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登记造册
桃源县以南，群山耸立，连绵不绝。
一座座山峰似如波浪，接踵而至，此间林深叶茂，各种野兽伏于其中，实乃人迹罕至之所。传言里，数百年前有人曾见到一条青龙从群山中飞出，向着东方大海而去，故此得名青龙山。
此时夜色弥漫，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风过树林里只闻索索的声音，还有偶尔传来的几声怪叫。
这座砍柴人称之为龙岗的山谷，一头通向桃源县一头通向青龙山，在深谷处的半山腰上立着一座孤零零的小庙，门口挂着的灯笼里透出一股猩红的光泽，阴森森得有些可怕。
沙沙沙……
是脚步拖过大地的声音，等到近了原来那是一道人影，面色被灯笼印照得通红，如一层血光。
“是何人拜庙？”
嘹亮雄武的声音从庙中传出，似乎是神相开了口。
门外身影在作揖行礼后，才缓步进入庙中。
……
清晨，靖异司中。
陈无疾正捧着一本封面泛黄的书册，紧紧地皱着眉头，这不是罪妖录，而是《大成敕造靖异万妖图录》，宋青称其为万妖录。
罪妖录意在记载身那些怀罪孽且已被诛杀的妖魔，而万妖录则记载初来红尘历年的妖魔，为妖魔登记造册，其实说得就是这本万妖录，这本来就是他的分内之事，可现在情况偏偏有些复杂！
罪妖录上记载妖魔二十有五，万妖录上记载妖魔二十有四，多出来的那个是黑岩。
罪妖录上第一个妖魔是金刚熊罴，而万妖录上第一个也是金刚熊罴，罪妖录上第二个为黑云妖，万妖录上也是如此。
也就是说万妖录上的二十四位妖魔，皆是上过罪妖录，而且连顺序一点都不乱，似乎有种魔力，让他们在来到桃源县后都发狂。
金刚熊罴在万妖录上是个颇具佛性的妖魔的，化作一名僧人在白云寺出家，在百姓口中俨然得道高僧的模样，而在罪妖录上却是屠戮僧众，残害百姓。
这些事情或许只有问过宋青后，才能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吧。
这时候，外面风铃忽然作响。
紧跟着吱呀一声，是那扇通向外面巷子的木门被推开，一阵脚步声就在文书房外停住。
“靖异司的大人在否，刘老儿登记造册来了！”
陈无疾整理了一下衣冠，起身将门推开。
立在他眼前的是位六旬上下的老者，五短身材，略有肥胖，一身的褐色长衫，头上戴着一顶同样褐色的布帽子，头发花白，胡子也是花白，脊背高高拱起，正弯着腰作揖。
“拜见大人！”
老者再度行礼。
他微微愣了下，随即抬手说道：“请进来吧！”
“多谢！”
屋子里，陈无疾落于长案后，刘老儿就立在跟前。
他提笔蘸墨，深吸一口气后，将《大成敕造靖异万妖图录》翻到第二十五页，照着上面一一问询起来。
眼前的老者并非人，而是出自青龙山的妖，今日来靖异司登记造册。
“姓名？”
“刘汉卿。”
“祖籍？”
“青龙山无名峰。”
“在龙岗县做何营生？”
“粮食商人，铺子就是城西那家五谷善。”
“家中几口？”
“无，就刘老儿一人。”
“可有同族？”
“也无。”
……
以上内容，跟寻常百姓登记造册并无区别，无非就是更加细致一些，以便于随时掌握他的踪迹。
“那你的原身是什么？”
“乃九尾青鸢。”
“修炼多少年呢？”
“嘿嘿，正好一百四十六年，多一天也不多，少一天也不少。”
“……是修何法术？”
“自悟练气之法，从未与他人论道，也未曾学法。”
“现在修为几何？”
“刚刚形化，尚且不足一年，少通人事，初入红尘。”
“嗯……那你可有食血肉、噬元阳、吞元阴、伤人性命、采摄女子之事，咳咳……必须请如实回答？”
陈无疾咳嗽两声，让自己说得更有底气。
刘老儿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有，绝对没有，小老儿九尾青鸢非凡物，不食五谷，不沾烟火，只食风而饮露，吸太阳之精而长，岂可食血肉！”
