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

    元旦将至，江建烨总是神神叨叨的，春光满面，每天对着镜子哼着歌穿衣服打扮自己，大概有大半个月没有喝过酒了。

    “江渔，桌子上有钱，拿去买半只鸭子回来，甜口的，剩下的钱你拿去。”

    学校放三天假，江渔躺着沙发上看电视，听见江建烨的话，过了很久应了一声拿着钱出去了，回头打量了他好几眼，还是觉得很怪。

    他向来是个一毛不拔的人，挣的入不敷出，常常拖着房租水电，还有赌桌上欠了一屁股债，家里做饭都是有一顿没一顿的，他却突然一改常置办了很多新家具。

    大概是要过年了，江渔只觉得纳闷，但也没多想。

    回去吃饭的时候，江渔才发现房顶灯泡也换了一个更亮的，压抑又昏暗的房子变得明亮起来，也没有了以往的烟味酒味。

    “你最近干嘛去了？”江渔纳闷。

    “还管起你爹来了。”嘴上是这样说，但江建烨的神情得意的不行。

    她没理，默默的吃起了鸭子。

    江建烨大概是心情不错，自顾自的闲聊着，“要不了多久我就带你搬去大房子了，现在挣到钱了，欠的债也还了，以后你也别去找什么兼职了，缺钱找我。”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江渔的心里五味杂陈，点点头，头一次在甜口的鸭子里面吃出了酸味。

    他的样子甚至让江渔忘记了他曾经说的话做的事，俨然一副好父亲模样，实际上是不是这样，江渔已经不愿去深究了。

    回到房间，打开手机发现有秦依依发来的消息，两张照片。

    一张是两只手牵在一起，另一张是秦依依和路湘阳的合照，外面下着雪，照片里面的秦依依皮肤白皙，穿着紫色棉服和白色围巾，旁边的路湘阳身材高挑，两个人挨得很近，眉眼弯弯的看着镜头。

    虽然江渔对秦依依分享的恋爱日常都是淡淡的，但有时候她也会看着他们俩出神，能感受到两人的幸福溢于言表。

    这天其实是路湘阳悄悄从家庭聚餐溜出去，秦依依则借口去找韦明安。

    傍晚七八点，雪一直没停，他们会互相依偎着走路，边走边笑，偶尔看到有个路人会央他们拍几张照片，然后两人笑嘻嘻的把头凑在一起看成片。

    “秦依依，你看你脸瘦的，多吃点听到没。”

    “我吃不下的东西不都给你吃掉了哈哈哈。”秦依依和他的脑袋凑在一起，小声的说。

    他们计划好了，路湘阳把这两张照片发给祁生，秦依依发给江渔。

    江渔回了，她说外面天气冷，让秦依依记得早点回家，不要在外面吹风。

    而路湘阳打开手机只看到了祁生发来的一个字，滚。

    他撇撇嘴在心里默念，活该你没对象，但还是发了几个龇牙的表情，最后比了个ok的手势。

    “我上次可看到了啊，祁生给江渔发的圣诞快乐，她躲在角落对着手机傻笑半天呢，你说他们俩有没有戏啊。”

    路湘阳思考片刻，认真的回答，“以前我可以很确定的说不可能，但是现在我也不确定了，因为阿生这个人是不会让人看出他的喜恶的。”

    这样的回答让秦依依陷入思考，她开心的对着路湘阳喋喋不休的分析着，而自始至终路湘阳都是宠溺的看着她，偶尔会伸手拂去她头上的雪，或者是揉揉她的脸。

    后来秦依依又发了一大串推理的消息给江渔，她只能搪塞着。

    “看窗外。”一个备注韦的号码。

    江渔走到阳台，才发现外面灯火通明，到处都能看到做饭冒的烟，能听到电视机里传来元旦晚会的播报声。

    越是热闹的时候，她越孤单。

    她被风吹红了鼻子，于是裹了裹围巾盖住了半张脸，暖和了不少，可是左看右看都没看到外面有什么。

    “怎么了？”她回韦明安。

    从她面前的方向，突然窜出几束烟花，黄色绿色还有红色的，到天空上的时候能看到一条锦鲤的形状，鱼，渔。

    烟花绽放只是一瞬间，却在江渔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她正在遗憾自己还没反应过来烟花就放完的时候，又传来了响声。

    城市是禁放烟花的，邻居们被动静引得纷纷探出头来。

    “谁在点烟花？不怕警察来查呀？把我家屋子点着了我要你好看。”

    “过个小年不在家呆着跑我们这巷子来放什么烟花。”

    “钱多烧的慌呀？”

    那些大人对着楼下大喊，而他们的孩子们都因为看见了烟花兴奋的蹦蹦跳跳，似乎还不满意。

    而此时韦明安就在江渔家楼下，他抬头就能看到江渔，而江渔不一定能住遇到他就在那里，但是她还是发来了消息。

    “你要不要上我家来躲一下？那些烟花挺好看的，但是那些阿姨们说在这里放烟花要被警察带走教育的，你应该没被看到吧？”江渔有些不安的捏着手机。

    “你开心就好了，我就是想让你知道，世界上总有烟花是为你一个人而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