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意料之外
肖久久突然出现在家里时，老肖正在客厅看电视，喜羊羊又被灰太狼成功放进了锅里，她就这么突兀地站在了老肖面前。
然后就是父女俩人持久地对视，冉冉却早已跑回了房间。
“嗨！老爸，看动画片呢哈。”
还是肖久久先打破了沉默，从来都是理直气壮的她，这会说话却有点虚，她抬起手机械地朝老肖打个招呼就准备逃回房间。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老肖揉了揉眼睛，努力辨认眼前所见是否幻觉。
“看电视糊涂了吧？我早就回来了呀，就是来拿个苹果，拿个苹果哈，你继续看。”
肖久久歪歪头朝一脸问号的老肖眨眨眼，把遥控器塞进他手中，嘴里说着苹果，手上却抓起一个橘子一溜烟跑回了房间。
客厅里只剩下老肖盯着她背上的包，一脸凌乱。
这一夜，肖久久彻夜未眠。
冉冉也出奇的安静，好像天台那件事从未发生过，也没有提自己为什么近不了那两个人的身。
肖久久本想说些安慰冉冉的话，这么多年终于有了一点线索，她内心肯定也不平静，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关掉灯。
她们心里都明白，遇到坎儿了。
对于冉冉那个当年拿走她器官的人，是她能否走上彩虹桥的关键。对于肖久久却是固有认知被击碎的迷茫，和另一种久远记忆被一点点唤醒的无措。
思绪如麻，肖久久在纷乱中昏昏睡去。
眼前景象渐渐变得繁杂，一个个画面毫无逻辑的变换着。
先是一个女孩的模样若隐若现，是冉冉却又不像冉冉，又像是自己。她躺上了冰冷的手术台上，强烈的灯光透过眼帘，一阵阵锥心的刺痛让她不能呼吸。
耳畔嘶嘶的声响，分明是自己的皮肉正在被锋利的手术刀划开。
腹腔被掏空后的空荡，让她张大嘴却发不出声音，呼吸被囚禁在蒙上白色雾气的氧气罩里。
年轻的医生手捧着一幅鲜活的肝脏，红色液体滴落在他的白大褂上，一点点蕴开的鲜红相结成网，肖久久如同婴儿，被牢牢的包裹其中。
肖久久发不出声音，身体稀碎如泥。
画面突然跳转到另一个场景，一个女人的背影出现在门口的光影中，长发及腰，身姿曼妙，她默默转身，熟悉的笑脸让肖久久把所有恐惧都抵在喉头，发出一声呼喊。
“妈妈……救我！”
久承肖抓住肖久久的手，听着她嘴里迷迷糊糊地喊着妈妈，眼眶微微一红。
“久儿，你别吓老爸！”
他用力地摇晃着昏睡的肖久久，可躺在床上的久久却丝毫没有清醒过来的迹象，只是胡乱说着一些别人听不懂的话。
120警笛声让凉城巷子的灯都亮了起来，几个老人走出自家屋子张望着，见肖久承抱着女儿上了救护车，隔着窄窄的巷子拉扯几句，各自散去。
冉冉在救护车走远之后，默默离开凉城巷，往东城妇幼去了。
她几乎确定那个人就是乔维，却感觉不到一丝他的气息，也无法靠近他。刚刚在肖久久的梦里，她又看到了那张脸。
肖久久醒过来的时候，人已躺在人民医院的病床上。睁开眼睛，安静的病房里只有她和一个沉沉睡去的老人。
老人床前没有人陪护，只有她一人静静躺在床上。久久转头看向窗外，灯光隐隐，不见冉冉，也不见老肖。想抬手去还在隐隐作痛的脑袋，才发现手背插着输液器，透明的液体顺着细长的管子，缓缓流入她的血管。
“闺女，你终于醒了，吓死爸爸了！”
老肖推门进来时，肖久久正看着吊瓶发呆。他喜极而泣的表情，招来肖久久一阵嫌弃。
“老肖，把我弄来医院干吗？咦，还打针，有那么严重吗？”
肖久久不提可怕的梦，也不说医院天台的事，和往常一样，没大没打小地和老肖斗嘴。
“还说呢！周末一趟郊游，回来就发烧一整夜，四十多度呀闺女，我都怕把你这本来就不聪明的脑袋瓜彻底烧报废了！”
老肖笑着放下手中暖水瓶，表情比之前更加夸张。
“我傻还不是因为老肖家基因强大？四十多度，您就没想过在我手心里蹦个爆米花？资源浪费！”
“呀！一忙给整忘了，你看这资源浪费的。”
隔壁病床的老人被肖久久父女两人的斗嘴吵醒，翻了个身，面向着久久这边躺着，却也不恼怒，只微微笑着看着他们。
“奶奶，不好意思啊，我们吵醒您了！”
肖久久瞥见老人在看着自己，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笑着和老人表示歉意。
