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理想之门（四）
送走了苏丹青后，沈江河转身用一种专横霸道地眼光看着林西萌。
“见到你苏阿姨开心了吧？你现在好了，进可攻退可守，可以明目张胆地脚踩两只船了。”
林西萌也站在那儿看着他笑。
她没办法，一直想沈江河能走上副主任的岗位，只得让她妈苏丹青出面了，她记得沈江河对她说过很多次,对苏阿姨很尊敬，她不得不使出这一招。
他走过去，迅速在她涟漪阵阵的脸上亲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走了，留下有些猝不及防的她，站在那里如木雕泥塑。
林西萌是苏丹青女儿一事，他其实早应该想到，只是觉得事情没那么巧,原来在穗城大学管理学院，她和苏丹青在暗暗地帮着自己，骆达明说认识她的笔迹，就不足为怪了。
正是她的相助，就坐实了他在骆达明眼中是院长客人这个身份，这样，骆达明在EMBA学员中一次又一次地强化他是院长客人的身份，对他的工作和人脉的搭建起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她还是宁安安的表妹，不然，在都市报，林西雅不可能冲着宁安安那么明目张胆地痛骂。
但这些都无关紧要了，他得想办法把保证金凑齐，不然，他会走上副主任的岗位，每天将会面临着许建军,有付晓欣一手遮天，他还不能拿他怎么样，想着这场景他就觉得憋屈。
走投无路之时，他索性豁出去了，像做业务一样，去找人借钱。
找人借钱，比从客户兜里掏钱难多了，他认识的人大多数都是外地人，哪里有钱？
只是林西雅和宁安安力所能及地每人借了他十五万，据说林西雅这个十五万中还是她找别人借了五万，这让他非常感动。
广告部的同事们纷纷解囊，就他们那点钱，杯水车薪，再说他们都不富裕，还得需要投入做业务，他婉拒了。
他志在必得，找了一个中介机构，先注册一个广告公司，然后他不是在借钱就是在借钱的路上。
他想找段总，但始终开不了口,他是朋友,但更多的是客户，在客户那里还得矜持一点,担心影响后期的合作，人情如山啊。
他刚想到滕潇，高宗华就打电话给他，说请他喝酒。
如果是找自己聊聊天，那可能是他的意思，要说请喝酒，绝对是滕潇的授意。
“老沈，今天我得把你喝得按在地上摩擦摩擦。”高宗华每次见到他，都有一种“视死如归”的豪言壮志。
“不对！江河，你心里肯定有事。”滕潇一向能明察秋毫。
“潇潇，你有这份心，以后得好好用在你家宗华身上。”他开起了玩笑。
“就是，就是。”高宗华在旁边点头说。
“你还是说吧。”滕潇就是这性格，好奇，关心，或者寻找娱乐的素材。
他把当副主任和广告承包一事说了。
“老沈，没想到啊，你还有当官的潜质，这还不好办？先当上这个副主任，然后找个可靠的人去承包，暗中操盘，这不是一举两得？”
高宗华说了自己的意见。
“你这想法用心险恶，还鱼与熊掌兼得，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他知道高宗华没有这个意思，但每每一想到楚寒风，就有说不出的滋味。
人在他乡，没有根基，还是得小心行事，收敛一点好。
“你说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滕潇没有替他参谋，这事只能是他自己拿主意，就直接问。
“说不出口。”
“你也不是磨叽之人，你说出来，我能不能帮，怎么帮，那是我的事。”滕潇很干脆。
他只是在有求于人时才会这般腼腆，但做业务除外，那可是狼性十足。
“就是保证金一事。”
“多少钱？”
“还需要四十万。”他知道交了保证金后，还得需要办公费用、人工费用等等，流动资金不能少。
“这样，你先喝三杯。”
“不是吧？滕总，你们两夫妻合起来欺负我？不厚道吧？”沈江河只是嘴上说说，身体比较诚实，端起杯来，连续喝了五杯。
她每次都担心他把高宗华喝醉了，得先给他打打底，不然高宗华必醉无疑。
