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室谋道

    挂断电话，万寸宝画拿起画笔画了几笔，但刚才母亲说的事让她的心静不下来了。本来她对成立公司不感兴趣，她想成立的是她自己的工作室。而且她已经看好了锡制品厂的环境，想在那里找间空房，自己的工作室就建在锡制品厂里。现在想在那里成立工作室的可能性没有了。想到这里，她丢了画笔，在画室里踱起来。突然，桌子上的手机响了。万寸宝拿起手机，查向利的声音飘进了耳朵里。“宝宝，在忙什么？”“在忙保硕的作品呢。”“知道董事长当不成了，安心读硕了？”查向利说。“这个与当不成董事长没关系。”万寸宝淡淡地解释。“不过，我觉得我爸不想让南当锡业来控股没道理。他们控股什么不好嘛。大国企当家，我们大树底下好乘凉。”查向利大大咧咧地说。“亏你长了个温州人的脑袋。他们控股，什么事都走流程，一慢二看三通过，做生意讲求的是快速果断，等到讨论完，早就汤冷饭凉了。”对查向利放的这句黄腔，万寸宝没好气地说。“嘻嘻，我逗你呢，董事长。我岂不知道国企的弊端？好歹我也是商人家庭出身。”查向利笑嘻嘻地说。“不过嘛，我倒认为，让南当锡业来控股，也可试试，毕竟如果搞工业旅游的话，东西都在人家手里。人家不控股，我们要想做大旅游公司是不可能的。”查向利解释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你爸不愿意，你又做不了主。”万寸宝有点惋惜地说。“再过五年，五年后就是我说了算了。”查向利信心满满地说。“五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五年后再来搞旅游公司？你自己乱吧。”万寸宝撇了撇嘴，说。“我是说五年后我当家，没说五年后再成立旅游公司。”查向利一听万寸宝误解了自己的话，赶忙解释。“那你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你爸不答应呢。”万寸宝不耐烦地说。“我打电话给你，就是想听听万董事长的意思。既然你不反对让南当锡业控股，我这就去游说我爸去。”查向利讨好地说。“行，我等你的好消息。”万寸宝一听查向利愿意去说服他爸，也高兴地说。

    坐在办公桌边的查连升，看到儿子打来的电话，赶忙拿起电话。“哈哈，我儿子也来当说客了。看来这范主任的攻关能力真不错。不过，儿子，我不是对与他们合作不满意，是对与他们出尔反尔的做法不满意。对对对，我知道，这不是范主任的意思。一千万，对我查连升来说，不过就是毛毛雨了。我也还是看好这个项目的，就你那同学的手艺，再加上你姐们欧洲的订单，怎么也不会亏的。就是个多赚点少赚点的事。好好好，既然我儿子都来劝我，我就当我这一千万打水漂了，让我儿子去试试手脚。不过，向利呀，我可话说在前头，这可是你的公司，你第一次亲自操盘的公司，你可是要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来参与管理呀，别认为我们不控股，没话语权，就听之任之呀。好好好，我放心。Byby。”查连升愉快地挂断了与儿子的电话，然后拨起范宝忠的电话来。“喂，范主任吗？你晚上有空吗？我请你吃饭，我再叫上林平两口子和寸心草，法国楼餐厅，咱们好好聊聊旅游公司的事。什么？吃饭就免了？到你亲家家喝茶？好好好，你那么怕呀，我就依你。晚上你亲家见。”关了手机，查连升摇摇头，自言自语地说：“这范主任，又不是鸿门宴，居然说不参加吃请活动。”

    正在家中忙着给丈夫做中饭的齐林，正准备炒菜，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赶忙把火关小，放下手中的盘子，拿起手机，一个熟悉，但又让她想不起名字的声音亲切地说：“齐大姐吗？”“您是？”齐林有点不好意思地问。“咳，我小资呀。”电话那边爽朗地介绍。“哎，你管谁叫大姐呢！”齐林一听是新上任的市长资中华，笑骂着说。“哎……”对方一下子语塞了。突然反应过来，立刻笑着改口说：“对对对，错了错了，齐大美女。”“说，小资，找齐大美女什么事？”齐林笑着说。“小弟有一事请教大姐，就是南当市政府大楼，你知道的，1958年代建造的，现在既小又老，而且南当城狭小，扩展不开，因此很早就有想搬迁到工业园区附近的想法。现在，搬迁市政府的方案已经放到我案前了，就差我这票。我犹豫了半天，想请教请教您这个在企业和政府工作过的大姐给我当当参谋。我是投反对票呢还是投赞成票。”“哈哈，资市长，我已经不在其位了，你还来问我政务上的事，是不是有点‘筑室谋道’呀？”齐林听了资市长的话，有点好笑地说。“不，这是问道于民。希望齐大姐给我这个新上任的市长提点建议。”资中华诚恳地说。“我不懂经济，也不懂那套搬迁市政府可以带动房地产，刺激经济那套。我在政协那么多年，就知道一个古训，叫做‘穷要修校，富不修衙’。至于搬不搬迁，新不新建，我就不知道了。”齐林狡黠地说。“穷要修校，富不修衙，哦，我知道我怎么投我这票了，谢谢齐大姐。我就把要盖办公楼的钱，拿去搞南当的绕城高速和修轻轨吧。建办公楼的事，继续交给我的下一任去解决，我们再在老楼里挤五年。五年后，我退休了，来参加齐大姐的探宝队伍。”资中华笑着说。“行呀，五年后如果我还能走得动，欢迎你加入。我们一起去满世界探宝去。”齐林笑着说。“一言为定，挂了。”

    资中华挂断电话，齐林重新打着火，准备炒菜。杨文从书房里边做着扩胸动作边走到妻子跟前，问：“谁打来的电话？”“资中华打来的。看来他下决心不搬政府了，还说要修轻轨呢。”齐林把菜倒进锅里，边炒边回复丈夫。“南当城气候好，环境好，生活方便。如果能把轻轨修起来，住这，比住南疆好多了。”杨文伸了个懒腰，说。“好呀，你也觉得这里比南疆好，那我们就把南疆的房子卖了，在查连升的公务员小区买上一套，我们就在那里度过我们的余生。”齐林边把炒好的菜盛起来，边说。“南疆的房子不卖，我们两边住就行了。你要是看上公务员小区的环境，我们就买一套。”杨文把齐林手里的菜接过来，放到餐桌上，说。“资中华如果决定了不搬市政府，查连升的公务员小区的楼盘要抢疯了。”齐林边摘下围裙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