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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一波又起

    骑在马背上身骨颠簸,前方的道路上的景物也上下浮动。

    累了。否则也不会胯间如此松懈无力,身子虚浮。

    果然是日子过得安逸了吗?这身子骨才舒服了几天啊?这就适应不了一次高强度战斗啦?

    不过仔细想想也是,自从自己进入城吃上了“皇粮”后,军事上的训练的确荒废了很多,在侦查队里的时候他甚至有半月时间没正儿八经擦拭过单刀。

    “你们先走一步吧,我觉得身子有些不舒服,先歇息一会儿。”

    “用不用留下两位士兵看护一下?”西尔维娜不放心安菲尔斯军务官一人脱队行动。

    安文波让她放心就好,他说自己只是稍加休息片刻,很快就能追上队伍。再者说了这地方离主城已经没有几里的路了,路遇外地歹人的几率也不是很大。

    放缓马速,安文波从队伍中脱离出来,他找到了路边一棵枝繁叶盛的桦树来倚靠疲惫的身躯。

    在荫蔽中,安文波很快就睡意朦胧了起来,迷糊迷糊中,他似乎看到了一支商队从他面前经过,领队的是一对年轻的兄弟。

    他们脸上那年轻自信的笑容,即让安文波回想到了曾经的自己与大哥诺容,或许自家商队若没被洗劫,说不定这两位年轻人就是他俩的面容。他又随之联想到了牺牲掉的忒特,如果他能成功积攒下积蓄退出军旅的话,说不定也会是一位商队的头领。

    但人生不是游戏,没有如果,没有存档读档,发生在安文波身边的任何事情都是板上钉钉,就算将钉子拔出也弥补不了木板上所留的孔洞。

    果然,比起现实来大家还是喜欢游戏,喜欢那些虚拟且不残酷无情的世界。

    回到主城时已是霞光满天的光景,酷热的暑气也已随落日渐弱,楼门过道里执勤的士兵倚靠在墙边闲聊,在看到安长官回来后立刻恢复了板正的身姿并向其敬声问好。

    骑马穿行过城门途中,安文波又正巧遇到了带队出城执行任务的侦查队。

    山羊胡队长瞅见了安文波,嘴唇蠕动了几抖,却半天没喊出一声安菲尔斯大人。

    安文波倒也懒得跟他摆出官架子,只是朝着对方那铁青色的老脸乍然一笑,并顺手摘掉了头顶上的盔帽端在手上。

    初到侦查队报道时,安文波也是这么端着头盔被他厉声批评了一通,现在他的所作所为与之前那次一模一样,只不过此时非彼时,安文波手里端着的这顶帽子不再是光秃秃空一物,而是插着翎羽彩须的存在。

    这使得对方的脸色更加难看。

    在营房前,安文波找到了正在参与操练枪阵的皮罗格。

    把他约出来单独谈论了此事。

    安文波说队里很快就处理完忒特的后事,大约后天中午你就能领到抚恤。如果再有人没拿借条来找你闹事,那你就来找我,我去处理他们。

    皮罗格的反应还是平静,他没有流泪也没有铁青着脸,只在一旁默默点头,末了才说了句感谢安队长的话。

    安文波心有愧疚,他说你不用谢我,对于忒特的死我也心怀内疚,如果自己提前给忒特安排一处安全的工作岗位,可能就不会有今天所发生的事了。

    皮罗格说队长你别心里不舒服了,我弟弟的死不关你的事,人各有命,这都是老天安排好的事情。况且我们兄弟从踏上这条刀口舔血的路上时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随时随刻都有赴死的准备。你能把那群罪该万死的人绳之以法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帮助了。

    安文波听了也点了点头,他说相信帝国的法律会给我们一个公正的结果,那群罪人吃不了几天的牢饭,费卡翁的领主应该很快就会送他们上路。

    在处理完一堆杂乱的事务与写好战斗任务的报告后,安文波才空闲出了时间,准备到城镇里的居民区集市上走走,疏散一下发堵的内心。

    在路过营房门口的时候他注意到了有人群聚集在空地上围观着什么,在好奇心驱使下安文波走上前瞅了一眼,发现原来是营房里的火头兵们在宰猪。

    杀猪这事倒也不算什么稀罕事,以前在现世的农村安文波也观摩过不少,不过这次杀猪现场之所以能吸引住这么多人围观,是因为此次主刀的宰猪师傅是位年轻的女孩。

    “原来是那丫头。”

