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漂泊
不过事实证明，我错了。
事情并没有结束，反而只是刚刚开始。
三天后。
阳光撒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
两个人，如同死狗一般躺在船板上。
燃油已经耗尽，这艘船已经彻底失去了动力。
为了应对可能会存在的失温等问题，我们临登船之前携带了酒精炉和保温毯等物，只可惜那些事先似乎美国佬没打算用这小艇来远航，相关药物几乎没有准备。
好在临登船前带上了足量的淡水，这片水域竟然出乎意料的平静，似乎这里还并没有到气候频繁活动的季节，除去不痛不痒，时刻不停的海浪外，我们并没有遭受到风暴等重大威胁。
但这并不代表着没有危险，只不过变成了一个慢性的过程。
起初我们打算就近找个有人居住的海岛，先与外界取得联系。
事与愿违，离岛没多久，那个劣质的GPS就彻底故障歇菜了。
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可没有什么参照物，我们几乎是全凭感觉在盲开。
偶尔会路过几座无人孤岛，昼夜的温度变化让我们身体多有不适。
为了节省燃油，我们关掉了引擎，任凭其在海面上漂泊。
靠着这小破船，摇摇晃晃，其间我们二人不知吐了多少次。
几乎是吃点东西就吐，到最后，就连酸水都吐不出来了，腹中时刻保持着饥饿感。
这极度摧残我们的意志。
区别于白天的海域，一到了夜晚海上便是一片漆黑。为了节约电力，我们关掉了所有的照明设备。
除去微弱至极的月光，但凡往船外远处扔个什么东西，除去能听到落水声外，便再也不见一丝涟漪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座岛上的爆炸引起了当地政府有关部门的注意，在漂泊其间我们好几次远远撞见了海警的船只。
每当此时，我们便开足马力，尽快逃离。
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随后我们依旧没有遇见有人员聚居的岛屿陆地，倒是船上的食物和淡水快消耗殆尽了。
对我们而言，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随后的时间里我们都在海面之上随波逐流。
一成不变的景色，没有娱乐活动，甚至没有过多的交流，过程只能用枯燥至极来形容。
但这也为我提供了足够的思考时间。
复盘整件事，能够发现整件事情充斥着诸多疑点。
整件事情似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推动着一切的发生。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人很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只等着一切顺其而然的发生。像是诡雷，被提前打开的旋转门似乎都在证明着这一点。
其次是陈萱妮。
起先我并没有反应过来，一心只想着逃离那个鬼地方，但冷静下来才发现不对。
事后证明，根据我们经历的一切来推测和判断，陈萱妮并不是通过乘船逃离的。
先前我们之所以在反向时间内发现海滩上丢失了一艘登陆艇，是因为在之后，也可以说之前的正向时间内，我们把船开走了。
也就是我们眼下乘坐的这艘。
那些物资也不是陈萱妮拿的，实际上是我们在逃离前带走的。
这也很好的解释了为何我们在逆转回正向时间后为何抵达海岸看见的是两艘登陆艇。
陈萱妮如何离岛的，再度成为萦绕在了我们心中的一个疑问。
最后还有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那就是应该如何结束行动并交接资料。
在那名姓胡的领队嘴里，曾提到过上面根本没有交代过撤离事项。而陆福寿似乎知道些什么，但可惜他临死前并没来得及透露具体内容。
有时候我甚至在想，是不是这场任务上面根本就没指望我们能回来，这根本从头到尾就是场自杀式行动。
可这却有些说不通，因为如果真想要有关那扇门的资料，就必须需要交接。
依旧是和登岛前的评价，整场行动的安排处处透露着不合理。
可如今一切的真相都伴随着被海水淹没了，所谓是非真相，看起来也好像不重要了。
“老耶，你看过《少年派的奇幻漂流》吗？”
汪才的声音从一边传来，听起来有气无力的。
“听说过。”
半死不活的回应了一句，我的意识现在有些昏沉，精神欠佳。
“我记着还是我上学时候看的，妈的，那时候老子是做梦也不会想到会亲身体验一次这种在大海上漂流的感受。”
“那你还差一只老虎作伴。”
我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半死不活的打趣了一句。