他知道滕潇这么说，肯定有门，自己就很有可能借助她的帮助，踏进这个理想之门。
“你明天过集团找我拿支票。”滕潇果然有办法。
“不会吧？公款？”
“你这猪脑子！你又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滕潇说别人急中生智，你倒好，忙中有失。
“我干过？”
“好好想想！九九年元旦前。”
他顿时恍然大悟起来，当时为了能打败古京京，让滕潇提前支付了广告预付款。
他怎么把这一茬忘了呢？又是副主任，又是承包的，受干扰太多，一时没有静下心来好好琢磨。
不然，这个钱，那纯粹是天空飘来五个字，那都不是事！
开心起来，就有些贪杯，他真得又醉了。
“老沈，你也有今天，还真能把你按在地上摩擦摩擦哦。”高宗华高兴得眉眼都挤在了一起。
“酒不醉人人自醉，宗华，还是小心一点，小心驶得万年船。”沈江河醉了也照样开心，娱人娱己嘛。
林西萌已经认定，沈江河不可能凑齐保证金，到时候乖乖地上任，做这个大院的副主任。
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把钱凑齐了。
“别说八十万，就是八百万，我也得办到！”沈江河人逢喜事精神爽，吹起牛来还是很有气势的。
八百万他肯定弄不来，不过百多万他有这个能力，业务员，始终是给朵鲜花就烂漫的主。
“你得想好了，今天要是出了这个门，缴了保证金，你就没有回头路了。”林西萌站在他面前，想以自己娇小玲珑的身姿来阻挡他高大魁梧的身材。
只是想让他再次好好斟酌一下。
“回头路？怎么会没有？我也可以反悔啊，客户下了订单都可以撤单的。”他纯属在忽悠。
他现在看着林西萌，心里有种甜丝丝的感觉，他丝毫没有因为她不支持自己而懊恼，反而因为她为了自己，不遗余力。其关心的程度已超出了同事之间的关系，可以说在殚思竭虑。
林西萌知道自己已无法阻止了，但还是固执地站在那儿，那样子，就像一句话说的，你要是想出去，先得从我身上踏过去。
他不可能从她身上踏过去，走上前去，两手伸开，轻轻地就把她抱了起来，放在了一边。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走出办公室了。
没想到遇到许建军和古京京两人。
好久不见了，许建军还是那德行，把名牌衣服穿成地摊货的样子，不过，可能被古京京稍加装修了一下，看不出以前那种带有猥琐的痕迹。
“老许，好久不见，但我们似乎是天天见，来，握个手吧？”他说着，大大方方地伸过手去。
许建军除了刚开始看了他一眼后，就再也没有把他纳入他的视线之中。
“不要那么小气嘛，好歹我们同过事，说起来，我们还是同一个县的正宗老乡呢。”他有些执着地伸着手。
对许建军来说，这就是挑衅，他心里有气，只是在心里极力控制着，经过一番折腾，他现在有了些定力了。
对于眼前的沈江河，现在还是这个大院的总监，还有可能成为副主任，他也知道，周群很欣赏他。
在这个时候，尤其处在节骨眼上，许建军不想“惹是生非”。
看着两人僵持不下，古京京只得伸出手来和他握了握。
“看来，老许，你老婆比你大度多了。”他嘲笑着。
古京京有些尴尬，许建军脸色相当难看，两人并排在一起，只顾往前走。
许建军这个动作，让他警觉起来，他已经筹到钱了？就是用他的房子抵押贷款，没这么快啊。
这只是沈江河的猜测，谁还没有个朋友？
“老许，钱够了？不够的话，就请回去吧，在家里待着多舒服。”沈江河快步地跟上他，有些担心他先己一步。
夫妻就是夫妻，古京京故意用身体抵挡着沈江河，不让他超过许建军。
娘的，这是逼我啊，沈江河心里骂，但他并不是非常担心，两人同时一起缴纳保证金，沈江河有优先权，就是古京京和付晓欣、胡月萍关系再好，在两人之间，沈江河肯定是稍胜一筹。
“多少？”财务问许建军。
“先交五十，过两天交清。”许建军回答。
“老许，别费劲了，回去吧，我的钱够了。”沈江河笑了，原来他还没凑齐，还把自己弄得那么紧张，“胡月萍，你出来一下，我来交钱了，一次性交清！”
