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混混
佛告文殊师利：譬如三千大千世界所有草木丛林、稻麻竹苇、山石微尘，一物一数，作一恒河;一恒河沙，一沙一界;一界之内、一尘一劫，一劫之内，所积尘数，尽充为劫，地藏菩萨证十地果位以来，千倍多于上喻。何况地藏菩萨在声闻、辟支佛地。
——地藏菩萨本愿经
我原本以为，这样平静的生活能一直到我出院。不曾想……
那天半夜，我和冰冰都已睡下。突然，走廊里传来一阵嘈杂声。我们都已经习惯，这是脑外科，经常有病人送进来，尤其是突发性疾病的病人更是如此。
接着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冰冰急忙起身开门。外面乱糟糟涌进一大群人。
担架车上躺着一名彪形大汉，浑身是血，头上缠着纱布，挂着吊瓶。后面跟着一个大呼小叫穿貂的矮胖女人。
其余几名壮汉满身酒气，甭问，这一看就是因为喝酒打架进来的，一般都是急诊转过来的。之所以转到脑外科，就是为了显示伤势严重，打官司的时候有利赔偿。其实一般来说没啥大事。
护士已经见多不怪了，开始和家属交流，询问情况。像这种喝酒受伤的最麻烦，打不了消炎药，得先打醒酒针。而且患者由于喝多了，跟大夫交流起来有困难，说不清自己的伤情。
剩下一群人呜呜泱泱开始折腾，我和冰冰也没心情睡了，最可笑的是进来这大哥倒是睡的跟死猪似的，鼾声如雷，看来真没少喝。（各位可以脑补一下少林足球里面少林队对魔鬼队，师兄弟在中场休息时讨论生死攸关的比赛而六师弟在睡觉的那个场景）。
这一般刚住院的都显得比较慌乱，没有头绪也没啥准备，这就得同房的病友帮衬一把杂事啥的，我当初住院的时候刘大爷就是这么帮我的。比如说在哪缴费啊，在哪买应用之物啊，借一些桌椅板凳矿泉水啊。冰冰是个热心肠，也没少跟着忙和。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受伤的哥们终于长哼一声，醒了。这老哥，咬牙放屁打呼噜说梦话，睡觉这点毛病都占全了。他媳妇这一宿没睡，也折腾够呛。
这大哥倒是挺懂人情世故，一看我这伤比他重多了，起来第一句话就是：“哎呦，兄弟，不好意思奥，昨晚肯定给你们折腾够呛，那什么，媳妇，赶紧买点早饭。兄弟，别客气奥，哥请你吃个早餐，就当给你赔不是。我就不吃了，一会我还得做检查。”
我仔细打量这位大哥，四十多岁年纪，身高一八五左右，体重少说也得二百三四十斤，膀大腰圆。此刻正光着膀子，满身的文身，一看就是混社会的。只是这时候让人打的跟猪头一样，看不出五官相貌来。
我明知故问，说：“别客气！大哥，你这咋整的，伤挺重啊。”
大哥说：“嘿嘿，没事儿，这都是小伤，以前伤的比这厉害多了。”
这时，那个矮胖女人（以下简称大姐吧）说话了：“哎呀！你可别说你以前那点破事儿了，现在都啥社会了，还跟人打架，让人笑话不？”又抱歉的对我和冰冰说：“弟妹，老弟，不好意思，昨晚给你们折腾蒙了。”
冰冰赶紧说：“没事儿，姐，都是一个病房住着，咱都相互理解，相互照顾。”
这早餐啊，我们实在是没好意思让大哥请，因为大哥着实很忙，太忙了。今天这一天就没消停过，做检查，办手续，迎兄弟。大哥的兄弟真不少，来来往往。有来忙前忙后的，有来给双方平事儿的，也有官面上来人询问案情的。
大哥也完成了基本的伤情检查，我就简单说下吧。头皮大面积创伤，轻微脑震荡，脑内有血块，也不知道是被人打的还是以前就有血栓。腰部中了一刀，离腰子只有一厘米，得亏这腰围救了自己一命。左腿小腿骨折，其他小伤不计其数。大哥这个情况，已经达到轻伤标准了，看来对面要吃官司。
等夜幕降临，小弟散去，我这才有空跟这位大哥坐下来闲谈。
原来大哥年轻的时候是体校的，练的是短跑。后来因伤退役了，那个年代，好教练非常少，基本没什么科学训练，都是把学生往死里练，要不不出成绩，再加上营养也跟不上，因此好多孩子都练废了。大哥也是其中之一。但具体受的什么伤，大哥也没说，我估计心理的伤害大于肉体上的伤害吧。
但大哥也不是啥都没捞到，跟当时体操队的一朵小花好上了，也就是眼前这位矮胖大姐。别看大姐现在人老珠黄，想当年也是风华绝代，也是惹得不少人眼红。
再后来，大哥开始混社会，经过多年的摸爬滚打，也算是有了一番事业。
这不，这天体校同学聚会。大哥和当年的情敌一桌，这也算不是冤家不聚头了，二人又都是酒神级别，那还说啥，开喝呗！
