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想要英雄(3)
礼拜天，雨一直在下。
不光是安远市，相邻的高远市也是如此。
管理局三分局下属的火力支援室派了一名外勤人员开车带着王亚航来到了高远市。
这里相对来说并不繁华，有光鲜亮丽的高楼大厦，也有破落不堪的城中老村，少了些人气，多了些孤独与宁静。
雨不大，但带着凉意。
不断有车停在了一座公墓旁，人们陆陆续续地走进这座公墓。一朵朵黑伞缓缓而行，肃穆且压抑。
有呜呜咽咽啜泣的年轻女人，有头发花白轻轻颤抖的年迈老人，也有不知所措一脸茫然被女人抱在怀里的年幼孩子。
全场最惹人在意的莫过于六名穿着黑色警礼服，手持长枪的警察。
他们分立两侧，在雨中站的笔直，雨水顺着礼帽帽檐上的银白色麦穗缓缓滚落，打湿了衣襟，没有人在意，只是直直地站着，好像周围空无一人，只有他们六个一般。
人越来越多，大多是将要下葬之人的亲属。
哭泣声随着人数的增多逐渐大了起来，从雨声中渐渐可以被分辨出来。
江恪生也在人群之中，他没有穿警服，只是着了一身黑衣，原因无他，仅仅是想以一位朋友的身份来此悼念。
棺材被工作人员抬了上来，因为连绵不断的阴雨让本来打算之后再盖棺材盖的打算落空了，众人也无法再见到已故之人的最后一面。
当棺椁经过那六名身着礼服的警察时，领头的一人微微侧目，像是一具雕塑在雨中活过来了一般。
他厚重的口令声在淅沥沥的雨水中响起
“敬礼——”
口令拖得很长，很大，将女人怀抱的小孩吓了一跳。
六名警察将原本放于右侧，枪托拄地的礼宾枪快速提至胸前，左手重重拍在接近枪托的地方，动作整齐划一，拍击声清脆悦耳。
枪口处的银白色刺刀竖笔直冲着天幕，纹丝不动。
有一人远远地看着，没有人发现这个站在远处的男人，他打着伞嘴唇微动，有泪水缓缓流下，是那个说过不来的年轻警察，邹泽楷。
他身体还未完全恢复，像一根在大风中摇摆不定的焰火，随时会熄灭似的。
他就站在远处也不过去，因为师傅是为他而死的，他清楚地记得当毒贩举起土枪对准他时的绝望与恐惧，记得本可以躲在墙后的师傅一把将他推开的眼神，那是同样的惊惧。
他多次在梦里惊醒，那个惊惧的眼神，那个同样惊慌失措的前辈师傅，那个渴望着生却一脚踏入死的中年汉子，让邹泽楷难以安稳入睡。
女人把怀里的孩子交给老人，两三岁大的孩子不明所以地望着周围众人，大大的眼睛充满稚气，他不懂得悲伤为何物，就像不懂得生死就是离别。
冒着雨，女人走到棺椁的一旁，她双手搭在上面，缓缓俯下身，轻轻亲吻。
这场雨让人觉得没有尽头，天一直阴沉着，太阳很久没有露过面了。
江恪生从公墓出来后见到了马路对面的王亚航，那个黑衣少年依旧像棵松柏一样，神色淡漠，只是少了初见时的戒备与敌意。
他走到少年身边问道
“见到邹泽楷了吗，觉得怎么样。”
王亚航点了点头
“有悲伤，有悔恨，但也有怯懦与踌躇。”
江恪生没有隐瞒，他对王亚航解释道
“他胆子小，是真的小，我赶到现场后他倒在血泊里死命的拉着我的手，哭着和我说不想在做警察了。”
江恪生顿了顿
“家里就他一个孩子，当初凭着少年意气，热血上头报了警校，当了警察。但还是改不了骨子里的性格，偏偏上班后遇到个没比他好多少的师傅。”
“老李上了这么多年班，每次出勤都要检查好装备，穿上防刺服，同事笑他怕死怕到骨子里了，他也不恼火。说家里老婆孩子就靠他了，不小心不行啊。”
说到这，江恪生将伞斜靠在一侧肩头，从口袋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他歪着头将烟点燃，淡白色的烟圈刚飘出伞的庇护便被雨水打散了。