他早已不叫胡月萍总监了，两人都是总监，再加上平时在一起吃饭喝酒，两人之间早已熟得不能再熟了。
沈江河这一吆喝，等于说直接判了许建军“死刑”，他在沈江河面前唯独的一个优势就是交款的速度。
他料定沈江河一下子凑不够这么多钱，就想早沈江河一步，先交上大部分，占个位置，然后尽快把剩余的款交上。
在许建军的身上，总出现万万没有想到，在最后时刻往往不如他所愿。
他面如死灰，而古京京在他旁边，有些七窍生烟，用手肘狠狠地击打着他。
许建军一直看着沈江河缴了款后，两人才怏怏地离开，古京京一边走还一边在骂着他。
沈江河拿了收据后，回到办公室，看到窗外有动静，放眼望去，看见古京京瘦小的身材在追赶着有些臃肿的许建军，许建军则抱头鼠窜。
沈江河想笑，但却叹了一口气，回过头来，却见林西萌走了进来，看着他，不说话。
“你这是什么表情？是高兴呢？还是失望？”沈江河从口袋里拿着一张收据，炫耀般地向她展示着。
“当然高兴。”她回答得毫不犹豫。
“你不是不希望我承包的吗？言不由衷，还是无可奈何？”他笑了起来，有些得意。
“我只是试试你是不是由衷，看看你是不是在折腾？检验你是不是从一而终地坚持。”
她莞尔一笑。
苏丹青临走时对她说，静等结果，如果沈江河真得能凑齐80万，说明他有能力，有能力就能把事做好，由他选择吧。
“那你觉得呢？”
“你这不是废话吗？”
“你到底是真高兴，还是装作高兴？”
“喜欢做的事情，只要你高兴，我就高兴。”
林西萌这一话像个滚烫的烙铁一样，烙在了他的心坎里。她这句话的潜台词不是夫唱妇随么？！
按说，沈江河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不用他人来说三阻四，但却惊动了林西萌家三个人，为了一个外地人，也没必要这样啊，他又不傻。
没有按照她的意愿行事，沈江河以为会招致她的冷落，没想到，她一样为自己开心。
他慢慢走过去，林西萌知道他想干什么，却缓缓转身离开了。
他默默地笑了。
公司已注册好，营业执照下来了，接着和电视广告中心签承包代理合同。
办公地址可以依然设在广告部，但需要交租金，付晓欣特地为他免了三个月的租金，希望他尽快磨合，让工作早日走上正轨。
广告部又是一片欢腾。
“每个人的工资由原来的一千二百元降为八百元，提成由原来的百分之十提高为百分之十五；广告刊例价上涨百分之二十。”
沈江河宣布了新的规定。
“沈大，您这一下子，怎么就变成奸商了呢？”温丽霞首先嚷了起来。
“那好，不满意的话就按照原来的执行。”沈江河眯着眼睛笑。
“沈大，别啊，就这样，就这样最好。”方国香赶紧说。
业务员在乎的不是工资，而是提成，现在每个同事的业绩都还可以，提成提高就意味着他们的收入也将会提高。
大家又是一阵欢呼，原来的场景继续呈现，大家开始盘算起今年自己能赚多少钱来。
古京京知道自己呆不下去了，只有辞职，沈江河想挽留，但她去意已决。
“江河，对不起！”古京京临走时对他说了一句。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他不会拿过去不快乐的事情，现在翻出来找不开心，她不是许建军，他没有放在心上。
他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看着自己公司的营业执照，说不出的满足和激动。
两年半之前，他还在外面四处奔波找工作，每天只能喝两顿粥过日子；他做梦都没想到，现在一下子成了老板。
我就是老板！
这是他进入广告行业，楚寒风说的一句话，人人都是老板，有这个格局和理念，才能成为一个真正优秀的广告业务员。
他想起第一次做业务时，那是在宁安安的公司，给客户打电话时，他的手在颤抖，连发个传真都不会。
那个时候他曾经发誓，永不进入这个行业，没想到，逼上梁山，却在这个行业中趟出一条路来。
在都市报的时候，他就认定，这就是自己最喜欢最理想的职业，再苦再累，过后都会给自己带来满满的成就感。
他现在真正体会到，从现在开始，他将正式迈入自己的理想之门。
