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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狮身人面棺椁

    小木屋外传来断断续续的惨叫,在夜空下不断回荡,残酷的现实残酷的把我们拉回了现实,没想到万里长征最后一步,终于还是没走完。

    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我不相信上天会这么残酷的对待我们,紧张的大脑混乱了片刻,我就逐渐恢复了冷静。

    现在几乎可以肯定,我们三个想同时全身而退已经不可能了,而我面临的选择是,要么我出去引开那几个人,让表姐和米勒趁机逃跑,或者就讲的好听一点,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黑锅一起背,要死一起死,公平公正,童叟无欺。

    我紧张的时候脑子转的都相当快,而且一般也很搞笑,一瞬间想起这个念头,心里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丽莎看我脸色变化不定,女人神奇的第六感立刻发挥了奇妙的作用,急忙哆嗦着问:“麦克,你想到什……什么主意了?快、快说!”

    耳听着三人高唱凯歌而来,已经到了小木屋附近了,我也不敢卖关子,就把心里想法给她说了。

    米勒一听两眼放光,马上举双手赞成,恨不得举双脚赞同,一看他那张市侩的嘴脸,我心里暗骂,你算哪根葱,为你豁出性命,除非太阳从西边蛙跳着出来,你节操可以滚他妈蛋喂狗,老子的节操就可以滚你奶奶咸鸭蛋喂猪。

    心里爽完了,该豁出去的还得豁,我最后望了一眼表姐那勉强有些过意不去的眼神,轻轻推开了一条门缝,我悄悄探头瞄了一眼。

    月光朦胧,二十多米外的陡坡上,三人围成一个大圈,将一人当足球般踢过来踢过去,还不时发出残忍的爆笑和凄厉的残呼。

    我从心底冒起一股寒气,心里不断提醒自己,不顾一切的快点逃离这个人间地狱,可两腿软的不听使唤,急得眼睛快喷出血来,那一声声悲惨绝伦的呼叫声有如野兽哀嚎,每一下都直击内心深处,每一声都让人浑身颤栗,我简直无法相信这个世界还有如此残忍的事情。

    突然我感觉背后被人猛推了一把,身不由主往前一扑,就被迫冲出了木门,我一愣,几乎人还没反应过来,凭直觉撒腿就跑。

    我像上紧的发条,紧绷着狂奔,感觉腿都不是自己的,一点也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后半夜的气温很低,冷风一吹,我就清醒了,忽然想起刚才被人硬推出了木屋,一瞬间心情差到极点,甚至冒出转身回去大家一起完蛋的念头。

    可能是光线太差,距离又远,直到我跑出大概二十米后,才听见背后几个鬼叫着追了上来。这时一心一意逃跑,反而逐渐忘了恐惧,就一门心思要逃出这几人的魔掌。

    这山坡看起来缓,一踩上就发觉坑坑洼洼,满地烂泥,跑起来咕叽咕叽的,泥巴随鞋四处飞溅,很快裤腿上、脊背上、甚至头发上,溅的都是,感觉越跑越重,那烂泥糊在鞋上每一抬脚都不堪重负,严重制约了我的速度。

    不过我相信,那三人比我好不到哪里去,可很快我就意识到自己好像错了,身后那踢踏踢踏的奔跑声离我越来越近,听声音三个人呈弧形包抄上来。

    眼看就要到坡顶了,一进森林他们想抓住我就没那么容易了,距离胜利还有一步之遥,可这最后一步几乎已经不可能了,那个中间追我的杀人狂已到身后,我都能清晰的听见他呼哧呼哧的牛喘声,感觉上他的魔爪就在伸在我背后上下乱抓,再一下就逮住我了。

    我两脚已经重的迈不开步子了,又没时间停下甩掉那些烂泥,心里一阵混乱,突然几根手指在我脊背上刮了一下,我触电了一般。

    一阵紧张的抓狂,我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太恐惧了憋出了内伤,突然我大喊一声,整个人突然转身躺在近乎六十度的陡坡上,立刻眼前一黑,一个庞大的人影压了下来,惊慌中,条件反射的一脚顶过去。

    这一下真是电光石火,基本靠的都是直觉,根本没有反应的余地,一脚顶上那人,一下子就看见一张大脸上一只灰白的死鱼眼睛,这人反应也快,立刻伸着人猿泰山一般的长手来抓我衣服,我心里骂了一声死瞎子,忽然啊的一声,凝聚了全身力气,往后微一缩腿,猛地一下子把这庞大的身躯顶的翻了出去。

