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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开蒙礼

    几人站在门口,潇箬曲起食指叩了三声院门。

    咚咚咚,无人应答。

    她扬声询问:“请问,有人在家吗?”

    这次有了回应,从屋后传来含含糊糊的声音:“谁……谁啊……”

    “我们找郑冬阳郑前辈,请问他在家吗?”

    “找……找我做什么?”随着这声回答,有个略显踉跄的身影从屋后走出来。

    走到几人面前,一股淡淡的酒味从他身上传来。

    郑冬阳年过半百有余,却不见半分佝偻老者的体态,反而四肢修长,双目矍铄,他头发黑白相间扎在脑后,身上穿着灰白逢掖,宽大的袖口沾着草屑,整个人显得放浪不羁。

    他扶着院门晃了晃脑袋,企图让自己清醒。

    “我就是郑冬阳,你们何事登门?”这么一晃悠,驱散了酒气。他方才躺在香樟树下,看天上云卷云舒,心中畅然就小酌几杯黄酒,喝的不多,清醒也快。

    他家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他也不在意。

    孟夏草木长,绕屋树扶疏。众鸟欣有托,吾亦爱吾庐。

    一个人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管他世间纷扰。

    潇箬带着潇袅潇昭向郑冬阳行了一礼,后退一步到岑老头身后。岑老头是长辈,这事由他来开口。

    “我是上溪镇慈济堂的岑学理,今日是替家中小儿求学而来。”岑老头年纪比郑冬阳大一轮,他不需要向郑冬阳行礼。

    “求学?我这儿又不设私塾。”郑冬阳摆摆手,宽大的袖袍随着他手的幅度摇晃着,像一只来回踱步的灰鹤。

    前面一老四少眼巴巴地看着自己,郑冬阳觉得连门都不让人进也说不过去,就让五人进屋来喝杯淡茶。

    屋中陈设十分简单,甚至可以说的上没有陈设。靠墙只有一张木床,正中是一张发黑的四方桌,凳子也只有一张,其他一概全无。四方桌上全是交错铺开的书籍,一张发黄粗糙的纸在最上方,纸上是狂放的自在二字。

    说是进来喝杯淡茶,连茶壶影子都没看到,唯一的凳子让给岑老头坐,除了郑冬阳毫不在意地半靠半躺在床沿,其他人都只能站着。

    “岑大夫久仰大名。”郑冬阳客套一句已是极限,他挠了挠头,有点痒,不会刚才在树下睡着了,有小蚱蜢钻他头发里了吧?“你刚才说来找我干什么来着?求学?”

    岑老头咳了一声,看郑冬阳落拓不羁不拘形迹的模样,他有点怀疑起自己的选择了,难道自己推荐他推荐错了?

    潇箬看着方桌上的狂草和书籍,摊开的书籍上有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皆是他研读时候的心得或者见解标注,这就说明他并非虚得浪名腹中草莽,而是有真才实学。他能多年坚持给衙门递策论,所书所写都是民生大计,也正说明他心性纯良,为人正直,是真的有一腔为百姓谋福的大志。

    岑老头尴尬地摸着自己的鼻子眼睛看向潇箬,潇箬了然,牵着潇昭向前一步,开口道:“郑前辈,这是我弟弟潇昭,今天我们来就是希望您能成为他的启蒙恩师。”

    听到这话,郑冬阳先是呆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是来寻我开心吗?我既没有功名,又不是私塾先生,怎么当这小娃娃的蒙师!”

    “您的事情我都听说过了,您学识渊博,虽然没有机会步入仕途,却一直钻研自学,为百姓谋福祉,您完全有资格替人启智开蒙!”

