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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费卡翁保卫战(三)

    枪阵互戳,杀声震天。

    第一排都是身披链甲头戴帝国尖顶铁盔的精锐,他们手持着长枪专戳对面前排的关节处与面部,这些缺少防护的部位最容易被枪头捅穿刺入。

    而第二排都是手握劈杆类的枪兵,他们全员不持盾牌,双手虎口死死咬住手上的长杆兵器,不停撤步蓄力去劈砍敌方枪阵里探来的长枪短矛,这些用于劈打的长杆武器价格不低,贵就贵在材料上,全都是结实稳定的橡木、黄铁木所造,这些木材做出的棍杆通体硬实,在执行劈砍动作时不易断折。

    捅人也是个技术活,在密集错综的杆子阵里,你要比对方先伸出武器,并确保在不被互换同归的情况下戳死对方,这是距离上的把控。

    而且你要确定能捅出效果,如果被对方格挡了一下或者捅到了甲胄上,那接下来要面对挑战的就是你了。

    想要在枪阵里活命,你只能捅死捅残你的对面,撕开敌人的阵线,你才能在之后的混乱中得以幸存。

    安文波他位于第三排的左侧,暂时只是充当枪阵里的待战人员。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枪阵对峙后,双方前排的枪兵伤亡过半,软杆的步兵长枪也已经被拍砍得稀烂,是时候让后面队列的人去填线了。

    伴随着身后百夫长一声令下,安文波等人被“推”向了前方,在前排阵线的那些漏人的空缺处,就是他们新的站位。

    对峙的枪兵消耗完后,新上来的步兵类型就开始五花八门了,他们手中的兵器不再拘束于长杆大枪,而是多了一些菱角铁锤,军刀短剑,盾牌也从宽厚的方形盾更换成了质量更轻更利于近身搏斗的筝形盾。

    随着军事理论的进步,现在的步兵队伍都是朝着多元化体系发展,不再是当年古卡拉德一样的全员统一配置。当年卡拉德公民军团可以全员长枪加方盾,遇到穿着野猪皮的蛮族就可以用重型投枪伺候。追逐敌人时,他们也会全员拔出青铜短剑来高喊荣耀归尽卡拉德,然后全体持短兵陷阵。以上的光景恐怕再也不能在此时的卡拉迪亚大陆上复现了。

    总之,时代变了。

    在枪阵解体之后,双方阵线开始自觉分散开来,整齐的线列开始变成一些大小不一的团队,他们手持着各式各样的短兵相互厮杀。至于之前充当前排的精锐士兵们,他们依然保持着简短的枪阵,他们围成一圈,将长枪断杆摆成一个弧形,将敌人拒至圈外,让他们另寻交锋的目标,好让自己有时间喘息的机会。

    散阵之后的刀斧手们仍要顾忌那些直挺挺的长枪,枪兵的阵线虽已解体,但这些长杆尖刃的威胁依然存在。

    在卡拉德历练了数月的安文波同学深知手持短刃与枪兵单挑的困难性,所以他在初入散阵前排之后,他一直选择举盾前进。把攻击的任务交给他身边的持枪同伴们处理,任由他们在自己头顶上用矛杆互拨拍打。

    等到距离接近了,安文波才从卵形盾后探出凶煞般的眼睛,然后屈膝直挺,身子大步向前猛踏,转盾旋起手中的锋刃,对着他面前的几位敌人奋力挥去。

    其剑之势若如:秋风过山,枫斜水动一抹红。

    跟在安文波身后指挥周遭士兵的疤脸军士一抬头就看见:那几位站在安身前的轻装矛兵脖子开缝,红沫喷涌,然后仰面摔倒在地。

    厉害!就凭一把单手短剑也能横扫出军镰割喉的效果!

    安文波的表现令他在心里暗暗惊叹。

    在注意到前方几位轻装矛兵突然暴毙后,北帝的一位十夫长发现了这位敌军先锋里的年轻精锐。

    他撅起嘴来,面色紧绷,手握着卡拉德制式的双刃短斗枪,朝着安文波做出了一个突刺的动作。

    其实这是一个假动作,是用来骗对方架盾的,等对方盾护的瞬间再滑落到其膝盖关节处,拍击扫打目标的腿足。

    通常来说站姿立盾都要将头部埋下,防护在盾牌后面,以确保不会被伸来的枪头顺势滑到脸上,但这样也暂时丧失了视野观测能力。所以这种虚晃变招阴险狡诈的很,只有一些作战格斗经验丰富的老兵才会如此炫技。

    安文波开始也是立盾半蹲,他想顶住对方的枪头借机近身对方,但当他眼神下落的时候,才恍然发现对方攻击的是自己小腿。

    换作其他人早就被这套着金属长筒的硬木棍杆给打斜了身子,但安文波反应力超群,可能是早些年逃学被老爹用扫把抡腿抡多了,脑海中的潜意识里已经训练出了应对这种扫堂棍的躲闪方案。

    只见他双腿一跳,这杆双刃枪就像一根跳绳一样从脚底下穿过了。

    “我…这!我!”敌人的十夫长也是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他瞪大着眼珠,看着那砸向自己脸上的盾牌漆面,然后被一个飞身跳跃的盾击给撂倒在地,头上的铁盔都被打歪了角度,倒在地上拔出短剑像一条老狗一样嗷嗷惨叫。

    “呼呼!”安文波喘着粗气,低头看了眼自己手臂上沾染的血迹,心里有几股复杂的情绪在交织旺盛,有对死亡的恐惧,也有对财富的渴望,也有对血肉飞溅的癫瘾。

    人的本性果然还是跟野兽一样,虽然平时都被道德文明的衣物遮掩了起来,但只要进入那无比畅快的厮杀搏斗中,你就会惊异自己原来是如此性喜杀戮。

    此时此刻,安文波,忘掉了那些现代社会的规矩与道德直尺上的刻度吧,你现在不再是一个被文明所打点的“人”,你现在就是一具被战争驱使并奴役的机器与工具,你现在的形象跟手握着棒槌的直立猿人别无二致,足下皆是余温尚热的同类尸体。

    阵线后方的指挥官卫队中,负责指挥战斗的塔洛斯骑马站在高坡上,凝神注视着前方不断变化的阵脚。

    虽然己方步兵线阵在不断前压挤进,但他脸上并没有太多喜悦的色彩。

    “明明是我方前锋队列战势占优,可财务官大人为什么还是愁眉不展?”他身旁的副官向其发问。

    塔洛斯摇了摇头,回答道:“现在就语定胜负未免还太早了吧,敌军的王牌才刚开始出动呢。”

    正沉浸在优势喜悦中的费卡翁卫军们此刻还不知道,敌人那开始站位分散的间隙里,饲养着一群恐怖的狂暴野兽,他们扶着立在地上的钻孔斧柄,面戴着北地的遮面钢盔,正等待着他们雇主的发号施令声。

    只要得到了进攻的命令,他们就将提起巨斧,迈着沉重的步伐冲到阵线的缺口处,对着心生优越的敌人前排,还有连同那些受伤退阵的己方步兵们——一齐砍倒!

    不管是谁,是何者,是什么样的东西,只要阻挡在他们面前,他们都要抬斧砍碎,破阵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