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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深陷敌阵

    “唔——”

    一阵痛苦的呻吟在散发着馥郁药香的房间里响起。

    柳斩猛地坐起了身子,她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床上,身上还缠着绷带,已经换了一身干净整洁的内衣。

    柳斩有些慌乱地东顾西盼,却听到了一个平和的声音响起:“姑娘在找什么?”

    “我的簪子呢?”柳斩有些哭腔地说道,她说完话,才蓦地愣了愣,旋即猛地扭头,便见到了那名白衣男子,坐在屋中,在烛火下慢慢地打着谱。

    柳斩一愣,又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明显更换过的衣衫,脸色顿时越来越红,眼中也越来越怒。

    “我请一位女性同修为你的处理的伤势,包扎的伤口,更换的衣物,所以姑娘大可放心。”角宿仿佛知道了柳斩在想什么,慢条斯理地说道,“那支簪子的蝴蝶翅膀断了,我托人送去修理了,明日天亮便可以取回,姑娘不必担心。”

    柳斩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不少,她仔细地打量了屋子,才发现在屋子的另外一端也有一张床,床上还躺着一个身影,从那个身影蜷缩着却还是将床的纵向占满了高度的来看,只怕那就是谢鸳了。

    “那位姑娘血气燃烧过多,导致了血气虚弱,只怕是要昏迷一些时日了,不过倒也无碍,她的筋骨之健壮,就算是在纯粹的妖族之中我都从未见过,居然在半妖身上见到了如此体魄,实在令人惊叹。”角宿又说道。

    柳斩抿了抿唇,才说道:“多谢你。”

    角宿抬起头,看了一眼柳斩,眼角有些似笑非笑:“那也就不必了,下次跟我动手,别那么拼命让我两难就是了。”

    柳斩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刚想要开口,角宿就已经说道:“那位解白姑娘的下落我们还没有找到,你也可以放心。”

    “你们为什么要杀小白?”柳斩微微有些嗔怒地说道。

    “为什么要杀她?”角宿想了想,“太纯府的命令如此。当然,其实我没有想要杀她,只是想要擒住她,只是解白姑娘先下了杀手,让其他的人觉得还是杀了干脆,我也不好说让他们冒着生命的风险,先试试擒拿吧?”

    “那怎么可能?”柳斩冷哼了一声,“太纯府一定是弄错了。”

    “弄错了又能如何呢?”角宿悠悠地叹了一口气,“总不能太纯府下达一个命令,下面所有人都要去质疑这个命令是不是有错吧?平妖士质疑也就罢了,但是我们可是太纯府的人,太纯府的命令,就要无条件遵从的。”

    柳斩翻了翻白眼,觉得这个人有些讨厌。

    角宿也不跟柳斩一般计较,只是自顾自地埋头打谱,一个小姑娘,心思纯善一些,也不是什么坏事,只要她不放弃成长,不闭塞自己的耳目,总有一天,她也能理解许多人的无奈。当然,理解是一回事,至于是支持还是反对,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放我走。”柳斩突然气鼓鼓地说道。

    “腿长在姑娘身上,我又不曾把姑娘的腿打断,姑娘要走便走,我还能强留姑娘的不成?”角宿说道。

    柳斩又有些娇憨地哼了一声,她掀开被子,刚准备下床,剧烈的疼痛却使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疼吗?”角宿问道。

    柳斩不答话,她咬了咬牙,强行下了床,扶着墙向着谢鸳走了过去。

    角宿默默地看着柳斩,既没有出手相助,也没有阻止,他只是觉得有些头痛。

    这个小姑娘,脾气怎么这么执拗?

    那个大高个的是头蛮牛,柳斩也好不到哪里去,大牛搭小牛,难怪臭味相投,凑到一块去了。

    柳斩走到了谢鸳的床边,她试着把谢鸳背起来,只是她都没能把谢鸳背起来,就反而被谢鸳带得仰倒在了床上,气喘吁吁的,疲惫到了极点。

    “走啊。”角宿忍不住笑了起来。

    柳斩翻了翻白眼,跟谢鸳一起缩在了被子里,谢鸳本就个子大,柳斩也不娇小,在女子中仍算高挑出众的,两个人挤一张床,顿时使得那张床有些拥挤不堪。

    “不热吗?”角宿有些忍俊不禁。

    “有那么一点……”柳斩顿了顿,又猛地改口,“……一点也不热。”

    角宿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姑娘倒是想起了双方敌对的身份来了,不在敌人面前认输,有风骨。

    柳斩跟谢鸳躺了一会,才有些烦躁地将被子一掀,坐起身开口说道:“你为什么要救我们啊?”

