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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冤家路窄

    在一座被烈焰吞噬的宫殿里,有一个男人端坐在王座上闭目凝神,他头负皇冠,但身上却长满了匕首,黑色的血从那些尖刃下面流出,一路流淌,像一群在黑暗中觅食的毒蛇一样蜿蜒前行,直到被安文波一脚踏猪,它们那曲折狂舞的身形才灰飞烟灭。

    【你来了。】

    对,我来了。

    【又是一个被命运玩弄的可怜之人。】

    随便你怎么说吧,反正我不是第一位,也不会是最后一位。

    ………

    【你觉得,我的结局如何?】

    在众人簇拥之下而死的终局,想必也是一种英雄式的浪漫吧。

    【那你想要吗?】

    我无所谓,怎样的结局对我来说都是一样,我只在乎整场“游戏”的输赢。

    【跟曾经的我一样的天真,但我可以告诉你一点,后继者,这场游戏没有真正的赢家,真正的赢家从来不会以棋子的身份登场。】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们都是浸泡在超元信息组成的营养液中的大脑,我们对于他们来说都是早晚要替换掉的事物,想要赢下这场游戏的话,要么成为“神”,要么成为我】

    话音刚落,男人抬起了他那张藏在阴影下的面孔——一具骷髅的头颅。

    在御座两旁的火焰照耀下,那漆黑空洞的眼眶里有着深渊般的深邃,那是能将世间的所有军队所埋葬的墓穴,也是对任何一丝光芒都豪不怜悯的黑洞。

    【别了,与我同样被神明囚禁于此的可怜之人呐】

    化为骷髅的帝王掷下他最后的遗言,然后身体彻底崩塌溃散,安文波看到了无数的冤魂从灰烬里飞出,奔向四方。

    直到最后,他才恍然发现,那顶本已残破的王冠现在又完好无损,如刚刚被打造出来的一样,完美如新的展示在他的面前,在那堆燃尽的灰尘中安然端放。

    他迈着从容的脚步,走到王座面前,然后毫不犹豫地拾起那顶王冠,指尖触摸到那至高之物的一霎那,那对恐怖的渊眼带着它那惨泣不已的亡灵大军又出现在他面前。

    【要么成为神,要么成为我!】

    那王冠之上也在潸然泣血,血迹在它上面组成一串卡拉德字母,翻译过来的大致意思就是:

    军主,统领世间一切军队的主人。

    ………………

    被噩梦惊醒的安文波猛然睁开双眼,然后他就看到了一对眼睛也在头顶上注视着自己。

    ————盯。

    “啊,什么啊?原来是你,我还以为是梦里的恶鬼出来索魂了。”

    在看到安文波醒来后,女孩立刻回身坐正,并迅速与其拉开了距离,刚刚还圆润充满好奇感的大眼睛此刻荡然无存,又重回了那双不威眉怒目般的状态。

    什么嘛,这家伙的反应。

    安文波伸展了一下懒腰,然后在屋顶上把打地铺用的毛毯收拾叠起。

    对,没错,他们昨晚是在旅舍的屋顶过夜的,因为忌惮那些帮派的眼目搜查,只能跟屋顶上晒的鱼干咸菜过夜。

    见安文波要抱着毛毯下楼,那女孩也跟了过来,走楼梯走到一半,安文波突然想起来什么,回头撇了她一眼。

    细得不能再细的裹胸布,还有这沾着血迹的薄薄纱裙,肚脐小腹大腿发育中的上半前胸……全部慷慨在他人面前。

    啧啧,真身行头真的是太性感暴露了,在路上太容易招惹不必要的目光。

    “喂,穿上这个吧。”安文波将自己身上的商人长摆服脱下扔给她,对方拿到手后稍微迟疑了一下,然后迅速套在头上,用双臂去寻找袖口,很快就穿上了这件很大很宽松的长衣。

    在向旅店老板取回了寄存在这里的第纳尔后,安文波并没有着急出城,他在外面的马厩处等待了一番,终于等到了那两位曾被他雇佣过来的押运猪崽的老农。

    熟人相见后分外亲热,他们询问安文波不是几天前出城了吗?怎么又折返回来。

    安文波只得叹口长气,说世道艰难,说来也长,不过现在他需要二位兄台出手相助,能不能用运货的板车把他们送出城外。

    见两人相互瞪着眼在考量着什么,安文波只得使出万能的钢镚来解决他们心中的疑惑,只要听到有钱挣,他们便欣然接受了安文波的请求。

    在出城的过程中,安文波抱着那女孩躲藏在货物堆里,虽然看不见外边的世界是怎样一番景象,但是从嘈杂的人声与严厉的问话声里,就能够猜到是关卡的士兵在搜查刺杀帮派干部的嫌犯,搞不好在灰绿色的砖墙上还贴着他们二人的悬赏令呢。

    在有惊无险地度过城门关卡后,安文波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在拍着自己胸口得意庆幸之时,忽然发现身下那人的心跳声也是如此剧烈。

    呵,毕竟还只是一个孩子吧,话说,她小腹这里还是蛮柔软的嘛……

    在板车离开了波罗斯几百米后,女孩率先掀开盖在货物上的篷布,她的突然起身一下子将毫无防备的安文波顶倒在木板上,看得出来这小丫头忍他的咸猪手忍了一路。

    安文波倒也没有生气,爬起来后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然后开始正式向她发起提问来:

    你叫什么名字?你是从哪里来的?你现在想要去做什么事?

    女孩坐在车尾背对着提问者,面对着这诸多问题,她只留给对方一个冷漠的背影用以回复。

    “啊,难道你是聋哑人吗?”

    这句话被她听到后,她立即就扭头狠狠瞪了安文波一眼,然后又重新把头转了回去。

    “啧!”

    这小丫头片子可真难伺候,要不……到了俄尼拉把她给卖了,至少也能换俩不锈钢盆。

    就在安文波在构想着接下来的旅途安排的时候,一支等候他们多时的队伍正在不远处的树林里凝视着。

    “好久不见啊,我亲爱的长官大人,想不到这次又要拿你去换酒钱了啊。”满嘴黄牙的巴坦尼亚人一脸贱笑地戴上了头盔,招手指挥着他的佣兵小弟们从地上站起。

    已经提前得到消息的他们早就在出城的路口布置好了蛛网,现在正是这猎物自投罗网,撞上这粘稠蛛丝脱不了身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