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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爷爷,我回来了!”一个有黑黝黝皮肤的小男孩朝前方的庭院大喊道。

    园里的老人很快就出来了,是吴爷吴婆。

    “吴达,快跑回来干活!”吴爷的大嗓门丝毫不输这意气风发的少年。

    这吴达是吴夫妇两的孙子,自儿子儿媳离世后,吴爷就去了趟城里,把吴达接到乡下,让吴达在泥土里长大。

    吴达就从一个雪白的城里的孩子变成了跟吴爷一样的土地肤色。

    吴达听到后,背着书包狂奔回家,虽然没多远,但夏日天闷,还是出了一身汗。

    吴婆一看到他,笑眯眯地说:“怎么这么晚回来,过来端菜吧。”

    吴达有些奇怪,他说:“怎么这么早就吃饭啊,我想先去藕姨那行吗?”

    “怎么回事?你不是平时不是最关心吃饭的吗?”吴婆瞅着他,好像他得了那个大病。

    “行了,你小子。”吴爷冷不丁往他脑门上来一巴掌,“说吧,是不是靖娃又给你带了好吃的?”

    “嘿嘿,爷爷你果然料事如神。”吴达摸着被打的地方。

    李靖就是戴藕妮的儿子。

    吴婆恍然大悟,笑着说:“我说呢,放心地把心放肚子里,今儿个你藕姨带着靖娃来这里吃饭,你先去接接他们,成吧?”

    “好嘞!”吴达将书包一放,飞奔过去。

    吴爷看着他一溜烟地跑去,笑骂着:“这臭小子。”

    李靖离吴达家并不是很远,这是荒坪中唯一的两家人口,戴藕妮买下荒坪后不允许除了吴家的任何人来这里,所以这块庞大的果林一直都是靠着戴藕妮一个人照料。这块地后来十分抢手,但戴藕妮并没有出手,宁愿让这里大片空着,好似这里埋藏着不为人知的宝藏一样。

    吴达已经十几岁了。是个十分健壮的小伙子,体育获奖的常客,皮肤和吴爷一样,标准的土地色。身高挺出众的,跑起来,两天长腿不停地摆动,享受着风的爱抚。

    吴达奔跑过去,戴藕妮给家里配了个很大的院子,将果园都放到院子里,所以吴达和李靖基本上都是在院子里玩,不会到荒坪中其他地方去。戴藕妮还给家上面配了个牌匾,名曰“果宅”。

    吴达到了后,敲了敲门,来了个男孩给他开门,吴达一看这男孩就乐了,勾着他的肩,笑道:“我说靖子,你这又做了啥好吃的?”

    李靖穿着雪白的校服,没穿外套,露出了他雪白的手臂,他围着一个漆黑的围裙,头上带着不高的厨师帽,它将所有的头发拢住,身材修长,十几岁少年的青涩显得淋漓尽致,面容立体,挺立的鼻梁,漆黑的瞳孔,像颗青草。

    李靖看到吴达这副馋样,乐道:“院子里,没蒸好的王八狗。”

    吴达恨铁不成钢地说:“这怎么能叫王八狗呢!这么好吃的狗,实在是称得上是VIP狗!”

    “你知道吗?江江要是知道你在生活中使用了英语,估计会流下幸福的泪水。”

    “反正我已经流下了幸福的口水,先不管英不英语的事,学这玩意还不如让我去扛粪。”吴达摆摆手。

    “行了,我妈先过去了,我们可以晚点去,你去吃吧。”李靖看他等不及了的样子。转头去关门。

    李靖家很大,准确来说是他家的愿意特别大,到瓜果飘香的时候,吴达家就一同上来帮忙摘果子。

    李靖关好门后慢悠悠往院子里走,心里不是太想去。那厨房简直不像样,跟被炸了一样,脏乱不堪。

    虽然李靖做的东西名字不好听、卖相特别丑、损失惨重……抛开这些,是挺好吃的。

    等到李靖过去的时候,吴达已经将王八狗端出来了,眼下的他正在搞卫生,把桌子收拾干净的他正准备去倒垃圾,看到李靖过来,手上的动作也没停,嘲讽他说:“我说靖子,你这王八狗是靠蒸,还是靠炸啊?”