    “那我为什么要让你们死呢?”角宿反问。

    柳斩说道:“因为我们在帮小白啊。”

    “那就该死吗?”角宿反问。

    柳斩摇头:“那自然不该。”

    “之前追击你们的那些人里,有的人死了,但是也有的人被你们放过,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是用什么样的标准评判的,但是我知道,那至少表明你们不是嗜杀成性之人。”角宿神色认真,“既然不是嗜杀成性之人,那如果可以的话,自然不该杀的。”

    “小白真的杀了人吗?”柳斩问。

    她是半途加入的,所以对于之前发生的事情完全不清楚,只知道自己加入之后,她没有杀过人。

    角宿沉默了片刻,目光却落在了谢鸳的身上。

    其实从种种情报来看,他的推断是杀人的其实不是那个解白,而是这头蛮牛。

    童博所率领的那批人都是先受了第一波的剑气伤,那些剑气伤只是让他们负伤,并不致命,真正致命的是后来极其野蛮暴烈的伤势——外力直接震碎了他们的脏腑骨骼。

    开始的时候,角宿也以为是有兵锋肉身修士协助解白,但是经过昨夜一战之后,他算是明白了,那根本就是这头蛮牛气急了,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力道,失去理智,将那些人打杀了。

    那些人该不该死?

    不该死的。

    这就是那头蛮牛的罪责。

    但是蛮牛的罪责他理不理解?

    他也理解的,想要保护好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所以为其倾尽全力。尤其是她半妖的身份,似乎没有人教导她如何施展、控制自己的力量,她半妖的后遗症就是容易失去理智陷入疯狂,这就使得她下手极重,根本控制不住。

    只是他再如何理解,都无法抹杀蛮牛杀害了那么多人的事实,所以他希望自己能够设法为蛮牛在承担罪责的同时争取一些机会。

    只是这样说起来,刨除了蛮牛杀人的话,那位解白姑娘似乎的确至今都未曾杀人。

    一人未杀。

    甚至那个叛变的唐茹还说起过,她好像还救过一个本来已经被阴气腐蚀了生机,根本不可能活过来的人。

    这样一个小姑娘,为什么会成为太纯府“人”字部悬赏令的对象呢。

    就连角宿也有些想不明白。

    这其中的牵扯之广,只怕根本见不得光吧?

    角宿沉吟了许久,才终于说道:“柳姑娘若是能帮我劝说那位解姑娘放下反抗的话,我必定全力确保解姑娘的性命安全。我会带她回太纯府,向太纯府要个清晰明白的说法。只是若是解姑娘始终不肯放弃反抗的话,拳脚无眼,我的确管不了其他人。”

    柳斩不说话。

    这个道理她也懂,但是解白的立场才是她的立场,她凭什么就一定相信这个男人一定会保护解白的话呢?万一他是骗她的呢?那个镇西将军周匕,镇守荒城那么多年,不也是个大骗子吗,就因为她相信了周匕,才害死了她那么多的同门,还有师叔祖。

    柳斩鼓着腮,握着拳,不说话。

    角宿放下了棋子,站起了身:“夜色深了,柳姑娘也早些休息吧,有了新的进展,我自然会来告之柳姑娘的,请柳姑娘放心。”

    角宿推门而出,将房门掩上。

    柳斩扭头看了看身边躺着的谢鸳。

    谢鸳的脸色苍白,但是好在气息均匀稳定,悠远绵长,似乎就只是睡着了而已。

    柳斩微微出了一口气,还好谢鸳也没有事。

    昨晚上谢鸳的样子把她吓坏了,她还是头一次地见到人那样的疯狂。

    为了保护小白,鸳姐也很拼命啊。

    柳斩想了想,自己也不能就这么放弃的。

    就算现在被敌人给抓住了,她也要想办法,带着谢鸳一起逃离。

    自己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认输?

    自己可是柳妃卿的关门弟子!

    柳斩握了握拳,神色万分坚决。

    前院。

    角宿与令狐炜相对而坐。

    “还是没有消息吗?”角宿问。

    令狐炜摇了摇头:“不过今天清晨时分,那只女鬼突然出现在城外引起骚动,只怕就是为了让目标进城。”

    角宿扶额,他能感受到唐茹身上的剑气就在这郡城之内,但是到底在哪个地方,却还是有些捕捉不到。

    “我已经派人搜查过客栈了,一无所获,只怕她们藏身在某个地方,我已经加派了人手进行巡查,并请了郡尉大人协助,就算是把整个安阳郡掀个底朝天,也要把目标找到。”

    角宿默然不语。

    他只是又想起了两那个拼了命也想要拖住自己的姑娘,还有那个莫名其妙反水的唐茹,更有一个不知道到底哪里来,图个什么的修为好像并不怎么高的女鬼。

    这个解白,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身边都是一些古怪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