实在没有什么谈天说地的心思，小船内再度陷入了沉默。
隔了好久，汪才的声音突兀的再度传了过来：
“这次，可能逃不掉了。”
我一愣，没明白这话啥意思，不解抬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我心中不由一沉。
远处海面上，好几艘的当地海警搜索船正向我们所在位置驶来。
“还有燃油吗？”
我问他。
汪胖闻言苦笑着耸了耸肩，我抬头看了眼蔚蓝的天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任务还没有完成，我掏出了那枚裹在防水袋之中的内存卡，看向汪胖，开口道：
“这玩意咋处理？”
他半开玩笑似的回答道：
“或许，你可以学学那帮贩毒的家伙，把这玩意塞到肛门里，看能不能躲过一劫。”
我听到他这提议，嘴角不自觉的一抽。先不说这方法的可行性，就算是对方真是傻到了连这都搜不出来，如何把我将资料藏在了肛门里的这种消息传达出去成了问题。
如果真被处死了，那死后大小便失禁，那这内存卡...他这个建议简直是处处都是槽点。
真要这样，那还不如扔海里更直接点。
我随手将防水袋抛给了汪才，说道：
“你的提议，你自己来吧。”
“别呀，我就这么随口一说。”
就猜到他得这么说，我翻了个白眼，不由轻笑了下。
笑完，我俩几乎同时沉默了。
空气陷入了安静。
沉默之中，汪才忽然说道：
“你有没有想过，眼下，咱们死了或许才是最优解。”
我没吱声，但其实心里明白，他说的可能是对的。毕竟，死人的嘴才是最严的。
比起之后或许存在的，生不如死的折磨，也许现在死亡未必不是一个好的结果。
他将自己的格洛克上膛，随后从弹匣中取出一颗子弹，填进了那把捡来的RAVEN1911里，并递给了我。
手枪入手，我沉默了。
汪胖拿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深吸一口气。
然后，又把枪放下了。
“艹，老子下不去手，你帮我把吧。”
他对我道。说着，一把抓住了我手中的枪管，对准了他自己的眉心位置。
我没有丝毫准备，举着枪的手不自觉的有些颤抖。
咬紧后槽牙。枪口下的汪才也紧闭双眼，咬紧牙关，等待着下一刻死亡的到来。
落在扳机上的手指迟迟没有扣下。
几秒钟后。
“去他娘的！”
最终，我大骂了一声，用力将枪甩进了海里，就这样短暂陪伴了汪才几日的朋友就消失在了海水中。
做不到。
虽然每天嘴上说着做好了随时牺牲的觉悟，但真到了这时候，我发现自己还真就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洒脱。
对面的汪才见迟迟没有动静，睁开了双眼。
似乎是明白了我也是个怂货，他二话不说就开始脱装备，并一件件将其扔到了海水之中。
起初我还没明白他这样做的用意，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两个全身武装的人和两个手无寸铁的人被捕可是两个概念。
对面四只船，保守估计每艘船四到六个人，就算是我们能强抢下其中一艘，届时对方增援抵达，想来下场也好不到哪去。更别说，对方也不会给我们携带武装轻易登船的机会。
逃，又能逃到哪去？
在他国领土上靠着一艘海警船又能跑多远？
在海上的漂流和饥饿让我丧失了斗志。
于是，我也开始脱装备，沉海。
最终，我看着手上防水袋里的内存卡，犹豫了片刻，将它塞到了背包中，连带着陪伴我多日的西格，一起放入了海中。
与其被对方搜出来，不如就此销毁一了百了。
或许，这就是一场没头没尾的行动吧，就没有人指望我们能活下来。
看着其缓缓沉入了海中，我和汪才都没有说话。
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就算是费劲心机逃离了那座该死的岛，但最后的结果，很可能还是会步上领队几人的后尘，或许没多久，我们便又能在下头见面了。
到时候一定要让陆福寿那老小子把一切交代清楚，要不然，为了一个不知所谓的理由献身，自己还被蒙在鼓里，这也太冤种了。
脑中胡思乱想着，转眼对面的海警就到了面前。
那些家伙很警惕，第一时间并没有靠近，反而开始绕着我们这失去动力的船开始转圈。
几个海警举着枪站立船头，并且不停的用当地语言冲着我们不停喊话。
虽然听不懂当地的语言，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对方大概在喊什么。
我和汪胖很自觉的高举双手抱头，跪倒在了船板上。
很快其中一艘海船一个转向，靠近了我们的船艇。
几个人快速跳到了我们的船上，嘴中不停喊叫着我听不懂的语言。
其余人拿枪指着我们，一个人小心翼翼上前将我们的武装缴了。
随后只觉身后一股大力袭来，我被一把按在了地上。
手臂被死死锁住，冰凉的船板紧贴在脸上，我心中暗叹一声。
这还真是，流年不利啊。
事情并没有结束，反而只是刚刚开始。