    李靖一时没有理解,说:“我没有下油锅炸啊。”

    “是吗?那这好端端的厨房怎么就炸了?”

    李靖反应过来,知道这货是在骂自己,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样子,先是把王八狗身上的眼珠子放好,在此期间还受到了吴达的嘲讽,“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牛逼的甜品师,眼珠子用真弹珠,你是期待谁一口把牙崩掉吗?”

    李靖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走向火炉,扔了点东西,就很快将吴达盛满的竹筐提在手中。然后跟正在擦地的吴达说:“那达哥,我先去奶奶那,你熄火后就快点过来啊。”

    吴达点点头,继续埋头干活,李靖向什么都不知情的吴达投去同情的目光,刚向门外走去,什么都不知情的吴达就说:“那个,靖子!”

    李靖顿住了,心跳漏了一拍,不安地转过头去,虽然知道就凭这货的智商不可能知道,但还是很慌。

    “王八狗记得给我留几块啊!”

    这句话使李靖镇定下来,他感觉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爱这脑容量低下的傻叉,不禁感叹,无知真好。

    李靖忙不送迭地答应,稳定地走过去后一改常态,长呼一口气,一把将帽子摘下来,他的头发微微弯曲,是栗棕色的。

    他挺立的五官、雪白的皮肤、弯曲的头发以及栗棕的发色都与他的父亲像极了,这是戴藕妮告诉他的。她告诉他,他的父亲是一个很好很帅很伟大的人,可惜他英年早逝。

    李靖将帽子扯下后就朝吴达家狂奔,要知道到吴达家之前被吴达抓到不挨打就有鬼了。

    李靖溜得早,但还是听到从果园里传出来的怒吼。

    李靖沿着大路跑了一会,听不震天地,泣鬼神的怒吼。

    妈蛋!这狗孙子怎么这么快就发现了。他心想。

    李靖慌忙看了看路,小路那边有片林子,林看起来很密,挺阴森的,李靖犹豫了一会儿,将竹篮往旁边放下,然后钻了进去。

    这里树木众多,不是这里被刺到,就是那里被扯到,但总的下来没什么大碍。

    李靖走了半天,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这总有个东西在亮,说不清楚是什么玩意儿,但跟被人监视一样,不太舒服。

    李靖继续往前走,发现这条路比大路要快得多,而且也没虫蚊之类的,打定主意将这开辟成自己的小道路,不过这里发亮的东西还是很讨厌。

    李靖出了林子,竟然比吴达还要快到他家,此时已近黄昏,落日余晖,像金水被泼撒到大地,蒙上轻柔的黄纱,吴达家对面有座大山。这样看上去,像是太阳慢悠悠回“家”休息。

    李靖到后,吴婆笑眯眯地说:“靖娃来了,快点去洗洗手吃饭。”

    “瞧您把靖娃惯成什么样子了。”一道女声传来。

    说话的人是戴藕妮,三十多岁的人看起来像是二十出头,头发整齐地挽齐,显得十分典雅,泥土遍地的乡下,可她却显得一尘不染,规矩的礼仪,配着适合她的眼镜,像个老师一样严谨,看不出她仅仅是一个果农。

    戴藕妮走过来,拿了张纸给李靖擦汗,她有点嫌弃说:“怎么出了这么汗?”

    李靖支吾了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正巧这个时候吴达跑过来,直奔李靖就像揍他。但他的想法被吴爷看出来了。

    “干什么呢!你这臭——”吴爷把他拽住,正想揍他,可看到他的脸后,笑得合不拢嘴。

    吴达的皮肤本来就黑,李靖往炉里加上湿柴后,烟将他的脸熏成了个大黑脸。这个样子,就连戴藕妮都忍俊不禁。

    吴婆心疼他,拿了毛巾给他擦脸,吴婆手劲很大,拿着毛巾就往他脸上抹,没擦多久,李靖就说:“奶奶,您等等。”

    “等啥?这还没擦完呢?”吴婆又是使劲一抹。

    吴达疼的呲牙咧嘴,忙附和李靖说:“对,奶奶,我也觉着可以等等。”

    吴婆放下毛巾,李靖忙扯扯吴达,吴达会意,“快跑!”

    两个少年向远方跑去,等待他们的是无尽的草坪和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