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一个相熟的妖魔
隐隐约约里，陈无疾看到了一盏灯。
其色如血，渲染出一片空间。
前方的路越来越难走，又或者是已没有路，是前面的韩冬青一直在用手拨开两侧的荆棘，带着他前进。
终于，司庙就在眼前。
小小的，似一间破旧的瓦房，就立在一个同样是小小的山坳里，那发出光泽的灯盏就挂在小庙门口，印照得前面一株槐树血红。
……就像是靖异司里的那一株。
陈无疾心中莫名升起一阵不安，也许在他的一贯印象里，衙门不应该是现在这样一副模样。
“怎么呢？”
韩冬青回头问道，血光也一样映照在他敦厚的面上。
“没什么，就是有些奇怪。”
摸索着身上挂的阿鼻灯盏，他略略有些心安。
“不必奇怪，此间乃我桃源靖异司接见妖魔之所，自然得隐秘一些，否则惊扰了百姓，那可是要吃罪了！”
陈无疾点点头，“不显于众”，是有这么一条律令。
韩冬青继续往前走，当踏出荆棘时，他朝着前方小庙大喊道：“哑巴，你快看看是谁来呢？”
“何人在此！”
洪亮的声音自小庙里传出，震得整个山谷都在作响，真如那山神发问，陈无疾看到一袭玄色长袍的司徒文远，从小庙里行了出来。
“罢了，你还是少说些话吧，在山里久了真以为自己是一尊山神。我说过要带臣文书来见识一下，自然就不能食言。”
不理会司徒文远，韩冬青往小庙里钻，陈无疾则朝对方拱拱手，可惜也得不到回应。
小庙里十分清贫，甚至于供桌上不见香炉贡品，神座上也不见一尊神相，满墙的神佛与祥云都昭示出陈旧的意味。
“小庙是破旧了些，但胜在灵气俱佳，长期在此修炼也是有好处的，你看这哑巴就很喜欢。”
司徒文远瞪了一眼，盘腿坐到了神像上，其庄严肃穆的样子，倒真像是一尊恶神，几乎走了半夜，就只见到了“装神弄鬼”的两人，哪有韩冬青所说的妖魔。
“客人什么时候到？”陈无疾出声问道。
“文书虽来得时日不短，可对靖异司之事是知之甚少，就让我为你解答一下。”
他受够了这厮自顾自的样子，陈无疾选择望着黑暗闭口不言。
“嘿，我乃天门，是执掌天枢人，而司徒文远乃是阴门，行的是鬼神之事，此间司庙就是他在打理，你瞧多像一尊阴神。”
“还有老八是风门。主司探查，而武娘根本就是个武夫，干点粗活累活，我们兄妹几个是各有其职，互相配合，将这一摊子事处理得妥妥当当。”
韩冬青自称他们为兄妹，倒也是奇怪。
“那你可知道司里属什么？”
陈无疾想了想，还是没有回话。
“嘿嘿，是道门。”
“道门？”
天地风武道，唯有这个道字一听就有些格格不入。
“不错，司里出身与我等四个不同，他本来是个老牛鼻子，后来做到了钦州靖异司的七品神官，再后来被发配来桃源县镇守做了司里，道门之意是说他颇通道法，手段高超。”
这还是陈无疾第一次听到宋青的来历。
“那你们四个都是来自那什么山呢？”
韩冬青很有深意地一笑：“你当然可以这么理解，听我说了这些，你可有对靖异司的人和事提起了兴致，想要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嗡！
忽得一声巨响，如洪钟暴发，其声音的来源正是神相上的司徒文远。
韩冬青换了副嘴脸，朝着他赔笑起来：“何必发怒，陈文书又不是外人，对我靖异司了解一些也是好的，何况你愿意一辈子都这样？”
陈无疾听得心生疑惑，两人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我乃修行中人，自然对鬼神之事感兴趣了。”
他说了一句你怎么理解都对的话。
司徒文远闭口不言，韩冬青大笑。
“哈哈，要说这天底下新鲜的故事，可都没有我桃源县靖异司多，你日后慢慢的就都知晓啦！”
……
小庙外，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似乎有人正走来。
“何人到此？”
是司徒文远那宛如神灵的声音，传出很远。
站在小庙里的陈无疾透过窗户看到，一道柔软的身姿立在槐树下，其婀娜姿态，在风中摇曳啊摇曳。