    没错,拨开人群定眼一看,手握尖刀的杀猪师傅正是芙莱什塔。只见她一手操着打磨锋利的三角屠宰刀,一手拧着肥猪的一只硕耳。

    在啾啾的嘶鸣哀嚎中,女孩手起刀落,尖刀化为闪影,红进白出,不一会儿那黑猪的脖颈下方就淌下了热气腾腾的鲜血,那血如油漆般的鲜艳深红,全部流入了事前准备好的木桶里,一滴也没有浪费。

    “哦!哦!”围观的人们纷纷拍手叫好,他们都夸赞这小女孩身手不凡,胆量也过人,要知道在卡拉德一般的妇人是不敢参与宰杀红肉的工作。

    安文波看了却并没有发出赞叹,相反他感到脖子上的寒毛林立,脑海里全然是这丫头杀人时的镜头。

    望着那头四肢逐渐不再抽搐的黑猪,安文波摸了一把自己的脖子,心想:但愿自己今后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在观赏完帮厨女孩的杀猪身手后,营房的厨师们也纷纷鼓掌竖起大拇指。

    芙莱什塔先是一脸平静地接受了众人的赞叹,然后她视线回归到握刀的右手五指上,忽然发现上面沾染了几滴鲜血。

    她的柳眉瞬间皱起,并不停挥动着手臂,想要甩干净这些醒目的红斑。

    一位厨子拿出毛巾想要让女孩擦手,可芙莱什塔一把推开,显然这不是她能用来净手的工具。

    看到女孩眼神焦急地在环视寻找着什么,安文波忽然顿悟,他挤开围观的人群,径直走到那丫头的面前,带她离开了这个喧嚣的地方,去到了马厩旁的一处蓄水池前为她打水洗手。

    女孩乖乖地把手伸出,任由安文波帮其清洗,然后还要他来用衣布擦拭干净。

    “为什么你手上沾血时非要找我擦手不可?”清洗完毕,安文波终于问出了心中埋藏已久的疑惑。

    “因为这都是巴洛所教导的规矩。”

    女孩那若火的眼瞳在提到那个陌生男人的名字时会微微一闪,若触梦须。

    “巴洛?”安文波不知道这是个组织的名号还是部落的称谓。

    “不过,他现在应该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芙莱什塔并不能离开巴洛,所以芙莱什塔只得找到一个新的巴洛。”

    “虽然听不明白丫头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总觉得我好像成为了一个替代品一样。”

    “不,安就是安,安不可被替代,也不需要去替代别人。”女孩蹲在水边望着池中的倒影,水面上的那个女孩足上所穿戴的鞋子是曾经的她所不能触及的存在。

    有些话她不能明说,但有些事情有些理她还是心知肚明的,那就是安文波是一个值得托付一切的人,他不是严厉苛刻的“主人”,也不是泛滥柔情的“老师”,他是可以依靠的后背,可以新任的同伴。

    但是……他会接受自己真正的身份吗?在得知了自己那悲惨肮脏的过去后,他说不定也会流露出那种厌恶的眼神……割礼,驯服,工具,奴隶,杀手……

    “喂,你怎么不说话发呆了?”见这丫头突然眼神凝重地发呆起来,安文波拍了拍她的肩头。

    女孩从层层叠叠的回忆中惊醒过来,她说没什么,没什么。

    忒特离开大家的三天之后,就在安文波以为这件悲痛的事情可以告一段落时,普布里急匆匆的脚步声打破了新的安逸氛围,他那猛然推门所发出的巨响也宣告着和平宁静的时光彻底告一段落。

    “安!安…军务副官,不好了,不好了!你快去看看!你现在一定要去看一看!要是晚了就要酿成大错了!哦老天欸!”

    坐在办公桌前抄写地图的安文波连忙起身,他来到气喘吁吁的普布里面前,问他发什么何事?怎么把他急成这样?

    “那个,那个庄户汉皮罗格,他现在正拿着武器去隔壁营区闹事呢!你要是再去晚了,肯定会……不,或许现在就已经见血了!反正你快去处理一下吧!也就只有你能劝动他!”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感到事态严重的安文波立刻动身,跟着普布里的脚步一路跑到了事发地点。

    在那里他将迎接命运安排给他的新一次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