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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春棉秋棠寻公主,春秋二人街拦人

    春寒料峭。

    人间已是仲春时节,山下的农人都撸起袖子赤脚踩在滑溜溜凉嗖嗖泥巴里,一棵一棵插着青青秧苗。

    停风坡上,炊烟袅袅。

    厨房里一抹优雅出尘的青莲色身影在灶前忙活。

    好不容易用火折子点着了火,又胡乱塞了满满一大把树枝,差点把适才点燃的星星之火送走,又吹了几口气,终于树枝烈烈烧了起来。

    “滋啦”一声,烧到锅底发红的铜锅里被倒了一整锅水,如临大敌一样看了那锅水好久,才想起要淘米。这才拿起个盆子去淘米。然后把足足两斤多的米倒进锅里,果不其然,锅里的沸水溢了出来,直接浇湿了锅底的火。

    “……”空若心想:这才真是扬汤止沸了。

    把东西都倒进了潲水桶里,清理了一下案发现场。

    去后山把锅洗干净,顺便倒了潲水。

    老老实实煮上了自己这一个多月来吃到“深恶痛绝”的白粥。

    拍拍手,决定就这么架火熬上半个时辰。

    摸进了“书房”,其实在她看来就是个杂物室。因为真的什么都有,什么小机关小玩意、符篆、雕塑什么的还算正常,问题是“书房”为什么会有锄头铁锹?

    刻意忽略某些不该出现在所谓“书房”里的东西,空若在一个萝筐里挖出了三本话本子。

    第一本:《清雨宫十八娇仙子修仙事迹》

    嗯,通俗话本子。

    第二本:《北冀傅阳太后与炎流的风流记事》

    嗯,庸俗话本子。

    第三本:《修真界男仙野外果体图文集》

    呵,低俗读物。

    翻遍了书架子,愣是没找到除话本子以外的什么书。

    所以,天天看话本子还懂得那么多的归无邪是通过什么懂得的?话本子么?

    又看了一遍一旁的书架,感兴趣的书没翻到,倒是翻到了几本小心翼翼珍藏的春宫图。

    看着整理得格外整齐,但书页翻得格外破烂的八本春宫图,封面也毫无落灰,空若嘴角微抽,默默用符篆掩盖了回去。

    心里嘀咕,明明才十四岁,真的就好不纯洁。

    突然踢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

    低头一看,是堆做一团的卷轴。

    拿起一个较新的,才打开一半,就听到熟悉的朗朗书声,默默卷了回去。

    把“问心卷轴”放好,又不知道为什么抽出了最下面的一个卷轴。

    缓缓展开,写的是修真界上一辈的仙首大能。

    用墨圈出了几个人名,又划掉了几个,又几个则是又圈又划的。

    眉头拧得死紧,空若记了记圈出来还没划掉的几人。

    怀苍山派屠安真祖、清雨宫程夜澜、醉月阁阁老……

    有什么共同点么?

    空气中飘来了一股焦味,卷好的卷轴放回原处,进厨房一看。

    果然,又糊了。

    正想倒的时候,听到了一阵拍门声。

    归无邪去镇里行骗肯定没那么早,真没人给她骗,她这会也会是蹲酒馆里喝酒吃花生米了。

    这么思索着,“咯吱”一声开了门,看清门外站着的一青一橙两抹身影时,空若表情微微怔愣了一下。

    ……

    云城,是雍丘国境内最繁华的城市。与北冀、南诏、东阳相邻的交界地带,商贸便利,交通发达。而且地处灵力丰富地带,无论是修士隐于市,还是凡人谋生,都是不可多得的宝地。

    夏日炎炎,云城主城街,万人空巷。

    众人围在路的两旁,熙熙攘攘,人声鼎沸的讨论那一列列的香车宝马。

    “谁来了啊?那么大阵仗?天王老子么?”

    “哎,天高皇帝远的,天王老子不会来,不过啊,也差不多。”

    “到底是谁来了啊?”