灵动且明亮的眸子好奇地打量着周遭的一切，空灵的声音从丰润小嘴唇里传出：“原来这就是司里庙，我要去的可是北方的桃源县？”
司徒文远从神像上走下：“吾乃桃源靖异司神官，今要去桃源县历练的可是你？”
少女转了转眸子：“其实我不是要去历年，我是要去找一个人，我还未化形的时候，每天都被和尚念经给烦死，我最讨厌的就是人了，要不是为了找这个人，我才不去什么桃源呢。”
话落，似乎是觉得自己有些失言，又捂着嘴巴笑道：“当然，我可没有说也讨厌你！”
“你一妖魔寻人做什么，可知我大成律令否？”
司徒文远再问。
少女立即点头起来：“自然是知道了，否则我哪还敢来。”
司徒文远颔首：“你寻人何故？”
这次少年沉思了半晌，才道：“报-恩。”
“只要不违背我律令即可，明日一早便去靖异司文书处登记造册，拿好此物自会知道靖异司在哪。”
司徒文远甩出去的是一块青铜简，与大成百姓登记造册时所用的照身贴十分的相似。
“必须登记造册吗？我听说沿着青龙山一直往南走的地方，早就不用这些了，我异妖之族亦可通行无阻！”
司徒文远似是发怒，极大的威压从他身上迸出，真有些神灵气概。
“放肆，大成王道治下，岂法外之地。”
似乎是被这一下子给震到，少女吐了吐舌头，没敢再多言。
“你原身为何？”
司徒文远又问。
“原本我只是佛灯上了一点儿火焰，听了老和尚多年的经文突然有了灵识，后来又修成了如今的样子。”
这经历听在耳中只觉得十分熟悉，挂在身上的阿鼻灯盏正传来阵阵的凉意。
果然，见得火光之后，妙龄女子化作一团火焰。
虽失去了足下的阿鼻佛灯，但陈无疾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才多少时日，这妖魔竟然就幻化成了人形，还指名道姓要在北边的桃源县寻人，莫不就是自己？
那口中的报恩，自然也就是报仇了！
下山的路是漫长的，大老远跟着韩冬青来了一趟，就为见到这，也不知道明日在靖异司相见了，又该如何自处。
与韩冬青分别时，几近天亮。
其色如血，渲染出一片空间。
前方的路越来越难走，又或者是已没有路，是前面的韩冬青一直在用手拨开两侧的荆棘，带着他前进。
终于，司庙就在眼前。
小小的，似一间破旧的瓦房，就立在一个同样是小小的山坳里，那发出光泽的灯盏就挂在小庙门口，印照得前面一株槐树血红。
……就像是靖异司里的那一株。
陈无疾心中莫名升起一阵不安，也许在他的一贯印象里，衙门不应该是现在这样一副模样。
“怎么呢？”
韩冬青回头问道，血光也一样映照在他敦厚的面上。
“没什么，就是有些奇怪。”
摸索着身上挂的阿鼻灯盏，他略略有些心安。
“不必奇怪，此间乃我桃源靖异司接见妖魔之所，自然得隐秘一些，否则惊扰了百姓，那可是要吃罪了！”
陈无疾点点头，“不显于众”，是有这么一条律令。
韩冬青继续往前走，当踏出荆棘时，他朝着前方小庙大喊道：“哑巴，你快看看是谁来呢？”
“何人在此！”
洪亮的声音自小庙里传出，震得整个山谷都在作响，真如那山神发问，陈无疾看到一袭玄色长袍的司徒文远，从小庙里行了出来。
“罢了，你还是少说些话吧，在山里久了真以为自己是一尊山神。我说过要带臣文书来见识一下，自然就不能食言。”
不理会司徒文远，韩冬青往小庙里钻，陈无疾则朝对方拱拱手，可惜也得不到回应。
小庙里十分清贫，甚至于供桌上不见香炉贡品，神座上也不见一尊神相，满墙的神佛与祥云都昭示出陈旧的意味。
“小庙是破旧了些，但胜在灵气俱佳，长期在此修炼也是有好处的，你看这哑巴就很喜欢。”
司徒文远瞪了一眼，盘腿坐到了神像上，其庄严肃穆的样子，倒真像是一尊恶神，几乎走了半夜，就只见到了“装神弄鬼”的两人，哪有韩冬青所说的妖魔。
“客人什么时候到？”陈无疾出声问道。
“文书虽来得时日不短，可对靖异司之事是知之甚少，就让我为你解答一下。”
他受够了这厮自顾自的样子，陈无疾选择望着黑暗闭口不言。
“嘿，我乃天门，是执掌天枢人，而司徒文远乃是阴门，行的是鬼神之事，此间司庙就是他在打理，你瞧多像一尊阴神。”