“见到你苏阿姨开心了吧？你现在好了，进可攻退可守，可以明目张胆地脚踩两只船了。”
林西萌也站在那儿看着他笑。
她没办法，一直想沈江河能走上副主任的岗位，只得让她妈苏丹青出面了，她记得沈江河对她说过很多次,对苏阿姨很尊敬，她不得不使出这一招。
他走过去，迅速在她涟漪阵阵的脸上亲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走了，留下有些猝不及防的她，站在那里如木雕泥塑。
林西萌是苏丹青女儿一事，他其实早应该想到，只是觉得事情没那么巧,原来在穗城大学管理学院，她和苏丹青在暗暗地帮着自己，骆达明说认识她的笔迹，就不足为怪了。
正是她的相助，就坐实了他在骆达明眼中是院长客人这个身份，这样，骆达明在EMBA学员中一次又一次地强化他是院长客人的身份，对他的工作和人脉的搭建起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她还是宁安安的表妹，不然，在都市报，林西雅不可能冲着宁安安那么明目张胆地痛骂。
但这些都无关紧要了，他得想办法把保证金凑齐，不然，他会走上副主任的岗位，每天将会面临着许建军,有付晓欣一手遮天，他还不能拿他怎么样，想着这场景他就觉得憋屈。
走投无路之时，他索性豁出去了，像做业务一样，去找人借钱。
找人借钱，比从客户兜里掏钱难多了，他认识的人大多数都是外地人，哪里有钱？
只是林西雅和宁安安力所能及地每人借了他十五万，据说林西雅这个十五万中还是她找别人借了五万，这让他非常感动。
广告部的同事们纷纷解囊，就他们那点钱，杯水车薪，再说他们都不富裕，还得需要投入做业务，他婉拒了。
他志在必得，找了一个中介机构，先注册一个广告公司，然后他不是在借钱就是在借钱的路上。
他想找段总，但始终开不了口,他是朋友,但更多的是客户，在客户那里还得矜持一点,担心影响后期的合作，人情如山啊。
他刚想到滕潇，高宗华就打电话给他，说请他喝酒。
如果是找自己聊聊天，那可能是他的意思，要说请喝酒，绝对是滕潇的授意。
“老沈，今天我得把你喝得按在地上摩擦摩擦。”高宗华每次见到他，都有一种“视死如归”的豪言壮志。
“不对！江河，你心里肯定有事。”滕潇一向能明察秋毫。
“潇潇，你有这份心，以后得好好用在你家宗华身上。”他开起了玩笑。
“就是，就是。”高宗华在旁边点头说。
“你还是说吧。”滕潇就是这性格，好奇，关心，或者寻找娱乐的素材。
他把当副主任和广告承包一事说了。
“老沈，没想到啊，你还有当官的潜质，这还不好办？先当上这个副主任，然后找个可靠的人去承包，暗中操盘，这不是一举两得？”
高宗华说了自己的意见。
“你这想法用心险恶，还鱼与熊掌兼得，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他知道高宗华没有这个意思，但每每一想到楚寒风，就有说不出的滋味。
人在他乡，没有根基，还是得小心行事，收敛一点好。
“你说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滕潇没有替他参谋，这事只能是他自己拿主意，就直接问。
“说不出口。”
“你也不是磨叽之人，你说出来，我能不能帮，怎么帮，那是我的事。”滕潇很干脆。
他只是在有求于人时才会这般腼腆，但做业务除外，那可是狼性十足。
“就是保证金一事。”
“多少钱？”
“还需要四十万。”他知道交了保证金后，还得需要办公费用、人工费用等等，流动资金不能少。
“这样，你先喝三杯。”
“不是吧？滕总，你们两夫妻合起来欺负我？不厚道吧？”沈江河只是嘴上说说，身体比较诚实，端起杯来，连续喝了五杯。
她每次都担心他把高宗华喝醉了，得先给他打打底，不然高宗华必醉无疑。
他知道滕潇这么说，肯定有门，自己就很有可能借助她的帮助，踏进这个理想之门。
“你明天过集团找我拿支票。”滕潇果然有办法。
“不会吧？公款？”