……
一问一答间，陈无疾记载了整整大半页。
“好了，劳烦站立，要画像了！”
“好嘞，大人。”
刘汉卿缩脖静立，陈无疾为其提笔作画。
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色彩，调配得恰到好处，笔锋之间的宛转不多不少，刘汉卿栩栩如生地印在他手中的妖魔名录上。
具备良好的绘画功底，这是靖异司看上自己的理由。
“好了，你……你化个原身出来吧！”
轻轻吹了吹墨迹后，陈无疾又道。
只见刘汉卿朝后退却三步，紧跟着在转了一个圈后变成了一只毛色翠绿、身长一丈、拖着九条羽尾的大鸟，碧波在屋子里游荡，明艳的气息充斥着全部。
长长的脖颈上面，衔着的是一颗硕大的人头，人头双面，白面无须，皆生五官之体，嘴唇张开，露一口整齐的犬齿：“大人，这般可如何？”
这等怪异的模样，当真是让人一愣。
“正……好。”
陈无疾压住心中紧张之感，又是笔锋晃动起来，足足过了半个时辰后，那只大鸟才栩栩如生地落到了万妖录上。
妖魔有两相，人形与原身，名录上缺一不可。
或许是这点时间对于刘汉卿漫长的生命来说并不算什么，立在那里的他是动也不动。
“好了，可以了。”
笔落。
第一次为妖魔登记造册就算是完成。
“好嘞！”
双面怪鸟口吐人言，随即又幻化成了那个刘汉卿。
“不知大人作画如何，能否给小老儿观一眼？”
陈无疾并没拒绝，将手中妖魔名录举着给他看，刘汉卿凑上来仔细端详一阵。
“真好，这画得可真好！”
陈无疾没有回应，他不想与对方有太多交集，只想离开后好好揣摩一下修炼之法。
刘汉卿倒也是个知趣的人，寒暄两句后出了靖异司的门。
举着《大成敕造靖异万妖图录》，陈无疾将上面的墨迹细细吹干，又检查一番确认无误后才是合上。
啪！
眼前似一道蓝光闪现，那刘汉卿……
不，是双面怪鸟又出现了。
一座座山峰似如波浪，接踵而至，此间林深叶茂，各种野兽伏于其中，实乃人迹罕至之所。传言里，数百年前有人曾见到一条青龙从群山中飞出，向着东方大海而去，故此得名青龙山。
此时夜色弥漫，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风过树林里只闻索索的声音，还有偶尔传来的几声怪叫。
这座砍柴人称之为龙岗的山谷，一头通向桃源县一头通向青龙山，在深谷处的半山腰上立着一座孤零零的小庙，门口挂着的灯笼里透出一股猩红的光泽，阴森森得有些可怕。
沙沙沙……
是脚步拖过大地的声音，等到近了原来那是一道人影，面色被灯笼印照得通红，如一层血光。
“是何人拜庙？”
嘹亮雄武的声音从庙中传出，似乎是神相开了口。
门外身影在作揖行礼后，才缓步进入庙中。
……
清晨，靖异司中。
陈无疾正捧着一本封面泛黄的书册，紧紧地皱着眉头，这不是罪妖录，而是《大成敕造靖异万妖图录》，宋青称其为万妖录。
罪妖录意在记载身那些怀罪孽且已被诛杀的妖魔，而万妖录则记载初来红尘历年的妖魔，为妖魔登记造册，其实说得就是这本万妖录，这本来就是他的分内之事，可现在情况偏偏有些复杂！
罪妖录上记载妖魔二十有五，万妖录上记载妖魔二十有四，多出来的那个是黑岩。
罪妖录上第一个妖魔是金刚熊罴，而万妖录上第一个也是金刚熊罴，罪妖录上第二个为黑云妖，万妖录上也是如此。
也就是说万妖录上的二十四位妖魔，皆是上过罪妖录，而且连顺序一点都不乱，似乎有种魔力，让他们在来到桃源县后都发狂。
金刚熊罴在万妖录上是个颇具佛性的妖魔的，化作一名僧人在白云寺出家，在百姓口中俨然得道高僧的模样，而在罪妖录上却是屠戮僧众，残害百姓。
这些事情或许只有问过宋青后，才能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吧。
这时候，外面风铃忽然作响。
