希望你能一直做那个藐视天下的人,任何人都不配、也不能让你委曲求全。”

    书房内寂静良久,归卧云深深看了一眼金瑰,到底是没忍心斥责对方的逾越放肆,只是长吐出一口气,闭了眼挥挥手道:“退下吧,本座的境遇与你并不相同,原本就是两回事。”

    金瑰咬了咬唇,在对方的逼视下,到底是没敢再多说,默默行过一礼后和银瑰一同退出了腾龙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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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玦离开十方阁的时候,没再去神仙阁,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就失去了见明月的兴趣。

    人心中一旦起了怀疑,哪怕尚未证实,也很难回到最初的心境了。

    没去神仙阁,他反而去了一趟状元阁,在得知刘康乾并未来过后,他立在原地,久久沉默。

    这个结果,着实意外。

    原以为……

    那家伙可以替代赤轩和牧婉他们,成为自己此生的至交。

    原以为,就算换了时间,换了人,但类似的情谊或许可以当做是一样的!

    明玦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人和人怎么会一样,谁又能代替谁?遗憾就是遗憾,谁都无法弥补。

    只是……

    明玦最后望了一眼状元阁的阁门,转身离开。

    以后若没了那家伙,或许也会有点遗憾吧,只……一点点。

    行至山脚,明玦见虎宝儿正蹲坐在山门口,一脸的百无聊赖。他有些讶异:“虎宝儿?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虎宝儿闻声回头,见是明玦终于下山来了,便连忙跳将起来大声嚷嚷:“你可算下来了,我若没猜错,你是打算走了吧!”

    明玦不解其意,猜测道:“怎么,你不想走?喜欢这儿?”

    “谁要喜欢这儿!”虎宝儿冲上到他面前,满腹怨气道:“我要不在山门口蹲着堵你,你走之前会叫我吗?走之后会找我吗?你会意识到自己其实不是一个人来的吗?”

    明玦不为所动,心无愧悔,静静道:“是你要跟着我,又不是我要跟着你。”

    虎宝儿闻言气结,哼哼道:“我那是奉南先生的委托来跟你,才不是我要乐意跟着你!”

    “嗯,你还挺诚实。”明玦冷笑:“既如此,你好好跟着吧,走了。”

    “不是,等会儿!”虎宝儿想起一事,连忙拽住他:“你那好兄弟刘康乾,他比你先下山,见了我一句话没说,上马就跑了,情绪不是很对劲儿的样子,这是怎么了,你俩吵架了?”

    “管你什么事,少打听!”

    “我才不关心你俩的友谊是不是要翻船!”虎宝儿翻翻白眼,道:“我只是衡量一下,有件事要不要告诉你。”

    明玦轻“嘶”一声,顺手揪起虎宝儿额前的一缕碎发,微笑道:“你可以啊,撒得一手好泼,卖得一手好关,人才倒是个人才,可就是和你第一次见我那会儿所说的卖词毫不相干!”

    虎宝儿吃痛拍开明玦的手,万分嫌弃道:“你怎么能揪我头发,这种行为太女人了!”

    明玦挑眉看他:“你想更男人些?行,下次我会记得用拳头。好了,有事就说吧!”

    虎宝儿轻咳一声,道:“关于刘康乾的事儿,有人盯上他了。”

    明玦愣了愣,微微眯眼:“什么意思。”

    “刘康乾下山后,我见他走得匆忙,上马的时候差点摔了,他还抽了一记狠的马鞭,那马撒腿就冲出去了,横冲直撞的,我见他那样子有点不放心,便在他身后跟了一截,谁知却发现,除了我,居然还有别的人在跟他。”虎宝儿想了想,摸着下巴猜道:“他们不止一人,我只远远瞧了一眼便被他们发现了,我觉着不太对劲儿,便赶紧退回来了等你了。”

    明玦听得直皱眉,质疑道:“你就这般退走了?没上去试探一下那些人?没提醒一下刘康乾?”

    虎宝儿狂翻白眼,抱臂道:“你当我是你呀,我一个人,他们有好几个人!而且据我观察,他们武功都不弱,而且行事做派不像正路,倒像是……跟你们阎王阁里的人有些类似,我不赶紧跑,找死吗!”他抬眼偷偷看了看明玦不善的神色,噘嘴道:“我这不……给你报信儿了嘛!”

    明玦点点头,冷笑:“你这信儿报得,也还是挺及时的。”

    虎宝儿一脸讪笑:“那……咱要追上去施以援手吗?可能得追一会儿。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刘康乾好歹也是你们十方阁里正儿八经出师的人,武功应该也不赖,撑个一时半会儿、或者逃跑总没问题吧。若跟着刘康乾的哪些人当真是阎王阁的同行,我想他们未必敢在十方阁的地界儿动手。”

    明玦盯着虎宝儿看了半晌,淡淡道:“走了。”

    “走?上哪儿?”他看着明玦调转马头的方向,迟疑着伸手指向反方向:“刘康乾往那边走的,广陵方向。”

    明玦头也不回:“嗯,我知道。”

    虎宝儿有些懵:“咱……不去帮忙?”

    明玦漠然道:“你不是也说了,他武功不赖。”

    “可是……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他又不是小孩子了,我又不是他爹。”明玦态度冷淡:“行走江湖,本就伴随危机,他若连这点事都处理不了,迟早一天是会死的,不过是死早死晚的问题。”

    虎宝儿有些哑然。这话说的也没毛病!刘康乾那家伙想要在江湖上行走,确实还缺少了些历练。

    “也对!”虎宝儿想通了,笑嘻嘻道:“那咱是回济北,还是回永安?”

    “回永安!”

    “那个……淮先生和龙老大还在济北呢。”

    “管他们作甚?”

    “唔……说得也是。”虎宝儿望着明玦的背影若有所思:明玦心底肯定是不信任自己这些人的,毕竟他们是南见的人而并非明玦的人,所以明玦一直不太乐意淮北枳和龙沟跟着,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明玦会愿意自己跟着呢?果然是因为自己花见花开、人见人爱的原因吧?

    虎宝儿跟着明玦一路走走停停,沿途赏花观景,好不闲适。可这闲适归闲适,却多少让人有些不得劲儿,他是习惯跑马的人,这般磨磨唧唧的走马,多少让人不太适应。

    他忍不住开口:“我说咱家的小主子,要照你这样晃悠,咱啥时候才能到永安?你已告假多日,难道都不急着会宫里当差吗?”

    明玦沉默片刻,淡定道:“你说到点子上了,我就是不想回去当差,累!无聊!”

    “啧,宫里当差,这说出去不是挺光彩一事儿吗,怎么就无聊了。”

    “唔……太平静。”

    “什么?”

    明玦侧头,略有伤感道:“当差这么久,一个刺客都没遇见,太平静,太无聊,就像……你现在的心情。”

    虎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