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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小道士下山

    日近正午,太平观内的凉亭下却仍有一道一僧执黑白棋下的正酣,半响时间那左边的老和尚突然大笑起来,并对着观内正厢大喊:“小清凉,快出来,看你的老杂毛师傅今天又要输了,老纳我要赶上前去,杀他个干干净净了”。

    开着的厢门露出了一个小道士的半头,只见小道士喊道:“大师,又在欺负我师傅,这次我让你四子,可敢和我下一盘”?老和尚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只见这老僧生的慈眉善目,和颜悦色,脖子上挂着一串旧佛珠,清瘦的身上披着一件麻衣袈裟,脚上穿着一双半新的草屐,此老僧正是清凉寺讲经大士觉华大师。

    觉华大师听完小道士话语后,微闭双目,沉思一会,睁开双眼,笑道:“有何不可,只是这次需要添一些彩头”。

    一位清秀的小道士走了出来,他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乌黑的头发用南华巾束了起来,盘起的顶髻用木簪别住,稍微清瘦的身上穿着一件宽大的灰色道袍。清凉的皮肤很白,这样使他的五官看起来格外的分明,俊俏柔和的脸庞上浓密叛逆地上扬,一双格外清澈的眼睛慵懒的微闭着。

    听到了有彩头,小道士这才睁大了双眼,眼神也变的神采飞扬,好像要看透老和尚的心思一样。小道士上前向觉华大师行了个礼,道:“不知道大师这次又要送我们这个破观什么大礼”。大师拍手笑道:“这次的彩头是送给你的,和你们这个破观可没什么关系。不过彩头是送你的,输了你的彩头也要你自己给啊”。小道士对着觉华大师做了个鬼脸,笑着说:“可大师你知道我穷的一干二净,除了这身破烂行头什么都没啊”。

    老和尚走出了亭外,用不经意的眼神看了下老道士,沉思半晌笑道:“这个彩头你可是赚了大便宜啊。你要输了,就要削发为僧,做我的徒弟。而你要赢了的话,我要送你一份大礼,小清凉,你敢答应吗”。

    小道士还没来的及开口,右边一直沉默的太平观主却阻止了小道士,应承了下来。夕阳西下,清凉寺在余光中显得更加雄伟辉煌,天龙山群寺的钟声震撼整个山野,夕阳余光透过冷亭,照在三人的脸上,仿佛就像镀上一层金子。老和尚已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脸色沉重。他手中紧紧攥着一枚黑子,望着棋盘沉思不定,许久终于将手中的黑子掷于棋罐中,一语不发拂袖而去。小道士也站了起来,脸上浮出了一副得意的表情。

    旁边观棋的太平观主这时突然长长的叹了口气,随后若有所思。太平观主高高的个子,宽厚的肩膀,他身上随便披了一件八卦衣,头上挽了一条紫阳巾,头发花白,两鬓也已飞霜,苍霜的脸上有着一双剑一样的双眉和一道剑一样犀利的眼神。

    看了一眼小道士,观主依然没有说话,他站起身来,走出冷亭,来到了观外悬崖前的一棵大树下,痴痴的看着天龙山下。半响观主回头看了看小道士:“时间过得真快,你是应该下山走走了”。

    不待小道士回话,太平观主转身走回观中,并紧闭上自己的厢门。

    太平观是个道观,它位于天龙山的顶部,紧挨着清凉寺而建。

    天龙山地处中州大明王朝境内,是十万大山的第一山,也是中州第一佛山。清凉寺是天龙山第一大寺,它坐落于天龙山的顶部,占地近万亩,至今有数千年历史。

    这一寺一观突兀的站在一起,象亲生兄弟一样和平共处。

    相比于白天天龙山的暄晔,天龙山们夜晚显得格外寂静,观外早己耳熟的风铃声伴杂着蟋蟀的叫声让小道觉得今晚格外吵闹。久久不能入睡的他干脆穿好了衣服,走出了道观。

    黑夜中的天龙山被众多寺庙余灭未烬的灯火点缀的格外引人注目,仿佛像一条盘旋的巨龙眺望着远方,那高高昂起硕大的龙头正是清凉寺。

    心烦意乱的小道士今晚却无心观看这一切。从他记事起就生活在太平观,他在这里成长。小观承载了他的欢笑,也记录了他的痛苦,他曾经天真的以为,小观就是全部,伴他成长,直到他死亡。

    “你想下山是吗?”小道士的背后传来了一句话语。

    “是的师傅,太平观太小了,我想去外面走走,你不是常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吗”。

    夜色中,远处的十万大山一片漆黑。老道士走到了观前的悬崖边,抚摸着崖边的大树,眼晴看向了远方。许久,他指着远处说:“咱们太平观是太小了,你走之前把我们这片大山变成我们的后花园。除掉后花园的三害,你就可以下山了”。

    眉山山势平坦,从天龙山的最高处望去,眉山于层叠的群山中只露出细细的一线,恰似美人的柳叶眉。

    小道士清凉步履快捷地越过了一片片森林,在攀上了一座陡峭的悬崖,终于来到了一片山谷前。

    桃花谷是一条谷中之谷,谷中间是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自谷中深处流出,两岸是延绵不绝的桃花林。

    谷中雾气漫卷,粉红色的花瓣弥散于雾中,随着山风涌动好似海水翻滚,卷起朵朵浪花。山谷的最深处是一片峻峭雄壮的悬崖,一片瀑布穿过悬崖中间,恰似一条银河落入谷中溪水,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老道士后花园的第一害红狼王就栖息于悬崖不远处的一片山洞中。

    小道士清凉藏身于谷口二十米处的一棵大桃树上。三天来他都没有等来一丝的机会,桃树上结满了鲜艳无比的大桃子,小道士却不敢伸手去摘。正午的阳光透过桃花晒在清凉的身上,脸上的汗水刺的眼睛都不敢睁开,而身上的汗水早已湿透了道袍。太阳终于落下了山,谷风阵阵吹来,吹来一丝丝凉爽。可是没等一小会儿,清凉又感到自己仿佛掉进了污泥中,恨不得立即跳进溪水中畅游一番。天气越来越冷,清凉被冻的瑟瑟发抖。然而山谷中不时有狼群经过,清凉也只能默默的忍着。

    黑夜终于来临了,皎洁的月光下,桃花谷露出满目的悲凉。月光照着小溪,池底洁净的小石头被映出了闪闪的光芒,好像天上跳动的星星掉入了溪池。清凉的心情也逐渐地平静起来,随着苍白月光的移动,清凉将思绪放逐到了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