刚开始二人拼酒，后来啊，酒喝多了就开始斗嘴。社会人，那要是损人话可就没法听了。其他人一看气氛不对，就开始劝。可这二位是什么人啊？，运动员出身，也都在社会上混迹多年，那都什么脾气？自然不能善罢甘休。
最后，二人开始喝酒打赌。就坐着喝，谁也别动地方，谁要是先去厕所，谁就是肾虚，谁就把今天的账结了。不但如此，一会唱歌洗澡夜宵和第二天的早餐，都得请。东北管这叫喝大酒，就是指一喝一整天，一直喝这种。
于是二人开始从喝酒，斗嘴，到开始拼膀胱容量。
大哥这几年有点酒色过度，身体早就被掏空了，其实已经喝不动了。但知道对面那哥们混的不如自己好，前几年还吃过官司，家底基本都掏空了。想仗着自己有几分财力，压一压对方，对方要是松口，今这事儿就算了。大哥也能找个台阶给对方下，然后自己把账结了，继续带老同学们潇洒去，这样不是两全其美吗。
但对面这哥们可是个犟种，死活跟大哥较上劲了，您想啊，他要不是这脾气当年也不能吃官司。
就这样，二人又喝了几轮，大哥实在受不了了，这明显要栽跟头。但大哥手底下有活儿，早年跟一个老前辈学过几手。趁这哥们点烟的功夫把他的酒杯藏起来了，本也想开个玩笑到此为止就完了。
这哥们一看自己酒杯不见了，就开始四处找，大伙都劝，说差不多得了，找不到别喝了。
可这哥们犟啊，他要是不犟能吃官司吗？他一边找一边嘟囔：“哎～我杯呢？刚就在这啊，真TM怪了，我杯呢？”
这时大哥开口道：“你杯，你碑不在长青呢吗？上这找个JB！”（各位看官，您一听名字就知道，长青这名一听就是公墓啊！）惹得大伙哄堂大笑。
这下，这哥们脸上也挂不住了，掀桌子就要干仗，好在人多，把双方拉开了。本以为事情到此为止，可没想到这犟种竟然找了两个兄弟打了这大哥的闷棍。
按理说啊，大家都认识，又是老同学，不至于下死手。
可俗话说啊，这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哥们带这俩兄弟也是犟种，一听自己兄弟吃亏了，那可真是下死手，都带着家伙，两根镐把都抡折了。得亏大哥出的是纯肉啊！要不人就没了。
放在以前，这帮混社会的人出了事一般都是自己解决，基本上都是赔钱。但一般会有个中间人说和。现在是法治社会了，不兴这套了，出了事儿一般要走法律程序了。
大哥的意思，要一百万就签谅解书，但对方也是狠人，只愿出三十万，反正对方已经有案底了，又没家没业的。也不差这三五年大牢。
——地藏菩萨本愿经
我原本以为，这样平静的生活能一直到我出院。不曾想……
那天半夜，我和冰冰都已睡下。突然，走廊里传来一阵嘈杂声。我们都已经习惯，这是脑外科，经常有病人送进来，尤其是突发性疾病的病人更是如此。
接着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冰冰急忙起身开门。外面乱糟糟涌进一大群人。
担架车上躺着一名彪形大汉，浑身是血，头上缠着纱布，挂着吊瓶。后面跟着一个大呼小叫穿貂的矮胖女人。
其余几名壮汉满身酒气，甭问，这一看就是因为喝酒打架进来的，一般都是急诊转过来的。之所以转到脑外科，就是为了显示伤势严重，打官司的时候有利赔偿。其实一般来说没啥大事。
护士已经见多不怪了，开始和家属交流，询问情况。像这种喝酒受伤的最麻烦，打不了消炎药，得先打醒酒针。而且患者由于喝多了，跟大夫交流起来有困难，说不清自己的伤情。
剩下一群人呜呜泱泱开始折腾，我和冰冰也没心情睡了，最可笑的是进来这大哥倒是睡的跟死猪似的，鼾声如雷，看来真没少喝。（各位可以脑补一下少林足球里面少林队对魔鬼队，师兄弟在中场休息时讨论生死攸关的比赛而六师弟在睡觉的那个场景）。
这一般刚住院的都显得比较慌乱，没有头绪也没啥准备，这就得同房的病友帮衬一把杂事啥的，我当初住院的时候刘大爷就是这么帮我的。比如说在哪缴费啊，在哪买应用之物啊，借一些桌椅板凳矿泉水啊。冰冰是个热心肠，也没少跟着忙和。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受伤的哥们终于长哼一声，醒了。这老哥，咬牙放屁打呼噜说梦话，睡觉这点毛病都占全了。他媳妇这一宿没睡，也折腾够呛。
这大哥倒是挺懂人情世故，一看我这伤比他重多了，起来第一句话就是：“哎呦，兄弟，不好意思奥，昨晚肯定给你们折腾够呛，那什么，媳妇，赶紧买点早饭。兄弟，别客气奥，哥请你吃个早餐，就当给你赔不是。我就不吃了，一会我还得做检查。”
我仔细打量这位大哥，四十多岁年纪，身高一八五左右，体重少说也得二百三四十斤，膀大腰圆。此刻正光着膀子，满身的文身，一看就是混社会的。只是这时候让人打的跟猪头一样，看不出五官相貌来。
