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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一章 老者与书生

    昨晚刮了一夜的风。

    今早起来的时候,大地布满冰霜,在骤然间冷了许多。

    或许是难以适应这种变化,城中有不少人都选择窝在家中,当陈无疾走在街道上时,四下里冷冷清清的。

    今日的他,披了一件玄色的大氅在身上,以往那个粗犷的少年侠客多了几分贵公子气,临出门前就连长发也被云炽精心梳理过,她还特意衔上了一根玉簪子。

    俊朗、英挺、气度不凡。

    她说了,司徒谨是个讲究的人,公子也要讲究起来。

    城门口也看不到几个人,就连守城的士卒也是窝在门洞里,陈无疾在面前走过时,连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今日是个阴天,一直不见太阳出现,城外的原野上洁白一片、尽是冰霜,他一边想着事情,一边沿着大道走。

    叮铃铃!

    渐渐地,身后有马蹄和铃铛作响,陈无疾转身过去,看到了正从车驾中下来的单信:“兄台可是要去往三里学宫,你我正好顺路呀!”

    看着情形,他不需要再走路了:“正是。”

    “哈哈,真巧啊,快快上车,让我捎你一程。”

    没有任何客套,陈无疾登上车后脱掉鞋子钻入里面,一张洁白的绒毯铺在车厢上,倚靠着在上面十分的舒适。

    在城中待得久了,关于单信的家世,他也了解了一些。

    单家是山丹县有名的钟鸣鼎食之族,不仅富甲一方,更是学识渊博,出了不少读书人,而眼前的这位便是单家的大少爷。

    “说起来我对司徒先生是十分敬仰,会经常到这里来修学,兄台可与我一道,省得你再走路了!”

    面对单信的好意邀请,陈无疾却摇摇头:“我不经常来,也并不在此修学,今日只是请教一些问题。”

    单信对此似乎并无多少的疑虑:“我知道了,我看司徒先生对兄台颇有礼遇,只当兄台是个同辈,一起论道,而我等只是学子,听他授课!”

    许是陈无疾上次受到招待的事,被单信知道了。

    “倒也不是这样,我与司徒先生就只是有些事情能共通而已。”

    “共通!”

    单信在思索少顷,才是悠悠地说道:“莫非兄台也是修玄之人?”

    对于这样的话,陈无疾一点也不意外:“算是吧。”

    听到此,单信立即来了兴趣,他将身体坐直后,对着陈无疾拱手起来:“兄若不弃,愿拜为师!”

    这……

    来得很是突兀,陈无疾有些始料不及:“这事……大可不必吧,我也无收徒之心……”

    见被拒绝后,单信又问:“好好,师徒的事情暂且不说,那前日夜里诛杀神木教贼子之人,莫非就是兄台!”

    他这是知道内情,还是很会联想。

    陈无疾:……

    两人边走边说,很快就到了三里学宫外,咿咿呀呀的读书声就从里面传出,推门进去学堂里已坐满了读书之人,位于上首的司徒谨看到是陈无疾,负手穿过人堆,径直走了过来。

    “呵呵,小哥今日又来,不知是报喜还是报忧呢?”

    陈无疾瞧了一眼单信道:“一言难尽。”

    这时,司徒谨才看向单信,语气也严肃起来:“怎么来得这么晚?”

    单信刚要狡辩,就听得司徒谨又道:“快些进去吧!”

    之后,他将陈无疾领到了别处坐下,又让人上了一壶茶。

    “听说前日夜里城中生了一件大事,一言难尽可是与此有关?”司徒谨问道。

    陈无疾没有着急回话,而是停顿了片刻:“不错,那贼子是被我斩杀,不过他在死之前说了一件事!”

    司徒谨眯着眼睛,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喔,说来听听?”

    “在黄州时,神威将军的主簿曾投降神木教,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话到这里断掉,陈无疾在看司徒谨的表现。

    而司徒谨继续眯着眼睛道:“是有这回事,当时我就在将军幕下,后来那叛徒被击杀,还是我记录在案的。”

    听他这么一说,陈无疾顿时消了许多疑问。

    “正是听了那叛徒的话,山丹县的六位神官才被设计引开,他们便可以毫无顾忌地在此大开杀戒,甚至……将城中二十余万百姓当作修炼的祭品来炼化……”

    司徒谨拍案而起:“好個阴魂不散,这群人当真是不知死活,这山丹县不能是他们能染指的。”

    其后,陈无疾没有再做隐瞒,将徐庆临死所说,全部告诉了司徒谨,司徒谨将邓士元这三个字在口中反复地念叨了几遍。

    “先生是听说过此人?”

    他摇摇头道:“一时间想不起来,不过神木教应该有这样一号人物,直说吧,你要我做什么?”

    陈无疾道:“这厮具备夺精修为,我一人难以对付,先生能否书信一封,送往江南东道府般救命。”他不惧于搏命,但也不是只知道拼命。

    司徒谨当即答应下来:“没问题,我明天便书信去,保证半月之内必有回复,还有呢?”

    陈无疾又道:“以先生之见,那邓士元区区一人,如何能炼化全城的百姓?”

    司徒谨闻之,对此嗤之以鼻:“哈哈,这事你最不用担心,神木教干的都是蛊惑百姓的下流勾当,所说的话必不能当真,教中也没有这样高明的手段,区区一个邓士元更是没有!”

    见到他如此肯定,陈无疾不由得生出疑惑:“但我听那徐庆说出,不像是假?”

    司徒谨笑着摇摇头:“我若告诉你铜尸大宗与神木教的关系,你就能明白这道理。铜尸大宗自立派以来,就一直在我江南东道,而神木教则来自极西之地,非江南东道的仙宗。他们是仗着高手众多,镇压了铜尸大宗,将其并入教内,为神木教下院,收其差遣。”

    “你仔细想想,那徐庆不过是一个受邓士元蛊惑的排头小兵,他的话如何当真。”

    仔细想想,还是有几分道理,不过陈无疾的心头还是有疑惑。

    ……

    入夜。

    风又吹了起来。

    山丹县空旷的街道上不见一人,远处酒楼上的那盏孤灯,映照出婆娑的身影。

    今晚打更的是位老者,他满头白发的样子看起来非常苍老,身材佝偻着几乎只能看到地面,一张长脸十分消瘦,甚至是皮包骨头的恐怖。

    “一更起,百姓安,防火盗,百鬼避……”

    声音拖得老长,步伐也是慢吞吞的,一双浑浊的眸子看不到半点的光彩,活像一个幽灵在游荡。

    路过一条巷子时,老者停下脚步,眸子也不再浑浊。

    一个年约四旬上下,穿一身白衣、头戴一面方巾、腹部微微隆起的中年男子,从黑暗中走来

    “邓士元,好久不见!”

    老者不语,只露出一口黄牙,就像是畜生在龇牙咧嘴。

    “这里你不该来。”

    男子又道。

    老者不作理会,直接离开,男子轻哼一声后,也隐没于黑暗。

    此时,百里外的陈无疾,已经看到了那座慈云山。