“你这猪脑子！你又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滕潇说别人急中生智，你倒好，忙中有失。
“我干过？”
“好好想想！九九年元旦前。”
他顿时恍然大悟起来，当时为了能打败古京京，让滕潇提前支付了广告预付款。
他怎么把这一茬忘了呢？又是副主任，又是承包的，受干扰太多，一时没有静下心来好好琢磨。
不然，这个钱，那纯粹是天空飘来五个字，那都不是事！
开心起来，就有些贪杯，他真得又醉了。
“老沈，你也有今天，还真能把你按在地上摩擦摩擦哦。”高宗华高兴得眉眼都挤在了一起。
“酒不醉人人自醉，宗华，还是小心一点，小心驶得万年船。”沈江河醉了也照样开心，娱人娱己嘛。
林西萌已经认定，沈江河不可能凑齐保证金，到时候乖乖地上任，做这个大院的副主任。
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把钱凑齐了。
“别说八十万，就是八百万，我也得办到！”沈江河人逢喜事精神爽，吹起牛来还是很有气势的。
八百万他肯定弄不来，不过百多万他有这个能力，业务员，始终是给朵鲜花就烂漫的主。
“你得想好了，今天要是出了这个门，缴了保证金，你就没有回头路了。”林西萌站在他面前，想以自己娇小玲珑的身姿来阻挡他高大魁梧的身材。
只是想让他再次好好斟酌一下。
“回头路？怎么会没有？我也可以反悔啊，客户下了订单都可以撤单的。”他纯属在忽悠。
他现在看着林西萌，心里有种甜丝丝的感觉，他丝毫没有因为她不支持自己而懊恼，反而因为她为了自己，不遗余力。其关心的程度已超出了同事之间的关系，可以说在殚思竭虑。
林西萌知道自己已无法阻止了，但还是固执地站在那儿，那样子，就像一句话说的，你要是想出去，先得从我身上踏过去。
他不可能从她身上踏过去，走上前去，两手伸开，轻轻地就把她抱了起来，放在了一边。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走出办公室了。
没想到遇到许建军和古京京两人。
好久不见了，许建军还是那德行，把名牌衣服穿成地摊货的样子，不过，可能被古京京稍加装修了一下，看不出以前那种带有猥琐的痕迹。
“老许，好久不见，但我们似乎是天天见，来，握个手吧？”他说着，大大方方地伸过手去。
许建军除了刚开始看了他一眼后，就再也没有把他纳入他的视线之中。
“不要那么小气嘛，好歹我们同过事，说起来，我们还是同一个县的正宗老乡呢。”他有些执着地伸着手。
对许建军来说，这就是挑衅，他心里有气，只是在心里极力控制着，经过一番折腾，他现在有了些定力了。
对于眼前的沈江河，现在还是这个大院的总监，还有可能成为副主任，他也知道，周群很欣赏他。
在这个时候，尤其处在节骨眼上，许建军不想“惹是生非”。
看着两人僵持不下，古京京只得伸出手来和他握了握。
“看来，老许，你老婆比你大度多了。”他嘲笑着。
古京京有些尴尬，许建军脸色相当难看，两人并排在一起，只顾往前走。
许建军这个动作，让他警觉起来，他已经筹到钱了？就是用他的房子抵押贷款，没这么快啊。
这只是沈江河的猜测，谁还没有个朋友？
“老许，钱够了？不够的话，就请回去吧，在家里待着多舒服。”沈江河快步地跟上他，有些担心他先己一步。
夫妻就是夫妻，古京京故意用身体抵挡着沈江河，不让他超过许建军。
娘的，这是逼我啊，沈江河心里骂，但他并不是非常担心，两人同时一起缴纳保证金，沈江河有优先权，就是古京京和付晓欣、胡月萍关系再好，在两人之间，沈江河肯定是稍胜一筹。
“多少？”财务问许建军。
“先交五十，过两天交清。”许建军回答。
“老许，别费劲了，回去吧，我的钱够了。”沈江河笑了，原来他还没凑齐，还把自己弄得那么紧张，“胡月萍，你出来一下，我来交钱了，一次性交清！”
他早已不叫胡月萍总监了，两人都是总监，再加上平时在一起吃饭喝酒，两人之间早已熟得不能再熟了。
沈江河这一吆喝，等于说直接判了许建军“死刑”，他在沈江河面前唯独的一个优势就是交款的速度。