老肖憨笑着站起身来朝那来人点点头，摸摸头怪自己一高兴，都忘了他们还在医院。
“挺好，挺好呀，还能听人说说话！”
老人说着就想要起身，可是手臂明显地没有力气。老肖忙上前去扶了她一把，又询问她是不是要去卫生间，自己可以去叫值班的护士来帮忙。
“不用，我就是想坐坐。”
老人坐起身后微微一笑，看着久久和老肖，干涸的眼睛里满是羡慕。
肖久久感觉到了老人眼中难以掩饰的孤独，猜想应该是个孤寡老人，一时又爱心泛滥，索性也坐起身子和老人聊起了天。
“奶奶您别见笑，我和我爸习惯了，别人都说我没大没小，可我总改不了。”
“改什么？奶奶看得出来，你爸心疼你，你也知道心疼你爸，这才像一家人。”
“嘿嘿，阿姨您这话倒是说对了，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不疼她疼谁？”
老肖说着拿起一根香蕉，细心地扒开皮后递到她手上。老人迟疑一下，接了过去。
“谁说孩子要多生？有一个孝顺的也就够了。”
“那倒也是。”
老肖一说起女儿，脸上的自豪便掩饰不住，嘴都快咧到耳朵后面了。
肖久久从老人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唏嘘，正想出言安慰，一个小护士推门走了进来例行晚巡，关照十点后要关灯。
十点关灯！
“今天周几？”
她猛地想起了什么，转头问老肖。
“周日晚上九点半，这孩子当真烧傻了？”
老肖抬手摸着肖久久额头，眼中满是宠溺，另有一丝隐隐的担忧。
“我去，我都躺一天了？完了完了……”
肖久久抓过手机一看，也不叫护士，自己三两下拔了手上输液器，急匆匆就跳下了床。
“唉，你干吗这是？还生着病呢！”
“爸，万分紧急！回头再跟你解释。”
不等肖久承反应过来，肖久久就像条泥鳅一样从他腋下溜了过去。
“丫头，什么事也没有身子要紧，可不敢胡来！”
“奶奶我身体好着呢，今天就不陪您聊了，先走咯。”
邻床的老太太这老人言说出口时，肖九九已经在门外了，她回身将头探进门框留下一句话，人已经一溜烟跑远了。
然后就是父女俩人持久地对视，冉冉却早已跑回了房间。
“嗨！老爸，看动画片呢哈。”
还是肖久久先打破了沉默，从来都是理直气壮的她，这会说话却有点虚，她抬起手机械地朝老肖打个招呼就准备逃回房间。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老肖揉了揉眼睛，努力辨认眼前所见是否幻觉。
“看电视糊涂了吧？我早就回来了呀，就是来拿个苹果，拿个苹果哈，你继续看。”
肖久久歪歪头朝一脸问号的老肖眨眨眼，把遥控器塞进他手中，嘴里说着苹果，手上却抓起一个橘子一溜烟跑回了房间。
客厅里只剩下老肖盯着她背上的包，一脸凌乱。
这一夜，肖久久彻夜未眠。
冉冉也出奇的安静，好像天台那件事从未发生过，也没有提自己为什么近不了那两个人的身。
肖久久本想说些安慰冉冉的话，这么多年终于有了一点线索，她内心肯定也不平静，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关掉灯。
她们心里都明白，遇到坎儿了。
对于冉冉那个当年拿走她器官的人，是她能否走上彩虹桥的关键。对于肖久久却是固有认知被击碎的迷茫，和另一种久远记忆被一点点唤醒的无措。
思绪如麻，肖久久在纷乱中昏昏睡去。
眼前景象渐渐变得繁杂，一个个画面毫无逻辑的变换着。
先是一个女孩的模样若隐若现，是冉冉却又不像冉冉，又像是自己。她躺上了冰冷的手术台上，强烈的灯光透过眼帘，一阵阵锥心的刺痛让她不能呼吸。
耳畔嘶嘶的声响，分明是自己的皮肉正在被锋利的手术刀划开。
腹腔被掏空后的空荡，让她张大嘴却发不出声音，呼吸被囚禁在蒙上白色雾气的氧气罩里。
年轻的医生手捧着一幅鲜活的肝脏，红色液体滴落在他的白大褂上，一点点蕴开的鲜红相结成网，肖久久如同婴儿，被牢牢的包裹其中。
肖久久发不出声音，身体稀碎如泥。
画面突然跳转到另一个场景，一个女人的背影出现在门口的光影中，长发及腰，身姿曼妙，她默默转身，熟悉的笑脸让肖久久把所有恐惧都抵在喉头，发出一声呼喊。
“妈妈……救我！”