    “皇亲贵胄啊。”

    “啊?那,是那个镇宁公主么?”有一男修士挠挠头羞红了脸问道。

    镇宁公主是雍丘国少年英才的梦中情人,谁都想见她一面。

    最夸张的一次是,有几个纨绔不知死活地爬进镇宁公主府想一睹公主风采。

    结果刚落入公主府内,春夏秋冬就等在那,把他们痛扁了一顿,然后扒光了丢城门口,第二天,那些世家纨绔丢脸丢了整个雍丘,甚至其它三国也有耳闻。

    “嘿,来了啊。你看,那辆马车里的就是。”

    嗑着龙眼干的老商贩指了指那辆深紫色华贵的马车。

    顺着他手指手的方向望去,众人哗然,一旁与一药童装扮的小伙子拉拉扯扯的归无邪也跟着看了一眼,这一眼不得了,就这么一眼,她被惊艳了一下。

    不过,惊艳她的不是那马车有多华贵,也不是车里的人有多么尊贵。

    而是在马车左边骑着马的绿色姑娘。

    不是她长得多好看,反正归无邪觉得她长得还没不辞而别留下两钱袋并且把粥又熬糊了的空若好看。

    而是刚刚与之目光恰巧相交之时,那姑娘眼中的鄙夷和那之后的一个白眼。

    翻得那叫一个灵动啊!

    归无邪打心底的第六感觉得,如果有机会认识,那她们一定可以成为无话不谈、相见恨晚的知己的!

    兴许是她看得太专注,都没注意到,马车帘子被人从里面用琉璃扇挑开下小小一隙,然后又轻放了下来。

    也没注意到拽着的人,趁她走神,抽袖隐在了人群中。

    “哎!姑娘!别跑啊!”

    猛然回神,归无邪冲那明显少年打扮的人喊道。

    “我给你算算,真的!免费的!不要钱!!”

    身高不够,蹦起来喊道。

    那人早就抱着药,头也不回的走了。

    旁边人纷纷看她,眼神有些古怪,似乎在说“他”眼神是不是有问题,冲着个男孩喊“姑娘”。

    “哎哎哎,看什么看啊。都别看了别看了。看有钱人去。”

    归无邪回到堆子上,一掀身上画着巨大八卦的黄色道袍,坐在了板櫈上。

    刚刚那姑娘的面相好生奇怪,一眼看过去,有朦朦胧胧的华光拢在天灵上,让人一眼看不真切。

    这种人要么命格绝佳,要么命途多舛。

    无论是哪个,都一定是浩浩荡荡轰轰烈烈的。

    其实她喜欢街边摆摊,谋得倒也不是那点小钱,她要是缺钱了,随便易个男容(因为虽然不想承认,但男修士就是比女修士更受人信服)上门收个东西就有大把大把的钱了。

    她图的不过是个热闹罢了。当然算算别人的命运和故事才是最有趣的事,跟看话本子一样有故事性。

    她刚刚随便往街上一看,那姑娘明明长得不算出众,却让她一眼锁住了。

    那姑娘身上必有奇怪。

    摸了摸贴上去的假胡子,归无邪若有所思的占起了卜,可算了来算去,竟是算不出那姑娘的分毫消息。

    算了,最大的都跑了,今天的摊罢来也没心思。

    收好自己的摊位,就一张桌子两条长櫈在一边摆好,扎好包袱,串在“看相算命,保准保灵”的旗上,就怎么哼着乡间小曲儿踢踏着回城西破庙了。

    进了一条胡同,觉得背后毛毛的,猛然回头一看,人来人往,并无什么异常。

    松了口气,气还没吐完,前面就站了笑眯眯和皱眉头的两女修。

    “笑眯眯”和蔼可亲地看着她:“姑娘,你好啊!”

    “呵呵,女,女侠,你们好!”

    莫名其妙被打招呼,战术后退几步,也假装淡定。

    笑眯眯的那个笑眯眯道:“姑娘可有兴趣上府上一趟?”