    这个地方坡度非常陡,那一只瞎眼的独眼龙整个人肉球一般滚了下去。

    这一刹那,我出了一身冷汗,就见两边包抄的钩子和黄毛极速围了过来,那真是求生的本能激发了体能的潜力,我软瘫的四肢再次恢复了力气,爬起来就往林子里冲。

    钩子和黄毛距离较远,我一边攀爬一边用心听,直到我狂奔进森林时,他们好像才到我刚才躺下的地方。

    我在森林里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足足扛了有五分钟,感觉自己快要虚脱,真怕再坚持一会儿真会脱力而死,才停下脚步,虽然这时你给我一张床我躺下就能睡到下一个宇宙大爆炸,但这会儿我连蹲也不敢蹲,就在树下徘徊,慢慢平复心跳。

    那心脏整整狂跳了三分钟,怎么也无法平静下来,我真害怕突然猝死,好在最后终于恢复正常了,然后就是随之而来的口渴,感觉再不喝一口水,会导致我的心肺功能衰竭。

    我连忙趴在一株巨大的榕树下,伸舌头舔老树皮夹缝里的露水,那滋味,堪比琼浆玉液,仿佛是我这辈子喝过的最美妙的饮料。

    就这么折腾了快半个钟头,我体力也恢复了一些,就一咬牙接着跑吧。这次有了刚才的经验,不敢用力过猛了,一边小跑一边快走,逐渐深入了森林深处。

    后半夜的森林,极端的安静,偶尔几声不知名的野兽飞禽怪叫一声,更衬托的安静了。

    空气都似乎凝结了,浓密的树冠遮天蔽日,粗壮的树干张牙舞爪,我就凭手机微弱的光线照亮,根本无法判断方向,只能瞎逛,我是宁可在这里迷路饿死,也不能落到那几个杀人狂手中。

    正想着,忽然听到右边的深林中,传来一个故意哑着嗓子学圣诞老人的声音,说:“小孩子乖不乖,圣诞爷爷给你送礼物来喽。”

    我听得毛骨悚然,下意识的用手机去照,手机内置的手电光圈很发散,根本照不远,就听到那个奸邪的笑声幽幽的传来,却看不见人在哪里。

    我愣了会儿神,啥也别说了,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我接着跑吧,凭第一反应是往左边跑,一口气窜了十几米后,忽然意识到,不对!

    这帮人渣虽然五大三粗,但似乎智商并不是很低,很可能刚才只是在虚张声势,给我来个声东击西,让我自己自投罗网。

    经历了这一晚,这个时候,大多人基本成了惊弓之鸟,一有风吹草动,就会草木皆兵,根本不敢花时间去思考,而我就不同了,真要感谢埃及,感谢法老墓,在培养了我扎实可靠的逃跑技能的同时,也锻造了神经系统。

    关键是,现在向前,还是往后,这是个问题。

    莎士比亚很有浪漫的魅力,但这时候,逃跑要的是体力,选择要的是智力,隔一千多年突然凌空造访的莎翁实在帮不了我什么忙。

    一般情况下,人遇到危险时,尽可能会选择逃离危险的中心,那三人肯定会在前方设下陷阱守株待兔,所以,思前想后,我决定还是往回走,再遇到问题只有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然后,我就开始往小木屋方向狂奔,又跑了二里地,忽然发现前面小路中间突然突兀的长出一棵树,不高不矮,光秃秃的没有分支,显得非常不伦不类。

    这片树林不是茂密的那么惊心动魄,可以看见星星点点的月光,朦朦胧胧的,那树上似乎有什么反光的地方。

    我是一边跑一边琢磨,并没有放缓步子,快到距离那棵树还有十几米时,我一下认出那竟然是个站的大马金刀的人。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这时候地面泥泞,我的速度又快,已经来不及收住脚了。

    只听一声狞笑,我一下意识到这人是钩子。

    也是这一瞬间我福至心灵,知道现在一收势光凭惯性就能甩过去,扑到钩子的怀里,我不是gay,他估计也不会想和我那么亲热,最多为了表达热情,赏我一钩子,而我却什么也不能给他,最多运气好鞋子上的烂泥溅他嘴里。

