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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荒坪这块地上原先寂寥无人,莫说人了,连鸟都不愿意来,大块大块的土地裸露在这里,充满着孤寂。

    只有在长青园这片的吴爷子往那去,他很努力地在那开耕耘种,老爷子像是在用汗水浇灌这它们,但于事无补,那些嫩芽似乎嫌吴爷的汗水太咸愣是不肯长大。

    吴爷子从五十多就开始种田,上个月六十都满了,草也没有,树也没有,荒贫到一无所有,物价越来越贵,吴爷越来越老,那地也没动静。

    吴爷子是个标本式农民,从小在长青园这儿住,但这片地开始长大,开始有了马路、通了网,可吴夫妇却在变老,儿子和儿媳都去了城里,距离很远不常回来看看他两,让家中就剩下这两个孤零人,这老头颤颤巍巍地逃,却总也逃不过这时代革新的洪流。这科技年代,多少抛弃了些如他般的人。

    故事起始于一个亮堂的星期四,吴爷跟往常一样早早地爬起来,从墙角边扛起锄头等农器,跟吴婆子打了声招呼就去地里干活了,似乎没有人认为今天会发生什么事。

    晌午了,吴婆来给吴爷送饭,吴爷正吃着饭,吴婆突然没头没脑来了一句“要不咱还是走吧。”

    “去死啊?”吴爷没反应过来。

    吴婆没好气瞪了他一眼,“不是,我是说听咱儿子的话,搬了吧。”

    “咋的,他傻你也糊涂啊!”吴爷放下饭,“他上次跟我说,被我打成什么样你没看见啊,但我可舍不得打你。”

    最后一句把吴婆说笑了,吴爷看她笑了,也笑着说:“行了,不舍的打是一回事,但欠抽又是另一回事。”

    他看着老婆子的表情,笑得合不拢嘴,一回头,看到还是没有一点起色的苗,一屁股坐在这如同沙子般的泥土中,捧起一把土,就像是水流一样根本握不紧,他重重地叹了口气“你真是说什么傻瓜呢,老婆子。”

    “咱可是打小就在这的,跟这小苗一样,突然一拔,逼它去别的地方长,八成不遂你愿,咱哪都不去,就守在这。”

    吴婆子看他这么说,还是劝他:“可你瞅瞅,这物价这么高,跟那小溪似的止不住,再说,耗在这里,有什么用啊?”

    老爷子看她这样生了气,扛起锄头就走,“这是没得谈,你得听我的!”

    吴婆子没了话。但还是跟着他。

    吴婆看着这老头子努力拼命的干,汗流浃背,那夕阳聚在他身上,聚在无数个对未来有所期待的人身上,那光芒真是耀眼啊,能让所有人能享受它,陶醉它。

    吴婆看着他,她想对她笑,想为他的努力感到欣慰,可是她不能,那草病恹恹的,吴爷汗津津的,她很努力,但只能扯出一个苦涩的笑。

    吴爷干了一会儿,放下锄头,“哎,老婆子,你看这苗是不是动了?”吴爷指着这些苗说。

    “你就扯吧,没风没雨的,晃个屁啊。”吴婆一脸不相信。

    “你来,瞅瞅嘛。”吴爷把吴婆拽来。

    “别扯了,没这事,要不就是你这两眼球不行,要不就是你这脑壳子不行,总不能是这地底下在动吗?”

    纵然万般不愿,吴婆还是被扯了过来,她敷衍地瞥了一眼,一抬头,看见远处好像有个什么东西。

    她原本以为是件衣服,或床单什么的,但转念一想,这里莫说人家了,就连颗树也没有,于是就跑过去,这一看吓一跳啊,竟是个妇人,抱着个血淋淋的孩子!

    “老头子!”吴婆吓呆了,愣半天,忙招呼吴爷过来“快来!快来!快来!”

    “老婆子,你叫魂啊!”

    “你赶紧吧!这躺着个人呢!”吴婆一边喊一边把着娘两抱起来。

    吴爷一听赶忙把手中的锄头一扔,急急忙忙跑过来……

    “孩子!孩子!”妇女迷糊不清地念着。

    听到的吴爷笑笑说:“老婆子你赶紧吧,看这情况要醒了。赶紧把孩子收拾干净,也省得让这当妈的着急。”

    “知道了,整天就知道在那里叨叨叨,也没见你来搭把手。”吴婆利索的将孩子擦干。

    “你这话说的,我不是听你话去做饭,熬姜汤了吗?”

    “呦,那姜汤呢?”吴婆不服气了,看着两手空空的吴爷,“孩子饿了,姑娘醒了,天也晚了,我说大爷你的汤呢?”

    “哎呦,对对对,我是过来拿碗的,那啥,我先走了。”吴爷一看敌不过赶忙退下。

    吴爷舀好汤,一边吹吹它,一边往屋里走,忽然听到吴婆一声“哎呦!”

    “这毛毛躁躁的老婆子,指不定又摔哪了。”嘴上是这么说,但脚上加快了步伐。

    那滚烫的汤水弄到他手上跟没感觉一样,但他看到屋里的情景,人都呆了,那碗摔下来,碎的稀巴烂,汤水向下倾倒着,那冒着热气的汤,献给了大地。

    吴婆四面朝天瘫在地上,醒来的妇女已经从吴婆手中抢过孩子,她紧紧地护着这个孩子,凶狠的看着这对夫妇。

    “哎呦,你这孩子!”吴爷赶忙去扶起吴婆,“你说你这是干啥呢?”

    使那紧张兮兮的妇女冷静下来的时间费得有点多,已入夜了,她似乎相信了这两个慈祥的长辈的说法,可她还是抱着那孩子不松手。

    “哎呀!差不多得了。”吴婆看着在跟妇女费劲解释的吴爷,招呼他过来吃晚饭。

    “行了,知道知道。”吴爷坐起身来,妇女看吴爷要走,咽了咽唾沫,朝门外走去,“那我就不多打扰了。”

    吴爷朝屋内走去,听到孩子的哭声,猛然想起,这娘两还没吃饭呢,忙喊:“姑娘,现在这吃两口吧!”

    妇女带着孩子走得很忙,她听到吴爷这么叫,松开掐着孩子的手,将宝宝被掐得红肿的伤用衣服盖上。

    应该看不到,她想。

    她抱着孩子转过身去,微笑着应了他。一遍安慰着孩子,一边朝他们家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