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因果真君
“哪有人不愿意听不要钱的故事呢，哈哈！讲便是了。”
老者一捋白须，眼神中倒是几分苍凉。
“老夫号为因果真君，不知小友可曾听闻？”
“你是叫因果？还是姓因果？”
李乘风刚问完，头上便挨了结结实实的一记。
“听故事的人要有听故事的觉悟，不可随便插嘴，更不可胡言乱语！”
“不是你问我的嘛？”李乘风捂着头叫屈。
老者长叹一声。
“大概太久了，久到我自己都快忘了。”
吾名钟无霖，我生在了一个修仙界鼎盛梦幻，而凡间愚昧艰辛的时代。
大概所有人都会以为，修仙界的传承是靠着宗门家族，而其实宗族所占，却往往是仙界一角。身负仙缘灵根的大部分人，却往往是凡人出身。他们如若足够幸运，便会被各宗门发掘，悉心教导，如若不幸，也便是泯然众人，如身边所有人一样生活了一生。
而我，大概应该算幸运的吧。我生在一个富足之家，虽不显赫，终究不会为了生活所费心。只是在我很小的时候，我便发现，我与众人不一样。
我能看到，家中的侍女与马夫之间，仿佛有淡淡的线牵连着，只是他们从没说过话。相隔不久，马夫便拜了我爹娘，恳请将侍女许配给他。而那侍女，竟也是一脸的通红，连眼睛都带着遮掩不住的开心。
我能看到，街上的行人因给了乞讨的人一份钱，他头上的黑雾，竟渐渐透露出几分金光。后来听人家说，哪个掌柜，乃是一等一的善人，乐善好施，好人有好报，濒临倒闭的生意竟越做越大。
这是我的秘密，我也从来未和任何人透露过，包括我的父母。他们也只是以为我沉默寡言。
直到我十一岁的那年，一个衣着奇怪，头发半黑半白的人来到了我家。我不知道那天晚上他和我的父母谈轮了什么，第二天，他走到我的身边，指着一个同乡的叔叔，悄悄的问我。
“你看到什么了？”
年少的我未曾多想，脱口而出。
“他头上，有黑气。”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同乡的叔叔去了军队，但是再也没有回来，而那个奇怪的人看向我的目光很难理解，但是我看到了我们两个之间，竟渐渐有丝线缠绕。
隔天，我便被他带走，准备回山门修行，母亲哭的很凶，父亲除了不舍，眼神中更多是期盼和狂热。我不明白以后会发生什么，但我知道，我和父母之间的千丝万缕还存在着，我们还会相见。
我来到了这个叫千缘山的宗门，而那个头发半黑半白的人，成为了我的师父。
当时的修仙界，大小宗门无数，也有很多会参与到凡间的权利斗争中，而所有的愚民，皆视修士为金仙降世。而我们宗门，却只是一门心思的修炼。师父也开始教导我引气入体，大概是天资卓越，我不到十年的时间，竟筑基有成，在宗门中，也属于前无古人。
随后，师父将我叫去，与我说。
“该回家去看看了，也顺便，斩尽尘缘。”
“尘缘？怎么斩？”
师父又流露出复杂的目光，
“你回去，便知道了。”
十年没回家，我的心里顾不得师父说的尘缘，只是想着那个我一直的家。
当再次见到我，我的母亲一愣，便再次掉起眼泪，父亲却一副崇敬的样子，却再也没有了父子之间的亲近。
在家呆了一段时间，曾经的左邻右舍，亲朋好友们，闻讯而来。像我求仙法，求命途，甚至求我起死回生。我也只是在我能力范围内，指点和帮助了他们一些，而他们看我的眼神，大概如同求神拜佛一样虔诚，我也明白，我该走了。
送行的那天，父母虽是不舍，却没有挽留，看着其他的兄弟姊妹，再看看四十多岁却也显露老态的父母，我明白了仙凡殊途，我的身份，大概也从他们的儿子变成他们的骄傲，再变成了仙师吧。再放眼看去，我和父母之间的线，也逐渐消失不见。
既入仙道，莫问凡尘。
回到山门，师父也对我发生的一切早有预料，筑基期的修士，已经有了两百岁的寿元，而我的仙途，也只是刚刚开始，仙凡殊途，就是每个凡间出身的修士都要面对的。
而师父也终于开始教导我，千缘山的无上心法——观红尘。
“红尘因果，不可言说。
一念缘起，转瞬缘落。”
所谓因果，也不过只是一念而起，再背负这一念带来的后果。只是当我看清了众人身上的因果，我却只能做一个旁观者，不可改变因果，亦不可说。