“还有老八是风门。主司探查，而武娘根本就是个武夫，干点粗活累活，我们兄妹几个是各有其职，互相配合，将这一摊子事处理得妥妥当当。”
韩冬青自称他们为兄妹，倒也是奇怪。
“那你可知道司里属什么？”
陈无疾想了想，还是没有回话。
“嘿嘿，是道门。”
“道门？”
天地风武道，唯有这个道字一听就有些格格不入。
“不错，司里出身与我等四个不同，他本来是个老牛鼻子，后来做到了钦州靖异司的七品神官，再后来被发配来桃源县镇守做了司里，道门之意是说他颇通道法，手段高超。”
这还是陈无疾第一次听到宋青的来历。
“那你们四个都是来自那什么山呢？”
韩冬青很有深意地一笑：“你当然可以这么理解，听我说了这些，你可有对靖异司的人和事提起了兴致，想要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嗡！
忽得一声巨响，如洪钟暴发，其声音的来源正是神相上的司徒文远。
韩冬青换了副嘴脸，朝着他赔笑起来：“何必发怒，陈文书又不是外人，对我靖异司了解一些也是好的，何况你愿意一辈子都这样？”
陈无疾听得心生疑惑，两人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我乃修行中人，自然对鬼神之事感兴趣了。”
他说了一句你怎么理解都对的话。
司徒文远闭口不言，韩冬青大笑。
“哈哈，要说这天底下新鲜的故事，可都没有我桃源县靖异司多，你日后慢慢的就都知晓啦！”
……
小庙外，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似乎有人正走来。
“何人到此？”
是司徒文远那宛如神灵的声音，传出很远。
站在小庙里的陈无疾透过窗户看到，一道柔软的身姿立在槐树下，其婀娜姿态，在风中摇曳啊摇曳。
灵动且明亮的眸子好奇地打量着周遭的一切，空灵的声音从丰润小嘴唇里传出：“原来这就是司里庙，我要去的可是北方的桃源县？”
司徒文远从神像上走下：“吾乃桃源靖异司神官，今要去桃源县历练的可是你？”
少女转了转眸子：“其实我不是要去历年，我是要去找一个人，我还未化形的时候，每天都被和尚念经给烦死，我最讨厌的就是人了，要不是为了找这个人，我才不去什么桃源呢。”
话落，似乎是觉得自己有些失言，又捂着嘴巴笑道：“当然，我可没有说也讨厌你！”
“你一妖魔寻人做什么，可知我大成律令否？”
司徒文远再问。
少女立即点头起来：“自然是知道了，否则我哪还敢来。”
司徒文远颔首：“你寻人何故？”
这次少年沉思了半晌，才道：“报-恩。”
“只要不违背我律令即可，明日一早便去靖异司文书处登记造册，拿好此物自会知道靖异司在哪。”
司徒文远甩出去的是一块青铜简，与大成百姓登记造册时所用的照身贴十分的相似。
“必须登记造册吗？我听说沿着青龙山一直往南走的地方，早就不用这些了，我异妖之族亦可通行无阻！”
司徒文远似是发怒，极大的威压从他身上迸出，真有些神灵气概。
“放肆，大成王道治下，岂法外之地。”
似乎是被这一下子给震到，少女吐了吐舌头，没敢再多言。
“你原身为何？”
司徒文远又问。
“原本我只是佛灯上了一点儿火焰，听了老和尚多年的经文突然有了灵识，后来又修成了如今的样子。”
这经历听在耳中只觉得十分熟悉，挂在身上的阿鼻灯盏正传来阵阵的凉意。
果然，见得火光之后，妙龄女子化作一团火焰。
虽失去了足下的阿鼻佛灯，但陈无疾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才多少时日，这妖魔竟然就幻化成了人形，还指名道姓要在北边的桃源县寻人，莫不就是自己？
那口中的报恩，自然也就是报仇了！
下山的路是漫长的，大老远跟着韩冬青来了一趟，就为见到这，也不知道明日在靖异司相见了，又该如何自处。
与韩冬青分别时，几近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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