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章

    郭倩羽听说要去王老师家，心里也怕。虽然平时练功萧晨姐也很认真，但是王老师好像更多了一丝威信，让人心生敬畏。许愿虽然不清楚王老师有多狠，但看郭倩羽都透出一丝紧张，心里也忐忑不安。萧晨和刘筱月看出两个女孩儿害怕，觉得好笑，“王老师又不是大老虎，不会把你们吃了的，别这么紧张。”“王老师可是比大老虎还吓人。”郭倩羽露出一副被吓到了的样子，缩了缩脖子。萧晨不禁笑起来，“看来我还是太温柔了？哈哈哈哈”郭倩羽一听，连忙摇摇头，“萧晨姐很好，就是要温柔点才好。”萧晨又笑起来，“就得让老师来收拾你们！”“别呀别呀～”郭倩羽笑着讨饶道。

    “老师好！”萧晨和刘筱月异口同声打了招呼。“来啦？”王若雯应了。然后给她们安排好房间，收拾好东西。王若雯已经三十六岁了，却是很有气场，举手投足间流露出舞者的优雅。

    “我等会儿有课，你俩有没有空啊？过来做助教吧？”萧晨和刘筱月对视一眼，刘筱月抢着说到：“小许还等着我教呢！前阵子去海边玩儿，回来可得好好抓一抓了。”见萧晨开口想说什么，又连忙补一句：“小羽我也可以一起带着。”萧晨露出个无奈的笑容，只得说自己去做助教。其实做助教也没什么，只是怕做示范时被老师抓到什么错处，课后肯定会被拉着练功。刘筱月倒是像胜利了一样，挂上毫不掩饰的笑容。这两个人有什么小心思，王若雯还能不知道？萧晨也是宠着刘筱月的。不过功有没有退，自己心里清楚，老师也迟早会知道。

    王若雯是给一群十六七岁的孩子上课，教的是一组斜线移动组合，动作比较有综合性，集地面、跳跃、翻转等技巧于一体，很多动作可以用于舞蹈中调度和衔接。萧晨带着孩子们跳了好几遍，而且每个组都要带一下。一节课下来，萧晨也是气喘吁吁。王若雯有些不满意，“怎么体能差了不少？”萧晨觉出老师不悦，只道对不起。“自己下去多练练，虽然你表演可能不多，但是自己不要松懈，要用到的时候你就知道累了。”萧晨抿抿嘴唇点点头。“每天还是有跟着月儿晨练的吧？不要等我给你加量啊。”“嗯，我知道了。”王若雯知道萧晨向来努力，前段时间可能确实是忙，自己这话已经算重了。

    再看刘筱月这边，在复习之前的动作组合。“小羽，呼吸没有处理好！”“这里动作不连贯！”只要动作不到位，刘筱月便会喊停，无论是停在怎样熬人的动作上。但刘筱月又不会立马告诉两人哪里做得不够，因为是已经抠过的组合了，需要注意的地方也讲过不止一遍，再错，只有让她们自己好好琢磨出来哪里错了，才能真正有所体会，下次才会更加注意。两个女孩儿只能定着动作费尽心思去想，没一会儿就浑身开始酸，同样也不轻松。有时捣鼓半天也没调整得让刘筱月满意，定得身上都有些僵硬了，才会感受到老师用藤条在身上点一点，指出动作不尽人意的地方。如果是有些一错再错的动作，刘筱月也会不轻不重的落下一藤条，让两个女孩儿疼得一激灵。最后总会传来一句“重来！”，然后两个女孩儿才得以松松酸软的筋骨，听着音乐重新播放，又再次被暂停。虽然刘筱月在压软度时可能没有萧晨下手狠，但是对动作的要求是一样高的。从前王老师怎么要求她们，现在她们也是以同样高的标准来教两个女孩儿。

    第二天晨练，萧晨自觉加了负重，刘筱月知道肯定是让老师训了。本来十五分钟的蹲马步就足以让萧晨双腿酸痛，现在加了负重，双腿和许愿一样抖得厉害。跑步时也加了负重，一圈下来气喘吁吁，满脸通红。王若雯见了既欣慰也心疼。