    她说得客客气气,旁边橙衣的女郎眉头皱得更紧,看了同伴一眼,似是嫌她啰嗦。

    “呃,那个,谢谢,不了。我,我娘等我回家吃饭。”

    归无邪一边说一边用大眼睛瞟两人的身手,一看就是个高手,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相当清楚的,打不过,逃兴许用点东西可以。

    “哦?这样啊?可是我们家大人看姑娘面善,想请你到府上坐坐呢。”

    “笑眯眯”笑眯眯地走进两步有点可惜道。

    礼尚往来的也后退了两步,归无邪想起了话本子里面那些恶霸强抢民女的戏码,

    “呵呵呵,那个,二位姐姐,不知你们家大人是谁?”

    一边说一边悄眯眯从衣袖里想掏出两张随便什么符。

    那个一直不太开心的更不开心道:“话多。”

    那个皱眉头的皱着眉头直接拎小鸡一样一把拎起归无邪,直接丢马车里。

    归无邪一落稳就骨碌碌爬起来打算跳车,一青一橙两人就也钻了进来。

    青衣的那个笑眯眯的看着她道:“姑娘莫怕,我们大人是个好人。”

    “……”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江湖骗子的装扮,早就很好奇,她们怎么开出她是姑娘的?

    脸用锅底灰涂得黑乎乎的,眼角也画得长长的,整个人怎么看怎么不像个姑娘,更像个装模作样的江湖骗子。

    “那个,二位……姐姐,你们要带我去哪?”

    笑眯眯继续道:“自然是带姑娘去穿漂亮衣服,吃好吃的了。”

    卧槽,真带她去吃香喝辣啊?……归无邪觉得自己是有节操的,扭扭捏捏道:“人家可不是什么随便的人……”

    笑眯眯没再跟她搭话,只是笑眯眯的打量她或者说是看着她不让她跳窗或做什么小动作。

    皱着眉头的只是一上车就闭眼在门口打坐。

    既来之,则安之,归无邪在心里盘旋着等会放什么东西出去。最近收的那只青楼花魁女鬼好像不错……

    “到了。”

    两人又架小朋友一样,架着归无邪进了一座大府邸。

    城主府。

    归无邪的东西被“笑眯眯”笑眯眯的拿走了,说替她保管着先。

    然后就被推进了一间水汽氤氲的屋子里,刚看清里面笑容可掬的几个丫鬟,归无邪扒着门就想跑。

    怎料,这地方连丫鬟的身手都比她好!被七手八脚的抓住,剥橘子一样剥光丢池里。

    洗完澡后,丫鬟们又给她换了一件鲜艳夺目的洋红色罗裙。

    然后捣鼓起她的头发和小脸蛋。

    看着铜镜里,头上金银首饰一大堆,归无邪跟看到了钱一样双目闪闪发光。

    洗干净、又打扮好,连衣服都熏得香喷喷的出炉,等在外面的只有青色的“笑眯眯”。

    “笑眯眯”本来靠着柱子欣赏天边的云卷云舒,把到背后开门的声音,转身,还是一张笑眯眯的笑脸。

    “啧,果然洗干净了,更讨人稀罕了。”

    说的跟青楼妈妈挑小苗子一样,归无邪心里默默“吧唧”一声给“笑眯眯”贴了张名叫“退魔”的符篆。

    想着等会要是情况不对劲,她就摔符放鬼走人,随便把满头她贪得无厌、见缝插针戴着的金银珠宝顺手牵羊带走。还有这件真的只有一点点喜欢的漂亮衣服。

    心里想着十四岁女孩子的小九九,归无邪跟着比她高出一个头的“笑眯眯”穿过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在一处建筑前停下。

    不是什么好色老爷、纨绔少爷的寝室,而是一个精致明亮的膳厅。

    膳厅之中的主坐上坐着一个身穿淡雅雪青色绮罗的女子。

    听到步摇“叮当”细响,那女子抬眸望过来。

    “我擦!你,你怎么在这?”