他料定沈江河一下子凑不够这么多钱，就想早沈江河一步，先交上大部分，占个位置，然后尽快把剩余的款交上。
在许建军的身上，总出现万万没有想到，在最后时刻往往不如他所愿。
他面如死灰，而古京京在他旁边，有些七窍生烟，用手肘狠狠地击打着他。
许建军一直看着沈江河缴了款后，两人才怏怏地离开，古京京一边走还一边在骂着他。
沈江河拿了收据后，回到办公室，看到窗外有动静，放眼望去，看见古京京瘦小的身材在追赶着有些臃肿的许建军，许建军则抱头鼠窜。
沈江河想笑，但却叹了一口气，回过头来，却见林西萌走了进来，看着他，不说话。
“你这是什么表情？是高兴呢？还是失望？”沈江河从口袋里拿着一张收据，炫耀般地向她展示着。
“当然高兴。”她回答得毫不犹豫。
“你不是不希望我承包的吗？言不由衷，还是无可奈何？”他笑了起来，有些得意。
“我只是试试你是不是由衷，看看你是不是在折腾？检验你是不是从一而终地坚持。”
她莞尔一笑。
苏丹青临走时对她说，静等结果，如果沈江河真得能凑齐80万，说明他有能力，有能力就能把事做好，由他选择吧。
“那你觉得呢？”
“你这不是废话吗？”
“你到底是真高兴，还是装作高兴？”
“喜欢做的事情，只要你高兴，我就高兴。”
林西萌这一话像个滚烫的烙铁一样，烙在了他的心坎里。她这句话的潜台词不是夫唱妇随么？！
按说，沈江河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不用他人来说三阻四，但却惊动了林西萌家三个人，为了一个外地人，也没必要这样啊，他又不傻。
没有按照她的意愿行事，沈江河以为会招致她的冷落，没想到，她一样为自己开心。
他慢慢走过去，林西萌知道他想干什么，却缓缓转身离开了。
他默默地笑了。
公司已注册好，营业执照下来了，接着和电视广告中心签承包代理合同。
办公地址可以依然设在广告部，但需要交租金，付晓欣特地为他免了三个月的租金，希望他尽快磨合，让工作早日走上正轨。
广告部又是一片欢腾。
“每个人的工资由原来的一千二百元降为八百元，提成由原来的百分之十提高为百分之十五；广告刊例价上涨百分之二十。”
沈江河宣布了新的规定。
“沈大，您这一下子，怎么就变成奸商了呢？”温丽霞首先嚷了起来。
“那好，不满意的话就按照原来的执行。”沈江河眯着眼睛笑。
“沈大，别啊，就这样，就这样最好。”方国香赶紧说。
业务员在乎的不是工资，而是提成，现在每个同事的业绩都还可以，提成提高就意味着他们的收入也将会提高。
大家又是一阵欢呼，原来的场景继续呈现，大家开始盘算起今年自己能赚多少钱来。
古京京知道自己呆不下去了，只有辞职，沈江河想挽留，但她去意已决。
“江河，对不起！”古京京临走时对他说了一句。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他不会拿过去不快乐的事情，现在翻出来找不开心，她不是许建军，他没有放在心上。
他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看着自己公司的营业执照，说不出的满足和激动。
两年半之前，他还在外面四处奔波找工作，每天只能喝两顿粥过日子；他做梦都没想到，现在一下子成了老板。
我就是老板！
这是他进入广告行业，楚寒风说的一句话，人人都是老板，有这个格局和理念，才能成为一个真正优秀的广告业务员。
他想起第一次做业务时，那是在宁安安的公司，给客户打电话时，他的手在颤抖，连发个传真都不会。
那个时候他曾经发誓，永不进入这个行业，没想到，逼上梁山，却在这个行业中趟出一条路来。
在都市报的时候，他就认定，这就是自己最喜欢最理想的职业，再苦再累，过后都会给自己带来满满的成就感。
他现在真正体会到，从现在开始，他将正式迈入自己的理想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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