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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吵

    “你个畜牲,发什么疯呢?跟你外婆还有你妈一样,你们那一家人都是精神病。”

    “再不走我现在就把你赶出去,让你死在外面。”

    江建烨伸着脖子恶狠狠的骂着,只是依旧不敢开门,扒在门上听着动静,这个门的木材已经老化了,一碰到还会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啪的一声,剪刀扔到了江建烨房间门上,一阵剧烈的颤抖。

    “你去死吧,你为什么还不死,你去死啊!”江渔大喊着,声音沙哑,她的情绪连她自己也掌控不了了。

    江建烨被吓了一跳,赶紧离门远了一些,怒吼到:“你这个六亲不认的东西,疯了是不是?现在就滚出我家!”

    “你敢让我走吗?没有我你拿什么还债?”

    这句话一出,江建烨彻底安静了,他从来没有和江渔说过,甚至在家里都没有提过半个字。

    半个月前江建烨一下午输了五千多,晚上一个人在家里喝闷酒,醉了躺在沙发上不省人事,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

    江渔把他拖回他的房间,准备打扫一下狼狈的客厅。

    “早知道老子等你成年再跟那个疯女人离婚了,接你这么个赔钱货来了,你他妈要是现在就能送去抵债我至于花自己的钱吗?啊?你个废物,给老子滚远些。”江建烨一脚踹在江渔身上,她被踹倒在地,剧烈的疼痛让她艰难的站了起来。

    起来后,后知后觉的想到刚才江建烨的醉话,拿她抵债,她又一次像一个物品一样,又要被踢走了。

    而平日里和他一起打牌的人,或者是赌场老板,都是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猥琐油腻的样子江渔多看一眼就会呕吐的程度。

    江建烨的意思,她成年就会被送去。可她不是物件,她妈妈也不是疯女人。

    黎清丽是个很温柔的人,无论是对江渔还是公婆,哪怕是邻里之间也处的和睦友好,就算江建烨一直躲在外地她也没有一句埋怨。

    后来江建烨很少打电话,每次打去都是要她寄钱,或者是喝醉了酒把黎清丽骂的狗血淋头。

    可她那么善良的人,她不会因为自己的压力伤害任何人,只能躲起来伤害自己,而她不知道的是,她的女儿早就知道了。

    如今她已经有了新的生活,彻底失联,大概是手机号也换了吧。

    江渔当时站起来给醉的一摊烂泥的江建烨一个耳光,他的脸被扇出重重的痕迹,而他醒了也不知道是谁干的,只是大声的唤江渔来收拾这些烂摊子。

    时至今日,这件事被江渔提起,她憋在心里太久了。

    “你...你怎么知道的,怎么可能...”江建烨见鬼了一样。

    越来越心虚,声音越来越小。

    而后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他又大声喊到:“我供你吃穿上学,你不得报答我吗?与其我等你养老,不如现在就给你找个好去路。”他又理直气壮了。

    这不是好去处,是江建烨最后的活路。

    虎毒不食子,而江建烨真真正正的连个牲畜都算不上。噬赌的人,大概什么都不要了,江渔也化作赌桌上的筹码。

    后来江渔回去了,房门连续上了三道锁,并且把家里所有钥匙都放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面,除非江建烨把门拆了否则根本进不来。

    冬天很冷,屋里有暖气,而江渔还是瑟瑟发抖,蜷缩在被窝里。

    无声的流着泪,一直到凌晨五点才勉强睡着。睡着后她梦见自己曾被一个调戏过她的中年大叔尾随,嘴里大声喊着你被卖给我了,猥琐的笑着。

    梦里的江渔跑的飞快,最后还是被抓住了,她看到那张凑近的脸,绝望的喊了一声,醒了。

    幸好这只是个梦,可也不全是,一旦等她成年,这一切都成真了。她今年14,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可她知道,4年很快就到了。

    刚刚的梦让她吓得不敢合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醒来后看到了乱糟糟的头发,才知道昨晚的一切都不是梦。

    她有精神病。

    她和江建烨,迟早会死一个。

    周一去学校的时候才得知,祁生星期四就要离开了,那天是小寒。

    江渔努力的梳起头发想要遮掩住这一头的杂乱,却总是有头发往下掉,如果不是还有这张脸,大概像个落魄的流浪女。

    自从听到祁生要离开的消息那天起,她一直在消瘦,曾经脸上那点婴儿肥也慢慢消失了。

    她的颧骨有些高,如今彻底暴露在镜子前面,而她的黑眼圈也很吓人,唯独五官还是精致,瘦了快十斤的江渔,鼻子更立体了。

    她对着镜子嗤笑一声,看着里面那张脸,狗啃的厚刘海,乱七八糟长长短短的头发,以及憔悴的双眼和没有血色的唇。

    到学校后把秦依依吓了一跳,不只是她,还有韦明安。

    “我去......你这个头发...”秦依依率先开口,她一向心直口快,刚准备说出来就被韦明安制止。

    他看得出来,她好像马上就要碎了。

    “韦明安,你们看的什么电影,看完还去了理发店吗?说出来我避雷一下。”秦依依的话逗笑了江渔,只是她笑的不像以前那样明显了。

    江渔想着拙劣的借口:“头发,我自己剪的,太长了难梳。”

    “小渔,我有件事想和你说。星期四是我...”韦明安看着她,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他还没说完,江渔突然问了秦依依一句,“确定祁生星期四就走了吗?”

    两句话,重叠在一起,而韦明安翘起的嘴角弧度也变小了很多。他想说,星期四是他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