    归无邪不可置信地用手指指着一身贵族气息挡都挡不住的空若。

    空若闻言只是多抿了一口清茶,尚未言语,立在一旁的绿衣女子灵性的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道:“喂,你这孩子,你知道上一个用手指指着公主的人现在在哪儿么?”

    空若轻咳一声。

    夏桑撇撇嘴,不说话了!但还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万万没想到,白天的时候还想着那个敢于在众目睽睽之下翻白眼的女郎若是能与她相识,那一定可以成为朋友,现在看来,果然不差分毫。

    简直是完美损友啊!每天小吵,有宜身心健康!

    既然是熟人,归无邪就一点儿也不客气了,落坐、拿筷、夹鸡腿毫不含糊。

    “对了,公主?你是什么公主啊?”

    啃完了一根鸡腿,归无邪一边找酒一边问。

    “嗯!听好了,这可是我们雍丘国大名鼎鼎的镇宁公主!”

    说话的又是那个一看就沉不住气的夏桑。

    语气里的娇傲简直要满溢出来。

    “哦。这个啊?听说过。挺厉害的。”回的随便,看了一圈,问:“哎?酒,酒呢?”

    听到她说听说过自己还评价挺厉害的,空若眼神淡淡一笑,神色如常。

    听到她要药,轻轻皱眉。

    “没有酒。”

    归无邪看着一桌的美食,道:“什么,你们没听说过么?无酒不成席的!多浪费这一桌美食啊!”

    春棉笑眯眯地跟看个小朋友一样,说:“小孩子是不可以喝酒的哦!会长不高的。”

    “……”有那么一瞬间两眼一黑,长那么大,除了在山上的十年,还有谁把她当小孩子。

    她自己都常常忘了自己才十四岁,因为能力尚佳,天赋异禀,总把自己当小大人。

    怕这个小大人揪着话头不放。空若夹了块牛肉给她,转移话题且问出想问的问题:“你怎么在这?”

    归无邪好笑的“嘿”了一下,好整以暇道:“这不是公主殿下你大人请我来的么?”

    公主殿下,四个字被她喊得有些调侃的意味。

    “请”字咬得很重,春棉微微挑眉。

    空若有些无语道:“不要插科打诨。”

    “切,是。公主殿下!”归无邪无趣道

    “哦,这个啊,我就是随便走走到的云城。”

    “……”空若,没说什么,不过略带责备的目光望过来,明显是以为她当开玩笑说的。

    “真就是巧合,你不是留了两钱包给我吗?我寻思着反正无聊就当盘缠到处走了,当好碰上一队运棺材的商队,见他们的棺材不太干净,我就顺手处理了一下。然后那商队的老板就请我上门给他清理一下脏东西。我想着,来都来了,就看看大城市里人的命格前途呗。”

    春棉也坐下,像个知心大姐姐一样,语重心长道:“小朋友,那你知道我们来这儿是干什么的么?”

    故意忽略小朋友这一称呼,归无邪道:“知道啊,为了千孔疫嘛。死的人还挺多的。”

    确实很多,不过为了防止百姓恐慌,官府是隐瞒了消息的。

    “千孔疫,症状类似于肠穿肚烂,但又不仅限于此。它会长在皮肤上和一切中空性器官面,死因往往是因为心脏血脉破裂。”归无邪懒散道。

    又补充道:“跟肠穿肚烂的死法差不多。”

    “嗯。不错。”

    由于归无邪不想回去,也想在这儿凑凑热闹,又把钱花完了住不起客栈,虽然平时都是有钱住客栈,没钱睡破庙,但有好房子住不赖赖有点可惜。

    知道有人不怕死也要凑热闹,空若就让她住在了城主府里,对此城主大人和城主夫人并无异议。

    倒是夏桑逮着机会就跟春棉痛斥这个挟恩图报的无耻小人、贪婪狗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