    潇箬直视郑冬阳,黑白分明的杏眼盯着笑的东倒西歪的高瘦老者,她能听出来这笑声里有自嘲,有不甘,还有一丝愤怒。

    郑冬阳只觉这个姑娘的目光好似两道火,被她盯着的地方明亮又灼热。他收住笑声,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五个人。

    一会儿后他低低开口,像对着五人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学识渊博,为百姓谋福祉,哈,又有什么用,能干什么呢……”

    “怎么没用,一个人只要能充分利用自身所学,不荒废度日,心怀正气,一心为民,总有能发挥自己才能的时候,难道一定要封王拜侯才算是有用吗?庙堂高远,但是你心中的庙堂无处不在。”

    潇箬这一番话铿锵有力,像是一口大钟砸向郑冬阳的脑子,砸的他脑子嗡嗡作响。

    “爹爹说过就算你帮别人写一封信,帮别人递一把锄头,那都是为民行事,因为别人就是百姓,百姓就是一个个人组成的。”潇昭用软软的童音说道。

    他还记得潇父以前抱着自己和袅袅,和他们说一人为人,二人为从,三人为众,天下千万百姓也是由一个个单独的人构成的,当你有能力的时候就要帮天下百姓,若是你还弱小能力不足以护天下万民,那么就从帮助一个人开始,因为一个人他也是百姓。

    潇箬的话是钟的话,潇昭这番话就是敲击大钟的木槌,使大钟发出深沉而悠远的回响,音波如有实体荡开郑冬阳眼前的黑雾,他脑中竟有开明之感。

    再看向五人,郑冬阳挥袖整理衣衫,端正坐好,他朝潇箬潇昭颔首:“小小年纪有如此见解,此子不凡。你们要是不嫌弃我只是个童生,我愿意当他的蒙师。”

    众人欣喜,潇昭当场下跪给郑冬阳叩首,算是师生相应。

    口头拜师只是初步,开蒙礼是不可少的。岑老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知道开蒙礼是需要择吉日举行,于是便约好三日后再来接郑冬阳去慈济堂行开蒙礼。

    三日转瞬即逝,郑冬阳一大早就起床,在仅有的几件衣衫中挑选出最贵重的换上,收拾好自己后昂首阔步地走向慈济堂。

    一路上人们都觉得很稀奇,从没见过他如此春风得意,咧着嘴眯着眼,一副乐滋滋的模样。

    有人就和他打招呼:“郑冬阳,你干啥去啊?”

    “我去我学生家收拜师礼去。”

    “哟!你还有学生啊!稀奇哟!”

    众人议论纷纷,郑冬阳也不管他们嚼什么舌根,袖子一甩,踮着轻快的步伐将众人的议论声甩在脑后。

    慈济堂里岑老头和潇箬早就打听好了完整的开蒙礼流程。

    他们在中堂上摆列发菜、汤圆、猪肝、小鲤鱼等十味,分盛十碗,这叫“十魁”,要请蒙师的老学生前来与蒙童共食的。

    食毕,潇昭于红毡毯上向郑冬阳行跪拜礼。他今日也被阿姊穿上一身新衣服,蓝色的小衫衬的他唇红齿白,像是画册上走下来的小金童一般。

    跪拜礼毕,郑冬阳手把手地带着潇昭执笔描写已印好的“上大人”三字,写完后,他在这三个字上加圈表示肯定,潇昭再行跪拜礼示谢,并且呈上早就准备好的一两银子和十条腊肉作为拜师的礼物,以表恭敬。

    流程都走完后,郑冬阳牵着潇昭的小手一同入席。

    饭菜说是潇箬帮着潇荀一同准备的,其实她还是只管掌火,洗切炖煮炒都是潇荀来完成。

    “嗯……这桌菜功劳我们三七分。”潇箬看着色香味俱全的菜,自我认可的点点头。

    潇荀夹起一筷子白玉丝瓜让她尝尝咸淡,得到肯定的大拇指。他笑着任由潇箬分配功劳。潇箬还是保守了,要他来分配,这功劳得一九分,他一,潇箬九。没有好的火候哪有好的菜,全是潇箬的功劳也是理所当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