我明知故问，说：“别客气！大哥，你这咋整的，伤挺重啊。”
大哥说：“嘿嘿，没事儿，这都是小伤，以前伤的比这厉害多了。”
这时，那个矮胖女人（以下简称大姐吧）说话了：“哎呀！你可别说你以前那点破事儿了，现在都啥社会了，还跟人打架，让人笑话不？”又抱歉的对我和冰冰说：“弟妹，老弟，不好意思，昨晚给你们折腾蒙了。”
冰冰赶紧说：“没事儿，姐，都是一个病房住着，咱都相互理解，相互照顾。”
这早餐啊，我们实在是没好意思让大哥请，因为大哥着实很忙，太忙了。今天这一天就没消停过，做检查，办手续，迎兄弟。大哥的兄弟真不少，来来往往。有来忙前忙后的，有来给双方平事儿的，也有官面上来人询问案情的。
大哥也完成了基本的伤情检查，我就简单说下吧。头皮大面积创伤，轻微脑震荡，脑内有血块，也不知道是被人打的还是以前就有血栓。腰部中了一刀，离腰子只有一厘米，得亏这腰围救了自己一命。左腿小腿骨折，其他小伤不计其数。大哥这个情况，已经达到轻伤标准了，看来对面要吃官司。
等夜幕降临，小弟散去，我这才有空跟这位大哥坐下来闲谈。
原来大哥年轻的时候是体校的，练的是短跑。后来因伤退役了，那个年代，好教练非常少，基本没什么科学训练，都是把学生往死里练，要不不出成绩，再加上营养也跟不上，因此好多孩子都练废了。大哥也是其中之一。但具体受的什么伤，大哥也没说，我估计心理的伤害大于肉体上的伤害吧。
但大哥也不是啥都没捞到，跟当时体操队的一朵小花好上了，也就是眼前这位矮胖大姐。别看大姐现在人老珠黄，想当年也是风华绝代，也是惹得不少人眼红。
再后来，大哥开始混社会，经过多年的摸爬滚打，也算是有了一番事业。
这不，这天体校同学聚会。大哥和当年的情敌一桌，这也算不是冤家不聚头了，二人又都是酒神级别，那还说啥，开喝呗！
刚开始二人拼酒，后来啊，酒喝多了就开始斗嘴。社会人，那要是损人话可就没法听了。其他人一看气氛不对，就开始劝。可这二位是什么人啊？，运动员出身，也都在社会上混迹多年，那都什么脾气？自然不能善罢甘休。
最后，二人开始喝酒打赌。就坐着喝，谁也别动地方，谁要是先去厕所，谁就是肾虚，谁就把今天的账结了。不但如此，一会唱歌洗澡夜宵和第二天的早餐，都得请。东北管这叫喝大酒，就是指一喝一整天，一直喝这种。
于是二人开始从喝酒，斗嘴，到开始拼膀胱容量。
大哥这几年有点酒色过度，身体早就被掏空了，其实已经喝不动了。但知道对面那哥们混的不如自己好，前几年还吃过官司，家底基本都掏空了。想仗着自己有几分财力，压一压对方，对方要是松口，今这事儿就算了。大哥也能找个台阶给对方下，然后自己把账结了，继续带老同学们潇洒去，这样不是两全其美吗。
但对面这哥们可是个犟种，死活跟大哥较上劲了，您想啊，他要不是这脾气当年也不能吃官司。
就这样，二人又喝了几轮，大哥实在受不了了，这明显要栽跟头。但大哥手底下有活儿，早年跟一个老前辈学过几手。趁这哥们点烟的功夫把他的酒杯藏起来了，本也想开个玩笑到此为止就完了。
这哥们一看自己酒杯不见了，就开始四处找，大伙都劝，说差不多得了，找不到别喝了。
可这哥们犟啊，他要是不犟能吃官司吗？他一边找一边嘟囔：“哎～我杯呢？刚就在这啊，真TM怪了，我杯呢？”
这时大哥开口道：“你杯，你碑不在长青呢吗？上这找个JB！”（各位看官，您一听名字就知道，长青这名一听就是公墓啊！）惹得大伙哄堂大笑。
这下，这哥们脸上也挂不住了，掀桌子就要干仗，好在人多，把双方拉开了。本以为事情到此为止，可没想到这犟种竟然找了两个兄弟打了这大哥的闷棍。
按理说啊，大家都认识，又是老同学，不至于下死手。
可俗话说啊，这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哥们带这俩兄弟也是犟种，一听自己兄弟吃亏了，那可真是下死手，都带着家伙，两根镐把都抡折了。得亏大哥出的是纯肉啊！要不人就没了。
放在以前，这帮混社会的人出了事一般都是自己解决，基本上都是赔钱。但一般会有个中间人说和。现在是法治社会了，不兴这套了，出了事儿一般要走法律程序了。
大哥的意思，要一百万就签谅解书，但对方也是狠人，只愿出三十万，反正对方已经有案底了，又没家没业的。也不差这三五年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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