    这一瞬间,我脑子混乱,速度却不慢,几下子到了钩子面前,最后一步跨上去时,我下意识的低下了头,果然余光瞥见一下弹出一条银色的光,冷风袭人,从我头顶划过。

    我猛地一下抱住钩子的腰,那三大步灌篮一样的冲劲,直接把他扑出三米远。

    嘭的一声,他偌大的熊躯再加上我的重量,一下子砸出一个浅坑来,地上烂泥四溅。

    我怎么想,这一下这么狠,他怎么也得缓个两三分钟的,完全没料到这人如此剽悍,一愣神的工夫,突然一钩子朝我太阳穴扎来。

    我大惊,本能的两手一齐抓住铁钩,立刻成了僵局,他扎不过来,我也扳不倒他。

    我的想法是,只要坚持住,这狗日的角度不好,迟早有坚持不住的那一刻。

    这个念头一闪,我骑在他身上,双手撑着他的钩子,眼角一下发现他的另一个右手一动。

    我几乎是本能反应,上半身突然往后急仰,他右手那一拳猛砸了过来,我双手一松,他正吃劲的钩子也猛扎过来,紧接着他惨叫一声,钩子一下对穿了他的手腕。

    我一下觉得脸上突然溅了几滴液体,还没反应过来,钩子的膝盖顶在了我肚子上,一缩一用力,我感觉身子失重了一下,已摔到了两米外,直挺挺的躺了在烂泥里。

    不过这一下摔的并不重,我正要翻起来,只觉得眼前一暗,一个巨大的身躯遮住了头顶的月光,我的天,这人竟然硬生生拔出了钩子,一条手臂被血染红了,他竟然完全不在乎,还似乎饶有兴致的舔了一下带血的钩子,他妈的这就是传说中的愍不畏死的悍匪啊。

    看他立刻就要一钩子给我开瓢,情急生智,我急忙抓了一把烂泥,猛的照他那张丑脸扔过去。

    钩子反应迟钝了一下,那团泥巴一下子糊在他脸上,蒙住了眼睛,顿时啊啊大叫。

    我慌忙想翻起来,结果脚底两次打滑,又跌坐在烂泥里,一看钩子不顾眼睛直冲过来,我也顾不上翻起来,趴着往前狂挪,然后感觉脚底一踩实,立刻发力,一个蹦子跳起来,上半身和下半身几乎呈九十度往前狂奔,我似乎感觉劲风掠过,一钩子从我后脑勺不足一寸的地方划了下去,这前后不到零点几秒。

    我魂都吓没了,几下子跑出七八米外,感觉整个身子僵硬难受,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是上半身和下半身近乎直角在跑。

    我糊里糊涂的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做到的,想象一下那动作,就像猫和老鼠里的汤姆追吉米,脑子转着,狂跑的动作不停,也不知道漫无目的的跑了多久,回头才看不见那钩子的人影了。

    刚才这几秒太险了,事后想起来太后怕了,都不知道刚才自己怎么搞的,如果让再来一遍,打死我都不愿意。

    我感觉自己浑身上下哪儿都是汗,整个人都湿透了。

    我喘了一下,继续跑,一边跑一边幻想出了林子恰好有一家窗明几净的旅馆,有干净的热水和冰镇的啤酒,再来一个牛肉火腿三明治……

    我狂吞唾液,肚子咕咕直叫,越想越饿,但这该死的树林死活没有边际。

    到后来,又困又乏,几次被绊了一下忽然惊醒,才意识到自己正在逃跑,然后一直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纯粹就靠精神支撑,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要是此刻眼前出现一张床,我躺下不出一秒就不省人事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恍惚中只觉得自己太累了,眼前好像就是一张床板,直接伸开双臂扑了过去,结果砰一声,撞在一株大树上了,虽然知道额头撞坏了,可意识实在不争气,身子贴在树上往下滑的过程中,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好像好久好久之后,迷迷糊糊中,我似乎听到有脚步声靠近了,也没在意,正想继续入梦,突然一下意识到了什么,一下子跳了起来,眼前依旧黑沉沉的,不知道现在什么时刻,就听附近有个声音。

    我一竖起耳朵,那声音突然就消失了,这个时候身子非常疲倦,所以即便已经意识到危险来临了,也不想紧张,但也不敢轻举妄动,就紧靠树干,按顺时针一点点挪,观察周围情况。我是先伸手出去,摸一寸,身子跟着挪一寸,摸着摸着,突然摸到一只冰凉粗糙的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