修炼了不到百年的我，已经是这一代修士中的翘首。金丹已成，奉为真人。凭借观红尘，算因果。我也未曾在同境界的争斗中落败。
师父与我，有时在山门中修行，有时又看尽尘世。因为尘世中的因果轮回，千丝万缕。
在我五百岁的时候，我已经是化神境界，而师父，也为我上了最后一课。在千缘山的山巅，我和师父对坐于此，落日迟暮，师父问了我一个五百年前问过的问题。
“你看到什么了？”
“我看到师父的灵力逐渐式微，看到师父与我的因果线，慢慢变浅……”
师父露出了笑容。
“记住了，这就是为师教你的最后一课。一个人的因果若是全部消散，那他也就要落入红尘中。”
“师父，一定有办法的，一定能改变您的因果。”
“痴儿啊！看了五百年的因果，又怎能妄想？五百年也只是弹指一挥间，我又何尝不是舍不得你，我非善恶因果，只是寿元至此，为师依旧记得当初与你相遇，缘生于此，今日虽因果消散，却还在你的心中，不是吗？”
师父的身影在落日里逐渐黯淡，一只手放在了我的肩膀上。
“你的路还长着呢，带着为师的这一份，好好的走下去，为师之前只允许你观红尘，而从今以后，做你自己觉得对的事情，当你有了承担一念带来的后果，那就去改变曾经的因，从今以后，你便是千缘山的掌门，你便是因果真君。”
师父的身体逐渐消散于天地，留下了给我最后的造化，而我，也变为了大乘期真君，天地之间真正的强者。
每个修仙时期，其实飞升者永远比想象中的少。天赋、机缘、以及仙道途中夭折，阻碍了大部分人，而我也没想到，会遇到这片天地间最大的劫难。
当我用大乘期的力量再度观测因果，我看到的不是每个人之间复杂的因缘际会，而是这片天地之间，所有的灵气逐渐枯黄，黯淡，直至终结。
一切就是这么突然，在所有人都没有准备的时刻，它们突然出现。
它们带着无穷的怨恨与恶念，吞噬着每一寸土地，每一丝灵气。自诩修仙界翘首的各修仙门派在它们面前溃不成军。当世诸位大乘期的强者联手也只是阻挡它们的脚步，而观遍这片天地，最后的结局也只有——消亡。
我们开始相信，大概只有真仙级的力量才能赢得它们。而大陆上，纵然留下无数真仙级的传说，所有真仙级强者却都已飞升入仙境，我们唯一的选择只有造仙。
穷极整个九州修仙界之资源，我被选为了造仙的对象。大概也是讽刺，只有在面对生死存亡的强敌的时候，所有人才会团结一致。
而我们这么做的因果，便是在造仙的最后关头，对方发起总攻，我们的战线，全面崩盘。
当对方出现在我们面前，击败了所有的人，我们的造仙环节，却还差了最后一步。
此时的我只可以称为半步真仙，没有经过雷劫和仙灵之力的洗礼，只能勉强和对方战成平手，却无法击败。而它们的数量和能力却几乎是无穷无尽的。
我已经预见到了最后的果，那便是所有人消亡，这片天地不复存在。
而师父最终的教诲却出现在了我的耳边，既然最后的因果注定，那不妨去改变一次吧。
当世所有大能与我，借助九州五百年气运，与其玉石俱焚。
我知道，我们能做到的仅仅是封印，而我们注定形神俱灭，但是毕竟要为未来保留下火种。
凭借半步真仙的境界，以及九州大陆最后的庇护，我一缕残魂存世，为后人留下最后的传承。在这片仙墓中，我已等待了，一千年。
“这就是我的故事，有何感想？”
李乘风懵懵的抬起了头，睡眼惺忪。
“这么说对方真的很厉害了，是什么东西啊？”
“我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因为它们是无法形容的。”
“那你师父把毕生功力传给你，你再传给我，我年纪小，一定能成仙，把对方打跑。”
“我已经只是一缕残魂了，哪还有什么功力，唯一只有残存的一点记忆，还有在仙墓中可以使用的一点能力，我要是那么本事还用你，自己上好不好！”
李乘风挠挠头。
“哦。”
哦？
“不过老头子，说真的，你这能力啥的，算命挺方便的，啥啥都能看明白，那你要不要再替我算一卦，教教我怎样才有前途。”
老者一脸的哭笑不得。
“小混蛋，我已经不存在掌控因果的力量了，连你往后一年半载都看不清了，更何况，你的命自然有人给你算。”
“有人给我算？谁啊？”
老者站起身，一挥衣袖，密室的墙忽然变成了一道大开的门，散发着金光。
“休息时间已经结束了，下面可就该奖励环节了！”