“每年都会死三四百名警察，劳累、抓捕、意外事故，每年都很稳定，就好像抽奖一样，总会有人被抽到。每年死的异能者都没这么多，当然毕竟总数少了些。”
江恪生重重的吸了口烟。
“但你总会听到有人说他们拿着那份钱就应该如此，既然选择了这个职业就不要赞颂那些你们本该做的事。”
王亚航从这个一脸平静的“大叔”身上看到了名为愤怒的一抹红色气氛，但很快就消散于无形。
“不和你说那些牢骚话，要不要找他聊聊，问问他的想法？”
江恪生止住了刚开的话头询问道。
王亚航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其实在观察者的筛选当中并没有什么神奇玄妙的手段，毕竟像王亚航这样可以看到气氛，直指人心的异能者实属少数。
大多是由情报分析室对其为人、口碑、事迹进行初步的调查并对其进行心理评估。再由特别行动室的负责人与选中的观察者谈话，根据其经验选定最终的穿越者。
其实大抵上与面试差不太多，管理局会尽量挑选那些失意但又坚强的纯善之人，来尽量确保穿越者能跨过那道坎，会在另一个世界找到属于自己的幻想乡，而不是为祸社会，并产生出凶残暴虐的幻兽。
这既是在保护别的世界，也是在保护自己的世界。
但总会有漏网之鱼，就像那个死在王亚航手下的那个名叫张远的穿越者。这时清理人便会出面，轻则将其送进监狱，重则直接清理，视情况而定。
邹泽楷在人都走完了后，依然望着那崭新的坟头与墓碑，他就那么死死地望着，想要走过去却怎么也迈不开腿。
最后男人还是转身离去，结果刚出公墓就看到站在路边的江恪生，身边还有个清秀少年。
邹泽楷有些不知所措，他低着头，像极了一个犯错的孩子。
不光是安远市，相邻的高远市也是如此。
管理局三分局下属的火力支援室派了一名外勤人员开车带着王亚航来到了高远市。
这里相对来说并不繁华，有光鲜亮丽的高楼大厦，也有破落不堪的城中老村，少了些人气，多了些孤独与宁静。
雨不大，但带着凉意。
不断有车停在了一座公墓旁，人们陆陆续续地走进这座公墓。一朵朵黑伞缓缓而行，肃穆且压抑。
有呜呜咽咽啜泣的年轻女人，有头发花白轻轻颤抖的年迈老人，也有不知所措一脸茫然被女人抱在怀里的年幼孩子。
全场最惹人在意的莫过于六名穿着黑色警礼服，手持长枪的警察。
他们分立两侧，在雨中站的笔直，雨水顺着礼帽帽檐上的银白色麦穗缓缓滚落，打湿了衣襟，没有人在意，只是直直地站着，好像周围空无一人，只有他们六个一般。
人越来越多，大多是将要下葬之人的亲属。
哭泣声随着人数的增多逐渐大了起来，从雨声中渐渐可以被分辨出来。
江恪生也在人群之中，他没有穿警服，只是着了一身黑衣，原因无他，仅仅是想以一位朋友的身份来此悼念。
棺材被工作人员抬了上来，因为连绵不断的阴雨让本来打算之后再盖棺材盖的打算落空了，众人也无法再见到已故之人的最后一面。
当棺椁经过那六名身着礼服的警察时，领头的一人微微侧目，像是一具雕塑在雨中活过来了一般。
他厚重的口令声在淅沥沥的雨水中响起
“敬礼——”
口令拖得很长，很大，将女人怀抱的小孩吓了一跳。
六名警察将原本放于右侧，枪托拄地的礼宾枪快速提至胸前，左手重重拍在接近枪托的地方，动作整齐划一，拍击声清脆悦耳。
枪口处的银白色刺刀竖笔直冲着天幕，纹丝不动。
有一人远远地看着，没有人发现这个站在远处的男人，他打着伞嘴唇微动，有泪水缓缓流下，是那个说过不来的年轻警察，邹泽楷。
他身体还未完全恢复，像一根在大风中摇摆不定的焰火，随时会熄灭似的。
