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爱

    父亲一生沉默寡言，勤勤恳恳。

    “只知道埋头拉车，不知道抬头看路。典型的老黄牛。”村里人都这么笑着谈论父亲。

    “你们小的时候，你爸爸收工回来，从来都不知道抱抱你们，连到床边来看看都很少。”母亲看见我们对小宝宝又亲又抱的时候总会这么说。

    在我们成长的记忆中，父亲总在默不作声地干活，很少主动地和我们说过话，更没有对我们有过关爱的表示。

    但父亲是爱我们的。父亲把对我们的爱深深地埋藏在心里。这一点我直到读了大学才深刻地明白。

    那年暑假，我和父亲一道堆草。堆草可是个技术活。父亲是做一切农活的好手。堆草当然不在话下。我只能在草堆下给父亲递草，就是用长长的叉子把一捆一捆的草递上去，父亲在草堆上用柴勾接过去堆码好。

    我和父亲多年来一直也没有什么话可说，我给父亲打下手递草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们就这样默默地干着，配合得挺默契。

    突然，我感到小腿被什么东西叮了一下，疼得竟叫了起来。

    “怎么啦？”还没等我回答，父亲就已经从高高的草堆上滑了下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关切地问我。

    “腿好象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

    父亲坐在地上撩起我的裤管仔细察看。

    “没什么，一只小蚂蚁，还没爬走呢。”父亲说。

    看着父亲，我真是又感动又惭愧。为了我，年过花甲的老父亲竟从五六米高的草垛上毫无顾忌地跳下来，跌坐在地上，哼都没哼一声。而我呢，20来岁的大小伙子，被一只小蚂蚁夹了一下就叫了起来。

    这一次，彻底的改变了我对父亲的成见。我一直错怪了父亲。

    “真的爱是不吱声的。”

    有一次，父亲在看一部有关爱情内容的电视连续剧时不经意地对我们这样说道。

    我惊讶地看着没有读过书的父亲，觉得父亲像一个哲人。

    2005-2-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