老者一捋白须，眼神中倒是几分苍凉。
“老夫号为因果真君，不知小友可曾听闻？”
“你是叫因果？还是姓因果？”
李乘风刚问完，头上便挨了结结实实的一记。
“听故事的人要有听故事的觉悟，不可随便插嘴，更不可胡言乱语！”
“不是你问我的嘛？”李乘风捂着头叫屈。
老者长叹一声。
“大概太久了，久到我自己都快忘了。”
吾名钟无霖，我生在了一个修仙界鼎盛梦幻，而凡间愚昧艰辛的时代。
大概所有人都会以为，修仙界的传承是靠着宗门家族，而其实宗族所占，却往往是仙界一角。身负仙缘灵根的大部分人，却往往是凡人出身。他们如若足够幸运，便会被各宗门发掘，悉心教导，如若不幸，也便是泯然众人，如身边所有人一样生活了一生。
而我，大概应该算幸运的吧。我生在一个富足之家，虽不显赫，终究不会为了生活所费心。只是在我很小的时候，我便发现，我与众人不一样。
我能看到，家中的侍女与马夫之间，仿佛有淡淡的线牵连着，只是他们从没说过话。相隔不久，马夫便拜了我爹娘，恳请将侍女许配给他。而那侍女，竟也是一脸的通红，连眼睛都带着遮掩不住的开心。
我能看到，街上的行人因给了乞讨的人一份钱，他头上的黑雾，竟渐渐透露出几分金光。后来听人家说，哪个掌柜，乃是一等一的善人，乐善好施，好人有好报，濒临倒闭的生意竟越做越大。
这是我的秘密，我也从来未和任何人透露过，包括我的父母。他们也只是以为我沉默寡言。
直到我十一岁的那年，一个衣着奇怪，头发半黑半白的人来到了我家。我不知道那天晚上他和我的父母谈轮了什么，第二天，他走到我的身边，指着一个同乡的叔叔，悄悄的问我。
“你看到什么了？”
年少的我未曾多想，脱口而出。
“他头上，有黑气。”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同乡的叔叔去了军队，但是再也没有回来，而那个奇怪的人看向我的目光很难理解，但是我看到了我们两个之间，竟渐渐有丝线缠绕。
隔天，我便被他带走，准备回山门修行，母亲哭的很凶，父亲除了不舍，眼神中更多是期盼和狂热。我不明白以后会发生什么，但我知道，我和父母之间的千丝万缕还存在着，我们还会相见。
我来到了这个叫千缘山的宗门，而那个头发半黑半白的人，成为了我的师父。
当时的修仙界，大小宗门无数，也有很多会参与到凡间的权利斗争中，而所有的愚民，皆视修士为金仙降世。而我们宗门，却只是一门心思的修炼。师父也开始教导我引气入体，大概是天资卓越，我不到十年的时间，竟筑基有成，在宗门中，也属于前无古人。
随后，师父将我叫去，与我说。
“该回家去看看了，也顺便，斩尽尘缘。”
“尘缘？怎么斩？”
师父又流露出复杂的目光，
“你回去，便知道了。”
十年没回家，我的心里顾不得师父说的尘缘，只是想着那个我一直的家。
当再次见到我，我的母亲一愣，便再次掉起眼泪，父亲却一副崇敬的样子，却再也没有了父子之间的亲近。
在家呆了一段时间，曾经的左邻右舍，亲朋好友们，闻讯而来。像我求仙法，求命途，甚至求我起死回生。我也只是在我能力范围内，指点和帮助了他们一些，而他们看我的眼神，大概如同求神拜佛一样虔诚，我也明白，我该走了。
送行的那天，父母虽是不舍，却没有挽留，看着其他的兄弟姊妹，再看看四十多岁却也显露老态的父母，我明白了仙凡殊途，我的身份，大概也从他们的儿子变成他们的骄傲，再变成了仙师吧。再放眼看去，我和父母之间的线，也逐渐消失不见。
既入仙道，莫问凡尘。
回到山门，师父也对我发生的一切早有预料，筑基期的修士，已经有了两百岁的寿元，而我的仙途，也只是刚刚开始，仙凡殊途，就是每个凡间出身的修士都要面对的。
而师父也终于开始教导我，千缘山的无上心法——观红尘。
“红尘因果，不可言说。
一念缘起，转瞬缘落。”
所谓因果，也不过只是一念而起，再背负这一念带来的后果。只是当我看清了众人身上的因果，我却只能做一个旁观者，不可改变因果，亦不可说。
修炼了不到百年的我，已经是这一代修士中的翘首。金丹已成，奉为真人。凭借观红尘，算因果。我也未曾在同境界的争斗中落败。
师父与我，有时在山门中修行，有时又看尽尘世。因为尘世中的因果轮回，千丝万缕。