他就站在远处也不过去，因为师傅是为他而死的，他清楚地记得当毒贩举起土枪对准他时的绝望与恐惧，记得本可以躲在墙后的师傅一把将他推开的眼神，那是同样的惊惧。
他多次在梦里惊醒，那个惊惧的眼神，那个同样惊慌失措的前辈师傅，那个渴望着生却一脚踏入死的中年汉子，让邹泽楷难以安稳入睡。
女人把怀里的孩子交给老人，两三岁大的孩子不明所以地望着周围众人，大大的眼睛充满稚气，他不懂得悲伤为何物，就像不懂得生死就是离别。
冒着雨，女人走到棺椁的一旁，她双手搭在上面，缓缓俯下身，轻轻亲吻。
这场雨让人觉得没有尽头，天一直阴沉着，太阳很久没有露过面了。
江恪生从公墓出来后见到了马路对面的王亚航，那个黑衣少年依旧像棵松柏一样，神色淡漠，只是少了初见时的戒备与敌意。
他走到少年身边问道
“见到邹泽楷了吗，觉得怎么样。”
王亚航点了点头
“有悲伤，有悔恨，但也有怯懦与踌躇。”
江恪生没有隐瞒，他对王亚航解释道
“他胆子小，是真的小，我赶到现场后他倒在血泊里死命的拉着我的手，哭着和我说不想在做警察了。”
江恪生顿了顿
“家里就他一个孩子，当初凭着少年意气，热血上头报了警校，当了警察。但还是改不了骨子里的性格，偏偏上班后遇到个没比他好多少的师傅。”
“老李上了这么多年班，每次出勤都要检查好装备，穿上防刺服，同事笑他怕死怕到骨子里了，他也不恼火。说家里老婆孩子就靠他了，不小心不行啊。”
说到这，江恪生将伞斜靠在一侧肩头，从口袋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他歪着头将烟点燃，淡白色的烟圈刚飘出伞的庇护便被雨水打散了。
“每年都会死三四百名警察，劳累、抓捕、意外事故，每年都很稳定，就好像抽奖一样，总会有人被抽到。每年死的异能者都没这么多，当然毕竟总数少了些。”
江恪生重重的吸了口烟。
“但你总会听到有人说他们拿着那份钱就应该如此，既然选择了这个职业就不要赞颂那些你们本该做的事。”
王亚航从这个一脸平静的“大叔”身上看到了名为愤怒的一抹红色气氛，但很快就消散于无形。
“不和你说那些牢骚话，要不要找他聊聊，问问他的想法？”
江恪生止住了刚开的话头询问道。
王亚航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其实在观察者的筛选当中并没有什么神奇玄妙的手段，毕竟像王亚航这样可以看到气氛，直指人心的异能者实属少数。
大多是由情报分析室对其为人、口碑、事迹进行初步的调查并对其进行心理评估。再由特别行动室的负责人与选中的观察者谈话，根据其经验选定最终的穿越者。
其实大抵上与面试差不太多，管理局会尽量挑选那些失意但又坚强的纯善之人，来尽量确保穿越者能跨过那道坎，会在另一个世界找到属于自己的幻想乡，而不是为祸社会，并产生出凶残暴虐的幻兽。
这既是在保护别的世界，也是在保护自己的世界。
但总会有漏网之鱼，就像那个死在王亚航手下的那个名叫张远的穿越者。这时清理人便会出面，轻则将其送进监狱，重则直接清理，视情况而定。
邹泽楷在人都走完了后，依然望着那崭新的坟头与墓碑，他就那么死死地望着，想要走过去却怎么也迈不开腿。
最后男人还是转身离去，结果刚出公墓就看到站在路边的江恪生，身边还有个清秀少年。
邹泽楷有些不知所措，他低着头，像极了一个犯错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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