三天后。
阳光撒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
两个人，如同死狗一般躺在船板上。
燃油已经耗尽，这艘船已经彻底失去了动力。
为了应对可能会存在的失温等问题，我们临登船之前携带了酒精炉和保温毯等物，只可惜那些事先似乎美国佬没打算用这小艇来远航，相关药物几乎没有准备。
好在临登船前带上了足量的淡水，这片水域竟然出乎意料的平静，似乎这里还并没有到气候频繁活动的季节，除去不痛不痒，时刻不停的海浪外，我们并没有遭受到风暴等重大威胁。
但这并不代表着没有危险，只不过变成了一个慢性的过程。
起初我们打算就近找个有人居住的海岛，先与外界取得联系。
事与愿违，离岛没多久，那个劣质的GPS就彻底故障歇菜了。
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可没有什么参照物，我们几乎是全凭感觉在盲开。
偶尔会路过几座无人孤岛，昼夜的温度变化让我们身体多有不适。
为了节省燃油，我们关掉了引擎，任凭其在海面上漂泊。
靠着这小破船，摇摇晃晃，其间我们二人不知吐了多少次。
几乎是吃点东西就吐，到最后，就连酸水都吐不出来了，腹中时刻保持着饥饿感。
这极度摧残我们的意志。
区别于白天的海域，一到了夜晚海上便是一片漆黑。为了节约电力，我们关掉了所有的照明设备。
除去微弱至极的月光，但凡往船外远处扔个什么东西，除去能听到落水声外，便再也不见一丝涟漪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座岛上的爆炸引起了当地政府有关部门的注意，在漂泊其间我们好几次远远撞见了海警的船只。
每当此时，我们便开足马力，尽快逃离。
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随后我们依旧没有遇见有人员聚居的岛屿陆地，倒是船上的食物和淡水快消耗殆尽了。
对我们而言，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随后的时间里我们都在海面之上随波逐流。
一成不变的景色，没有娱乐活动，甚至没有过多的交流，过程只能用枯燥至极来形容。
但这也为我提供了足够的思考时间。
复盘整件事，能够发现整件事情充斥着诸多疑点。
整件事情似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推动着一切的发生。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人很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只等着一切顺其而然的发生。像是诡雷，被提前打开的旋转门似乎都在证明着这一点。
其次是陈萱妮。
起先我并没有反应过来，一心只想着逃离那个鬼地方，但冷静下来才发现不对。
事后证明，根据我们经历的一切来推测和判断，陈萱妮并不是通过乘船逃离的。
先前我们之所以在反向时间内发现海滩上丢失了一艘登陆艇，是因为在之后，也可以说之前的正向时间内，我们把船开走了。
也就是我们眼下乘坐的这艘。
那些物资也不是陈萱妮拿的，实际上是我们在逃离前带走的。
这也很好的解释了为何我们在逆转回正向时间后为何抵达海岸看见的是两艘登陆艇。
陈萱妮如何离岛的，再度成为萦绕在了我们心中的一个疑问。
最后还有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那就是应该如何结束行动并交接资料。
在那名姓胡的领队嘴里，曾提到过上面根本没有交代过撤离事项。而陆福寿似乎知道些什么，但可惜他临死前并没来得及透露具体内容。
有时候我甚至在想，是不是这场任务上面根本就没指望我们能回来，这根本从头到尾就是场自杀式行动。
可这却有些说不通，因为如果真想要有关那扇门的资料，就必须需要交接。
依旧是和登岛前的评价，整场行动的安排处处透露着不合理。
可如今一切的真相都伴随着被海水淹没了，所谓是非真相，看起来也好像不重要了。
“老耶，你看过《少年派的奇幻漂流》吗？”
汪才的声音从一边传来，听起来有气无力的。
“听说过。”
半死不活的回应了一句，我的意识现在有些昏沉，精神欠佳。
“我记着还是我上学时候看的，妈的，那时候老子是做梦也不会想到会亲身体验一次这种在大海上漂流的感受。”
“那你还差一只老虎作伴。”
我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半死不活的打趣了一句。
实在没有什么谈天说地的心思，小船内再度陷入了沉默。
隔了好久，汪才的声音突兀的再度传了过来：
“这次，可能逃不掉了。”