紧跟着吱呀一声，是那扇通向外面巷子的木门被推开，一阵脚步声就在文书房外停住。
“靖异司的大人在否，刘老儿登记造册来了！”
陈无疾整理了一下衣冠，起身将门推开。
立在他眼前的是位六旬上下的老者，五短身材，略有肥胖，一身的褐色长衫，头上戴着一顶同样褐色的布帽子，头发花白，胡子也是花白，脊背高高拱起，正弯着腰作揖。
“拜见大人！”
老者再度行礼。
他微微愣了下，随即抬手说道：“请进来吧！”
“多谢！”
屋子里，陈无疾落于长案后，刘老儿就立在跟前。
他提笔蘸墨，深吸一口气后，将《大成敕造靖异万妖图录》翻到第二十五页，照着上面一一问询起来。
眼前的老者并非人，而是出自青龙山的妖，今日来靖异司登记造册。
“姓名？”
“刘汉卿。”
“祖籍？”
“青龙山无名峰。”
“在龙岗县做何营生？”
“粮食商人，铺子就是城西那家五谷善。”
“家中几口？”
“无，就刘老儿一人。”
“可有同族？”
“也无。”
……
以上内容，跟寻常百姓登记造册并无区别，无非就是更加细致一些，以便于随时掌握他的踪迹。
“那你的原身是什么？”
“乃九尾青鸢。”
“修炼多少年呢？”
“嘿嘿，正好一百四十六年，多一天也不多，少一天也不少。”
“……是修何法术？”
“自悟练气之法，从未与他人论道，也未曾学法。”
“现在修为几何？”
“刚刚形化，尚且不足一年，少通人事，初入红尘。”
“嗯……那你可有食血肉、噬元阳、吞元阴、伤人性命、采摄女子之事，咳咳……必须请如实回答？”
陈无疾咳嗽两声，让自己说得更有底气。
刘老儿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有，绝对没有，小老儿九尾青鸢非凡物，不食五谷，不沾烟火，只食风而饮露，吸太阳之精而长，岂可食血肉！”
……
一问一答间，陈无疾记载了整整大半页。
“好了，劳烦站立，要画像了！”
“好嘞，大人。”
刘汉卿缩脖静立，陈无疾为其提笔作画。
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色彩，调配得恰到好处，笔锋之间的宛转不多不少，刘汉卿栩栩如生地印在他手中的妖魔名录上。
具备良好的绘画功底，这是靖异司看上自己的理由。
“好了，你……你化个原身出来吧！”
轻轻吹了吹墨迹后，陈无疾又道。
只见刘汉卿朝后退却三步，紧跟着在转了一个圈后变成了一只毛色翠绿、身长一丈、拖着九条羽尾的大鸟，碧波在屋子里游荡，明艳的气息充斥着全部。
长长的脖颈上面，衔着的是一颗硕大的人头，人头双面，白面无须，皆生五官之体，嘴唇张开，露一口整齐的犬齿：“大人，这般可如何？”
这等怪异的模样，当真是让人一愣。
“正……好。”
陈无疾压住心中紧张之感，又是笔锋晃动起来，足足过了半个时辰后，那只大鸟才栩栩如生地落到了万妖录上。
妖魔有两相，人形与原身，名录上缺一不可。
或许是这点时间对于刘汉卿漫长的生命来说并不算什么，立在那里的他是动也不动。
“好了，可以了。”
笔落。
第一次为妖魔登记造册就算是完成。
“好嘞！”
双面怪鸟口吐人言，随即又幻化成了那个刘汉卿。
“不知大人作画如何，能否给小老儿观一眼？”
陈无疾并没拒绝，将手中妖魔名录举着给他看，刘汉卿凑上来仔细端详一阵。
“真好，这画得可真好！”
陈无疾没有回应，他不想与对方有太多交集，只想离开后好好揣摩一下修炼之法。
刘汉卿倒也是个知趣的人，寒暄两句后出了靖异司的门。
举着《大成敕造靖异万妖图录》，陈无疾将上面的墨迹细细吹干，又检查一番确认无误后才是合上。
啪！
眼前似一道蓝光闪现，那刘汉卿……
不，是双面怪鸟又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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