    八月份的计划已新鲜出炉，按照计划，今天要给许愿开胯，明天轮到郭倩羽。王若雯忙完手头的一些事情，就去练功房里看了看。郭倩羽正在一旁练功，许愿已躺上了练功凳，腰间被宽宽的带子绑在凳子上，动弹不得，举腿，两腿分开，双手在头顶上扣住凳沿。刘筱月让她咬着一条毛巾，“不许咬嘴唇，听见没？”许愿不是第一次开胯了，但萧晨和刘筱月帮着开胯还是第一次，本来就有些紧张，听见老师这么说，更是怕得心尖发颤，看着刘老师点了点头。刘筱月看见女孩儿眼里的恐惧，不敢再与她对视，自己其实也不忍心给她压腿。萧晨和刘筱月一人抓住一条腿，两人都是一手握住脚踝、一手按住膝盖。稍稍振了几下，许愿的双腿上就传来一阵疼痛。

    刘筱月看见王老师，就停了手上的动作，眼神也是离不开老师。王若雯被看得不自在，“怎么啦？”刘筱月垂下眼睑，“老师，等会儿也帮我开一下胯可以吗？”声音不大，坚定里隐隐透出害怕。“这么主动？是不是退步了？你现在先去活动吧，我和小晨压完许愿再收拾你。”虽然话里带了几分玩笑，但老师向来是不会手软的，刘筱月活动得很是卖力。

    躺在凳子上的许愿已经哭成泪人，脸上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呜……呜……”断断续续的抽泣，毛巾堵着，声音有些闷闷的。双腿向下超过了180度。萧晨和王若雯下手都不轻，还要再往下压，许愿却是怕得有些绷着，不愿再往下。之前赵思静一般也就压到这个角度，还要往下，许愿实在害怕。“放松！第一次开胯么！”王若雯厉声道。许愿不敢不听，可一放松胯间的疼痛就加倍袭来。“啊！”忍不住大叫一声，一扭头口中的毛巾滑落，出口求饶，“疼……老师……轻……轻点儿”，手忍不住扶上胯。“手给我放好！”又是一声斥责。许愿被吓得一惊，连忙将手重新扣住凳沿。“别乱动了，再忍一下。”萧晨还是有些心疼，出声安慰，可这对许愿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安慰。不敢再乱动，手紧紧扣住凳沿，在木头凳子上留下个浅浅的指甲印。

    “一、二、三……”不紧不慢的数数声响起，也不知道老师要数到几，这样的一秒都难忍的疼到底要忍多久！但萧晨是心疼许愿的，知道她数不出声，没让她自己数数。这一声声数数总能带给人一丝念想，说不定数到三十就好，不行的话，就安慰自己再撑三十个数。总不会让人觉得这疼无穷无尽。数过六十，两位老师终于渐渐松手，缓缓将女孩儿的腿托起来。

    “好了，去踢腿吧，每腿五十。”萧晨扶着许愿坐起来，拍拍她的背，平和的声音总是让人安心。萧晨看她有些站不起来，知道是腿上疼得很，连忙扶着许愿挪到把杆旁踢腿。实在是双腿发软毫无力气，踢腿的动作却要标准，否则墙边的藤条一定会打到自己身上。一共一百下，每一腿都踢到了耳边。郭倩羽在一旁练功，心思却全在许愿身上，好像都忘了自己身上的疼。

    郭倩羽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自从上次害得许愿被赵老师罚耗腰之后，就有意无意的格外关注许愿，每次看到她疼了累了都特别心疼。身旁用尽力气踢腿的许愿，身上挂着晶莹的汗珠，踢一下就得喘一会儿气。许愿身材很好，身体很有爆发力。自己条件则是一般，现在能达到这样的软度和能力，全是萧晨姐带她一点点练出来的。好像也不是羡慕许愿，但看着她就有些移不开眼。好想看她在舞台的聚光灯下起舞的模样啊！

    刘筱月开胯前的准备活动就足以让许愿目不转睛。一条腿搭在把杆上，另一条腿向后一滑，滑出个漂亮的角度，如一张拉满的弓。转成横叉，已经是那样的角度，身体一沉竟还能再打开些。刘筱月面上表情相当平静，好像这样压腿如睡觉一般平常。王若雯走过去帮着压了压，刘筱月才终于皱了皱眉。现在要好好活动开才行，不然容易受伤。王若雯轻声在她耳边说：“许愿的习惯不太好啊，你得狠狠心才行的。”刘筱月点点头，虽然实在于心不忍，但是既然收下了许愿就得负起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