我一愣，没明白这话啥意思，不解抬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我心中不由一沉。
远处海面上，好几艘的当地海警搜索船正向我们所在位置驶来。
“还有燃油吗？”
我问他。
汪胖闻言苦笑着耸了耸肩，我抬头看了眼蔚蓝的天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任务还没有完成，我掏出了那枚裹在防水袋之中的内存卡，看向汪胖，开口道：
“这玩意咋处理？”
他半开玩笑似的回答道：
“或许，你可以学学那帮贩毒的家伙，把这玩意塞到肛门里，看能不能躲过一劫。”
我听到他这提议，嘴角不自觉的一抽。先不说这方法的可行性，就算是对方真是傻到了连这都搜不出来，如何把我将资料藏在了肛门里的这种消息传达出去成了问题。
如果真被处死了，那死后大小便失禁，那这内存卡...他这个建议简直是处处都是槽点。
真要这样，那还不如扔海里更直接点。
我随手将防水袋抛给了汪才，说道：
“你的提议，你自己来吧。”
“别呀，我就这么随口一说。”
就猜到他得这么说，我翻了个白眼，不由轻笑了下。
笑完，我俩几乎同时沉默了。
空气陷入了安静。
沉默之中，汪才忽然说道：
“你有没有想过，眼下，咱们死了或许才是最优解。”
我没吱声，但其实心里明白，他说的可能是对的。毕竟，死人的嘴才是最严的。
比起之后或许存在的，生不如死的折磨，也许现在死亡未必不是一个好的结果。
他将自己的格洛克上膛，随后从弹匣中取出一颗子弹，填进了那把捡来的RAVEN1911里，并递给了我。
手枪入手，我沉默了。
汪胖拿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深吸一口气。
然后，又把枪放下了。
“艹，老子下不去手，你帮我把吧。”
他对我道。说着，一把抓住了我手中的枪管，对准了他自己的眉心位置。
我没有丝毫准备，举着枪的手不自觉的有些颤抖。
咬紧后槽牙。枪口下的汪才也紧闭双眼，咬紧牙关，等待着下一刻死亡的到来。
落在扳机上的手指迟迟没有扣下。
几秒钟后。
“去他娘的！”
最终，我大骂了一声，用力将枪甩进了海里，就这样短暂陪伴了汪才几日的朋友就消失在了海水中。
做不到。
虽然每天嘴上说着做好了随时牺牲的觉悟，但真到了这时候，我发现自己还真就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洒脱。
对面的汪才见迟迟没有动静，睁开了双眼。
似乎是明白了我也是个怂货，他二话不说就开始脱装备，并一件件将其扔到了海水之中。
起初我还没明白他这样做的用意，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两个全身武装的人和两个手无寸铁的人被捕可是两个概念。
对面四只船，保守估计每艘船四到六个人，就算是我们能强抢下其中一艘，届时对方增援抵达，想来下场也好不到哪去。更别说，对方也不会给我们携带武装轻易登船的机会。
逃，又能逃到哪去？
在他国领土上靠着一艘海警船又能跑多远？
在海上的漂流和饥饿让我丧失了斗志。
于是，我也开始脱装备，沉海。
最终，我看着手上防水袋里的内存卡，犹豫了片刻，将它塞到了背包中，连带着陪伴我多日的西格，一起放入了海中。
与其被对方搜出来，不如就此销毁一了百了。
或许，这就是一场没头没尾的行动吧，就没有人指望我们能活下来。
看着其缓缓沉入了海中，我和汪才都没有说话。
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就算是费劲心机逃离了那座该死的岛，但最后的结果，很可能还是会步上领队几人的后尘，或许没多久，我们便又能在下头见面了。
到时候一定要让陆福寿那老小子把一切交代清楚，要不然，为了一个不知所谓的理由献身，自己还被蒙在鼓里，这也太冤种了。
脑中胡思乱想着，转眼对面的海警就到了面前。
那些家伙很警惕，第一时间并没有靠近，反而开始绕着我们这失去动力的船开始转圈。
几个海警举着枪站立船头，并且不停的用当地语言冲着我们不停喊话。
虽然听不懂当地的语言，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对方大概在喊什么。
我和汪胖很自觉的高举双手抱头，跪倒在了船板上。
很快其中一艘海船一个转向，靠近了我们的船艇。
几个人快速跳到了我们的船上，嘴中不停喊叫着我听不懂的语言。
其余人拿枪指着我们，一个人小心翼翼上前将我们的武装缴了。
随后只觉身后一股大力袭来，我被一把按在了地上。
手臂被死死锁住，冰凉的船板紧贴在脸上，我心中暗叹一声。
这还真是，流年不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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