在我五百岁的时候，我已经是化神境界，而师父，也为我上了最后一课。在千缘山的山巅，我和师父对坐于此，落日迟暮，师父问了我一个五百年前问过的问题。
“你看到什么了？”
“我看到师父的灵力逐渐式微，看到师父与我的因果线，慢慢变浅……”
师父露出了笑容。
“记住了，这就是为师教你的最后一课。一个人的因果若是全部消散，那他也就要落入红尘中。”
“师父，一定有办法的，一定能改变您的因果。”
“痴儿啊！看了五百年的因果，又怎能妄想？五百年也只是弹指一挥间，我又何尝不是舍不得你，我非善恶因果，只是寿元至此，为师依旧记得当初与你相遇，缘生于此，今日虽因果消散，却还在你的心中，不是吗？”
师父的身影在落日里逐渐黯淡，一只手放在了我的肩膀上。
“你的路还长着呢，带着为师的这一份，好好的走下去，为师之前只允许你观红尘，而从今以后，做你自己觉得对的事情，当你有了承担一念带来的后果，那就去改变曾经的因，从今以后，你便是千缘山的掌门，你便是因果真君。”
师父的身体逐渐消散于天地，留下了给我最后的造化，而我，也变为了大乘期真君，天地之间真正的强者。
每个修仙时期，其实飞升者永远比想象中的少。天赋、机缘、以及仙道途中夭折，阻碍了大部分人，而我也没想到，会遇到这片天地间最大的劫难。
当我用大乘期的力量再度观测因果，我看到的不是每个人之间复杂的因缘际会，而是这片天地之间，所有的灵气逐渐枯黄，黯淡，直至终结。
一切就是这么突然，在所有人都没有准备的时刻，它们突然出现。
它们带着无穷的怨恨与恶念，吞噬着每一寸土地，每一丝灵气。自诩修仙界翘首的各修仙门派在它们面前溃不成军。当世诸位大乘期的强者联手也只是阻挡它们的脚步，而观遍这片天地，最后的结局也只有——消亡。
我们开始相信，大概只有真仙级的力量才能赢得它们。而大陆上，纵然留下无数真仙级的传说，所有真仙级强者却都已飞升入仙境，我们唯一的选择只有造仙。
穷极整个九州修仙界之资源，我被选为了造仙的对象。大概也是讽刺，只有在面对生死存亡的强敌的时候，所有人才会团结一致。
而我们这么做的因果，便是在造仙的最后关头，对方发起总攻，我们的战线，全面崩盘。
当对方出现在我们面前，击败了所有的人，我们的造仙环节，却还差了最后一步。
此时的我只可以称为半步真仙，没有经过雷劫和仙灵之力的洗礼，只能勉强和对方战成平手，却无法击败。而它们的数量和能力却几乎是无穷无尽的。
我已经预见到了最后的果，那便是所有人消亡，这片天地不复存在。
而师父最终的教诲却出现在了我的耳边，既然最后的因果注定，那不妨去改变一次吧。
当世所有大能与我，借助九州五百年气运，与其玉石俱焚。
我知道，我们能做到的仅仅是封印，而我们注定形神俱灭，但是毕竟要为未来保留下火种。
凭借半步真仙的境界，以及九州大陆最后的庇护，我一缕残魂存世，为后人留下最后的传承。在这片仙墓中，我已等待了，一千年。
“这就是我的故事，有何感想？”
李乘风懵懵的抬起了头，睡眼惺忪。
“这么说对方真的很厉害了，是什么东西啊？”
“我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因为它们是无法形容的。”
“那你师父把毕生功力传给你，你再传给我，我年纪小，一定能成仙，把对方打跑。”
“我已经只是一缕残魂了，哪还有什么功力，唯一只有残存的一点记忆，还有在仙墓中可以使用的一点能力，我要是那么本事还用你，自己上好不好！”
李乘风挠挠头。
“哦。”
哦？
“不过老头子，说真的，你这能力啥的，算命挺方便的，啥啥都能看明白，那你要不要再替我算一卦，教教我怎样才有前途。”
老者一脸的哭笑不得。
“小混蛋，我已经不存在掌控因果的力量了，连你往后一年半载都看不清了，更何况，你的命自然有人给你算。”
“有人给我算？谁啊？”
老者站起身，一挥衣袖，密室的墙忽然变成了一道大开的门，散发着金光。
“休息时间已经结束了，下面可就该奖励环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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