久承肖抓住肖久久的手，听着她嘴里迷迷糊糊地喊着妈妈，眼眶微微一红。
“久儿，你别吓老爸！”
他用力地摇晃着昏睡的肖久久，可躺在床上的久久却丝毫没有清醒过来的迹象，只是胡乱说着一些别人听不懂的话。
120警笛声让凉城巷子的灯都亮了起来，几个老人走出自家屋子张望着，见肖久承抱着女儿上了救护车，隔着窄窄的巷子拉扯几句，各自散去。
冉冉在救护车走远之后，默默离开凉城巷，往东城妇幼去了。
她几乎确定那个人就是乔维，却感觉不到一丝他的气息，也无法靠近他。刚刚在肖久久的梦里，她又看到了那张脸。
肖久久醒过来的时候，人已躺在人民医院的病床上。睁开眼睛，安静的病房里只有她和一个沉沉睡去的老人。
老人床前没有人陪护，只有她一人静静躺在床上。久久转头看向窗外，灯光隐隐，不见冉冉，也不见老肖。想抬手去还在隐隐作痛的脑袋，才发现手背插着输液器，透明的液体顺着细长的管子，缓缓流入她的血管。
“闺女，你终于醒了，吓死爸爸了！”
老肖推门进来时，肖久久正看着吊瓶发呆。他喜极而泣的表情，招来肖久久一阵嫌弃。
“老肖，把我弄来医院干吗？咦，还打针，有那么严重吗？”
肖久久不提可怕的梦，也不说医院天台的事，和往常一样，没大没打小地和老肖斗嘴。
“还说呢！周末一趟郊游，回来就发烧一整夜，四十多度呀闺女，我都怕把你这本来就不聪明的脑袋瓜彻底烧报废了！”
老肖笑着放下手中暖水瓶，表情比之前更加夸张。
“我傻还不是因为老肖家基因强大？四十多度，您就没想过在我手心里蹦个爆米花？资源浪费！”
“呀！一忙给整忘了，你看这资源浪费的。”
隔壁病床的老人被肖久久父女两人的斗嘴吵醒，翻了个身，面向着久久这边躺着，却也不恼怒，只微微笑着看着他们。
“奶奶，不好意思啊，我们吵醒您了！”
肖久久瞥见老人在看着自己，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笑着和老人表示歉意。
老肖憨笑着站起身来朝那来人点点头，摸摸头怪自己一高兴，都忘了他们还在医院。
“挺好，挺好呀，还能听人说说话！”
老人说着就想要起身，可是手臂明显地没有力气。老肖忙上前去扶了她一把，又询问她是不是要去卫生间，自己可以去叫值班的护士来帮忙。
“不用，我就是想坐坐。”
老人坐起身后微微一笑，看着久久和老肖，干涸的眼睛里满是羡慕。
肖久久感觉到了老人眼中难以掩饰的孤独，猜想应该是个孤寡老人，一时又爱心泛滥，索性也坐起身子和老人聊起了天。
“奶奶您别见笑，我和我爸习惯了，别人都说我没大没小，可我总改不了。”
“改什么？奶奶看得出来，你爸心疼你，你也知道心疼你爸，这才像一家人。”
“嘿嘿，阿姨您这话倒是说对了，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不疼她疼谁？”
老肖说着拿起一根香蕉，细心地扒开皮后递到她手上。老人迟疑一下，接了过去。
“谁说孩子要多生？有一个孝顺的也就够了。”
“那倒也是。”
老肖一说起女儿，脸上的自豪便掩饰不住，嘴都快咧到耳朵后面了。
肖久久从老人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唏嘘，正想出言安慰，一个小护士推门走了进来例行晚巡，关照十点后要关灯。
十点关灯！
“今天周几？”
她猛地想起了什么，转头问老肖。
“周日晚上九点半，这孩子当真烧傻了？”
老肖抬手摸着肖久久额头，眼中满是宠溺，另有一丝隐隐的担忧。
“我去，我都躺一天了？完了完了……”
肖久久抓过手机一看，也不叫护士，自己三两下拔了手上输液器，急匆匆就跳下了床。
“唉，你干吗这是？还生着病呢！”
“爸，万分紧急！回头再跟你解释。”
不等肖久承反应过来，肖久久就像条泥鳅一样从他腋下溜了过去。
“丫头，什么事也没有身子要紧，可不敢胡来！”
“奶奶我身体好着呢，今天就不陪您聊了，先走咯。”
邻床的老太太这老人言说出口时，肖九九已经在门外了，她回身将头探进门框留下一句话，人已经一溜烟跑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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